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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杏树宾馆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杨俊清却没有一点睡意,躺在床上盯着黑暗的天花板,一会儿幻化出林影,一会儿又是许淑文,过了不久又好象是依兰,最后却是今天才看到的杜馨月,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下身不由自主地涨得硬邦邦的。脑子麻麻木木的有点感觉象腾云驾雾,有种强烈的冲动和渴望,笨手笨脚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依兰的电话,却“嘟……嘟……”地响了半天还没有接,应当是睡着了,可是杨俊清感觉欲火中烧,不屈不挠地打着,终于依兰睡眼惺忪地被吵醒了,一看是杨俊清的电话,吓了一大跳,心急如焚地问:“撞……撞杵!你……你怎么了?没……没事吧?”她是被上次的车祸吓破胆了,有点杯弓蛇影。
“没事,依兰!我只是想你了!”一听到依兰语无伦次的问话,杨俊清一下子就清醒了,心里一痛,有点后悔这么晚了打电话,吓着了她,又关切地说:“依兰,吓着你了吧?我没事,正住在杏树宾馆里,真的是想你了!”
“啊哟……吓死我了!”依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杨俊清能想象得到她伸出手指拍胸口的动作,无限向往地说:“依兰,我们结婚吧?我都感觉自己熬不住了,我好多同学的小孩子都上学了!”
“嘻嘻……”依兰完全醒了,也放松了心态,嗤嗤地笑着说:“还有三更半夜求婚的啊?”
“好啊依兰!”杨俊清翻身爬起,把手机放近嘴边,呼吸加快,兴奋地说:“今天只是预演,明天我来星沙,专程来求婚,好不好?”
“嘻嘻……看你猴急猴急的,双方大人都还没有见到呢。”依兰嗤嗤地笑,能明显感觉她也逐渐兴奋起来。
“行啊!今年春节,你随我回去过年吧?我来接你!”杨俊清想到老父老母如果看到漂亮聪慧的依兰,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撞杵,我也想去啊。”依兰亲热地说:“不过。”
“行!依兰,你有事,以后再说吧,只要你愿意嫁给就行了,机会多的是。”杨俊清心花怒放,只要依兰愿意嫁给自己,其它都是次要的。
第二天杨俊清睡了个懒觉,到了快九点才起床,洗了脸漱完口,正和刘运华在杏树宾馆旁边的小店子里吃早点,手机急促地响起来,却是刘雄心急火燎地说:“乡,乡长!不得了啦!你快点回来,张乡长他们被村民围住了!”
“什么事啊?刘雄你莫急,慢慢讲!”杨俊清赶紧放下粥碗往车边走,刘运华飞快地结了帐又发动汽车。
“乡长,是这……这样的!”刘雄嘘一口气,“早上张乡长带人到胡水河宾馆二期征收工地上,处理私建乱搭的事,没承想村民们起了轰,好多人围了过来,拿着棍棒不准张乡长他们撤,现在许许多多的人把他们围住了,水泄不通。”
“好!我知道了!”杨俊清一听也着急了,这是严重的治安事件啊,如果处理不好,是要一票否决的!那今年所有的工作都白干了,奖金什么的都会泡汤,影响极其恶劣,绝对要把事态控制住,把影响缩小到最低。赶紧说:“黄书记知道了么?好,黄书记正赶过去啊?行!刘雄你赶紧找到张乡长和黄书记,一定不能和村民动手,乡干部和派出所的干警可以排成人墙,把群众隔开!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坐进汽车风驰电掣地往胡水河跑。
刘运华一声不响地把汽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胡水河,拐了个弯往聂家台村那边跑,远远地看见胡水河宾馆的待建土地上围满了人,村民们揎拳攘袖人声鼎沸,有不少村民手里拿着棍棒铁铲,欧阳平领着一帮干警手牵手挡在村民和乡政府干部之间。还好,尚没有打起来!杨俊清暗暗松了口气,让刘运华使劲摁着喇叭,所有的人都回头一望,就听到许多声音在喊:“乡长回来了!”
“杨乡长来了。”紧围着的人群立即闪开一条人缝,杨俊清大步跨下汽车,沉着脸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啊?”永平县解放前以至明清以降,都是天高皇帝远,土司制度实行了几百年,民风剽悍尚武,对强势人物有种来自骨髓的崇拜和敬畏,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反而让他们看不起,何况杨俊清的铁腕形象已经在胡水河深入人心,遂先声夺人气势磅礴地大吼一声。
“乡长,你可是要给俺作主啊!”一个蓬头垢面赤着双脚的中年汉子“嗵”的一声丢掉手上的铁棒,“扑嗵”跪倒在杨俊清面前,以头叩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俊清没有急着伸手去扶面前这个人,黑着脸大声地喊:“关富军!覃小兵!”关富军是聂家台村的村子,覃小兵是村支书记。
“在呢在呢,乡长!”关富军和覃小兵赶紧扒开人群走出来,诚惶诚恐地说。
“你们两个做得好啊!”杨俊清脸色铁青,冷冷地盯了他们好一阵,才一字一句地说。杨俊清对面前这两个村里的主要干部是有看法的,村民围攻乡干部,要不就是村里干部不得力,镇不住场面或者做事不公,要不就是别有用心推波助澜,无论是哪一种都要及时整顿,如果不行就要果断换人。
“乡……乡长,我……我们是有责任。”关富军覃小兵可以不怕张平和,可以不鸟黄曼菁,但在杨俊清面前无形之中矮了三分,想想杨俊清初来乍到就敢把胡水河的地痞关三和赵兵一伙全部送进监狱,即使强势如罗青林副县长,对杨俊清也毫无办法,何况自己两个小小的村干部?关富军和覃小兵相互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乡里的做法也是有点不公平的。”
“怎么回事?你站起来讲!”杨俊清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欺软怕硬,转过身沉着脸对跪在地面上的中年汉子说,黄曼菁书记张平和副乡长等一大帮乡干部看到杨俊清这么快就赶了回来,暗暗地吁了口气,不声不响地站在了杨俊清的身后。
“讲就讲,俺怕个卵子!”跪在地上的中年汉子一反猥琐怯懦的形象,“腾”地从地上爬起来,仰起因激动和愤怒而胀得彤红的脸,唾沫飞溅地说:“凭么子征俺的宅基地不给补偿?俺这房子,地基早就打好了,开工驾马的日子也是早就选好了的。”中年汉子指着旁边一栋已经打好地基只竖立了个大框架的房子说。
“到底是什么情况?”杨俊清盯着目光如炬,逼视着关富军和覃小兵问。
“乡……乡长,是……是个样的。”关富军显得有点慌乱,指着没成形的房屋说:“这是村民关有福的。”又指指刚才跪着的中年汉子说:“他四十多岁了才讨个老婆,借了一屁股债,把地基打了好几年都没钱修,这两年弄了点钱,上半年就看好了日期,八月八号驾马开工,可是这地方正好在胡水河宾馆征收的范围之内,乡里又出台政策说八月突击盖的房屋一律不给补偿。”
“唔?”杨俊清一下子就明白了症结所在,村民是同情关有福,同村而居大多是沾亲带故的,而且事出有因,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冷着脸严肃地说:“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早报告?一定要闹出事情来你们才显得出能耐啊?”又回头问张平和:“老张,事情是这样的么?”
“对!”张平和有点郁闷,乡长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就办成这样,有点不利于自己的形象和以后开展工作,委屈地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和黄书记反复给他做工作,他偏不听,还喊来了这么多人!”
“关有福,你是想闹事呢?还是想让我给你解决问题?”杨俊清知道重点还在关有福和两个村干部那里,又狠狠地横了关富军与覃小兵一眼,吓得两个人低眉敛首不敢说话。
“乡长,俺哪敢闹事啊?只要你给俺解决问题,俺保证。”关有福哭丧着脸,点头哈腰地说。
“那行!”杨俊清一挥手,对着两个村干部和所有的村民说:“你让他们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