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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睿在御书房来回不知转了多少圈,轻夏慌慌忙忙走进来,急切的说到:“皇上,娘娘很有可能今晚再次经受噬心之痛,她怀着身孕,恐怕难以承受住,皇上务必要尽快找到娘娘。”
唐睿脑中炸开了一道空白,旋即就要出门,撞上一个侍卫,侍卫见撞到了龙体,立即跪下急忙说到:“皇上恕罪,太后娘娘突然晕厥,太医说太后娘娘身中剧毒,恐有性命危险,请皇上立即前往栖凤宫。”
轻夏愣怔在原地,直直望着唐睿站在门口的背影,须臾,她清晰的听他吩咐,“墨竹墨影,率领所有暗卫寻找皇贵妃的下落。”
牧景今晚会经历噬心之痛的消息是夙风传给她的,他说,只有皇上能找到牧景。可他没有告诉她,倘若皇上不去找,该怎么办?
轻夏眼见门口的唐睿疾步往栖凤宫方向而去,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云近责怪的声音传来,“轻夏,你发什么愣,皇上叫你赶紧跟上。”
。。。
栖凤宫里所有太医一时检查不出太后究竟中的什么毒,只道是剧毒。
轻夏着急牧景的事情,心不在焉听到唐睿吩咐她给太后检查,立即上前跪在太后床头,迫使自己静下心来,心底里安慰到:等确定太后的病情,皇上就可以去找阿景了。
怎么会这样?轻夏再次凝神屏气,换了太后另一只手腕,须臾,面色大惊,“回皇上,太后所中之毒是柳叶香,俗称水毒,毒素积聚太多,伤了脾脏,致使器官开始枯萎衰竭,倘若熬得过今晚,还有两年可活,一旦熬不过今晚,就……”
唐睿脚下寒凉,虚浮着坐在后面的硬榻上,沉声问道:“多久了?”
轻夏回答到:“四年左右。”
唐睿扬起青筋暴露无遗的手,示意除轻夏之外的所有人退下。
轻夏开着方子的空档,唐睿突然捂着自己的胸膛,豆大的汗珠没有任何征兆沁出肌肤,掉落在地,心,为何突然剧烈的疼痛?以致他快要喘不过气,他张着嘴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好难受……
“皇上……您没事吧?”轻夏手慌脚乱,唐睿用力推开她,似乎想站起身,可最终他都无力,身体突然像是背负了一座山。
“……小……”他张开呼吸的嘴里刚发出这微弱听不清的一个字,再次猛烈的巨疼叫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移位重接。
轻夏慌了,唐睿不叫她近身,她看的见,他一直在挣扎着试图站起身。
最后,她几近呆滞的看他流下两行清泪,缓缓倒下,不省人事的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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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睿是从梦中惊醒的,他梦见全身血淋淋的牧景与他说,孩子没有了,然后她消失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皇上醒了!”采蝶激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宣宜殿。
“她呢?”唐睿蓦地坐起身脱口而出。
云青直直跪地,“回皇上,皇贵妃还是没回来。”
轻夏站在一旁平静的接着云青的话说到:“皇上,太后已经醒了。”
“墨竹墨影呢?”唐睿压着心底的波涛,含着期望问道。
唐睿的问话,云青正要接过回答,两道黑色的身影走进来,双双跪地,墨竹呈上一条似乎被血浸过的绢子,唐睿冷眼看着并不接过。
“皇上,凌云寺山后的梅林中,属下赶到时,只有一滩还未干涸的血迹以及这条左上角绣着‘睿’字的绢子,没有找到皇贵妃的踪迹,但直到现在,枯萎的梅林中依旧留着散不去的梅香。”墨竹依旧双手呈着血帕,恭敬的回禀。
唐睿只是看着,没有情绪的看着墨竹手中的血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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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秀苑,牧景的房间,坐着一个男人,一个青衫便衣的男人。
今天是选秀的最后一天,她没回来。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在,宽松的衣裙,简单的簪饰,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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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殿,牧景的寝室,床榻上平躺着一个男人,一个明黄龙袍的男人。
今天是殿选,所有她选中的秀女,他一个也没看,一个也没选入宫,他就是要她所有的考量全都白费,可她,依旧没回来。
今天,宁庭轩告诉他,牧景消失的当天,夙风也跟着不知影踪。
她和他,又一次双双消失。
或许,夙风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小时候陪着,进宫陪着,掉落悬崖也陪着,无论她做什么,他都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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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的宽桥底下,一个白衣男人安静的站在岸边,看眼前静静流淌的水面。
今天,宁庭轩带回来一个男人,一个和姬荷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
朝堂上,他拿出了所有证据证明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叫姬晨,太史令一职原本该是他的。
然而,姬荷消失了。
宁庭轩说,关于姬晨的事情,是牧景和夙风发现的,所有的证据,也都是牧景和夙风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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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监刑台上,坐着一个紫衣绣龙的男人,他扬手示意下面的监斩官,时候到了。
今天,他诛了姬家一族,以欺君罔上的罪名。
姬荷依旧没有找到。
他的旁边坐着他的皇后,李良儿,以及他新立的贵妃,菱花。
他命令她们睁大眼睛看着。
他突然想,她会不会在人群中,于是,他果真站起身,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每一个围观人士尽数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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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殿房檐下,一个朱红绣龙的男人站在两个分开的笼子前,笼子里有两只紫鸦。
她说,有一只怀了身孕,要他好生照顾着。
可她明明知道,这两只都是母的,她在消遣自己,嫌他将她喻成飞禽。
今天,他命人抓养了很多只狐狸,大的,小的,红的,白的。
她似乎只喜欢这两种颜色。
三个月了,她杳无音讯。
昨晚,他梦见凌云寺山后的梅林了。
他失明了,她搀扶着他,缓缓往前走着赏梅,她轻声问他:“睿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其他的样子,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我不会让你变成其他样子。”他再次信誓旦旦的回答。
后来,他们热烈的吻着,双双倒在衬梅的白雪中。
好难受……他缓缓弯身,眼前蓦然浮现另一幕:潮湿阴暗的监刑司里,她黑沉着一张脸背起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凌厉的匕首径直插在一个男人胸口,然后在男人的眼角下剜下一块软肉,冷寒着语调,“如果我查出他的眼睛是你弄坏的,你的这双也没必要留着。”
“……小景……对不起……”唐睿坐倒在地上,双眸酸痛,他找不到她了。
他明明知道她一直做着离开的打算,可他没想过她会离开的那样让他猝不及防。
。。。
南斋宫的杏树下,一个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负手而立。
两年了,皇祖母派人传信回来,身子休养的很好,明天就回宫了。
他的小景,离开整整一年了。
又是夏天了。
景阳殿中的狐狸越来越多了。
后宫的女人,依旧是摆设。
朝臣期待的皇嗣,他想,势必遥遥无期了。
因为,他生病了,碰到女人就会起红疹,会恶心的吐上好久,甚至连他的母后,也不能例外,这件事只有轻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