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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深夜。
萧准坐在一处无名山村的房屋上,月亮很大,光辉满地。
他拿着一瓶酒,叼着一根烟。
除了不小心沾染的吸烟恶习,喝酒什么的,萧准从来不沾,但今天他破例了,因为,今天是大憨的头七。
酒浇灌的地上,在月光下溅起一朵朵水花。
萧准灌了一口,热辣伤喉,如一把刀子刮过嗓子。
“喝酒不叫我?”阿坤爬了上来,这一处山村民居,算是他在龙城的秘密基地,没人知道,是他特地留着藏身的。
毒贩嘛!总是有很多神秘的窝。
阿坤夺过酒瓶,举起要喝,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伸手在地上浇了一记,随后,才仰头一灌,喝了一口,道:“辣!”
萧准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烟,红色的闪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有啥打算?”阿坤盘坐在地上。
“没啥打算!”萧准吸着烟,望着灿烂的星空,猎户座巨人在天空中横亘,这是北方冬季才能看到的巨大星座。
“该不会真要去屯子里面吃饺子吧?”阿坤笑着说了一句,可马上觉得这玩笑太恶毒了。举起酒瓶,猛灌了一记,算是自罚。
萧准拧灭烟,望着苍茫的夜色,山村的夜色很静,也没什么灯火,只是偶尔有几声狗叫。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吗”阿坤突然问。
萧准没回答,又点了一根烟,不知道为什么他烟瘾突然很大!
一个连茶这种瘾品都不喝的人,一个有着几乎自虐般自律的人,竟然染上了烟瘾,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萧准在刚转业回来时,虽然内敛自谦,但骨子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傲。
他不喝酒,不抽烟,甚至连茶都不喝,一点点瘾品都不沾。
就算已经不在是军人,但仍用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甚至更加严格。
他一丝都不敢松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而是骨子里的自傲。他要变强,他要变的无比强大,他要扫毒,要把那些混蛋全抓进监狱,要改变世界!
这肮脏污浊的世界。
他曾经极其自信的以为,自己不会被环境改变,和光同尘,却不同流合污,傲然独立,改变世界。
可,最后……
他不得不承认,再伟大的人也都是环境的产物!那些伟大的人自然能沧海横流,面不改色,但终究还是这沧海大地的产物。
我们总是被环境改变着,也努力改变着环境。
就像……
烟瘾……
萧准吸了一口烟,深深吸进肺里。
“因为我想利用你!”阿坤见萧准久久不语,干脆坦白道:“挣钱!你连孔昂、宗渊都能杀,肯定牛的一比,咱俩合伙指定能在龙城闯出一片天!”
“而且,孔昂死后,龙城一半的份额都成了无主之物!大家都在哄抢,左老头也在抢!乱成一锅粥了都!”
“凭你的本事,加上我的渠道,你想想……”阿坤露出贪婪之色,道:“钱啊!”
“左老头要杀我!”萧准看着阿坤,道:“这事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阿坤点头。
“然后呢?”萧准吸烟,吸的很猛。
“这事我早想好了!”阿坤道:“你躲在暗处,我在明处,老头虽然是我的上家,但我俩几年也不一定见一次面,何况你?”
“而且我还跟你准备了一个道具……”
阿坤笑眯眯的拿着一个面具,木质的,褐色的木纹理上,画着鲜红的油彩,很是狰狞,透着内蒙地区的狂野和原始的鲜血崇拜。
“怎么样?”阿坤兜售着他的面具,道:“从此龙城地下世界就会流传一个面具男的传说!牛吧?”
萧准拿过面具,直接甩在地上,面具碎裂成两半。
“我草!你有病啊!花了好几百啊!”阿坤心疼的捡起面具。
萧准拿起另外一半面具,盖在脸上,道:“一半就够了!”
阿坤一楞,随着拍着脑袋,大声叫好:“这逼装的可以啊!对!就是一半,显的更带劲儿!可以!可以!这个逼装的可以!”
“你真的决定重操旧业?”萧准问道。
“不然呢?”阿坤摊摊手,道:“我就只会干这个,要不然就饿死了!”
“整个龙城都在通缉我们!”萧准道:“你屁股擦干净了吗?””
“嘿嘿!”阿坤得意的笑着,道:“这一个星期哥们上跳下蹿,可不全都是玩。哥们不仅找好了渠道的事,谈了件大生意,还把屁股也擦干净了?”
萧准看着他,屁股擦干净了?
擦屁股这件事蛮重要,也非常复杂,萧准不信阿坤有那么大的能量!这么快办好!
“不信?全是照你说的办的!”阿坤道:“弄了两个替死鬼,跟咱俩差不多的!牙敲碎,用火烧烂,血也验不了!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萧准点了点头。
这手段倒没多高明,萧准只是利用了一点。就是监狱的人为了逃避责任一定会默认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尸体。
不然他们怎么交代?
死了可以,但要是找都找不到,那可就完了,上上下下都要担责任。
“等新闻吧!”萧准道。话虽这么说,但也都是猜测,万一人家监狱的负责人是一根筋呢?万一人家是青天大老爷呢?
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要伸张正义,不放过一个坏人!还天地朗朗乾坤!
“嘿嘿!不用等了!”阿坤拿出手,播放他下载的新闻。
电视上,一个漂亮的播报员,正在播报新闻。
“来自龙城四监的最新消息,越狱犯龙傲天,赵坤、二人的至今再逃,今早王憨尸体被发现,死于枪击!经勘查子弹来源于监狱的枪支储备。”
“今晨,监狱管教王猛尸体被发现,随之发现的还有龙傲天和赵坤的尸体,犯罪嫌疑人汽车爆炸,尸体被烧毁严重,警方通过技术手段确认了尸体的身份!”
“管教王猛的尸体也是在汽车内发现!警方猜测,三人是在汽车高速行驶争斗才引发了事故大火!
“市委省委表彰了管教王猛,市委书记亲自题词,忠烈千古,并追封王猛为烈士!享受财政补贴!”
“下面是市委书记对于王猛烈士事迹的有关讲话……王猛烈士,追捕逃犯,浑身伤口数百处……”
阿坤关掉手机,得意洋洋,道:“怎么样?”
“两个替死鬼,是用的医院无名死尸吧?”萧准道,他特地交代,要用医院的无名死尸。医院里面有很多赚钱的黑渠道,这种无人认领的死尸买卖就是较为重要的一处。
阿坤支吾一句,道:“那当然!那当然!”
萧准见他神色有异,猜到两个替死鬼并不一定是死尸,张了张嘴想问,但又闭上了。
人都死了,还矫情什么劲儿?
死了很多人!好的坏的!
萧准对着璀璨星空,叹了口气,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
“我小时候看一个动画片,上面说,人都是天上的星辰,死了就会有颗星辰陨落,你信吗?”
阿坤一声嗤笑,想喝酒但又放下,最后实在忍不住,拍着房顶大笑,笑了足足十分钟后,敛容肃然,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