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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半天,这个“周大人”原来是他们家夫人的仇人啊!
亏得这个“周大人”胆子够大,还敢一直在他家夫人的面前晃荡,也不怕小命不保。
“唉唉唉,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今天夏伯然可是信心十足的来,哪里知道,得到的又是一顿棒棍。
夏伯然连忙伸臂挡着那顿凶狠的棒棍,可就算是如此,也疼得夏伯然龇牙咧嘴。
本来,夏伯然倒是想带些人手过来,以防万一的。
可是来到大晋国之后,夏伯然的收入有限,就靠当典籍官的那份奉银,还不够家里的开销呢。
所以有些东西,夏伯然能省则省。
今天该带人手来的,夏伯然也给省了。
如此一来,夏伯然至少可以省下几角银子呢。
毕竟夏伯然今天来,可是为了来“帮”陶惠心的。
照理说,陶惠心对他该是以礼相待,怎可如此蛮横。
“老管家,你可有把本官的话告诉安夫人?”
夏伯然一边狼狈地躲着,一边寻问向了老管家,夏伯然还以为,老管家看不上他这位典籍官,所以故意黑下了自己的话。
“哼,没有半点自知之名。”
夏伯然不提便罢,一提,老管家那是一肚子的火啊。
自打老管家跟了安庆国,做了安府的管家之后,可是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过脸。
“给老夫打,狠狠地打,打得这个狂徒再也不敢来为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一而再地来撒野。我家夫人说了,安府不欢迎你。若是你再来,那纯粹便是来讨打吃的。”
老管家站在门口,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夏伯然。
若是换作以前的夏伯然,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因为面子问题,而躲闪到一边了。
只是,如今的夏伯然已经吃过太多的苦头,碰过太多的壁。
所以他清楚,自己若是脸皮薄一点,他这次也是白来了大晋国。
“老管家,你可否再帮本官带三个字给安夫人,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夏伯然眼里满是恨意,他就不相信,陶惠心忘了夏池洛的存在,只是光顾着恨他,对夏池洛一点恨意都没有了。
直到今天,夏伯然都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把陶惠心赶走,甚至是下杀手,不念半点夫妻之情,那都是夏池洛害的。
没有夏池洛的影响,他哪里会不顾念与陶惠心的感情,那般对待陶惠心。
“我家夫人可没有这个闲功夫见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若是不想再讨打,你最好离开!”
老管家冷眼看了夏伯然一眼,觉得这个“周大人”当真不是一般的没有骨气。
如此被他们安府的人打,“周大人”都能锲而不舍地一次又一次的来。
都不知道这个“周大人”是着了什么魔了,安府这条路走不通,就该换一条走走才是,也省得他们力气揍人。
“等等……等等……”
夏伯然不愿意放弃,他哪里不懂,“此路不通,再寻一路”,才能另谋生处的理。
只是,在大晋国,除了十七皇子与冯大人之外,他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曾经相爱过的陶惠心,夏伯然岂愿意轻易放手。
当年,他肯娶了云千度借由大将军府的势力,稳固了自己的官职。
今日,夏伯然依旧愿意借陶惠心这个女人的脸,以一步步往上爬。
“老管家,给本官最后一次机会。不若这样吧,本官写一封信,还牢老管家交给安夫人。若是安夫人依旧不愿意见本官,本官以后彻底死了心,绝不再叨唠安府。否则的话,本官是不会死心的。”
安府的人对自己的厌恶,有眼色的夏伯然岂能不知道。
要知道,为了这件事情,夏伯然都怄死了。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以前他是宰相,他府上的看门狗那是七品官。
谁会想到,今日他会被以前自己都看不起的看门狗给难住了,还得对这些看门狗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想到这些,夏伯然也是一肚子的苦涩。
夏伯然愕然发现,他跟着十七皇子离开大周国,来到大晋国,似乎也没有在事业上另觅出处,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反而因为这条“新道”崎岖难走,而走得衣衫褴褛,一脚的血泡。
有那么一瞬间,夏伯然怀疑,自己这条路是不是选错了。
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夏伯然很清楚,就算他后悔了,也没有回头路让他走。
“当真?”
面对夏伯然不知廉耻地再三上门,其实,老管家也已经厌倦了。
哪怕出力打人的那个人不是他,看着“周大人”,老管家也觉得眼烦。
所以,若是因为这封信,求得一个安宁,老管家觉得也可以。
“真的,本官保证!”
听到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夏伯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亮色,然后满怀希望地看向了老管家。
“好。”
老管家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老管家也是个人精,感觉到这“周大人”跟自家夫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牵扯那么多错。
再者说了,若不是凭借着什么,这“周大人”怎么可能数次来到安府,一点都不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
老管家命人给夏伯然备了纸、墨、笔、砚,然后让夏伯然苦哈哈地爬在台阶上写。
曾身为一国之相的夏伯然,何时做过如此丢人的事情。
以他以前的身份,若是他想写字,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都有人乐意躬身以背驱使,做他的垫子。
如今……
夏伯然含着一口怨气,总算是把这封信写完,交给了老管家。
“你先回去吧,若是夫人愿意见你的话,自然会派人去叫你。若是依旧不愿,你待在这里也是白等,还难看得紧。”
老管家收下信之后,有些嫌弃地说道。
他这是嫌夏伯然老蹲在安府的门口,太难看了。
老管家这话一出,夏伯然都不知道自己该脸红还是该脸黑。
何时,他夏伯然的存在已经是这般丢人了?
“老管家,务必将信交给安夫人,否则的话,本官唯有再来叨唠。”
夏伯然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条路是他选择的,所以他必须要坚定的走下去,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所**。
“放心,不过是一封信而已,老夫还能黑了不成?”
老管家不耐烦地挥赶着夏伯然,好像夏伯然是夏天里让人讨厌得不行的苍蝇一般。
夏伯然被气得倒抽了一口气,生生被自己的那一口气给堵到了。
夏伯然咽了半天,才把那口哽在心口的气给咽了下去,然后萧索的离开。
只可惜,那口气夏伯然虽然吞了下去,只是,心中也因为这口气之前堵着的关系,像是被撑破了个裂口般,疼得不行。
夏伯然回到周府后,惴惴不安,又有些兴奋。
来到大晋国之后,夏伯然一直检讨、反省,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
最后,夏伯然总结出来的结果便是,后院的女子太过闹腾。
难怪老人家都说,妻贤祸少。
所以来到大晋国之后,对于后宅之事,夏伯然反而比以前多放了几分心思,不愿意再纳太多的女人进后院,哪怕他现在急着要子嗣。
可正是因为如此,夏伯然才兴奋。
以前,陶惠心可是跟夏池洛斗得你死我活,陶惠心甚至还成了国公太夫人的干孙女儿,用国公太夫人压制夏池洛。
之前那是在大周国,初归的国公太夫人斗不过夏池洛。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相反,夏池洛初到大晋国,与在大晋国落地生根的陶惠心比起来,夏池洛自然不再是陶惠心的对手。
所以,只要陶惠心愿意,指不定以陶惠心现在的身份与地位,能把夏池洛玩儿死。
如此一来,倒总算是报了以前的仇了。
夏伯然这边亢奋地想着,另一边,夏伯然的这封信倒真的准确无误地交到了陶惠心的手里。
因为这封信的关系,陶惠心可是没有少给老管家难色看。
因为主母的脸色,老管家一脸菜色,再次后悔,不该为了贪清闲,就给主母堵心了。
“回夫人的话,‘周大人’保护,若是夫人看了这封信后,依旧无动于衷的话,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来安府了。老奴只是想为夫人觅一份安静。”
老管家一开口,他的心肝脾肺肾自然都是为了安家好。
“哼,一个小小人典籍官,就算是找上门儿来,我堂堂安府又有何可怕的。哪里需要为了避这个典籍官,便受他威胁,拿了他的信。老管家,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陶惠心看着管家的眼里满是不善。
这个老管家竟然仗着自己的资历,敢如此揣测主子的心意,触碰主子的底线。
看来,是她相公平日里太好说话,对这些奴才太过放纵了。
陶惠心只是将信放在了一边,然后语气淡然地说道:
“老管家,你年纪怕是也不小了吧,是时候该享福了。”
陶惠心喝了一口茶之后,将茶盖轻轻地盖在了茶杯之上,茶盖与茶杯相碰,发出了“叮”的一声,与老管家听到陶惠心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倒是不谋而合。
“夫、夫人?”
老管家的额头上顿时流下了冷汗。
他对夫人与那位“周大人”的关系的确是有怀疑,毕竟老管家可是一直记着,自家夫人曾予人为妾。
老管家是个精明的,他想到自家夫人来自于大周国,这位“周大人”似乎也是来自于大周国。
若不是这位周大人与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周大人当初也不可能如此有恃无恐地来找他家夫人。
“本夫人知道,你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儿,年芳二八,正是大好年华。是时候该找门好亲事了。老管家一直为安府劳心劳力,便连自己爱女的婚事都顾不上,这的确是本夫人与老爷的失职。”
陶惠心面带微笑,很是和蔼地看着老管家。
只不过,陶惠心的笑意只在脸上,未达眼底。
“老管有儿有女又有孙,不若好好休息,在家中含饴弄孙,替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那也是十分重要的。”
说着,陶惠心还点了点头。
“不,老奴身子还硬朗,哪里需要休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老奴也就不跟着掺和了。”
老管家擦了擦冷汗,才应道。
“话虽如此,可是拦着老管家一家团圆、共享天伦,真是本夫人的罪过。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除了老管家这个月应得的,本夫人再给你五十两,让你颐享天年,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
陶惠心素手一挥,便是断了老管家与安府的关系。
“老管家无须再为安府操心了,接替老管家的人,本夫人心里自有成算。”
看到老管家似乎贼心不死,陶惠心便又说了一句。
“谢、谢夫人。”
老管家万万没有想到,他才给那个“周大人”气受,马上,这个气他又“受”了回来。
老管家一次不愿意离去,那是为了表与主人家的感情,及对主人家的照顾的感恩。
二不愿意离去,那也是充面子的问题。
可是三若再不愿意离去,那便是老管家不识好歹了。
老管家正是懂得这一点,知道自家夫人主意已定,不可能更改,才只能把这口苦果给吞了下去。
老管家伛偻着背,一步步离开,夕阳将老管家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此时老管家心里后悔得不行,他怎么就起了这样的念头,要跟夫人做对呢。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位夫人厉害到如此地步,便连他的打算都知道。
总之一句话,老管家现在是悔之已晚。
老管家才离开,陶惠心便备好了人选,接手了老管家的事务。
由此可见,今天陶惠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计划让老管家放权的。
随着老管家的离开,陶惠心冷笑了一下:
“狗胆包天,也敢起这样的贪念,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陶惠心拿起了夏伯然写来的信,看了信里的内容,陶惠心差点没笑得肚子疼。
“夏伯然啊夏伯然,你还真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想利用我对付夏池洛,然后你好坐收渔翁之利。看来,在你的眼中,我还是以前那个痴傻的陶惠心啊。”
夏伯然信里写的内容,无非是告诉陶惠心,夏池洛来到大晋国了。
如今,大晋国算是陶惠心的地盘儿。
就陶惠心与夏伯然以往的恩怨,陶惠心完全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夏伯然在写这信的时候,哪里想到,当年他的杀令之所以失败,那完全是夏池洛给了陶惠心的一线生机。
正因为这一线生机,就算陶惠心不至于与夏池洛为友,也绝不可能为敌。
更别提,就在刚才,陶惠心再次受了夏池洛一恩。
前恩未报,又受一恩,陶惠心会对付夏池洛而放过夏伯然,除非陶惠心脑子有问题。
“夏伯然,你倒是真小瞧了你的这个女儿,你这个女儿便是来到了大晋国,那也是没有人能欺到她的头上去。”
陶惠心才笑着说完,便把夏伯然的信撕个干净,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宛儿姐姐,你与那位安夫人很熟悉?”
在皇宫里的晋星语正在跟夏池洛聊天,今日,夏池洛曾说想见安夫人一面。
所以,安夫人上午的时候,正好入皇城了一趟。
夏池洛来到大晋国也有十几日了,可是从来未与谁真正亲近过。
此次看到夏池洛对那位安夫人特别有兴趣,所以晋星语便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与安夫人可都是大周国的人,且也算是相熟之人了。”
夏池洛笑了笑,今天她跟陶惠心聊天的时候,晋星语那是全程陪同着的。
当然,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了,她也相信,陶惠心该收到的消息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安府的那位老管家可不是一般人,那位老管家想着要做安大人的老丈人呢。
这种事情,便是在陶尚书府,也曾发生过一次,可是最后被陶惠心的娘给拦住了。
不错,这件事情的男主角正是陶惠心的爹,老陶尚书。
那位管家被当今皇上的敌对皇子所买通,欲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女儿送给已是而立之年的老陶尚书,只为让小女儿迷晕了老陶尚书,以为那位皇子争取到老陶尚书的支持。
只因为这件事情,老陶尚书府差点站错了队,而陶惠心的娘也差点因为这个女人而失宠。
夏池洛只是把这件事情的主角的背景换成了商户,然后再暗提了一下。
但是夏池洛相信,陶惠心绝对听得懂。
而在晋星语的眼里,夏池洛只不过是简单地在跟陶惠心叙旧,说说大周国里以前的那些老事罢了。
安府的那位老管家的情况,跟当初的老陶书那会儿的情况,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安庆国到底是大晋国的兵部侍郎,绝对是有心人眼里的大肥肉。
至于夏池洛是怎么知道的,那便是夏池洛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