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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小心翼翼当秘书
楚睿调到县委办当秘书，在工作之余，偶尔陪领导娱乐一把。领导抽空忙闲，下盘棋，打打扑克，旨在娱乐中放松放松紧张的情绪。
常人下棋，看三步就是好手。楚睿能看五步，甚至更多，棋艺明显超出常人。他骨子里的个性，喜欢争胜好强。口头禅是，“干什么事，不干则已，干就干一流，哪怕是平日娱乐。”且一旦上了心，时常是入迷状态。
“许秘书，你好！”熟人进门，与他打招呼。
“你好！”楚睿仍埋头于棋盘，头不抬，眼不睁。
这时，交代个事儿，他尽管“好好好”地答应，但不过脑子，根本不会留什么印记。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下完棋，楚睿忽然发现贵客已经等候多时，这才亡羊补牢，一个劲地赔礼道歉，马后炮式地尴尬。
“砰砰啪！”领导下棋不避讳下属，时常挥起大棋子儿，高举猛砸，拍得桌子响。起初，楚睿自知秘书身份，拿棋的手慎之又慎，生怕弄出声。可是，时间一长，容易不自觉地步入领导境界，也“啪啪”起来。领导目光惊异，他却浑然不知，心思全用在了下棋上。
“楚睿的脾气挺大！”事后，领导的评语传到睿的耳朵。睿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悔不已。
“这德行，给领导留下坏印象不说，一旦误了大事。哭都没人看。这是全县的首脑机关，万万儿戏不得。”苗小丽得知后。帮睿分析厉害。
“我知道，但就是改不了。”睿非常懊恼。
“还是思想不重视！再说。你不会用最笨的办法。”看睿一脸茫然，她说：“陪领导下棋打扑克，别想着赢，而是一心想着输，且输得不留痕迹，想法逗领导开心一笑，达到舒缓心情的目的，不就结了。”
睿照此行棋。结果，领导开了心。他一心也能多用，还修身养性，一举多得。
县委书记爱好下棋，特别喜欢找睿对弈，看重睿的棋艺高和精力旺盛。
“必须拿出真本领。输棋就贴纸！”
“行，依您！”
书记饶有兴致，楚睿沉着应战。晚七点开始下起，一盘接一盘，难分胜负。不知不觉下到了天亮。睿到伙房打回早饭，两人吃完后，又一起参加县委常委会，书记主持。睿做记录。中间休息，书记道：“怎么样，老头子的精力不比年轻人差吧？”
“您的精神头。有些年轻人也比不上！”睿从心里佩服。
“你傻呀，是不是脑子浸水了！让五多岁的书记熬通宵。是当秘书的严重失职。下到半宿，你不会提醒提醒第二天会议重要。保重身体更要紧，来日再下。我不信，堂堂书记会听不进好言相劝，还会坚持掉价下一宿。”丽得知老公经常和书记下棋，喜忧参半。
再下棋，睿轻易不让书记熬通宵。越是这样，书记一有空儿，就走进许睿的办公室，“来，下盘棋，换换脑子！”
睿抽烟是个典型的瘾君子，一天抽一包烟，甚至两包。提到戒烟，他自有道理，“冷了，暖和暖和；热了，风凉风凉；困了，提提神；累了，歇歇；闲着了，打发打发寂寞；冷场了，活跃活跃气氛。”当上文字秘书，借口更多。
丽劝他戒烟，煞费苦心，但收效甚微。最多一次，睿戒了四个月。可是再拾起来，抽烟量猛增，烟瘾更大。
“你发现没，不吸烟的领导烦你；抽烟的领导，也不希望你跟着抽。”丽另辟门道。
“有点，特别在公共场合，常挨白眼。”睿实事求是。
“与有身份的人接触，素质和自制力最让人看重，谁能克制，谁就能占得先机。”
“别说，蛮有道理！”
“众所周知，戒烟，没有非凡的毅力和恒心，难以办到。你如果戒了，领导一定会另眼相看，且好印象深刻。因为非凡的毅力和恒心，体现着超乎常人的内涵和素养。一旦有竞争提拔的机会，领导心中的好印象，就会自然流露出来。这对你的进步来说，是意外之喜！”
睿的自制力很强，只是对戒烟，根本不予重视，更不会提升如此的高度来认识，当然戒不了烟。听了妻的这番话，感到见地高人一筹，他特别重视。
“对我来说，戒烟，小事一桩！”睿当即掏出兜里的烟，火机，往桌子上一拍，“从今天开始，一支烟不抽！”
一年下来，睿竟然彻底把烟戒掉，再没抽过。但是，男人不抽烟，新的问题来了。贵客来访，经常家中无烟可敬，或是忘记敬烟，冷落了客人。访亲会客，爷们们以烟为媒，自然表达友好，联络情感。许睿不带烟，不抽烟，气氛呆然，举止生硬，或冷落，或被冷落，影响情绪和愉快交流。
“老公，戒烟的最高境界是，可抽可不抽。迎来送往需要，陪伴客人抽烟。私下里，没有烟瘾，则不抽。”
“这是常人所不能！”
“亲爱的，我相信你能！面对瘾诱，能够掌控自己，这才算是真本事，也是为人处世另外的筹码！”
“有道理！我试试看！”
睿在妻的诱导下，凭着超强的自制力，硬是把烟当成人与人交往的媒介，达到了该吸就吸，不抽也不想的境界。
“老公，你最大的优点是实在。”
“最大的缺点呢？”
“还是实在！”丽看着睿朦朦然，解释道：“实在过了头，不叫实在，应该叫蠢。我讲个笑话你听听。”
县长下乡到畜牧大户家视察，进门时礼让三先，农妇慌忙说:“领导在前。俺在后。平日放牧，俺习惯跟在牲口腚后。”中午就餐。农妇对县长说：“听乡长说，您最喜欢吃野菜。俺特意下地挖了一些。不成敬意，您别嫌弃。在乡下，野菜都是喂猪的！”县长的脸色难看，村干部数落农妇道：“咋说话呢？是不是离了畜生，就不能说话啦？”农妇委屈地辩解：“俺整天和畜生打交道，根本见不着个人影，只能和畜生说说话。”
睿大笑起来，“太逗了！”
丽说：“别只顾笑，你说问题出在哪里？”
“实话实说。不分场合对象呗！”
“说对了一半，根子出在心底实在上。这人啊，心里没有，光靠鹦鹉学舌，没用。别人再怎么点拨和传授，也是枉然！”
“在理！”
“你，一个实在坯子，我天天掐破耳朵嘱咐，也白搭。精神与实在间的奥秘。你如果不用心揣摩领悟，一味拾别人的牙慧，再怎么掩饰，再怎么随机应变。也会露马脚。譬如，说谎吧，骨髓里的实。瞒不了别人的眼睛，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甚至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么说，我是无可救药了！”
“不能这么说。凭你的智商。只要下点大心思，应付一般情况不会出大漏着。但是，不管你如何掩饰，人家很容易把你一眼看到底。指望你也像人精似的，我连梦都没做着过。”
听了妻子的这番话，他难免感到颓然。但懂得了自身性格上的优劣，领悟了一点自我完善的奥妙。
春风抱绿染红，湖光山色。游览黄鹤楼，楚睿牵着丽手拾阶而上，苗小丽缀着睿胳臂赏树观花，一路欢笑，满心芬芳。
仰望高耸的黄鹤楼，丽介绍，“地处蛇山峰岭，号称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相传原为一个姓辛的女人开设的酒店，一道士为了感谢她的千杯之恩，临行前在壁上画了一只鹤，告知它能下来起舞助兴。从此宾客盈门，生意兴隆。过了十年，道士回来，吹笛引鹤，道士跨鹤直上云天。辛氏为纪念这位帮她致富的仙翁，便在此地起楼，取名‘黄鹤楼’。”
睿赞叹：“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撼！”
丽诵吟：“大江东去，波涛洗净古今愁！”
阳光明媚，放眼湖水掩映的蓝色奇观，他们开心地享受绿美山秀。
“平静温顺的湖水，在微风中磷光闪闪，就是温柔美人的时装。”丽情不自禁。
“涌动暴怒的波浪，在狂风里山呼海啸，就是暴戾君王的炮膛。”睿浮想联翩。
“对，湖和风就像一对情侣，有时柔顺，有时恼怒。老公，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看主要是风的脾气喜怒无常！”
“你说得对！湖对风而言永远是被动者。就像女人一样，男人拿她当天使，她就是平静美丽的水，那么富有魅力遐想。”丽真情流露，“如果男人腻了烦了嫌弃了，她就变成了惊涛骇浪，又是那么面目可憎可怕。”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的美是男人欣赏的缘故，女人的丑是男人扭曲的结果！”睿顺着丽的思路。
“对，一点不错！”丽略有所思地说：“夫妻贵在经营，就像一面镜子，经营成哈哈镜，显露着夸张扭曲的丑陋；放大镜，优点一目了然，缺点也一览无遗；平视镜，生活平平淡淡，却是真情实感的写照。”
“你说得蛮有哲理！”睿笑了笑，想起黄鹤楼大厅墙上的两幅壁画，“孙权筑城”和“周瑜设宴”，有感而发，“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英雄配美人，何等春风得意！”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你在这里好好梦幻吧，我走了！”丽说着，转身离去。
许睿回过神来，放眼望去，苗小丽已经走到湖边，蹲在那里抔水洗脸，倒影在清清的湖水里，倩影黎姿，一副别韵美人图。
苗小丽为人善良，性格内向，遇事反应有时慢半拍。
“今天黄萧萧自驾车拉东捎西，单把我和另几个小年轻闪了版。回家后，越心思越觉味不对。她就是个势力眼，特气人。从我眼前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丽姐。你慢慢等吧，我们走了’。”
楚睿说：“真笑人。这是哪到哪儿。你为什么当场不给她句‘走吧，俺老公一会来接我！’不就摆平了。如今在家生闷气，人家也不知道，早晚三秋了。如果你明天再拿昨天的事说事，搞不好就惹火她二大妈了，倒显着你没素质没水平了。”
“真咽不下这口气！”丽耿耿于怀。
“哎，今天我来一笔稿费！”睿赶紧拉走话题。
“米米，给我高兴高兴！”丽一听有米米，立马眉开眼笑。
“新鲜鱼。小雯多吃点！”回娘家，母亲只顾亲切地招呼小妹，忽略了苗小丽。
“我不吃啦！”丽腆着脸，躲在一偶生闷气，家人莫名其妙。
睿最懂妻子的心，悄悄把丽拉到院子里说：“真小心眼，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女儿，妈还能偏她薄你。是不是一心想着你对家贡献大。家人理应抬举你才对，冷落不得，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去，你就是我心里的蛔虫！”丽破涕为笑。
慢慢地。女儿发现了其中的门道，只要看丽噘嘴板脸，就喊道：“妈妈。爸爸又拿回米米来啦！”
“在哪里？”
“稿费，正在路上呢！”
“你这个小滑头！”女儿嬉皮笑脸的。丽知道受骗上当了，一笑了之。
天长日久。睿的敞亮大度，感染着丽，明显少了一些堵心闹心，多了一些舒心开心。丽暗想，“大概，开朗豁达也传染人！”
“拉大锯，扯大槐，老娘门口扎戏台，搬闺女，请女婿，后面跟着小乖乖。”姥姥和外甥女手拉着手，唱起儿歌，笑容可掬。
“老娘门口一摞砖，踩着砖头上了天，天上有条龙，骑着龙儿进了城，城里有个官，官坐轿子下不来，吱幺吱幺一溜烟儿。”外甥女接着姥姥的歌儿哼唱，欢乐开怀。
楚睿和苗小丽在一旁，眉开眼笑，对视的眼睛里，传递着信息是，“隔代亲，真实一点也不假！自从有了女儿，老两口喜上眉梢，像得了个开心果似的，倍加呵护，关怀得无微不至。”
“楚睿，来！咱俩下盘棋。”岳父摆好桌子，放好棋盘，拿出围棋，向许睿招呼。
“好！”楚睿坐到岳父的对面，恭敬地说：“爸，您先下！”
“你是晚辈，我必须让先。你执黑！”岳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楚睿执黑先行，两指夹起云子，“啪啪啪”地三声清脆，来了个“三连星”布局。岳父喜欢捞实地，理所当然地以“错小目”应战。“四连星”，“高位挂角”，许睿我行我素。岳父坚持实地战术，心想，“让出外势，看看你怎么围。”
不知不觉，“武宫流”占据上风，尤其是楚睿通过简化左下角的定式，争得先手，在天元“啪”地落下一颗黑子，与右上左下两角高位厚势和左边“四连星”之子，遥相呼应，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好家伙，这好像都成了你的势力范围。看好了，我怎么打人活棋！”岳父心中一惊，知道不妙，但嘴上却故作镇静。
楚睿笑着说：“爸，请您打入！”
进入中盘攻防战，真正的斗智斗勇大幕拉开。一方天兵天将，散兵游勇；一方稳扎稳打，见缝插针。你来几手“飞扳跳”，他应几招“压靠镇”。一边贪吃惜子，只图眼前小利；一边送吃舍子，换取大好河山。转眼间，本来寥寥几颗黑子的中腹，经过几次肉搏战和相互转换，居然垒起了一道道铜墙铁壁。岳父陷入长考，苦思冥索，难以找不到破解的良策。
“嗬，看楚睿长下棋，简直是一种艺术享受。落子如飞，看似随意手，可回过头端详，却是早有成算，丝丝相扣。本来必死无疑的棋，一个小手筋，居然活了。怎么看也是臭棋，没想到，‘棋从断处生’，倒成了妙招。特别是掌控全盘的大局观，令人折服。”在旁边一直是观棋不语的苗小丽，看棋到这份上，终于忍不住，当起了评论员。她对围棋原先一窍不通，但受楚睿的熏陶，竟然喜欢上了围棋，经常在楚睿引逗下对弈，棋艺大有长进，从原先楚睿让九子，到让两字，互有胜负。她经过分析棋盘上的形势，感叹道：“看来，白棋没有一点机会了，打入也不活！”
楚睿下围棋，有独特的拴释。喜欢围棋，是因为小小棋盘如同人生舞台。两军对垒，扬鞭纵马，率军驰骋疆场。排兵布阵，“大模样”作战，讲求全局一盘棋，舍地取利，送子取势，在打碎坛坛罐罐中，贯彻大局观，赢得全局优势，进而化优势为胜势。局部攻防，体现“精巧灵”，在精准的计算中，展开肉搏战，保存自己，点杀敌军。棋盘较量，斗智又斗勇，落子如飞讲气势，身处险境有妙算，只要有利于增长实战经验，磨练战斗素养，胜是潇洒，失也欣然。对弈悟人生，他的座右铭是，“堂堂正正做人，潇潇洒洒娱乐，快快乐乐生活。”他不齿低素质缺教养之辈，下棋怨天尤人，动辄诅三咒四，骂人发脾气；看不起胜败两面孔，胜时骄横，败则沮丧，缺乏大将风度；不屑刁蛮奸猾小人，把偷子耍赖恶习带到棋盘中；更烦小鸡饥肠，挖空心思耗时间，用歪门邪道达到赢棋目的。通过下棋，他品味棋人，结识了一批德人雅士，看清一些人的内心龌龊和真假面目，悟到了许多人生哲理。
“你经营中腹能力和胜势转化的掌控力，我甘拜下风！”眼看大势已去，岳父投子认输。
“承让，您的先捞实地战术，一度让我无计可施，要不是中间舍子转换，这盘棋胜负难料。”楚睿很中肯地说。
“棋悟人生，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岳父感慨。
苗小丽趁机进言：“爸，您一语中的。楚睿的工作如果和下棋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得高看得远，进步一定更快！”
“爸，您听姥爷的话，错不了的哈！”女儿在一边摇着姥爷的肩膀，一边对楚睿说，像个小大人似的。
许睿笑着说：“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呵呵！”
岳父，岳母，苗小丽在一旁，被逗乐得合不上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