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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夫人轻叹,“冷公子,我……”
紫薇夫人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面前的人,他面容礼貌微笑,眼眸却冰冷如霜,这样的情况,她如何开的了口。
安静的夜晚,和繁华热闹的夜市里不同,冷梅君道:“夫人若是无事,梅君便先告辞了。”
欠身行礼,冷梅君勒着马缰,继续往前走。
他对于紫薇夫人的出现,一点也不好奇。
没多久,他停在客栈门前,将马缰丢给小二,一面迈步进了门。
“咳咳咳……”咳嗽两声,他仿佛已经习惯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差多了。
“一个房间,安静些。”冷梅君递过去一锭银子,掌柜的立即便收拾好,将钥匙递过去。
上了楼,进了房间,冷梅君便又是一阵咳嗽,急忙坐下,这身子,真的是太差了。
他现在必须见淳于恨一面,他不敢算计淳于恨,否则殷飞白醒了,必然怨恨与他。
“咳咳咳……”
一想到殷飞白,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有多少位置呢?
冷梅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想要驱赶一丝疲惫。
而这时,门口传来‘嘎吱’的推门声,冷梅君并没有问,她是怎么在自己锁了门的情况下推门进来的。
“咳咳……”
冷梅君咳嗽了几声,只见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了紫薇夫人。
紫薇夫人面色看起来并不好,静静的盯着冷梅君看。
他的样子实在是很虚弱,一个劲儿的在咳嗽。
半晌,紫薇夫人看着冷梅君道:“你今年多少岁?”
冷梅君挑眉看去,面前的女人温柔和蔼,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多纠缠。
“我为何要告诉你?”冷梅君淡笑的问。
紫薇夫人轻叹一声,愣愣瞧着冷梅君的模样,冷梅君实在是烦了,一甩袖子道:“夫人有话就快说,没事就请离开。”
紫薇夫人早已想过,再见他时会是什么模样,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拒人千里之外,连基本的敷衍都没有了。
“冷公子,你……”紫薇夫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冷梅君瞥了眼,淡淡道:“夜深了,夫人请吧!”
紫薇夫人一愣,瞧着面前的少年,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
要怎么说呢?
他会信么?
紫薇夫人很局促,张了张嘴,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冷梅君眉色不动,脸上却已经是掩藏不住的厌烦了,“再不走,我就要赶客了。”
紫薇夫人呆滞的站着,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张漂亮的面目,看不到任何的相似。
朝思暮想,紫薇夫人突然一把冲上去,用尽全部力气抓着冷梅君的衣袖,“你是……”
“滚开!”冷梅君厌恶无比,狠狠将紫薇夫人推开,右手一晃,手里握着刀,点点寒光在夜色中明亮刺目。
紫薇夫人并不畏惧,紧张看着面前暴怒的少年人,“我是你母亲!”
紫薇夫人声泪俱下,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
冷梅君咳嗽两声,却又吃吃笑了,“那我今日,就为你送终。”
紫薇夫人眼泪滚下,她不害怕,只是没想到,连个可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刀风凌冽传来,紫薇夫人不躲不避,看着面前逼近的红影,只觉得脖子一凉,随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冷梅君并没有杀人,他的刀停下了,只是在紫薇夫人脖子上划破皮而已。
他清晰的感觉到,紫薇夫人不躲不避,就静静的站着。
冷梅君静静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疑狐,“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可以杀了你,再杀了你两个随从,那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死在我手里的了。”
紫薇夫人反手握着刀刃,鲜红的血将刀染红,紫薇夫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无奈看着面前少年。
“你是晋尧,是我的晋尧!”
紫薇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是的,不会错,你是晋尧,是我十九年前失踪的儿子。”
冷梅君听得不解,看着面前不似作伪的声音,儿子?
紫薇夫人放开刀刃,一把扑过去拽着冷梅君衣袖,“你是晋尧,是我儿子!我终于找到你,终于找到你!”
冷梅君一把将紫薇夫人推开,面色冷冽,“滚!别乱认,我可不是你儿子。”
紫薇夫人摇头,柔弱的并不像传言中的尊贵,“你是,我亲自去找的百晓生,就为了找到你,是你,不会有错!”
冷梅君听着笑了,“原来你找百岁果,是这个啊,不过呢,百晓生骗了你哦。”
紫薇夫人惊慌摇头,“不可能!你必定是我儿子!”
冷梅君嗤笑,左手拿着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就见一只蜈蚣爬了出来。
冷梅君好笑,“夫人,你看,这蜈蚣是我用自己的血喂养的,你若是我生母,这蜈蚣必然也吃你的血,你放心,我不会让夫人你受太多苦的,我应该会很快的就让夫人你死。”
说话间,那蜈蚣爬出瓶子,从冷梅君手上,爬到刀身上去,贪婪的舔着刀刃上的血。
冷梅君面色冷了。
紫薇夫人却笑了,“你看,晋尧你看啊,你的蜈蚣在拼命吃我的血,我们怎么能不是母子?”
冷梅君脸色更白了,一把将紫薇夫人挥开,赤手抓住那蜈蚣,厉声道:“什么东西你都吃!别忘了,我才是你主人。”
话音一落,那蜈蚣便被冷梅君装进瓶子里去。
紫薇夫人正要开口,冷梅君却一掌拍来,强烈的掌风直接将紫薇夫人打出房间。
‘呼’的一声,门重新关上,冷梅君傻了似的站在屋子里。
他手里还拿着刀,刀上还沾着血。
冷梅君呆呆的看着刀刃上的血,整个人都痴傻了似的。
门外,侍女急忙接住站立不稳的紫薇夫人,神色无不担心。
“夫人?”
紫薇夫人摆手,悲戚道:“他不认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他……”
侍女安慰道:“夫人,你总要给少城主一些时间缓和啊。”
紫薇夫人抹去脸上的眼泪,嗤笑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他那时候才刚刚满月,他心里,肯定是恨我的吧?”
侍女扶着紫薇夫人,想了想,“夫人,你……”
紫薇夫人打断她的话,“不必说了,我们就在这客栈,找个房间住下。”
“是。”
……………………
冷梅君还呆呆的站在屋子里,他一只手拿着满是血的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条壁虎。
那壁虎浑身血红色,看起来艳丽而又可怕。
“乖,你来,记住我血的味道,你去。”
冷梅君有些语无伦次似的,将壁虎放在刀刃上,只见那壁虎嗅了嗅,居然开始吃起刀身上的血。
冷梅君整个人犹如雷击,跌跌撞撞坐在一边椅子上,难以置信。
被自己用血养起来的毒物,却乖乖的吃下了紫薇夫人的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跟紫薇夫人,真的是血缘至亲,紫薇夫人,真的是他母亲!
“不可能!”冷梅君‘轰’的一声站起来,整张脸扭曲可怕。
他什么都没有了,居然冒出一个母亲来?
绝对不可能!
“母亲?又怎么样,哼。”良久,冷梅君恢复了一贯模样,收了刀,慢悠悠的泡茶喝。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晚上的茶,良久,冷梅君收拾了一下,便拿过一件青色斗篷,易容改装后离开客栈。
一刻钟后,冷梅君站在宣蜀湘王府面前,看着气势恢宏的王府,依稀还能感受到当年这儿是何等庄严。
不过冷梅君并没有从大门走进去,看着黑暗暗的天空,找了家不远的酒楼坐到二楼去。
这会儿天早,酒楼这会儿只有冷梅君一个客人。
他坐在栏杆边,慢悠悠的迎着风喝酒。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个男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到面貌,出了王府门后就进了一辆马车,轻声说了句‘回宫’,随后车夫驾着马车离开。
冷梅君浅笑,扯下自己斗篷,恢复原本面貌,眼中隐隐含的有得意,随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麻雀来。
冷梅君笑意融融的摸了摸麻雀,语气和蔼可亲,“去吧!”
麻雀听懂了他的话,扑腾着翅膀就飞进了王府去。
淳于恨没有躺上床去睡,而是坐在屋子里,撑着脑袋打盹。
昨晚和皇帝一起讨论了整整一晚,根本没有能解决的办法,淳于恨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而今就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怒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灿烂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一直麻雀停在窗口。
这麻雀一点也不怕人,就停在窗口,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人。
淳于恨瞧着那麻雀,微微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窗口,伸手摸了摸麻雀的头。
麻雀的嘴一张一合的,传来冷梅君的声音,“淳于公子,府外酒楼,梅君恭候。”
淳于恨没想到冷梅君居然出现了,在消失这么久后出现,他有什么办法么?
片刻,淳于恨转身,直接往王府外走去。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来,天地都带着一种暖暖的色彩,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繁华。
冷梅君却皱眉,他很讨厌喧闹,他喜欢安安静静的。
良久,只见淳于恨从角门走出来,站在大街上愣了愣,抬起头,与冷梅君四目相对,随之,便迈步而来。
淳于恨上二楼来的时候就听到冷梅君的咳嗽声,走过来坐下,两人面对面,淳于恨笑道:“都咳成这样了,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冷梅君没有立即回答,咳嗽了会儿,慢悠悠道:“也无妨,不会死人的。”
冷梅君淡淡一句话打过去,挑眉重新打量这个招人恨的老家伙。
说是老家伙,但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面目风流多情,浅笑如娇花扶风,看他一人,胜过万千风情。
冷梅君瞧着瞧着,脸上笑意有些浓了。
淳于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好好见我一面?”
冷梅君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哎,是这样的,我此次去找了江南城主付彦东,询问修补魂魄之法。”
淳于恨喝酒的动作一停,疑狐道:“你去找他?”
冷梅君点头,“是。”
淳于恨好笑,“他没为难你么?”
冷梅君笑了笑,眼眸如繁星映月,“为难是肯定有的,不过能得到法子,才是正经的。”
慢悠悠的,两人坐在二楼栏杆边,一边优哉游哉喝酒,一边两人说些话,看起来就像股友重逢,有说不完的故事。
良久,天上的太阳挂的很高了,街道上的人已经是拥挤了,淳于恨喝完了一壶酒,皱起眉来,脸上却又是无奈的笑意,“我?他要我?呵呵,不是我装大,我做他爹都够了。”
冷梅君轻叹一口气,无奈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法子,总不能真的把灵魂献出去吧!”
淳于恨想了想,献出灵魂是什么意思他也懂,顿了顿道:“你说,他们已经把修补魂魄的法子给你了?”
冷梅君点头,“是,按照付彦东的说法,飞白是因为被强行催长,但魂魄却没有随着增长,这才出现了问题,只要我们找来三足金乌之血,便可修补魂魄。”
淳于恨听得皱眉,“三足金乌,这不是传说中的异兽么?”
冷梅君点头,“的确是传说中的异兽,这东西找起来,可比我要去天山那次还要难找,异兽?我上书上找去不成?可偏偏他又十分真挚,我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了。”
淳于恨叹了口气,幽幽开口,“传说再怎么传,也得有点根本才能传,添油加醋也要有材料才能添油,三足金乌,说白了就是三只脚的乌鸦。”
淳于恨饮了口酒,手指头敲着桌子,“是,三足乌鸦就是三足金乌,不过找这东西……”
淳于恨有些皱眉,冷梅君却敏感的察觉他的异样,“你的话,好像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