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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真的愿意拥戴我为新的哈密王?”安克帖木儿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作为哈密王纳忽里的弟弟,他为了哈密的建国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论资历、论功劳,整个哈密国内绝对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哈密王纳忽里也曾多次表示等自己死了之后要将王位传于他,可等到政局稳定下来,他有绝口不提此事,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儿子——脱罕帖木儿的实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件事让安克帖木儿十分愤怒,他感到自己被人耍了,他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既然你不给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抢了。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哈密已经完了,跟着朱楧最多只能做个无足轻重的小官,说不定还会跟沙洲王阿鲁哥失里一样去看粮仓,这种侮辱他安克帖木儿是绝对不会忍受的,当即决定放手搏一把,向他这些心腹摊了牌。
“当然,安克大人绝对是英明的哈密之主,我等愿誓死效忠,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对!若有二心,天诛地灭!”围坐在安克帖木儿大帐内的一群哈密军官纷纷低吼着,每个人都将右手放在胸前锤了三下,借此来向安克帖木儿表示自己的忠心。
眼见众人拥戴,安克帖木儿此时也不矫情了,扫视了一圈诸将,阴沉着脸,拉低着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事到危难宜放胆!诸位也都看出那朱楧小儿的险恶用心了,我们若是跟着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依我看,我们还是投奔回鹘。回鹘此时正在和肃国交战,陷入了僵局,我们此时投奔过去,他们肯定会给我们一个好的位置,我们就以此为本钱,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好,我们听安克大人的。”帐内的哈密军将领也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他们现在过去投奔,对于回鹘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碳,对方肯定会给自己一个不错的价钱,等缓过劲儿,可以借此谋一个好的出路,总比待在这里给朱楧当炮灰强。
“诸位将军先回去准备吧,我们过半个时辰再在这里集合。本王也要趁这个机会去办一件事情。”安克帖木儿开始以本王自居了,这个称号他等了好几十年,今天终于可以这么称呼自己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称号,他只用了一个晚上。
“末将遵命!”诸位哈密军大小将领齐刷刷地站起来,一齐抱拳行礼道。随后悄悄地走出了帐外,消失在黑夜中,分头准备去了。
这些人都是最忠实于安克帖木儿的老部下,因此他也不担心他们会出现叛徒,这个时候他要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杀掉自己的兄长和侄子,不仅为了争夺王位,还为了出一出自己心中这多年来的恶气。
安克帖木儿径直走进哈密王纳忽里的大帐之内,哈密王纳忽里还没有睡,还在为自己今日损失过大之事冲着自己的儿子脱罕帖木儿大吐苦水,大骂朱楧操蛋,连一点棺材本都不给他留下。
见到安克帖木儿进来,哈密王纳忽里先是一愣,随即一脸疑惑地说道:“安克,你怎么来了?进来之前怎么不让侍卫通报一声,你忘了我国的规矩了吗?”
“我国?我们的哈密国还存在吗?我敬爱的王兄,自从你投降朱楧的那一天起,他可就灭亡了啊,你可是哈密的王国之君啊。”安克帖木儿一边慢慢地向着哈密纳忽里父子走去,一边带着一丝愤怒和讽刺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有本王还在一天,我哈密就没有亡。朱楧已经许诺我为哈密城主了,到时候虽然不能称王号,但在这哈密城内还是我说了算。”哈密王纳忽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即板起脸来,摆出一副大王的架子训斥道,企图借此震慑住步步紧逼的安克帖木儿。
“哈哈哈。”安克帖木儿爆发出一阵低声的狂笑,笑声是那么的轻蔑,然后像看着一个傻逼一样的看着哈密王纳忽里说道:“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你这个王也真是越当越回去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决定去投奔回鹘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想像你这个哥哥借点东西。我们兄弟一场,你不会不给我吧。”
哈密王纳忽里混了一辈子,也算是半个人精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毫无察觉?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他的恐惧一下子从内心爆发出来,涌遍全身,震荡得他的汗毛都在瑟瑟发抖,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借你们父子的脑袋用一用,有了它们,我到了回鹘那边才能得到更好的位置。”安克帖木儿边说边向哈密王纳忽里慢慢走近,嘴角挂着一副犹如鬼魅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几名身穿夜行衣的死士突然冲进帐中,跟在安克帖木儿的身后,慢慢地向哈密王纳忽里走去,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待宰的羔羊。他们每个人的刀上,都在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来人!快来人!侍卫长!”哈密王纳忽里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虽然知道看这情景,侍卫长怕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大声的高呼着,寄希望于哪个胆大的小兵半夜跑到他的大帐跟前来撒尿,一不小心听到了他的呼救——希望真的很渺茫。
“不要在白费力气了,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今天老天爷终于让我如愿了。上!”安克帖木儿扭过头去,冲着身后的死士,恶狠狠地命令道。
十几个死士一拥而上,十分熟练的割下来哈密王纳忽里父子的人头,然后打包带走,跟着安克帖木儿回到了他的大帐。
安克帖木儿的亲信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陆陆续续地聚了过来,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有意识地绕过明军的巡逻,向着回鹘军的大营摸索前进。
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明军对他们又是重点防范,很快有巡夜的士兵发现了异常,大声叫喊道:“什么人?站住!口令!”
“成败在此一举,杀出去!”安克帖木儿果断的下令道。这个时候玩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用了,对方要是被你三言两语骗过去了,大明早就亡了。
“嗖!”地一声响动,是弩箭破空的声音,早就准备好的哈密王弓弩手待安克帖木儿一声令下后,立即一箭射穿了那位刚才喊话的明军的喉咙。
“有警报!有警报!准备战斗!”与这位明军一起巡夜的九名士兵立即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纷纷拿出硬弓来,就地找了个掩护就开始与哈密的叛军对射。一名明军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向着不远处的观察哨画了三个圆圈。只不过第三个圈还没有画完,他就被哈密叛军的弓弩手给射死了。
这一下子,附近的明军都知道这一带出事了,立即一边高声示警,一边迅速地向这一带赶过来。
“快杀出去!前面就是荣华富贵,杀啊!”安克帖木儿高声大叫着,抽出战刀来,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办法回头,成败在此一举,这个时候只有舍命一搏了。
他手下的哈密军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早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纷纷抽出兵器来,高声大叫着,向着对面的明军冲了过去。
对方是突然袭击,又是背水一战,一时间明军竟然还落了下风。
“殿下!”帐外的侍卫又着急忙荒的跑进来,跪在朱楧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启禀殿下,哈密军兵变了。”
“什么?”朱楧闻言不觉大惊,哈密军虽然人数不多,战斗力也有限,但这个时候闹兵变确实是很伤士气的行为,一个咕噜爬起来,急忙冲着那名侍卫说道:“去拿本王的盔甲和兵器来。”
帐外的明军大营一片混乱,许多人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震惊了,今天夜里乌云闭月,也周围一片漆黑,借着几个微弱的火把很难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因此明军有些猝不及防,竟然被这一队哈密军士兵冲了出去。
“快!冲到壕沟对面,鸣金三声,对方就会来接应我们。”安克帖木儿高声大叫着指挥着军队冲锋,原来他和回鹘军早有勾结,约好了投降的暗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跟随安克帖木儿的哈密军队疯了一样的冲向壕沟的对面,向前一步是天堂,向后一步是地狱,任谁也会拼命。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壕沟边上的时候,黑夜里突然闪出一彪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凌空大喝道:“叛贼!本王何曾薄待尔等,尔等居然想要背叛我?”
说话的正是肃王朱楧。
“哼!好一句何曾薄待,我们兄弟这几日给你当炮灰当的够多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回鹘那边的人,来日战场相见,还望肃王恕我等无礼。”安克帖木儿十分不屑地回了一句,黑夜之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是十分不满的。
“用不着来日,今日本王就与尔等见个分晓!”朱楧勃然大怒,这个世界上除了老朱以外,还没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简直是视他这个肃王如无物,当即取下硬弓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盲射。
“啊!”地一声惨叫,传来了马上一人应声倒地的声音,不得不说朱楧的箭法还真不是盖的,中箭倒地的人正是此次叛乱的头领——安克帖木儿。
“安克大人!”哈密叛军万万没想到他们的首领就这样一下子被对方给射死了,一下子吓得六神无主,许多人纷纷扔掉兵器投降,剩下的人想要负隅顽抗也完全没有了胜算,被明军绞杀殆尽。
朱楧身穿重甲,迈着坚定的步子,带着一队卫兵走到安克帖木儿的尸体旁边,见他马背上滚下来的两个带血的布包里包着的正是哈密王纳忽里父子的人头,这才确定了此次兵变的主使是这个叫安克帖木儿的家伙,这个人曾经派人暗杀过自己和娜扎,这段时间为了大局,朱楧一直忍着,没想到今天他又跳出了跟自己作对。
朱楧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地怒火,眼眸中一下子射出了灼热的火焰,恶狠狠地说道:“将安克帖木儿五马分尸,所有参与兵变的人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随后,又斜眼看了一下哈密王纳忽里的首级,心中略微泛起了一丝不忍之意,这位哈密王虽然老是跟自己闹别扭,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坦白来说,自己若是处于他那个位置,肯定也会这么做,谁愿意将自己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出?
朱楧对这个哈密王的所作所为深表理解,况且再怎么说他也是迪丽娜扎的父亲,这点人情总是要念的,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将哈密王父子的尸体缝好运往哈密,以王礼下葬。”
“臣遵令!”一名站在朱楧身边的千户向朱楧作了一揖,慷慨的回答道。他这种级别的官员平时是见不到王爷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在王爷跟前好好表现一次,怎么能不积极呢?
这次兵变被彻底平定,共斩杀闹事的哈密军将士上千人,鲜血流了一地,不过朱楧对此还是略微有点庆幸的,多亏了安克帖木儿这个蠢货杀了哈密王,要不然自己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安置他,虽说让他当哈密城主是骗他的,但毕竟这件事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出尔反尔打自己嘴巴的事还是很不好受的。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甚至开始了有了阵阵雷声,看来免不了要来一场倾盆大雨。朱楧信步返回大帐,这时候一名传令兵打马走过来,见到朱楧后,一个咕噜翻下马来,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道:“启禀大王,长孙将军已经击退了回鹘军的袭扰部队。”
朱楧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此事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因此也不觉得吃惊,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那名传令兵退下,然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大帐内,宽衣解带,到头就睡。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跟瓢泼一般,哗哗地洒在双方的营地上。
朱楧的中军大帐建在了地势较高的地方,搭建技巧也很讲究,以确保他这个王爷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都可以住的舒服。
现在的朱楧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住所问题,虽说穿越成王爷之后,他变娇贵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能吃苦的,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带着大军来打仗了。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还是火器营的火药,明朝初年的火器防水性能都是很差的,火药不是装在金属容器里面,而是散着倒进炮管或者火铳管里,如果火器湿了的话,那火药就会失灵。
明朝末年,孙传庭出关驰援开封与李自成最后一战时,就是遇上了连日大雨而失败,连续不断的大雨不仅阻断了明军的粮道,搞的明军只能吃没有长熟的柿子充饥,士兵们的体力跟不上,还使得孙传庭精心打造的火车营威力大减,没有打破李自成的骑兵阵,被李自成打了个防守反击。
实际上,直到鸦片战争时,英军的火器都没有解决防水的问题,更何况是明朝时期的火器。
史学家往往把孙传庭最后的失败归咎于崇祯太急切,逼着他出关与李自成作战,这实际上是完全不了解当时的形势,不从当时的实际情况出发,而是从满清编纂的史料出发。
实际上,崇祯当时也没得选。开封城已经被李自成围了三次了,粮草断绝,危若累卵,都开始人吃人了,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而且开封是京城的南大门,只要拿下来开封,就可以沿着古运河北上直逼京城。当年徐达北伐元大都就是走的这条路线。徐达可以这么做,为什么李自成就不能这么做?为什么要绕到陕西呢?你从开封坐车去北京还要绕到陕西转车吗?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陕西的孙传庭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陕西的地形太有特点了,只要将潼关堵住,外面的人就别想进来,当然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当年朱元璋派徐达常遇春北伐的时候,为了防备陕西的李思齐支援,就先派邓愈攻占了潼关,将他的军队锁在了陕西,是李思齐的大军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北宋靖康之变时,金军也是先派部队攻占了潼关,使得北宋的王牌军队——秦晋西军窝在陕西出不来,这才从容的攻破了开封。前人珠玉在前,李自成为什么不能效仿呢?他若是攻占了开封之后,也派一支部队攻占潼关,那孙传庭的十万大军也就被锁在里面,毫无用处了,所谓扼京师上游这句话,就成了一句空话,这句话说不定也是孙传庭的一句托词,因为说的很没有水平,不符合他的智商。
实际上这件事大家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明朝该亡了,气数已尽。孙传庭考虑的是战术问题——“兵新募,不堪用”,带着一群未经训练的新军去和李自成交战胜算的确不大。而崇祯考虑的是战略问题,李自成若是打破了开封就可以直逼京城端掉皇帝的老巢了,到时候你就算是练出了足以横扫天下的军队又有什么用?崇祯不是元顺帝,不能往北边跑,依照他的性子,到时候肯定就是殉国一条路。所以说这件事不能怪崇祯心急,是他没得选。
崇祯当时手里就只剩下三张牌了,第一张牌就是窝到武汉的左良玉,左良玉部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已经被李自成打怕了,不敢跟他交锋,而且左良玉嚣张跋扈,此时已经不怎么听调遣了,所以这张牌形同虚设。
第二张就是宁远总兵吴三桂,这个就不用多说了,他还要防备满清南下,离不开,宁远是战略要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后世的一些自以为是大神的人整天质疑关宁防线的作用,这实在是自以为是的观点。他们的理由是清军数次绕过关宁防线跑到明朝腹地入寇,防线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关宁防线跟后世的马奇诺防线一样,是形象工程,形同虚设。
持这种观点的人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建立关宁防线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明朝后期的财政收入几乎都砸到上面去了。明朝的皇帝和那些考上进士、榜眼、状元又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混到权力巅峰的人都是傻子吗?没用他们还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那些将关宁防线比作马奇诺防线的人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地形,诸位书友可以打开百度地图看一下,从北京到东北的火车就一条路,就是沿着关宁防线到沈阳。这是因为,从沈阳到锦州再到山海关是一马平川的大路,就算是古代的交通条件下,十几万人刷刷地也就过去了。而要是从蒙古绕路的话,不仅远,路还特别难走,又窄又陡,几万人的部队都要绕老半天,非常不方便。
清军能几次成功入寇明朝是因为当时明朝国力虚弱,再加上内部大乱,无力阻击而已,若是太平年代,只要把后路切断,那深入明朝腹地的清军就有了被关门打狗的危险。也正是因为有关宁防线的阻隔,清军前几次只能入寇,抢完就要跑,要不等明朝的援军汇集,就有被包饺子的危险。
其实,清军一直都是想攻占明朝的疆土的,谁会嫌自己的地盘大?只是形势不允许而已。
后世的张作霖要从北京退到东北时,有情报显示日本人在皇姑屯火车站有异动,他的参谋长杨宇霆就劝他乘坐汽车,从古北口绕路回东北,结果他嫌绕的慌没有听从,被炸死在了皇姑屯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