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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展元面色如灰,休看现在斗战都是元婴真人出动,但实际上寻常门派斗争真正主力还是金丹修士等低辈弟子。此一回如不是急切要将灵药宫连根拔除,元婴修士却也不会如此急切出动。
王远面容沉重道,“可是遣了人前去查看?”他看了一眼眼前弟子,见他面上也是有些暗灰色,眉头一皱,一道宝光将来人拉到近前,目光在其身上不住打量,忽而面皮抽搐道,“原来丹鼎一脉早已是布下了丹毒,而我等却不自知。”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丹鼎一脉自从云沐阳成婴归来之后便与公孙掌门商议将来可能发生之事,乐长生也是炼了不少宝丹出来。及至先前昆仑道宫率众而来围住九连山脉,灵药宫便是暗中点了些许毒香,此事便是门中长老也是不知,只每月发下的灵丹宝材当中加入了解毒之物。
宁展元也是看去,须臾冷笑道,“好一个丹鼎道脉,不将你连根除去,我宁展元也不必再修道了。”
王远眉头沉下言道,“你去将展德昭师侄唤来,其人负责此回战事丹药宝材预备之事,务必让他找出解决之道来。”
那弟子忙是再一叩首,见得宁展元并没有要吩咐的,才是告退而去。
王远言道,“宁师弟,此回便是想要拖延也是不行,我看那丹毒极是厉害,方才你那弟子也是被丹毒侵蚀已久,只是一直未曾出现异状,此一回定然是丹鼎道脉又出了一招,使得先前埋下的丹毒都是发作了。这却是我等小看了这丹鼎道脉。”
他说着轻轻一叹,眉宇之间也是凝重十分。那宁展元却仍是不屑道,“外丹饵药,岂能长久,岂能比得上我昆仑堂堂正正之法?”昆仑道宫对除了修行之外的一并都认为是外道,根本不需去学,只有那些自认道途不能精进,又或者是无有背景之人才会去修行这些外道。
王远也知这位师弟是不能说服的了,便就往天中望去,只是不过半刻就陆陆续续有他门下弟子前来报知丹毒之事,影响甚广,就连元道真种的门人也是受创,却是不由得他不谨慎了。连忙召来了展德昭详问。
“展德昭难道拿不出灵丹妙药来救治吗?那要他何用,还不快推出去斩了。”宁展元怒火中烧,冷嗤道,“展德昭你要是坏了本座大事,休说是你就是你所有亲眷弟子本座都要杀尽。”
展德昭汗出如浆,叩着头惶恐道,“宁真人非是弟子不肯尽心,而是那丹毒委实厉害,若要解毒必定要我昆仑山菩提树下那一口静积泉泉水才可。”
“你敢诓我?”宁展元面色涨红,那静积泉乃是菩提树每每昼夜交替之时所成的露珠汇聚下来成了泉流,能够净化灵台,还可解得百毒。不过此泉水从凝成开始半个时辰之内就要取用,否则药效尽去。此地离着昆仑道宫不知多少万里,便是取来了又有何用,是故他就是认定了展德昭有心欺他,当下就要将其击毙。
展德昭几是要瘫倒,不过他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承认自己乃是欺人之言,是故一口咬定唯有用那静积泉水为药引方可解毒。
王远一手止住,喝道,“宁师弟且不论是否欺我,为今之计还是快快寻出解决之法,要么尽快将灵药宫铲除了。”
宁展元一时也愁眉莫展,尽快将灵药宫铲除显然不切实际,先前认为实力差距极大,灵药宫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但是如今除了一个极为不合常理之人,使得先前谋划尽付东流。若要寻出解决之法来,一时之间确实又是有些难处。
少时,他凝眉道,“那就只有请得虚空两界金桥来了。”
王远面容一正,声如洪雷道,“宁师弟你可是决定了?”
宁展元被这一喝,心中念头立时改变了,虚空两界金桥不是重大之事不敢轻用,即便以昆仑道宫的家底这宝材使用起来也是令人叹为观止。而且才是开战未久就要将这金桥请出,那不是说他主战不力?
当下就是眉头一沉,语气有些低落言道,“王师兄,你认为应当如何?”
王远先前固然有些算计在里中,可是那是建立在昆仑道宫此战必胜的前提之下。但是情形到了如今,胜负竟是有了些许悬念,即便无有那身后万数弟子若是陨落此地,那便是占了灵药宫绝断次州灵脉,那也是败了。
休要看那些弟子修为不高,但几乎每一人身后都是一个庞大氏族,杀上一二人不碍事,但若是真敢将这些弟子性命丢了,那也就不必再回昆仑了,只有自行了断一途。
沉思片刻,继而凝肃言道,“回返昆仑取药那是舍近求远。”
“王师兄你有何妙策?”宁展元听到这一句话,心中顿时大定。
王远眉头一抬,颇为无奈道,“丹毒既然是从灵药宫而出,此派之人定然就有解毒之法,先前便是安置了眼线,正可令他们前去。”说着顿了一顿,道,“除此之外将那‘遮天霓帐’施展出来,就可暂时阻隔内外,不使那丹毒之害越演越盛。”
宁展元不禁微微犹豫,那几位细作都是安插了许久的,而且主要目的是要将灵药宫阵眼破去,如此来里应外合。若是就此暴露了,许多布置都要改变了。不过他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事急从权,当即正声道,“可。”
然而就在他回应之时,山峦巨震,天中云霓皆是晃动起来,光芒消散,灵机将退。二人座下蛟龙也是惊恐不已,蛟龙背后的力士更是险些从背上翻了下来。不过毕竟是经过大阵仗之人,瞬息间就是稳住。
二人急忙往天中看去,只见赤火彤彤横贯虚空,似有一轮金阳腾天,而就在这时那金阳下方却是一条涛涛玄浪,气势雄浑,奔涌而来恍若天河轰隆。而那神通宣泄之时,宁湘子却是情不自禁往后一退,所使的法宝似乎也要脱手而去。“这是金水在天唤海潮,火龙伏地映金霄?”宁展元不禁大为诧讶,一看这等阵势却是与景霄宗那二法极为相似。
“不是此法。”王远感受到了那从天中宣泄下来的炽烈火光,几要将他身上法宝都是尽数焚毁,而且这法力神通分明是才起,威能未曾完全施展开来。若是待得其气势积蓄起来,那威能当是如何却是难以想象了。
“此人果真是元婴二重吗?”王远也是为之变色,寻常元婴二重修士哪里能敌得过赤阳真人的阳火,又哪里会有这般神通法力。可是那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元婴二重,根本作不得假。
他胆战心惊之时却是定然要宁湘子将那神通挡住,否则此中所有弟子都极有可能尽殁。只是等了数息,天中那金阳虽是火光耀盛冲天,雷电叱咤不断,玄浪也是轰轰拍击,但却并无再是增长的趋势,他不禁一咬牙,心头也是松了下来,元婴二重修士毕竟是元婴二重,没能渡过赤阳火海劫,此等法力那是施展不开来的。
到了这等时候宁展元知晓已经不是这万数弟子性命的事了,而是务必要将所有手段毫无保留施展出来。他一拍座下蛟龙,拿出一枚玉如意,心中传念,却是一改先前主意,令那位刘真人将灵药宫阵眼坏去。
只是才是施法未有半刻他却是面容一僵,手中玉如意咔嚓一声碎裂了。
原振峰中,刘真人走了半圈之后,似乎对眼前的阵势有了了解,拿出百数枚竹筹往下一扔,就是化作百面阵旗。然而这些阵旗却似乎被一股巨力阻住,根本不能下落。他不由面色一惊,喝道,“孽障,休要执迷不悟了,灵药宫不日将除名,丹鼎一脉自此也是再无道统传流。”
然而他话语未完,丹朱桂木上就有一片血红光芒垂落下来,一个面目阴鸷的童子坐在一枝桂花上,而明崖立在他左侧,右侧则是一剑眉飞拔,目有寒光的年轻道人,正是越语空。
明崖不待阴山童子多言,就是指着陈恪明大声喝骂道,“欺师灭祖之徒,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掌教真人几番饶了你师徒性命,只为你等能改过自新,为宗门出力,光扬我丹鼎一脉,如今不但引狼入室欲毁我丹鼎道脉基业,还敢残杀同门,尔不配为人。”
陈恪明眼角一瞥,欺师灭祖那是大罪,无论在哪一门派都是要处以极刑的。不过他却是顾不得了,冷哂道,“你有何资格评判我,天乐子这虚伪小人算计我师徒之时怎不见你来义正言辞?”
“师伯,何必与他废话,一剑杀了前去复命就是。”越语空目中寒光飙射,持剑在手。
那边刘真人似乎在看一场闹剧,而后对着阴山童子打量了片刻,却是极为心惊,眼前之人似邪非邪,似正非正,似灵非灵,似人非人,竟是完全看不出跟脚。这也是阴山童子本体乃是一桩法宝,虽是受了神道敕封但那本体还在,来去已是不受束缚,他现在以法宝之身其人自然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