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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屏气凝神,竖起耳朵聆听着,可又没有声音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把气呼出来自言自语道,“是我太紧张了,想象出来的?”
“艾伦。”那个声音又来了。
这一次,声音响一些了。听起来似乎很难过,几乎是在哀求。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艾伦。”
在四周的镜子里,艾伦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看起来十分紧张,但他终于听清楚了声音的方向,是从镜子的后面传来的。
“卢娜,是你吗?”艾伦尝试着对着镜子大吼道。
“艾伦!你总算听见了!”卢娜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艾伦,一直往前走,打败自己,你就能过来了。”卢娜的声音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然后就无声无息了。
任由艾伦怎样呼唤,卢娜的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打败自己?去到哪里?”艾伦一点儿都不明白卢娜在说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艾伦都明白,可是放到一起,艾伦完全被搞糊涂了——所以他干脆直接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眼前的景象大变。
宽阔的镜像空间仿佛被无限地延长了,伸向远方,这个镜像空间显得格外冰冷,除了艾伦和他的镜像分身,周围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艾伦停下了脚步,“这样走是没有尽头的。”
“这样走是没有尽头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艾伦握紧了魔杖,紧紧地盯住来人,如临大敌,这里并不是只有艾伦一个人。
艾伦惊讶地发现,他的镜像,在镜子中的身影都不见了!
这些镜像汇聚到一处,从透明到灰色再到黑色,凝实壮大起来。艾伦的镜像静静地穿过了寒冷的镜子,迅速向艾伦靠近。
他向艾伦微笑着,一个怪异、熟悉的微笑。“你好,艾伦!”他在艾伦几步外停了下来。
艾伦皱着眉盯着这个诡异的东西,最后发现他是在盯着自己——没错,就是艾伦自己,对方已经变成了艾伦的模样。
对面的艾伦正在向艾伦微笑着,那个微笑就像是包围着他们的不再能照出人形的玻璃镜子一样冷冰冰的。
“别害怕,”他说,“我是你的镜像分身。”
艾伦并不感到害怕,事实上,他对于自己明白了卢娜的话有些欣喜——只要打败了自己的镜像分身,不就是打败了自己吗?只要打败了眼前的镜像分身,他应该就可以见到卢娜了。
镜像分身的眼睛——艾伦的眼睛——贪婪地盯着艾伦,就像是一条狗盯着一块多肉的骨头。
艾伦面色严肃,镜像分身却笑得格外开心。
“你要留在这里!”镜像分身说道。
他的声音在这片沉寂中回响着,如冰柱刺着玻璃,“要离开的是我,我会代替你,获得你的那些荣耀、亲情、友情。”
艾伦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盯着自己的镜像分身,他为什么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就这么笃定会获得胜利?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镜像分身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他紧紧盯着艾伦,“你这么害怕自己的另一面吗,艾伦?”
“我就是这样的,你知道。”镜像分身继续说,“我是你的镜像,你的另一面,你冷冰冰的一面。你不必害怕,顺从地迎接你接下来的命运吧!”
艾伦虽然不知道镜像分身有什么手段,但是他清楚无比地认识到了一点:如果自己坐以待毙,他的镜像分身就会和他交换位置的——他的镜像分身会回到霍格沃兹,而真正的艾伦,则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镜像空间,这个冰冷的、死一般沉寂的空间。
艾伦盯着自己的镜像分身,决定拖延时间,向他问问题,给自己点儿时间思考。
“这面镜子是谁的?是谁造出来的?”艾伦问道。
对面的镜像分身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你的镜像分身,知道吗?”
艾伦继续追问“可是怎么会……”
“时间到了。”镜像分身急切地打断了他,“不要想用愚蠢的问题来拖延时间了。我们该对调了。该由你做我的镜像分身了!”
镜像分身忽然一分为六,像狂风一样,呼啸着向艾伦扑过来,艾伦在发射了几道魔咒发现无效后连忙让自己奔跑起来,他在琢磨要用什么魔咒才能击碎自己的镜像。
艾伦的两条腿有节奏地往前跑着。两只胳膊甩动着,这里很清澈、也很明亮,艾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跑动,他在跑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空气吹着他的脸
但是,艾伦依然继续往前跑着——在这似乎永远没有边际、寒冷、闪烁的光线中奔跑着。
艾伦的镜像分身在后面追着,但是,艾伦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是艾伦知道镜像分身就在他的后面。
他知道,只要被镜像分身抓住,他就完了,就会永远被锁在这个空虚的世界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也触摸不到任何东西,永远被关在这个寒冷的玻璃世界里。
“停下来,艾伦!”艾伦听到自己的镜像分身在身后叫喊,“马上停下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他为什么着急?他之前说“时间到了!”那么,是不是过了一定的时间,他就拿自己无可奈何了呢?——艾伦跑得更起劲了。
“没用的,艾伦!你跑不掉的。”镜像分身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我会永远跟随着你的。”
忽然,六条镜像分身合而为一,倏地回到了艾伦的身上——四周的镜子又映射出无数艾伦的身影。
艾伦停下了脚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如影随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逃避自己的镜像分身,然而这样是没用的,自己不能打败镜像分身,自己依旧无法离开这个冰冷的镜像世界,咬咬牙,艾伦说道:“镜像分身,你出来,我不跑了,我们来光明正大的决斗。”
像是被艾伦鼓舞了,镜像分身又重新出现在了艾伦的面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会的我都会,你知道的我都知道,甚至你的那个起死回生的秘密。”
镜像分身挑挑眉,笑容极其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