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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背在后边,蹲在墙边!”
看到岳麓双手插在裤兜里,坐在床边一脸混不吝的样子,胡局长不禁来气,这哪里像是羁押犯,简直就是来度假嘛。
听见胡局长的命令,岳麓并没有反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一个男人以这样一种目光盯着,胡局长感到一阵阵发毛:“听见没有!让你双手背在后面蹲在床边!”
岳麓仍旧没动脚步,并且抬起了手。
顿时,病房里响起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住手!你想干什么!”胡局长后退一步,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岳麓被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问道:“你们……干什么……我擦把汗而已。”
这时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胡局长其实就是无事生非,想在领导面前显示一下自己工作有多努力。
这时,那个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脸上仍旧挂着把人拒之千里的微笑:“算了算了,病人才做完手术,喂,陆越,你在床上躺着吧。”
这大概就是先打你一巴掌,再给你吃颗糖之类的审问套路吧,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般犯人估计还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收服了。
不过岳麓当了这么久公安局副局长,哪能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因此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这是省上派下来的方指导员,你把你的态度摆端正!”胡局长喝令道。
岳麓看了胡局长一眼,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转而望着这位方指导员:“喂,哥们,有烟没?”
方指导员竟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芙蓉王,弹出一根递给岳麓。
岳麓顺手接过来,方指导员递烟的手并没收回,而是张开对着岳麓,这是要握手的意思。
岳麓并没有直接跟他握手,而是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跟方指导员握了一下。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方指导员忽然用力捏了捏岳麓的手。
岳麓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官场最新的握手礼仪?双方握手的时候要比试一下手劲?
他看向方指导员的眼睛,那双凤眼里弥漫的笑意背后,似乎隐隐约约有点儿别的意思。
岳麓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指导员有事要告诉自己。
两人松开手,方指导员的眼神立即飘忽到了别处,他扭头问胡局长:“审问过了没有?”
胡局长毕恭毕敬地答道:“犯人刚醒来,还没来得及审问,今天晚上就安排。”
“好,审问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记住,在审判书下来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还问了一些关于岳麓病情、案子背景之类的问题,都是些没什么实质意义的场面话,但胡局长仍然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显出一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从指导员的话里学到了什么知识。
更有趣的是,旁边还有一个文员拿笔记本记录着方指导员的话。
岳麓看在眼里,心想道,有秘书记录,说明这个指导员的官职不小,而且是从省上下来的,是省政法部门的大神也说不准。
不过,看这家伙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岳麓实在难以把他和省级高官联系在一起,除非他有什么显赫的家世,拥有无与伦比的政治资源。
但是,岳麓以前从没来过H省,更别提认识H省的高人了。
但刚才他使劲握自己的手,显然是别有用意的。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闪进几个人影,是专门负责岳麓的主治医生。
方指导员和医生聊了几句,说是岳麓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在医院观察个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交由公安机关处理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胡局长很是振奋,据说县局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审讯资料,甚至最先进的审讯室也已经严阵以待,就等着破获这起闻名H省的“1016大案”了。
现在的证据已经很完善,在装有白面的面包车上,皆发现了陆越的指纹,现场找到的一把九二式手枪,也可以确定子弹是由陆越打出的,并且被陆越击伤的十几个人,都愿意出庭作证。
但现在疑点还有一个,陆越既然是大毒枭,总该有团伙吧?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只指向陆越一个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他背后组织的蛛丝马迹。
因此,很多媒体都怀疑,陆越只不过是某个组织的替罪羊,或者说是傀儡,将他抓获,并不能动摇陆越背后的隐藏势力。
这种说法在社会上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反响,搞得公安机关十分被动,一来被人说是办案能力不强,敷衍了事,二来,上了法庭,陆越极有可能以此为缘由翻案。
胡局长为此很是着急,他必须马上把这件案子审赶紧,把陆越背后的组织挖出来,给社会舆论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若是让他知道,岳麓背后所谓的“势力”,要么是黄老中央直属军队,要么是在国际上都能排的上号的罗德家族,胡局长恐怕会被吓晕过去。
聊了一会儿,饭点到了,护士端上来一盘丰盛的晚餐,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岳麓懒得客气,自顾自坐在窗边吃了起来。
顿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香,很多人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恰好此时方指导员极为敷衍的视察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胡局长便提议在漠河大酒店摆一桌,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从省城远道而来的指导员。
方指导员连连摆手说现在是反腐倡廉的关键时期,就不费周章了,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胡局长为尽地主之谊撂下狠话:“不算公款吃喝,我自掏腰包!”
话都说在这份上了,方指导员也没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顿饭至少得吃上万,工薪阶层的胡局长如何负担得起?虽然他自己说自掏腰包,但总能巧立名目地把钱又又弄回来。
临出门,方指导员忽然发觉鞋带开了,便蹲在地上系鞋带,一边系一边半仰着头对岳麓说道:
“陆越同志,现在既然还没上法庭,你就是无罪的。既然无罪,我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你两句,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不要抱着无所谓的心理,试图让别人来搭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