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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第五日的晌午,天气突然变了,风扬起黄沙,发出簌簌的声音,骆驼显然不能再骑,只好徒步前行。
一个时辰后,风越发的卯足了劲儿。
“快走,一会儿沙尘暴要来了。”唐睿提醒着,示意他们弯下腰,放低姿势,这样能快点儿。
牧景走在最后,唐誉和轻夏轻雪走在最前头,唐睿脚下一软,单膝跪下,侧眼处迎着自己而来的一股旋风凶猛急速,来不及躲闪,牧景奋力跃过去,将他压下,紫绫遮盖在两人身上。
唐睿毫无阻拦的睁着眼睛看身上的她,牧景安慰道:“别怕。”
这两个字让他恍惚,也让他莫名的安心,他能清楚的看到她头顶上堆积的沙尘,越来越厚,直到眼前变得黑暗,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牧景头顶沉重,不得不埋在他的颈窝间,好一会儿,身上不在积压沙尘,牧景侧耳听了听,确定没有动静,她说,“闭上眼睛。”
而后,唐睿看见了光明,牧景动了动腿脚,揽着唐睿迅速站直身体,抖落了一身的灰尘,衣服里头一粒也未进去。
“你的紫绫是个好东西。”唐睿由衷的赞叹。
这会儿天安静了下来,牧景朝远处的三人招了招手,边走边回应他,“确是个好东西,为了驯服它,我也没少费力气。”
“听说紫佛的五位女教主都命丧这条紫绫,它能认你做主,也是缘分。”
牧景扯着干裂的嘴唇笑一笑,“是缘分。”
轻夏轻雪在距离牧景两步远的距离,双双扑到她怀中,抖着声音,夹杂哭腔,“阿景……我好怕……”“阿景……”
“停!”牧景稳稳呼出一个字,又温柔的摸了摸两人的头,“我顶怕你们哭鼻子,我怎么会出事呢,又岂会舍下我的两个美人儿。”
唐睿别开眼,怎么不太想看到这个场面,唐誉仍然面无表情,但他清楚的记得,她被黄沙掩埋的那一刻,一点一滴都存着。
夕阳渐下。
他们走出了沙漠,眼前蜿蜿蜒蜒的流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对面是一片灌木丛,丛林里有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牧景飞身到灌木丛上方,又落下,对唐睿说到:“丛林很大,往左走,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天黑之前得离开这里,这里头有很多野兽,不知有没有危险。”
唐睿看一眼精神依旧很好的唐誉,又回看疲累不堪的轻夏轻雪,点一点头,弯身蹲在河边儿上,装满了几个人的水囊。
牧景拉着轻夏轻雪,安慰她们再坚持一会儿,快要走出灌木丛时,牧景扬手,紫绫绑了两只肥肥的野鸡和一只野兔。
下了山,依旧荒无人烟,萧瑟的土地上寸草不生,仅有的两棵粗壮枯树定型一般立着,此时天色转暗。
牧景旋身上树,折下枯枝丢给下面的人,堆起来,生了火。唐睿和轻雪处理野鸡,唐誉和轻夏剥了野兔的皮毛,掏出内脏,中间穿了一条相对结实的木棍,架在火上翻烤。
这是几日以来,他们唯一吃到的一次热食,也是最富有营养的。
轻夏和轻雪吃饱后倒身就睡,真是累极了。
前半夜,唐睿和唐誉守着。
两条视线环顾了四周,不约而同的落在中间,平躺在唐睿右侧的牧景脸上,虽也是灰尘仆仆,却异常宁静,浓密的睫毛安静垂顺,月亮偏心,光辉都倾洒在她身上,若即若离。
唐睿站起身,打着手势朝唐誉示意,他去前面小解。
唐睿刚离开,牧景翻了个身,腰间的束带松了松,一方折叠整齐的纸片迎着唐誉的视线,落在一旁,唐誉绕过去捡起,拆开看了眼,塞进自己袖中。
次日的天阴沉下来,伴随着中级的风。
五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面前这个堵住去路的红衣女人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姓甚名谁?想干什么?”女人长相平平,中下之姿,整张脸上都是粗野霸气,声音刚性十足。
牧景正要说话,女人伸出手指,指着唐睿,“你说。”
唐睿一贯如常,温和的挂着笑,“我们被仇人追杀,走投无路,流落到沙漠,来到了此处,在下姓李名睿。”指向唐誉介绍,“这是在下的弟弟李誉。”遂及看向牧景,握住她的手,“这是在下的娘子,牧景。”之后看一眼轻夏轻雪说到:“这两个是娘子的姐姐。”
唐誉垂下眼睑,盯着前方的地面。
女人径直走到唐睿跟前,瞧一眼他们相握的双手,复又回到唐睿脸上,“然后呢?”
唐睿继续温和的笑,“请问姑娘是何人?”
“我是荒北麒麟分舵的少主,叫朵图兰,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来到我的地方,就是客人,随我来吧。”
荒北部落现下的首领是葛尔奇,部落总有十个分舵,麒麟分舵的首领叫哈世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朵图兰,今儿正好是部落一月一次的例会,哈世雄要两日之后回来。
“少主回来啦。”
朵图兰的侍女上前,看着她带回来的人,又问道:“少主,这五个是什么人啊?”
“他们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好酒好菜款待。”
侍女明快的唉一声,招呼人去准备酒菜。
“这里是我的南院,你们坐吧,吃饱以后就去后院的水池子里洗洗,换换衣服。”
唐睿道了句“多谢”,朵图兰多看了他几眼,轻夏注意到了她毫不掩饰的欣赏,等朵图兰走后,她轻笑着走到唐睿身边,低声说,“这位少主似乎相中王爷了。”
唐睿掸了掸袖子,“这么明显,我当然看得出。”他看向唐誉和牧景,压低了声音,“五弟的毒不能再拖了,我怕生出什么变数,过会儿换完衣服,我们出去看看,不知断崖是不是在此处。”
牧景点头,用完饭菜,他们被朵图兰走时吩咐的人带到后院,露天的大池子,水清见底,且是温热的。
三个女子先进去清洗,而后轮到唐睿和唐誉,唐睿边换衣服,边问一旁送来衣服的人,“我们可以出去看看吗?”
“可以。”
唐睿瞧了他一眼,这人不躲不闪,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肩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