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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点了头,恢复了少许心神,才又问道,“敢问公子,你为何要让人去找睿王府的大夫?少主与睿王府,到底是何关系?”
梁以儒眉头微蹙,“那你又为何口口声声尊阿雨为少主?”
“少主身负百花宫——”她顿了顿,不对,少主说过,要保密。既然是保密,那么无论发什么事,不管问及任何问题,她都不能把实情说出来。
寻梅深吸一口气,“少主就是少主,我们百花宫只认她这一个少主!公子莫问。”
既然说了莫问,梁以儒自然不会再问。
有关于夏雨的任何事,只要夏雨不愿他知道,他就算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阿雨如今是睿王爷内侍,你说她跟睿王府,是什么关系?”梁以儒轻叹一声,“还有,你们既然是从北峰山回来的,想必你也该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别的事,我都不管,但是阿雨的秘密,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有些事,对谁都没好处。”
“且不论少主是否救了我们,单凭她是少主,寻梅就绝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少主分毫。百花宫众门人,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寻梅斩钉截铁。
梁以儒点了头,“多谢。”
相宜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公子,大夫来了。还有睿王爷和、和李大人,也都来了。”
寻梅骤然起身,“我不见朝廷的狗。”语罢,转身翻上房梁。
“公子,她?”相宜愕然。
梁以儒示意他莫要声张,快步走出门。
赵朔与李焕脚下匆忙,赵朔的面色虽然平静,可眼底是幽邃深远,却让人心惊胆战。墨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光泽,就像是无间地狱,只一眼,就能让人永堕阿鼻,誓不超生。
跨入房门的那一瞬,赵朔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的夏雨。
疾步走到床沿坐着,他伸手去探夏雨的颈动脉,还好,还活着。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手一挥,辛复随即上前叩脉。
“如何?”赵朔问。
辛复道,“内伤很重,好似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纠缠争斗,以至于她血气逆流,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但奇怪的是,一个人能受这么重的伤,而不死,确实难得。”
赵朔剜了他一眼,“没让你废话。”
闻言,辛复只一眼赵朔的眼神,瞬时倒吸一口冷气,忙道,“放心放心,只要导气归元,遏制住她体内突生的另一股气,而后渡气与她,让她利用自身的内力修复,便可无恙。”
“遏制住?治标不治本?”想糊弄赵朔,没那么容易。
辛复点头,“这股气必须让她自己,慢慢融合,外人是绝然帮不上忙的。”
“先弄醒她再说。”他是最怕她睡着的,上次那三杯七步醉,她可是足足睡上了两三日不醒。这次若再不醒,心,突然如鲠在喉。尤其对上她紧闭的双眸,听不到她那一声坏坏的笑声,坏坏的“爷”,他竟是如此不安。
“是。”辛复取了金针银针,扎入夏雨身上的各处要穴,“老夫再开些药,等到她吃了药,李大人可为其推宫活血,渡气遏气。”
“去吧。”赵朔长长吐出一口气。
至始至终,赵朔都不曾看过梁以儒一眼。
梁以儒便站在一旁,定定的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夏雨,说到底,她是为了自己才去冒险的。可他不明白,为何夏雨要去冒险。
“想知道她为什么去冒险?”赵朔握紧她微凉的手,捏在手心里,想用自己的体温,驱赶她身上的寒凉。
梁以儒不说话。
“本王知道,十日之期的事情,你绝然不会开口。可是你千算万算,会有人替你开口。”赵朔冷了声音。
“下官知道,王爷也不会说的。”梁以儒躬身行礼。
赵朔冷嗤,“知道?那你到底知道多少?”
梁以儒眸色微垂,“我所知道的,王爷都知道,我不知道的,王爷心里清楚。”
面色峻冷,眸光冷戾,赵朔凉飕飕的回眸看他,“李焕,你出去。”
“是。”李焕快速出门,而后将房门带上。
“她在睿王府,本王不曾亏待过她,但凡风吹草动,本王都会先替她平息。不管她闯多大的祸,本王都不管。但是——”他顿了顿,口吻越发寒彻骨髓,“本王不允许,她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管为了谁。”
梁以儒颔首,“阿雨得王爷如此宠爱,实乃阿雨之幸。”
“幸不幸,是她的事,本王管不着。”赵朔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你与她是青梅竹马的情义,但毕竟男女有别。本王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与东方青的事如今宫里宫外传得有鼻子有眼,若你与丫头走得太近,势必会拉她下水。以后,离她远些。”
“下官可以保证,绝不会牵连到她,不会再让她为我置身险境。但——下官从未想过要离她远些,原本,就离不远。”他不卑不亢,“敢问王爷,既然是青梅竹马的情义,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赵朔轻嗤,眼底的光竟也变得柔和少许,“想不到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有这样的骨气。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自古以来,冲冠为红颜,还少吗?”梁以儒行礼,“下官,不介意死在王爷手中,更不怕成为其中之一。”
“别吵了。”床榻上一声呢喃,夏雨无力的睁开眼睛,“睡着呢——”
赵朔急忙摸上她的面颊,“丫头,好些了吗?”
“赵老九,我死了没有?”她又把眼睛闭上,有气无力的问。
他蹙眉,“死了也是爷的鬼,有区别吗?”
她抿唇,“连死人都不放过,比东村杀猪的王老汉,还抠门。”
赵朔直起身子,什么话?拿他跟东村杀猪的比?若不是看她伤糊涂了,真想——一巴掌扇她脑门上,让她清醒清醒。
“阿雨?”梁以儒上前轻唤。
夏雨闭着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阿雨?”梁以儒继续唤着。
她吐出一口气,一双手沉重的压根抬不起来,“我没死,放心。”
赵朔轻叹一声,这丫头的嘴里,没一句好话。蓦地,他看见她怀中露出的书册一角,随即取了出来,“这是什么?”
翻开来,却是琳琅满目的毒药名单。而后,是每一种毒药的试药过程,人体承量,吃药后的反应,以及——死亡名单。
“该死的东西。”赵朔将书册递给梁以儒,“她没白去一趟,该拿的,都替你拿到了。”他眸色冰冷,“由你呈递皇上,想必是最好的结果。”
梁以儒快速接过,每翻一页,面色便黑沉少许,到了最后,已然怒不可遏,“这帮畜生,这可都是鲜活的人命,何时变得这般命如蝼蚁?这比草菅人命,更令人发指。”
“其实也不算什么。”赵朔一开口,梁以儒随即抬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赵朔继续道,“你没见过血染黄沙,硝烟弥漫的战场。那里的画面,与这些比起来,这些东西就不足一提了。不怕小人暗害,却怕窃国逆贼。相较而言,孰轻孰重,想必梁大人心知肚明。”
梁以儒握紧了手中的册子,“下官明白王爷之意,此事很可能会无疾而终。但,天理昭彰,终有报!偏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金銮殿可去的?”他问。
梁以儒点头,“只要不放弃,何处去不得?”
赵朔轻笑,眸色微冷,“那你可知道,此时此刻,你怕是连门口都走不出去。关系重大,要么销毁你手中的册子,要么——你横着出去。”
闻言,梁以儒躬身行礼,“微薄之躯何足惧,我自俯首天下知。”这件事,他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否则夏雨岂非白白受伤?
夏雨尚且不顾生死,为他奔赴北峰山,那他梁以儒又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男儿大丈夫,还不如一个女子来得无畏无惧,来得气概?
赵朔难得露出赞赏之笑,“丫头没有看错人,皇帝也是独具慧眼。唯独那些瞎了眼的,早晚会后悔莫及。”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夏雨苍白的容脸,见她蹙眉,却又僵冷了唇边的笑意,“一定会后悔。”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这里就交给王爷,下官一定不会让阿雨失望。”
“去吧!”赵朔颔首,眸色肃冷。
开门出去,梁以儒看一眼逐渐黑沉的天。这样的天色,乃是杀人的前兆。可那又如何?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夏雨能做的,他也可以。
亲笔书写一份折子,带着那份册子,梁以儒快速上了后门的马车。
他不是不知道,摄政王府的暗卫,也许就蛰伏在府门外。
他也知道,自己手握证据,一旦公诸于众,摄政王府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无论如何,东方越都不会让他活着进宫。
马车疾驰而去,朝着皇宫方向马不停蹄。后头,大批的睿王府侍卫,紧随不舍。
而就在梁以儒的马车离开之际,又有两辆马车,从后门快速驶出。仍是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暗卫们一时愣住,到底追哪一辆?
景明不在,而东方越也没有指示,东方旭冷了眸子,“赵朔那狐狸,是绝不会大张旗鼓的护送梁以儒,追那两辆没有随从的马车,其中一辆,肯定是梁以儒。”
暗卫领命,快速扑上那两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