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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赵氏恢复记忆5
还有更多等着被发卖的人。
她们都麻木不仁,即便是被拉着走,也没有人会说一句话。
她们一天只有一个馒头吃着保命。
有的人烂死了。
有的人是被打死的。
因为她们卖不出去,还要浪费一个馒头,所以当一路卖不出去的时候,她们就会被一顿暴打,人牙头子,舍不得打身体好的,就用她们这些身上本来就发烂未知身死的泄怒。
反正买来也没花多少钱,打死了就打死了。
她也挨了很多打,很多很多打。
她的身上,除了脓疮在发烂,还有被鞭子抽裂的伤痕,人牙头子嫌弃她身上的脓疮,指挥抓着她头发狠狠的撞击,或者用脚踢。
她发烂发臭的身子,人牙头子才不会碰她。
她喉咙肿痛,连一句求饶都发不出。
其实不止是她,和她一样的人也会挨打。
每次上路,人牙子都会用一块黑布把笼子罩着,这样她们就不知道走的什么路,走了多少路,她们永远也回不了家。
痛苦的时候,连家的记忆都开始变模糊。
有时候停下来,人牙子会问‘你们是哪里人?’
只要记得,就会换来一顿暴打,没有说话的人也会挨打,渐渐的,她们提起家来,都是迟钝的,恐惧的。
她也不例外。
人牙子说‘你们就是猪狗,是最下等的奴仆,到了主家,你们要做的就是给主家生孩子,生多多的儿子,给主家当牛做马好好报答她们,你们要记住,你们都姓赵,明白吗?’
那些健康的正常的都逃不过这个结局,更何况她们身上长着脓疮的。
她感觉自己慢慢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一想起曾经脑袋就疼。
她不敢记住,慢慢的,她就忘了。
忘记她曾经叫严绵。
脸上的脓疮开始好起来。
身上的脓疮也结痂了,但看着还是很可怖。
人牙子把她领到一個妇人面前,像是展示牲口一样捏着她下巴给妇人看,妇人直白的问‘干净吗’
人牙子当然是笑着回答‘干净,身上长干疮,没有人碰,怕传染呢,不过快好了,现在你给一两银子就带走,等她身上脓疮好了,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妇人愿意给一两银子,于是把她带回家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赵氏,其他一概不会一概不知。
妇人带她回家,对她说‘伱以后就给我三儿子做媳妇,你只要好好给我三儿子生孩子,我家不会亏待你’,妇人让她做了三儿媳妇。
她和苏三郎就此成为了夫妻。
她也结束了跟随人牙子颠沛流离还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对能吃上饭,不挨打,能睡暖和踏实的床铺充满了感激。
她每天都干很多活儿也没有怨言。
只是后来,他的儿子被摔傻了,她才开始将恨意压在心底。
但这些恨最终都化为了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落弱无用的女人,她的丈夫,太过孝顺父母了,他是那么的孝顺,所以她忍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她像是一株顽强的杂草,在这个世上顽强的存活着。
她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希望自己能有健康的儿子为自己养老送终。
也将自己的丈夫当成了天,依靠他。
……
赵氏泪流满面,她眼皮颤动了几秒,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坐在床边一张疲惫担忧的脸,四目相对,赵氏艰难的笑了,她嗓音沙哑的开口:“孩儿爹。”
苏三郎点头:“你没事就好。”
赵氏醒来了,她还记得自己。
苏三郎心里安心了,这痛苦的一夜,赵氏熬过来了。
赵氏又看了看围在床边的孩子们,她心里充满了踏实和安定。
苏小鹿露出微笑,亲手为赵氏取针。
过程凶险,到底还是挺下来了。
有关于那些记忆,谁也没有问。
取了针后,苏小鹿给赵氏喂下一粒药,然后苏崇苏华苏小灵和苏小鹿就一起出去了。
苏三郎留下来陪着赵氏。
孩子们走后,苏三郎也上床和衣而眠,揽住赵氏的肩膀,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赵氏精神气也恢复了很多,她轻声开口:“我全都想起来了。”
苏三郎怔了一息,然后轻声说:“孩儿娘,一切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昨夜里,赵氏突然呕吐把他吓坏了,呕吐和抽蓄,脸上毫无血色,面目狰狞好似在承受什么痛苦的事情,那一刻他其实后悔了,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取针,赵氏会成为没有神智的傻子。
苏小鹿说,赵氏那时候,可能正处于对痛苦的记忆,熬过去就没事。
苏小鹿不知道拿了什么一直给赵氏吃。
又在她身上扎了很多针,赵氏才慢慢的停止了抽蓄。
她恢复这段记忆,她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他们守着她,也是吓坏了心神。
苏三郎揽着赵氏的肩膀,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几分,他把赵氏抱在怀里又说:“你没事就好。”
赵氏眼睛一热,泪水就流出来,她靠着苏三郎的心口位置。
“我全都记起来了……我之所以能在那么些悍匪手里独善其身,是因为我身上突然长了很多脓疮,我浑身都在发烂,好多次我都快死了,可又硬生生的熬下来了。”
赵氏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没有被人糟蹋。
苏三郎哽咽的问:“孩儿娘,那一位孙公子,是怎样的人?”
他们两人在意的事情不是同一件,但也各有各的担忧。
说起孙杨新,赵氏恍惚了一下,她才开口说道:“孩儿爹,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终究是我们没有缘分,我应该谢谢他,但仅此而已。”
对于孙杨新,赵氏没有什么想法,当年的严绵很期待很欢喜,但他们没有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过孙杨新一直在寻找她,如果有机会再见,她是该对他说一声谢谢,谢谢他用心的喜欢,也谢谢他等了这么多年。
但孙家伤害她的女儿,她不会因此就忽略这一点。
“我不会管,也不会为孙家求情和说话,但等结果出来了,我要见他一面,算是对那一段过做一个交代。”赵氏将心里话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