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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沈芊芊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张凌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从随身的小包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张凌瑶接过纸巾轻轻擦掉了眼泪，然后甩了甩头继续说道，“当他知道我怀孕之后，马上就和我又是道歉又是认错，而且解释说都是因为他太爱我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他还说自己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以后他一定不会再犯了。”
“居然说是因为太爱你了。”沈芊芊自言自语般重复道。
“没想到的到，没过几个月，他就再一次失控了。”张凌瑶叹了口气说，“因为我怀孕初期孕吐很严重，吃什么都没胃口。家里面的保姆又只会做西餐，于是我就想自己去超市买点材料回来做饭。没想到那天正好大堵车，司机送我回来的时候比我一开始预想的晚了很多。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后来吃完饭我就回到房间休息了。结果因为食困上来，正是刚刚半梦半醒的状态，忽然看到我的房门开了。”
“是你老公回来了？”沈芊芊问道。
“没错。”张凌瑶点点头说，“原本他是去西部开会，说好起码要一个礼拜后回来。所以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我我坐起来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劈头盖面就很生气地质问我今天出去干嘛了。”
“难道是你老公提前回来过发现你不在家？”沈芊芊猜想道。
“不是。”张凌瑶否认说，“我看到他手上还拿着公文包就知道他是刚刚赶到家。所以我猜想可能是家里的保姆充当了他的眼线，和他汇报说我今天去超市去了很久。他一听就开始胡思乱想，最后连夜坐着他专机就回来了。”
“怎么这样啊。”沈芊芊听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想追究这个事情。于是我只是和他解释说回来的时候堵车了，所以到家的时间才会延误。如果他不相信的话他可以去向司机确认的呀。”张凌瑶摆手说道，“结果他又是说什么我花钱收买了司机，又是说我偷偷出去幽会。过分的是，他最后居然开始怀疑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老公怎么能说出这种无稽之谈。”沈芊芊为张凌瑶抱不平道。
“当时我反反复复地解释，但是他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我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忘了上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他就恼羞成怒，又一次动手打了我。”张凌瑶回忆着摸了摸自己右手小臂的位置，“要不是摔倒的时候我恰好用手撑住，那一晚留下的伤痕就不只是手肘上的淤青了。”
“还好你的宝宝没事。”沈芊芊听到张凌瑶怀孕的时候被老公打的事情，心里忍不住也很想哭。
“没错，幸好宝宝没事。”张凌瑶微微笑道，“第二天我一声不吭就搬了出去。没有让保姆发现，也没有叫司机送我，而是自己偷偷打车走的。之后的几个月我就都住在这里。”“那你老公什么反应？他发现你离家出走了岂不是会更加生气。”沈芊芊问道。
“他先是拼命给我打电话，然后让我的朋友们给我打电话。后来我嫌烦，直接关了手机拔了手机卡。”张凌瑶冷笑道，“后来他怎么找我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无非就是打电话骚扰我的亲戚朋友，或者就是派人跟踪他们，不过他也不敢太大张旗鼓。一个月后我看到媒体上他公开说我是去度假别墅养胎了。可能是因为我一个月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他怕引起怀疑吧。”
“后来呢？”沈芊芊追问道，“是你主动找他还是他找到了你？”
“我之所以让你住在这里就是因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躲在这里。”张凌瑶很是满意地说，“虽然他手下有很多人帮他做事，不过唯独这家旅馆他不敢搜，甚至都不敢想。”
沈芊芊看着张凌瑶的表情，也就猜出了这家旅馆背后老板一定很不简单。
“我在这里住了四个多月，临近产期才联系了他。”张凌瑶继续说着后面的事情，“可能是时间久了，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没有发脾气甚至一句牢骚都没有，只是不停地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然后请求我回去，让他可以陪着我，陪着宝宝出生。我想想自己一个人的确也很麻烦，于是就打包了行李然后坐出租车回家了。”
“你回家之后他没有问你？”沈芊芊有些不敢相信。
“我看得出他很好奇，不过他没有开口问我。”张凌瑶喝了一口茶水，顿了顿然后说，“从我回去之后到双胞胎白日，他的确是安安分分。我也一度认为他可能真心悔改了。”
“你的意思是，他后来还是又向你动手了？”沈芊芊猜道。
“没错。不过这件事情的起因算是在我这里。”张凌瑶忽然低下了头，“我发现我不喜欢我的儿子们。”
“不喜欢？”沈芊芊没有听懂张凌瑶的意思，“什么叫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就是，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不会像是一般的妈妈那样觉得很幸福。如果是别的女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肯定是欣喜若狂。但是他们一出生被护士抱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们好丑啊。”张凌瑶苦笑道，“而且我一点都不情愿给他们喂奶。早期都是我挤出来放在奶瓶里喂的，后面就直接冲奶粉了。”
“这个……”沈芊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是产后抑郁症之类的问题吧。”
“并不是。”张凌瑶用力摇着头说，“是因为我每次看到他们都会想起他们的父亲对我做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芊芊这才有些理解了张凌瑶的心情。
“William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无法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横加猜忌。我们经常吵架，他也时不时会打我。而且经常打完我之后我们就会做一些……”张凌瑶空了后半句，不过沈芊芊也猜到了。
“我不想忍受，可是他每次结束之后都会和我道歉，给我买东西，对我百般讨好。”张凌瑶咬着嘴唇说，“我可能也是沦陷在这种畸形的爱当中了。我一次次纵容了他，于是他也开始变本加厉。他打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以前只是掌掴，现在他甚至会用皮带，衣架，台灯这些东西打我，还会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撞。”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沈芊芊吓得捂住嘴说，“难道没有人发现么？”
“他每次都是打在我的衣服可以掩盖住的地方，至于头上或者脸上的伤，我会用粉底液和遮瑕膏去掩饰。”张凌瑶又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能再忍气吞声，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张小姐，你的诉求我已经清楚了。”沈芊芊点头说道，“如果家庭暴力这条罪名可以成立的话， 你离婚的要求基本就可以达到了。”
“那家庭暴力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张凌瑶问道。
“如果有警方的验伤报告，胜诉的几率应该会有五成。”沈芊芊保守估计道。
“只有五成？”张凌瑶犹豫了，“如果败诉，离婚失败的话，我怎么在那个家活下去？不行不行，我只能胜诉啊。”
“这个嘛。”沈芊芊为难地说，“本来家庭暴力很大程度就要看伤害程度，如果是一些撞击，法官未必采信。另外，你老公的条件，也很容易让对方律师拿来做文章。”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啊！”张凌瑶紧紧抓着沈芊芊的手说道，“我离婚之后可以一分钱都不要，我只是想要自由。”
“那孩子的监护权呢？”沈芊芊问道，“有监护权就会涉及赡养费，还有就是你的两个儿子还是会有财产继承权。所以，无论如何都会让对方有话可说。”
“那我该怎么办？”张凌瑶挠着头说，“如果有监控证据呢？拍到William打我的画面可以嘛？”
“影像证据可以，不过你要在家里装监控不被发现也有难度吧。”沈芊芊想了想说道，“你家肯定有安保公司装的一些反窃听反偷拍的东西，万一你安装监控触发报警器，那也不是相当于暴露了自己。”
“难道就没有办法给他定罪了？”张凌瑶痛苦地抓狂道。
“还有一个办法。”沈芊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是让你老公自己承认他对你实施了家庭暴力。”
“让他自己承认？”张凌瑶拼命摇头说，“不可能的，他哪能这么轻易就会承认。”
“我知道，你老公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人。而且就他的心机，也不是很容易会被套话的。”沈芊芊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冒险，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但是我们还是要试试。首先，我们先试着收集一些其他证据，同时我再好好想想如何让他自己坦白。”
“好吧。”张凌瑶下定决心说道，“那就全靠你了。沈律师，拜托你！”
“我一定会尽力的。”沈芊芊握紧张凌瑶的手承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