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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告诉牧之吧?”之慎问。
“他知道了,回来看了看又走了。”静漪回答。
她说着,转头看着窗外——真的只是短暂的停留。可好几天过去了,她心里仍然乱的很。那个早上的一切历历在目,陶骧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的动作,都像刻在她脑海中似的。她却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大胆到此时想起来,心还扑腾扑腾跳……而且还要担心他。
明明他不让她担心的,临走时还冷着脸,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她攥着手。心里乱七八糟的,手抖的跟什么似的。
之慎看了她,皱皱眉。趁静漪不注意,动着唇形问遂心:“你爸爸和妈妈又怎么了?”
遂心也只动唇形:“我不知道。”
静漪一转头,看这甥舅俩这样,不禁笑出来。之慎咳了咳。
“我听说牧之这两天过来开会,可能会在这耽搁几日。有个好消息,牧之要晋升了。他的那个衔也停在那有阵子了。这几年他手底下的人晋升都比他快些。”之慎说。
静漪“哦”了一声,看看遂心。
“这算什么好消息呢。”她轻声说。陶骧的第四战区,是在敌人进犯的必经路线。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选这个时候晋升,时机正好。
遂心听到舅舅提了父亲,虽不懂说的是什么,总明白在这里可能遇到父亲,不禁睁大了眼睛。静漪和之慎都看到,可是谁也不愿意在孩子面前继续这个话题。
静漪还有些心情紧张,除了因为陶骧心乱,还因为多年来她都不曾见到父亲和嫡母了……
之慎是什么样心思的人,当然了解此时静漪心情的复杂。故此特意提醒司机车子开慢些,有意无意地,给静漪解释着,无非是父母亲怎么念叨她和遂心、平时父亲都做些什么……静漪听着,也不言声。
到了此地,遂心比静漪可自在地多了,下了车,她拉着静漪的手,带着她往大屋里去。
静漪走了两步,就看到大屋里出来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九嫂江慧安,紧随其后的是三嫂索雁林,最想不到的是杜氏和翠姨也出来了。
静漪脚步顿了顿,看到杜氏拿手帕拭泪,一刹那间,她松了遂心的手。
遂心跑过去,站在杜氏面前,叫她姥姥,叫李翠翘作翠姥姥。
静漪眼泪忽的就涌了出来。
杜氏和翠姨她已经多年没见,尤其看到杜氏,虽还是那胖胖的样子,已见苍老,就连一旁的翠姨,衣着素净、粉黛不施,也不是她当年印象中的翠姨了。
“母亲,翠姨,三嫂,九嫂。”静漪轻声。
杜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静漪感受着她身上的震颤,鼻端满满的都是她身上好闻的檀香味……仿佛积攒了多年的味道统统都过来了,将她牢牢地裹住。
“快进来。”杜氏拉了静漪的手,就不再松开,硬是拖着她进了门。
不等静漪坐下,她亲自带着静漪去见程世运。
李翠翘先进去了。
“去见过你父亲,咱们再说话的。”杜氏说着,拍拍静漪的手背。
早有人去通报了,静漪跟着杜氏走到父亲卧室门口,略一站,定了定神。
卧室门口灯光明亮,越往里走越昏暗,只有床头亮着灯。
静漪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
她站住了,没想到此时父亲病的是如此的重。
“这两天发烧,有些不太好。十小姐,过来吧。”翠姨轻声地说,“老爷醒着呢。”
静漪过去,借着灯光看着父亲的面容。
程世运闭着眼睛,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慢慢睁开眼。
静漪也没有坐下来,而是蹲下身去,到后来,便是跪在了床边。她颤抖的手握住了父亲热乎乎的手,轻声叫道:“父亲……父亲,是我,小十。”
程世运望着她,半晌,才叫道:“宛帔……宛帔么?”
静漪怔了下,摇头,说:“父亲,是小十,宛帔是小十的娘……父亲您不认得我了?”
“不是宛帔?”程世运似乎很失望。但他仍盯着静漪的脸,过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会不是呢……我不会认错的……”
静漪要开口辩解,站在她身后的李翠翘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低声道:“这几日发烧,是这样的。就总是叫着二太太的名字……”
她没说下去,静漪却呆了。
静漪看着父亲倦了似的闭上眼睛,抹了下腮边的眼泪,回头看看,遂心正站在床头,见她望着自己,遂心倒镇静,说:“妈妈,姥爷睡了,咱们明天再来看他吧。”
“是的,十小姐,出去吧。你一路也辛苦了。明儿一早来看老爷的,一定好很多。”李翠翘说。
静漪有很多话想问,听了她的话,起来,又看了父亲一会儿,才跟她们一道出来。
出来也就忍不住落了泪,杜氏安慰她。
一家人坐下来,静漪问着父亲的病情。才知道这几年父亲身体状况虽然不佳,这一次却是由重感冒引起的。
“医生说目前没有危险,这几日却还是要小心照看。”李翠翘轻声说,看了静漪,“十小姐别担心。回来就好好儿陪陪老爷。老爷看着十小姐和遂心一定高兴的。”
静漪哽住,点头。
遂心过来,给她擦着泪。
这时候索雁临过来,看着一家子人的气氛都是难过的样子,停了一会儿才说:“母亲,饭准备好了。”
杜氏于是带着大家入席。
静漪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同家人坐在一起了,忽然间聚在一处,她顿有恍若隔世之感。坐在她身旁的遂心真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的自如。饭桌上也多亏有了她,一点也不沉闷。
“看着囡囡,好像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就是囡囡比你小时候要皮。小脾气有时候更是不像话。都说是奶奶宠出来的,照我看,你父亲、三哥三嫂也都未必没有功劳。”杜氏微笑。
静漪低头听着嫡母同她说着这些,好一会儿,她才发觉,她始终是在微笑的……
晚饭后不久,索雁临就离开了。
静漪送她出门。她上车前拥抱静漪。
“欢迎回家,静漪。”索雁临看着静漪,说。“改天我让人来接你,带囡囡来和我们一道吃饭,好不好?”
静漪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犹豫,这一次是必须要见三哥的了。
她回去,依旧同杜氏等人坐在一处。杜氏虽是关心静漪,也体谅她旅途劳累,早早地便让大家都散了。
静漪待杜氏等人都睡下,自己将遂心安置好,到底心里不实落,下楼来,恰见李翠翘从程世运房间里出来,看到她,便说:“老爷今晚睡的安稳。有看护在,十小姐放心去睡吧。”
静漪看着李翠翘,点头,说:“辛苦翠姨了。”
李翠翘淡淡地笑着,说:“十小姐这是哪里话,还不是应该的么。”
两人都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在起居室沙发上坐了。李翠翘叫了用人来,静漪看端上来的是牛奶,想着从前三太太最是爱浓咖啡和烈酒的人,如今竟如此素淡,真有些刮目相看。李翠翘也知道她的心思,说:“要照顾老爷,自然我很多习惯也听保健医生的建议。不太好的那些,也都改了。我倒比老爷听医生的话……十小姐也是医生了,回头见了老爷,千万劝着他些。恐怕十小姐的话,老爷才是肯听的。”
静漪也端了自己那杯牛奶,不过喝不下,依旧放回去。
“老爷这回生病,烧的厉害了,常常会认错人。老爷喊的最多的,除了二太太,就是十小姐。可见二太太和十小姐,才是老爷心坎儿上的人。”李翠翘轻声说。
静漪见她神色淡然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伤感。忽的觉得她有哪里像着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看的呆了半晌,才说:“翠姨自个儿也得多保重身体。”
李翠翘对她微笑点头,说:“不早了,十小姐早些休息。”
她说着,起身先回房了。
静漪看她房间是在父亲卧室隔壁的,想来是为了方便照料的缘故。心里不由得感动,再想不到,翠姨待父亲,到底是真心的多。
她悄悄地走到父亲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看护给她开了门,请她进去。
这一晚她就在父亲床边的沙发上守了一宿。直到窗台上跳跃鸣叫的鸟儿将她吵醒,她揉了揉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刚刚坐起来,看护也过来了。
就在她要起身的工夫,听到看护问:“程先生?”
“是不是静漪回来了?”程世运的声音极其清晰,就仿佛清晨的空气般。
静漪呼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了,“父亲,是我。父亲您醒了?”
看护微笑着,退开去拉了窗帘再将窗子打开。
程世运躺在床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静漪,再次清楚地说:“醒了。”
静漪过来坐在他床边,看着父亲。
消瘦的很,眼神里除了温和,竟没有往常看着她时候的严厉。
“回来了?”程世运问。是父亲问女儿最普通的一句话,就好像她并没有一去多年,仅仅是出门一会儿罢了。
静漪眼里蓄了泪,点头间,泪便要往下落。
程世运摇摇头,没有说话。静漪点点头,没有哭。
“回来就好。”程世运说着,长长出了口气。
静漪握了父亲的手。
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牧之这一次要打硬仗了。”程世运好久之后才开口说。
静漪点头。
“这些年他不容易。”程世运缓缓地道。
他看了静漪,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静漪仿佛懂得父亲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程世运微微一笑。
“父亲,有件事我要和您商议。”静漪轻声说。
“说吧。”程世运转过脸来,看着女儿——清晨的阳光明亮中有些冷清,女儿的容貌格外清楚地印在他眼中……他听着女儿和他有商有量地说着话,不是别的,正是当年的那笔钱。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也许时间太久的缘故,或者是其实在他心里,钱从来不是那么重要。他只记得女儿和他的嫌隙及离散,却不记得到底是为什么了……他也老了。
“父亲,我想把这笔钱还给牧之。我想他会用在更合适的地方。”静漪说。
程世运说:“那是陶家的钱。牧之给了你,就是你的。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不需征得我的同意。”
静漪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父亲。”
“姥爷!”卧室门一开,娇娇嫩嫩的一声响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陶遂心这个小家伙。她跑过来先勾着静漪的颈子亲了亲说了句“妈妈早安”,接着便爬上床去,搂着程世运,亲了亲,说:“姥爷您可醒了……姥爷,您好点了没?”
“好了。”程世运被遂心搂了脖子,笑微微地说。
“姥爷有没有想囡囡啊?囡囡可想姥爷了……”遂心娇娇地说。
程世运笑着点头,说:“想呢,姥爷也可想囡囡了。”
静漪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祖孙俩,简直瞬间当她不存在了,嘀嘀咕咕地说这说那起来。
“那姥爷,什么时候再带我去骑马?”遂心问。
“囡囡……”静漪叫她。
程世运摆了摆手,拍着遂心,说:“过两天,姥爷好了就带囡囡去。”
“好啊,姥爷快点好……”遂心又絮絮叨叨地和程世运说起了话,还时不时地咕咕笑着,吞着口水……静漪在一边看着,渐渐眼睛就湿了。
她趁着祖孙俩没有发觉,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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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从抵达南京家中,一直没能见着三哥程之忱。据三嫂索雁临说办公厅早有专人给她安排了会面时间,可是总有事情打断,好几天了也没能见上面。
索雁临既无奈又歉意。早早安排好的晚宴,也一推再推。
静漪还是很能体谅的。
程之忱如今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人么?是妹妹又如何?连嫡母都说,住在这里说近便也是近便的,一两个月见不着之忱也是常有的事。
静漪在家中倒能听嫡母和她说些家常话。杜氏旁敲侧击地问起陶骧,她含糊应对。并不想对嫡母撒谎,可眼下陶骧的态度是那样的,她纵然有心,也得寻着合适的机会……那日一别,她满心里都是他。不经意听到他的名字,心都颤上半日,难以平静。
她知道自己这次简直在劫难逃。
又或者,其实他就是她的劫数,她不管逃到哪里,从来都没有真正摆脱过……
父亲已经能起床了,今天早起恢复了打拳。虽然只能打一趟,但看得出精神不错。
她在楼上房间里看到之忓陪着父亲在桂花树下,也下去看看。她还记得那年,她在这里和三哥、之忓看着父亲打拳。那一趟趟的太极拳打的何其酣畅淋漓!只是当时的心情,完全不似现在……“三哥现在是没有这个空闲陪着父亲了吧?这么多年多亏之忓大哥在父亲身边。”静漪出来,站在之忓身后,轻声说。
之忓早已知道她出来了,但是没有立即回身,听了她说话,才转身道:“十小姐言重了。对我来说,没有比老爷更要紧的了。”淡淡的,但听起来,数十年沧桑仿佛也就在这几句话里了。
静漪看了他,听到声响,抬头看看,有一扇窗子关上了。她知道那是七姐之鸾的卧室,想必她是看到他们的了。她看了之忓,之忓脸上并无特别的意思,于是轻声说:“七姐的性子还是那样。就是这些年了,她也还一个人。”
之忓没有出声。
静漪晓得自己要是再说,恐怕就多了。恰好这时候程世运打完了拳,之忓忙拿着茶水和毛巾下去了。静漪叫了声父亲,程世运点点头。
“你跟他嚼什么舌根儿?”之鸾从屋内闪出来,低声道。蓬头垢面的,还一脸不高兴,显然是脸都没顾上洗,就特意找静漪来的。
静漪皱了眉。之鸾平时住校,礼拜日才回来。赶上她在家,之鸾还是阴阳怪气地对待她。不过静漪也不在意的,此时看之鸾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就起了逗她的心思,说:“七姐,让学生看见你这副模样,你如何教导人啊?”
之鸾白了她一眼,说:“要让病人知道你是个多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谁敢找你看病?这么多年不见,狐媚子霸道劲儿的又见长……这回又要害谁呀?”
静漪气的瞪眼,本想说两句顶回去,忽然间看到之鸾往自己身后看,她不由得大声道:“七姐,你……”
之鸾慌乱地捂着她的嘴,一把将她从门外拖进来,狠狠拍了她一巴掌,看看外面之忓和父亲一起转过头来看,诊幸好她眼疾手快,不然自己这副鬼样子……“作死呢?死丫头,一辈子找我晦气。”之鸾呸了一声,跺跺脚往楼上跑了。
静漪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七姐你还是加把劲儿吧!”
之鸾啪叽一下摔在楼梯上,骂静漪骂的就更大声。
静漪笑弯了腰,要过去拉她,她早就爬起来跑上楼去了。
倒是慧安听见动静出来问怎么回事,静漪看了她,忍着笑,进去帮她准备早点了。
正忙着,柳妈进来找静漪,说三少爷电?话找十小姐。
静漪擦了擦手上的水,出来时拿起听筒,里面却有个娇娇的声音在说话,说着三舅舅我还要上回那糖果……她怔了下,就听见之忱再说,好啊要多少三舅舅都给你拿来……她听着之忱和遂心说着话。
这哪里还是威严的长官程之忱呢?
好像知道有人在听,之忱沉默片刻。
静漪先开口说:“囡囡你把电?话放下。”
“妈妈早安!三舅舅再见!”遂心急忙扣了电?话。
静漪定定神,才说:“三哥早。”
之忱再开口,果然已经又是那副很严肃的口气了。他打来电?话,也就是问候下父母亲,然后说了下让她中午过来七星桥一起吃顿饭。他今天中午可以空出时间来了。他特地嘱咐记得带上遂心。
静漪答应着,让之忱先挂了电?话。
忐忑了几天的心放下来。
几年来她都回避见到的人,这些天一个一个见到。仿佛一个一个的魔障都在她面前碎裂了,她整个人都在焕发出新的活力……
她中午提早出了门,带上遂心乘车去七星桥官邸。
车子开进七星桥官邸,她朝外面看着。
七星桥官邸几乎完全保持了当年的模样。
看样子程之忱入主七星桥之后,是刻意保留了这里的传统。又或者是索雁林的意思。毕竟索夫人还健在。而这里,是她父亲曾经的官邸。
静漪下车来,看到给她开车门的程倍,恭敬地叫她十小姐。
她对程倍点点头。
“三少爷在等您。”程倍请她往里去。
静漪问三少奶奶呢?程倍说三少奶奶有事出门去了,但是交待告诉十小姐,她半个钟头之内准回来的。
静漪点了点头。她看看四周。这里并不是官邸的主楼,而是一所僻静的小房子。下车的位置,距离房屋门口还有一段,她和遂心需要走过去。
程倍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步履沉稳,照旧沉默。
官邸里的安静和肃穆比起从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静漪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非常压抑,但是并没有。
程倍让人进去通报的工夫,她就站在小厅里等着,没有坐。看了一眼女仆端上来的茶,也没有去动。遂心在她身边,十分乖巧。她看着,觉得欣慰。遂心表现出来的教养和风度,真好极了。
她轻声和遂心交谈着。
隐隐地听到里面有人高声,她也听不出到底是谁来。但是在这里……她抬头看看,在这里恐怕除了程之忱,没有几个人再敢高声了。果然不一会儿,书房门一开,出来两个人,一先一后地出了门,走在前头的那位满头大汗,掏出手帕来擦着。两人看军衔,都是一级上将,只是一个陆军,一个海军。
静漪看这样子,便悄悄转了脸。
程倍也并不过去。
随后书房里又出来两人,将那两位将军送出门去。
这回静漪认出来,其中一位是从前索长官的侍从室主任闾丘绍谦。如今已经是三哥之忱的幕僚长,可谓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了。另一位她也认得,是石敬昌将军。他们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都没有留意到静漪。
闾丘绍谦回来,刚定了定神,便看到静漪,忙微笑着过来,说:“十小姐到了,稍等。我让人通报进去。”他说着看向侍从室的温主任。
静漪微笑点头,道:“我等等没关系。”
却没有等人通报进去,程之忱已经从书房出来了。他看了眼静漪,一点头,先同闾丘绍谦说:“他们竟然同我打马虎眼!这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替他们说情?”
静漪站着没动,见闾丘绍谦神色如常,显然是见惯了之忱这样发火。她看着三哥手中拿着香烟,衬衫长裤,衣着虽是普通,那威严真丝毫不错地都透出来……他站下,说:“让陶骧马上来见我。”
“陶司令刚刚才到,容他休息休息吧。”闾丘绍谦微笑着说。
“我马上要见到他。”程之忱又说。
闾丘绍谦点头,转身离开前,对静漪微笑。
“三哥。”静漪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