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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澔沉默了许久,才看着江老夫人。
“我给你两个时辰时间好好想想,下去吧。”
江老夫人摆摆手,让两人离开,灵姨娘迫不及待地拽着江澔的胳膊往外走。
“澔儿,你可千万别犯傻,你是江家长子,江家的家业本就有你一份,若是做了旁支江家是不会给你撑腰的。”
灵姨娘不停的劝着江澔,生怕江澔一时糊涂就答应了江老夫人什么。
灵姨娘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着江澔长大成人,怎么甘心将眼前的一切拱手相让呢。
“不行,咱们去找老太爷,老太爷一定会劝劝老夫人的。”
灵姨娘说着就要往前走,嘴里时不时呢喃着,“老太爷待你极好,怎么舍得将你分出府呢,再说府上庶子并非只有你一个,诺大的江家怎么偏容不下你呢!”
“姨娘!”江澔拽住了灵姨娘的衣袖,容颜冷峻,决绝的看着灵姨娘,“江家不是容不下我,而是容不下庶长子。”
灵姨娘脸色铁青,“我知道了,都是滢姨娘那个贱人惹出来的祸端,才让夫人有机可趁,好将咱们撵出府去!”
灵姨娘直接将这笔账计在了廖飘滢头上,又气又怒,恨不得活剥了她!
灵姨娘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就盼着江澔能有大出息,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硬生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灵姨娘哪还能镇定的了。
灵姨娘抬脚就朝着青荷院走去,江澔跟了上前,“姨娘现在找她又有什么用,只会惹祖母更加不满,祖母既然已经开口了,必定容不下咱们了。”
灵姨娘小脸一白,顿住了脚步,“那……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认输了?”
“姨娘,离开江家未必就是输,姨娘离开了江家,日后就不必看人眼色自己当家作主了,找祖父又如何呢,祖母若铁了心要这么做,祖父不会驳了祖母的意思,况且九王爷如今看中的是二弟。”
江澔干脆把话给说透了,不让灵姨娘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江澔看的开,江老夫人既然提了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选了第一条,江老夫人绝无可能给江澔找一门高门贵女,因为在江老夫人眼里,只有嫡庶并无长幼,江澔终究抵不过江敏的份量。
与其在江家窝囊的过一辈子,江澔宁可出门闯荡!
“澔儿……”灵姨娘气的哭了,不停的抹眼泪和摇头。
“姨娘若坚持留下,逢年过节我会来府上探望。”江澔心意已决。
灵姨娘劝不动江澔,想了半个多时辰才看清情势,终究是灵姨娘想的太多了,妄想以江澔长子身份谋取什么,却不想在江老夫人眼里,庶长子始终就是根刺,不拔不快。
“姨娘是要走要留?”江澔看向了灵姨娘。
灵姨娘愣了下,她在府上并不受宠,江大爷对灵姨娘始终淡淡,任凭灵姨娘怎么耍手段,自从江澔出生以后再也没来过灵姨娘屋子里度夜,灵姨娘只能硬生生守活寡,不然还想着多生几个孩子,日后好帮衬江澔呢,可惜没那个机会。
灵姨娘吸了吸鼻子,“当然要跟你一起离开江家,吃糠咽菜我也认了。”
江澔微微笑。
一旁的江老夫人瞥了眼江澔,“想清楚了吗?”
“孙儿想出去闯荡,求祖母成全。”
江澔跪在江老夫人膝下,脸上平淡如水,并没有一点埋怨之色。
江老夫人对江澔的知难而退很满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账房先生过来一趟吧。”
灵姨娘在一旁红着眼不说话,只是那眼神看着对面的江夫人就跟刀子一样,嗖嗖的。
江夫人懒得搭理灵姨娘,在她眼皮子底下膈应这么多年,终于能清出去了,江夫人反而疏松了口气。
江沁歌眼睛里都是笑意,没想到事情办的这样顺利,青荷院那位多留一天,江沁歌这心就多悬着一日。
很快账房先生就开始整理账册,江澔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椅子上,似乎对于多少银子和产业并不感兴趣。
倒是灵姨娘忙前忙后的瞧着,生怕错漏一点半点,江老夫人难得没计较,只是视而不见。
屋子里的算珠被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只略算个大概,江老夫人看在江澔的份上,给了两成家业,十五个上等铺子十五个中等婆子十五个末等铺子,还有良田百亩,十五处庄子,又给了五万两银票。
灵姨娘想说什么,却被江澔打断,江澔拱手,“祖母,这些庄子铺子就足够了,银票孙儿就不带走了。”
“澔儿,你胡说什么呢?”灵姨娘还嫌银子少呢,江家大家大业的,若真要细细算起来,绝对不止这些,给了这些就想让自己出门,灵姨娘肯定不同意。
“姨娘!”江澔的声音沉了下来,灵姨娘对上江澔的眼眸,动了动唇,到底没敢再吱声了。
“祖母,孙儿多谢祖母厚爱,若是真的分家,孙儿未必能得到这些,孙儿已经足够了。”
江澔将银票放在江老夫人的桌子上,脸上态度和拘谨,只有江澔才知道那些铺子有一半都是盈利的,而且位置不错,给了江澔已经是丰盈了。
撇开灵姨娘不提,江老夫人对江澔十分满意,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不贪心不闹事更懂得感恩。
江老夫人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五万两银票,对着江澔点了点头,“虽说分了出去,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等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搬离也不迟。”
江澔应了,“孙儿会尽快寻一处宅子,孙儿府上人口不多也很简单,能住得下就成了。”
江老夫人知道江澔是个聪明的,也没亏待过江澔,又让人给了江澔五十张卖身契,江澔接过道了谢,恭敬地带着灵姨娘离开了。
江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可惜了,有个这么拎不清的娘!”
今儿江澔若是次子,江老夫人还真未必舍得把江澔分出去,江澔身上没有半点贪婪,倒有几分江老太爷年轻时候的模样。
江夫人点了点头,“孩子是个好孩子,若是不会走弯路将来咱们也不会放任不管,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来。”
江夫人对江澔感情淡淡,但从没有苛刻过江澔,最多视而不见,更没有将心里的不满撒在江澔身上,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江老夫人松了口气,“分出去也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沁歌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江老夫人在避免什么,对江澔有些防备,不管如何分了家,江澔肯定要带着那位离开江家,江沁歌想想就忍不住高兴。
“澔儿,你怎么这么傻啊,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啊,能买一个大宅子了。”
灵姨娘一想到那么多银子白白送了人,心都在滴血。
江澔笑了笑,“银子的事姨娘不必操心了,还不相信儿子么,就当作是咱们孝敬祖母的,也算个人情了,这两日儿子就托人找找院子,姨娘回去也好好收拾收拾吧。”
灵姨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带着秋纹回了院子收拾。
江澔站在院子里沉思了一会,抬脚去了青荷院,一进门就闻见了浓浓的药味,茉儿端着黑色药汁进门,抬头就看见了江澔。
“大少爷?”
江澔淡淡嗯了一声,“你家姨娘身子怎么样了?”
“回大少爷话,姨娘身子还是老样子,前些日子着了凉一直没有养好,所以反反复复……”
茉儿小脸一皱愁的直叹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江澔点头,接过茉儿手中的药,“你先下去吧。”
“是。”
江澔抬脚进门,耳边传来咳嗽声,再走近些就看见了廖飘滢趴在床上用力地咳嗽,眼泪都被咳出来了。
许久廖飘滢才算是缓和了些,抬头就看见了江澔,愣了下,“大少爷怎么来了?”
江澔坐在一旁小凳子上,将手里的药递给廖飘滢,廖飘滢伸手接过,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江澔又将桌子上的蜜饯递了过去,廖飘滢接过了一颗放在嘴里,这才舒缓了些。
“大少爷不必过来谈望,别再过了病气。”廖飘滢冲着江澔虚弱地笑了笑。
江澔摇摇头,“无妨,哪就那么脆弱了,让你一直拘在这间小院子里实在委屈了。”
廖飘滢眼皮跳了跳,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婢妾已经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廖家大小姐了,能走到今天这步,是婢妾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如今能有个栖身之地就已经满足了。”
江澔沉默了许久,又过了一会才看向了廖飘滢,“飘滢,咱们离开江家吧,出了府我便娶你为妻。”
廖飘滢怔了下,紧咬着唇看着江澔,“是不是江家嫌弃婢妾了,还是因为九王爷,若是因为这个,婢妾不走,婢妾若是离开将来会愧歉一辈子的,大少爷不必管婢妾,老夫人要打要罚婢妾都认了。”
江澔眼眸微动,“一个时辰前祖母已经分了家,你也不必担心有没有给你委屈受,这几日找了住处,咱们便离开江家。”
廖飘滢小脸瞬间惨白,不自觉声音拔高,“你说什么,要离开江家?”
廖飘滢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江澔,江澔有些奇怪的看着廖飘滢,不明白廖飘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廖飘滢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紧紧攥着棉被,手背上青筋暴露在颤抖。
“是九王爷的意思吗,是不是江家容不下咱们了,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廖飘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眸中是浓浓的不甘。
江澔却理解成了廖飘滢自责,觉得拖累了自己,摇了摇头,“与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选择的,若不离开将来娶了妻。”
江澔伸手握住了廖飘滢冰冷的指尖,“我不想你受委屈,离开了江家,我重新再娶你一次。”
廖飘滢忽然浑身发冷,心底深处有一股怒气不停的往上翻涌,被她紧咬着牙压制着,廖飘滢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把江澔的手挥开。
甚至打心眼里有一种恶心,廖飘滢愤怒,她才来江家四五天,还没站稳脚跟江家就想把自己踢出,做梦!
“大少爷若是因为飘滢才执意离开江家,飘滢这一辈子都会愧疚,飘滢感激大少爷不嫌弃飘滢的如今的身份和名声,给了飘滢一个栖身之地,但因此连累大少爷,飘滢的罪过又多了一重,还不如死了算了。”
廖飘滢抬眸脸上已经盛满了梨花带雨,柔弱无依却又十分倔强的看着江澔。
江澔被廖飘滢的话揪扯着心口,酸涩又怜惜,伸手擦掉了廖飘滢眼中的泪水。
“我本就庶子,分家也是早晚的事,在江家也是处处被压制,如今能分到两成家业,何愁将来没有功名事业,离开江家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去处。”
江澔的语气柔柔的,带着哄意,眼神更是十分宠溺,像是十分珍惜眼前人,可以倾尽一切。
廖飘滢紧咬着唇,对这些根本视而不见,反而有一种恼羞成怒,今日倘若说这话的人不是江澔,而是赵曦,廖飘滢就算是折寿二十年也愿意,哪怕没有身份没有荣华富贵,只要能陪在赵曦身边足以。
她记得,十岁的时候赵曦也曾柔柔的哄着她,纵容自己,可惜那时候廖飘滢根本不屑一顾,到如今却成了一种奢望,连个眼神都乞讨不来。
“飘滢……。”江澔低声唤了一声,拉回了廖飘滢的思绪,“别多想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廖飘滢唇角都咬破了,血迹蔓延在嘴巴里,又痛又麻,偏偏廖飘滢不肯松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保留一丝理智。
许久,廖飘滢才轻轻颌首,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失望之色,慢慢闭上眼,睡在了榻上不愿再睁开。
江澔站起身吩咐茉儿,“尽快收拾收拾,过两日搬家。”
茉儿虽不解,但不敢多问只好点点头。
江澔一走,茉儿就进了屋,忽然被廖飘滢冰冷的神色吓的一激灵。
“姨娘……。”
廖飘滢阴沉沉着小脸,嘴角边的血迹渐渐蔓延,胸口处一阵剧痛袭来,让她整个小脸都变得惨白。
“去通知大哥一声。”廖飘滢强忍着痛意,吩咐茉儿。
茉儿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茉儿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锦盒,里面有一封书信。
廖飘滢看后直接将书信捏碎成一团,继而大笑不止,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为了廖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竟然成了一颗弃子。”
廖飘滢眼中满满都是仇恨,恨廖家的一切,要不是廖家,廖飘滢此刻已经是万众瞩目的九王妃了。
“姨娘是不是误会了,大少爷可从未放弃过姨娘,大少爷只说让姨娘静候时机,不可仔轻举妄动了。”
茉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廖飘滢,若不是廖飘滢执意要去找九王爷,也不会被江家发现,江老夫人更不会将江澔逐出家门,廖旭很不满廖飘滢擅自行动,坏了计划。
廖飘滢哼了哼将手中纸条撕碎,脸上挂着冷笑,心里明白廖旭的意思,江澔不被赵曦所重用,赵曦转而扶持江敏,江澔如今又离开江家成了弃子,很明显已经失去了作用了,帮不了廖旭什么。
廖旭必然是恼怒的。
廖飘滢猜的不错,廖旭费尽心机将廖飘滢送去江家,还没开始绸缪,廖飘滢就成了弃子,廖旭同样愤怒十足。
江澔动作很快,两日功夫就寻了一处宅子,天不亮就搬走了,江老爷子私下偷偷塞给江澔五万两银子,硬逼着江澔收起来,江澔不得已才拜别了江老爷子。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江沁歌了,不过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用了早膳直接就去找宋婧了。
“你可不知道,昨儿大夫给廖飘滢开了祛火养神的药,药量足足多了三倍,可见是气的不轻。”
江沁歌终于没了心腹大患,头一个来感激宋婧,顺带还解决了终身大事,不必被廖旭那小人算计了。
宋婧翘唇一笑,“那就恭喜你了,离开了也好不然留着总不是个事,只可惜了江大公子英雄难过美人关,失了足。”
宋婧听赵曦说过,江澔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耳根子软受不了廖飘滢的温柔陷阱,心甘情愿替廖飘滢卖命。
江沁歌哼了哼,“那也是他自愿的,以为得了个什么宝贝呢,成天哄着,等着瞧吧过几日一准给扶正了。”
江沁歌不敢说对江澔多了解,但江澔临走之前特意找江夫人婉拒了刘家的婚事,江沁歌就猜到了江澔的打算。
“什么蛇蝎心肠的人也敢留着做宝贝,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旁人呐如何劝得了,用得着咱们操什么心呐。”
江沁歌摆摆手,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又挑起了轻松的话题,两人娇笑连连,气氛极好。
“小姐。”画眉忽然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张请帖,“这是宣王府刚才派人送来的,宣王府三日前到京,宣王府后天设了个宴,想邀请小姐去王府逛一逛。”
“宣王妃?”江沁歌瞥了眼宋婧手里的帖子,眉头紧皱。
“怎么了?”宋婧看了眼就放在桌子上了,请帖很精致上面还描绘了花纹,字迹娟秀不失大气,看得出用了几分心思。
“宣王妃可是个难缠的主儿,尤其是宣王世子赵肆,更是个纨绔不化被宠坏了的主,前些年在京都可没少闯祸,无恶不作,偏偏宣王妃宠的跟个什么一样,生怕磕了碰了,宣王妃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不过很奇怪,宣王爷对宣王妃宠爱有加,在一众王妃里面,宣王妃的日子过的算是最舒坦的了。”
江沁歌撇撇嘴,对赵肆的大名如雷贯耳,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宋婧撑着下颌笑了笑,对宣王妃并不了解,只知道宣王是先帝的兄长老宣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先帝的亲侄子,将来宋婧若是嫁给赵曦,还要唤宣王妃一声堂嫂呢。
“宣王妃能亲自给你下帖子,八成就是冲着九王妃去的,自从下了懿旨,你还没露过面呢,加上最近京都城来了不少人,肯定有很多人对你好奇。”
江沁歌想了想又道,“我听祖母说起,皇上对这位宣王世子很宠爱,待他犹如亲子,犯了错都舍不得惩罚,宣王世子对皇上也是敬重有加,常常在宫里小住。”
宋婧挑眉明白了江沁歌的意思,宣王是皇上那边的人。
“帖子都送来了,今儿就算没有宣王妃,明儿说不准还有旁人,我又不是缩头乌龟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早晚的事。”
宋婧倒是不怕,她是太后亲自选的九王妃,越是时间临近越是备受瞩目,该来的总会来。
宋婧不想做一个娇弱女子,事事依赖赵曦的保护,男人么,就交给赵曦,后宅之事宋婧总要独当一面。
“这倒也是,可是……。”
宋婧笑了笑,“放心吧,宣王妃不是个傻子,我与她无冤无仇又是初次见面,没必要针对我,再说即便我不做九王妃,还有的是人做,治标不治本,做的过分了反而惹来麻烦,初次来八成就是要摸摸底。”
宋婧才不管宣王妃是什么人呢,她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惹恼了自己,宋婧也绝不手软。
“是我担心多余了。”江沁歌笑了笑,宋婧能一手拉下廖家,可从没吃过亏,如今又有赵曦护着,根本不需要担心。
“那间典当铺就这么搁置着的确怪可惜的,廖家有房契,莫家有地契,谁肯花几百万两银子买它,
哎。”
江沁歌虽然叹息,可脸上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肯花几百万两买一间铺子,还能让人掏的心甘情愿,也只有宋婧能做到了。
宋婧笑了笑,一开始宋婧也觉得很惋惜,白白浪费了那间铺子,后来赵曦将怡芳阁的房契地契交给她的时候,宋婧惊讶的瞪大眼。
堂堂九王爷居然开了间青楼,简直匪夷所思。
宋婧一转眼就成了怡芳阁的幕后老板娘,不仅如此还有多个商铺,这些日子锦绣忙的瘦了不少,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照顾,宋婧干脆请了两个干净的奶娘悉心照顾。
这些日子宋婧也在忙着部署铺子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也只有江沁歌来了一会,宋婧才逼着自己休息。
“听说有一间赌坊和典当铺最近生意很是火爆,先说四海赌坊吧,一夜之间兴起,里面玩的东西也很稀奇,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去,第一天开张老板赔了很多银子,一连赔了五日……”
江沁歌说的起兴,要不是身为女儿身,江沁歌也想去玩玩。
“结果第六日连本带利的都赚回来了。”宋婧接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很是自豪,“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去捧场,那几日来砸场子的人也不少,可惜没一个闹进内部,影响了大家的兴致。”
江沁歌点了点头,宋婧又道,“四海赌坊不收房屋地契,更不收人口活物,不像那些赌坊做些黑心的买卖,让多少赌徒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四海赌坊只对人不对事,每个人只能欠债两次,超过两次逾期不还者,直接就签下卖身契送去窑坊做苦力。”
江沁歌惊奇的看着宋婧,惊讶得合不拢嘴了,“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婧勾唇一笑,江沁歌嘴巴张的老大,“是你开的?”
宋婧也毫不隐瞒,点了点头,江沁歌又问,“那八方典当铺呢,也是你开的吗?”
宋婧再次点头,“八方典当铺的规矩和四海赌坊的规矩一样,不典当活物,房契地契只做抵押能给出一半的银子,若是还不上,一样送去窑坊做苦力,余下的什么都可以来典当,包括各家辛密消息。”
江沁歌看着宋婧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惊叹和仰慕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究竟怎么想到的,怪不得九王爷着急把你娶回府呢,婧妹妹,你简直就是一块宝贝,是九王爷捡了大便宜了。”
江沁歌激动的抱着宋婧,很感谢宋婧对自己的产开心扉,不隐瞒,江沁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会珍惜这份感情。
宋婧被夸的小脸涨红,江沁歌忽然拉着宋婧的手,“那八海典当铺有没有人来典当各家辛密的,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婧似是想起了什么,涨红着脸看向江沁歌,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把事说了。
“定北侯府的小厮来过,那小厮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是关于谁的?”江沁歌两颗眼睛闪亮亮,好奇的盯着宋婧。
宋婧清了清嗓子,想着怎么描述这件事,实在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凑在江沁歌耳边低声道,“是关于定北侯世子的。”
“是他呀,快说来听听,上次母亲回府后虽然想开了许多,不那么逼着我了,可是我看得出母亲没死心。”
江夫人就怕和华阳大长公主攀不上亲事,耽搁了江沁歌,所以对定北侯府的没有死心,给江沁歌留了一个退路。
“定北侯世子这些日子一直在瞧大夫,已经许久没有去两个姨娘屋子里了,不仅如此两个姨娘也在瞧大夫,三个人每日都要沐浴四五次,一凑近就能闻见异臭味,那小厮说是得了花柳病,已经很严重了。”
宋婧一口气说完,小脸通红通红,宛若染上了上等的胭脂一样。
江沁歌愣住了,一脸迷茫的看着宋婧,“什么是花柳病?”
江沁歌从小在江家锦衣玉食长大,又是个女子,被江夫人教的很严厉,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对花柳病什么的更是一无所知。
宋婧噎住了,脑子里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算是被问倒了。
“就是在青楼女子身上染上的病,凡事与之欢好的人都会被传染,严重的日后……”宋婧支支吾吾,飞快地在江沁歌耳边说了几个字。
江沁歌脸色爆红,怔怔的看着宋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呢,不一会又变得十分气恼。
“那定北侯夫人也太可恶了,明知道他儿子都……。那样了,居然还敢三番五次上门来提亲,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
宋婧尴尬了,虽然来源不是真的,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要是不说清楚万一江沁歌就被骗了呢,那宋婧的罪过可就大了。
“宋芸怀了孩子都小产了,这个病没法生孩子,几个人里宋芸病的最严重,根本没法治,只能偷偷去买药熬药喝,还得紧紧隐瞒着,否则定北侯府肯定容不下宋芸,之前还有一个染上的姨娘被知晓后就被送走了。”
不仅是宋芸染上了,宋姝也染上了,只不过比宋芸的病情轻微些,不是那么严重,估计宋姝应该庆幸自己不讨定北侯世子喜欢,否则下场会很惨。
“定北侯夫人的确过分,定北侯府私下里没少请大夫,也不知治的这么样了,时间长了捂不住了,谁还敢嫁给定北侯世子,这不是明摆着守活寡么。”
宋婧也瞧不上定北侯夫人的做法,太自私了,生生毁了好姑娘的一辈子。
江沁歌铁青着小脸,“亏她还跟我母亲一口一个姐妹呢,居然这样暗害我,岂有此理,婧妹妹,幸亏有你告诉我这件事,否则我就惨了。”
江沁歌甚至想过,比起和亲她宁可嫁给定北侯世子,江沁歌心底涌出一抹厌恶,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然后赌坊和典当铺的事只有你清楚,告诉旁人也是怕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回头江伯母若是问起来……”
江沁歌拍了拍宋婧的肩,“放心吧,我是不会乱说出去的,谁也不告诉,回头我就说是在路上遇见了定北侯世子的小厮去抓药,追究到底才知道定北侯世子得了那种病。”
江沁歌到现在提起来还是一脸厌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抖了抖肩。
宋婧笑了笑,她是相信江沁歌的。
“还有什么事吗?”江沁歌又问,对八卦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宋婧嘴角抽了抽,“有不少,只不过我有印象的不多,大多都是哪位老爷在何处养了个外室,生了个孩子,又或者是哪位姑娘不守妇道,私通穷秀才。”
江沁歌难以置信,“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背地里居然这样卑鄙龌龊,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啧啧。”
江沁歌咂咂嘴,表示大开眼界了,主要是因为江府上很和谐,偶尔有几个蹦哒的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江沁歌接触的很少,也只是听江夫人说起,远不如现在听宋婧说的那么劲爆。
“还有一个你肯定感兴趣。”宋婧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江沁歌眨眨眼,“你说。”
“是关于你二哥江敏的,江二少爷前一段日子频繁去一处小院子,据我所知那里面住着一位投奔远亲的侠女,江二少爷可没少献殷勤呐。”
宋婧是偶然间看见江敏捂着脸被人打了出来,认了半天才确定是江敏,宋婧本以为江敏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脸上带着一股很奇怪的笑容,宋婧到现在还记得,那才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侠女?”江沁歌疑惑了,对江敏的事还真一无所知,小声嘀咕,“二哥什么时候认识了侠女了,这倒是个新鲜事,二哥从来都不近女色,不是,应该是对女色敬而远之,到底是什么人能吸引二哥的目光?”
江沁歌好奇的就跟心里被猫抓一样,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去看个究竟。
“你可千万别打草惊蛇,小心你二哥跟你翻脸,那位侠女正巧就是定北侯夫人一个远房亲戚,所以其中的分寸,你可要掌握好了。”
江沁歌一听这话,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立即被打消了,本来还想着出出气,把定北侯世子的事捅出去,一来可以解气,而来还可以让无辜的人免遭于难,省的被祸害了一辈子幸福。
“照你这么说,我还不能得罪定北侯夫人了。”
江沁歌揉了揉下巴,陷入了沉思,为了一时之气搅合了自家二哥的未来幸福,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呐。
“既然是来投奔亲戚,那为什么不住定北侯府呢,反而住在外面?”
江沁歌疑惑的看着宋婧,宋婧摇摇头,自己也是无意之间知道这件事,只是恰好和江沁歌有关系就多留意了些,并没具体打听。
“听说定北侯夫人是个难伺候的,我知道是远房亲戚,具体什么亲戚还真不知道,或许是定北侯夫人瞧不上穷亲戚吧。”宋婧猜测道。
“你不说还真忘了这茬了,我母亲是个重情重义的,和定北侯夫人关系平日里还不错,就以为将来我进门,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能待我不错,我私下却是知道些的,定北侯夫人就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性子,回头我再查查。”
江沁歌一时也摸不准什么情况,万一猜错了,江沁歌可不想被江敏提着棍子满院揍,这事江敏绝对做的出来。
江沁歌想了想又想撒手不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转念一想,江敏那个榆木疙瘩聪明是一回事,但对于女人,还是太缺乏耐性和手段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我记下了,多谢你啊婧妹妹。”
江沁歌冲着宋婧笑眯眯的,“你这两个铺子太好玩了,回头哪一日空闲了,我一定要去瞧瞧。”
宋婧娇艳艳的红唇微微翘起,“自然是好啊。”
临走前江沁歌还将宋婧夸上了天,直说是赵曦捡了宝,慧眼识珠之类的话。
宋婧笑而不语,画眉却忍不住笑,“奴婢觉得江小姐说的没错,小姐温婉大方又才华横溢,心思细腻一点就透,锦绣还说过些日子就该拜小姐为师了呢。”
宋婧小脸一红,“又在胡说了,我这点雕虫小技哪里比得上锦绣,锦绣这两日可顺利?”
“小姐放心吧,两个铺子红红火火没什么问题,锦绣还说前些日子寻来的说书师傅已经找到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地方开一间茶馆。”
宋婧陷入了沉思,这赌坊和典当铺室宋婧出的主意,细致管理的却是锦绣,锦绣能力不俗,不愧是徐家精心培养的,徐家的仇宋婧一刻也不敢忘。
“寻一间铺子要费些时间,不如就把品味阁对面的糕点铺给拆,留一个品味阁就足够了。”
宋婧想了想,茶馆的事也不能耽搁了,宋婧现在最缺的就是消息,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帮上赵曦。
画眉点点头,又问,“那宣王妃的宴会小姐去吗?”
“当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