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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逃一般地走出了树林,走进了刘家村。
可是,然后呢?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四野归于平静,湛蓝湛蓝的天空中,月亮星星相得益彰,闪闪发亮,只有几朵薄薄的云朵在飘动。
往前又走了两三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不见,杨婵这才转过头来,有些僵硬地看去。
身后只有几棵树立着,安安静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是在树与树之间的黑暗深处,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盯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做些什么。
杨婵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却是向路的一侧走去,在一户房子外面的石阶扶着催甫坐下来。
稍缓一口气,她连忙又将书给翻了开来,继续看下去。
现在已经到了刘家村,给杨婵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以前是生活在这里一样,很是怀念。
而书中的内容,现在却还是那段幸福的时光,那段以前生活在这里的时光,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刻。
杨婵抬起头来往路的尽头看去,那转弯处阻隔了视线,但她还是远远望去,好像能够看到更远更远的地方,那些光景就好像刻在她心中,深刻能忘,而经过了这不知道过去的多久,这里的一切依然没有变。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小伙子怎么了?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接连几个询问,打断了杨婵那种莫名其妙的回味,她回过神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年轻的女孩,她们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她,尤其在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
杨婵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女孩长得俏丽,身上穿的都是一些粗布衣衫,简单得有些单调。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外地人没有我们村里人的接引是进不来的。”
杨婵将书合上,看着她们,道:“请问,你们知道刘大牛的家怎么走吗?”
“刘大牛?”两个女孩好奇,这个外地人似乎认识她们村里的人,难道她也是从村里走出去的?那她身边那个看起来很虚弱的男生是谁?也是村里人?还是外地人?
很多问题,让她们一时忘了回答杨婵的话。
杨婵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啊,往这条路走下去,第一个路口左转就到他的家了。”一个女孩说,“我带你去吧。”
杨婵抬起头来,双眼明亮:“太好了,谢谢你。”
她将催甫扶起来,动作有些艰难,她已经很累了。
“我来帮你。”另一个女孩在催甫另一边,帮着杨婵扶好催甫。
“刘家村很小,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家都认识,所以只要看到是不认识的人,马上就知道是外地来的。”在前面带路的女孩走得很慢,总是回头来看杨婵,“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我没在村里见过你,你应该不大可能是我们村子走出去的人。”
顿了顿,她补充了句:“能够走出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的。”
这些话,杨婵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话,杨婵听着听着,竟是那样的怀念,好像以前听过无数遍,好像以前说过无数遍。
石路拐了个弯,前面是阶梯,阶梯往下有一条横着过来的路,也是由石头铺成的,组成一个十字路口,站在阶梯上,轻易便看到了刘家村的全貌。
要左转了。
杨婵记得之前那个女孩说过的话。
有她们的帮助,带着催甫走下阶梯要比一个人的时候轻松不少,杨婵回头才发现,在阶梯下面,竟然是一条小小的河,河水清澈见底。
这条横过来的路要比一开始那条从树林延伸出来的路热闹得多,至少路上有人在散步,有老人、大人,也有玩耍的小孩。
村子并不大,他们几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走下阶梯转过来的杨婵,还有被两个女生扶着的催甫,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好奇看过来。
就像刚刚那两个女孩所说,刘家村并不大,位置很偏僻,外地人想要进来,没有村里人的接引是很困难的,而从村子里出去的人,一般都是不回来的,所以现在,刘家村里的人越来越少,随便进来一个什么人,都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一点,不用谁多说,杨婵自然而然就懂了,懂得有些微妙,这种情况在她看来仿佛司空见惯,所以她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迟疑,看向第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了下来。
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
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一样很微妙,好像她从很久以前便知道他了,便认识他了,便很熟悉他了。
那两个女孩本来还有些奇怪杨婵的淡定,毕竟突然在众多目光的凝聚下,外来的人怎么也会有些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情况,她们曾经也看过几次,虽然这偏僻的村子客人实在是太少,但不管怎么说,杨婵的表现都太过淡定了些,仿佛那些目光所凝聚着的对象不是她。
但随着杨婵目光的转移,她们也看到了那个男人,顿时欢喜上前:“大牛哥,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啊。”
这个人就是杨婵这次要找的刘大牛。
刘大牛有些无语:“现在都天黑了还早。”
说着话的时候,刘大牛的目光转移到杨婵身上,然后又特别留意地看了眼被杨婵扶好的催甫,但之后,他的目光却又落在杨婵身上,不仅因为他们外来人的身份,还因为杨婵此时脸上的神情,让他心头一动,而后便有些在意起来。
“大牛哥,她是外面来的,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对啊大牛哥,你是不是认识她?她说要来找你。”
“找我?”刘大牛顿时觉得奇怪,他已经确定,他并不认识杨婵,目光不由得探询着看向杨婵,那张脸他是真的不认识,只是觉得那张脸上的神情,让他似曾相识。
杨婵扶着催甫上前。
不等杨婵开口,刘大牛已经先问道:“他怎么了?”
杨婵脸上那让刘大牛似曾相识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带着些微紧张道:“你能帮帮我们吗?”
刘大牛奇怪杨婵脸上神情的变化,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但他却也没有迟疑,点头道:“你先带他进去歇歇,我们村里有会救人的长辈。”
刘家村这样的地方,要有医生太难了,不过一些世代相传的救人方法却随之保存下来,虽然有些土,而且还很简单粗暴。
看到刘大牛马上就要跑,杨婵突然叫了声:“刘玉婷!”
刘大牛的身子突然僵硬起来,猛的停顿让他差点儿就要摔倒在地,他站直了身体,然后缓缓地,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看向杨婵,他的眼中,竟然带着恐惧。
“大牛哥,你不是要去找二爷爷吗?怎么不去了?”
女孩口中的二爷爷,应该就是方才刘大牛所说的那位能救人的长辈。
刘大牛竭力隐藏自己此时混乱的心绪,勉强对两个女孩笑笑:“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快回家吃饭去吧。”
送走了两个女孩,刘大牛深深地看了杨婵一眼,然后转向催甫,将催甫背了起来,走了进去,杨婵也连忙跟着进去了。
从外面看的时候,这里的房子都是简单修建,看起来似乎有些简陋,但一进到里面,却是宽敞明亮,装修虽然也是简单,但却也并不简陋,地面都是石磨而成,宽敞的客厅一角摆着餐桌,另外一边有三扇门,竟然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在靠近门这里还有一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