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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之所以没有在陈诺的想象中及时赶过来增援,路上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陈诺带着五百骑士兵先去后,她赵雪也并没有耽误下来,立即驱着那些半路上遇到的逃兵,与他们一同上路,跟在陈诺大军屁股后面追了上去。人家陈诺毕竟所带皆是骑兵,非是他们这些步兵能够追得上的,很快也就被前面的人马甩得不知踪迹。当然,既然目标已经确定了,赵雪自然不怕跑掉。
这一路上,还别说,遇到从浮阳方向败下的士兵还真是不少,按照陈诺的意思,但凡遇到全都不客气喝令他们跟着自己的队伍走,不许乱跑。这样一来,赵雪一面要追陈诺,一面又要收拢沿路所遇到的一股股败兵,不免要耽误些时间,所以与陈诺预定的时间不免要晚到些。
也就在半路上,他们遇到了颜良所部败兵。赵雪欲要按照陈诺的命令行事,准备将他们拦阻下,不准许他们逃走。然而,当她发现这伙人马数量庞大,是大股败兵,且其领兵将军是袁绍手上大将,要不要拦住他们那就有待商榷了。好在对面的颜良也很快从赵雪人马所打的旗号里认出,他们是遇到陈诺的后部人马了,心里大喜。不等赵雪打发他们,立即告诉赵雪,说陈侯为了救他们,已经举着大纛将贼兵往小道引去了,叫他们赶快追上去增援。至于颜良这里,将军颜良本想追随他们一起过去的,只是想想身后大部分都是伤兵,士气全无,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要是去追,只怕军心涣散,没有几个回去,不得仍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赶往南皮城。
赵雪听颜良一说,自然不敢耽误,与颜良等作别,也就准备上路。只是她这一路收拾了不少的败兵,不下千数,此时救人,要是带上他们实在指望不上,只得拜托颜良他们带回南皮,颜良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里,赵雪与颜良一个投南皮,一个抄小路去撵陈诺。当然,这一路也不是好走,曾与公孙瓒追兵数次当面遇到。好在,赵雪手上人马多,公孙瓒追兵都是一股股的,根本不是敌手,没有遭遇先自溃败了。赵雪这里带着人马往小路扑来,走到一半,先自遭遇了袁绍的辕门营。
袁绍时在马背之上,远远看到前方烟尘大起,心里不免惊骇,脸上也已经白了一阵,与韩猛道:“前方人马不会是贼兵拦路吧?”接连遭到公孙瓒军两次追击,若非是陈诺及时增援,他此时想要脱身只怕都难。如今好不容易脱了贼兵,欲要回转南皮,突然再次遭遇莫名人马,心里面不禁是惊悸不定。
韩猛听袁绍一说,心下也是打鼓,立即将人马停止前进,自个登上旁边一座小丘,仔细打量了一阵。这一看,见来人打的都是陈诺军的旗号,方才落下心来。下丘来,与袁绍说道:“袁公勿虑,此必是陈侯后继人马,如今赶过来增援的。”袁绍听韩猛一说,方才放下心来,叫人马继续前进。两边很快也就遭遇了,袁绍知是陈诺后部,也不客气,叫留下两千人马跟随他回南皮,其余数千人马全都继续赶路,让去接应陈诺回来。
袁绍身边人马不多,要是半路再次遭遇公孙瓒拦兵,只怕难以脱身,也正是需要增派人马跟随,其实袁绍不说赵雪也有这个心思。当下,赵雪分出两千人马给袁绍,让将军朱灵带领,随袁绍回去,她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人马,往浮阳方向继续赶路。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是等得陈诺好生焦急,到底是及时赶到。赵雪一来,眼看着前面公孙瓒人马挡道,那是二话不说,立即挥军从后直击其军。还别说,他们突然的出现,也的确是给了公孙瓒一个不小的‘惊喜’。
公孙瓒所部人马本来与陈诺对峙着,突然又来了这支人马,被他们从后一轮没头没脑的攻击,也顿时被打蒙了。加上公孙瓒此时因为不知后方来了多少人马,不敢向后扑杀,只能是向着陈诺的方向攻击,这样一来,前面的往前,后面的要应付赵雪军的攻打,顿时混乱起来。而公孙瓒,眼看着指挥失灵,后面的人马叫不动了,只能是带着前部人马,想要当面突破陈诺所部,从陈诺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来得正好!”
陈诺与公孙瓒军已经是头碰头,变成了狭路相逢的局势。虽然说,公孙瓒本心里不想跟陈诺当面硬拼硬,能有多远就躲陈诺多远,然而,目前的形势已经不能让他讨价还价了,只能是放任人马往陈诺一方当头冲击。混战中,典韦眼看着公孙瓒带着人马就要冲到,心里想到陈诺以前教他的一句‘擒贼先擒王’,此时是最好时机,当下无话,挥舞着一对铁戟望公孙瓒迎面直冲而去。
典韦一但锁定公孙瓒这个目标,那就是势如下山之猛虎,拦路者皆为之披靡,径直望着公孙瓒扑杀而去。鲜血翻飞,很快就有不少试图拦阻典韦的人马,全都被典韦手中一对铁戟砍翻在地。虽然说,他们之间相隔不远,加上都是迎头之势,典韦要想攻到公孙瓒面前,那是迟早的事情。但他冲击时,其他目标皆不管,只一心扑向公孙瓒,未免太过明显了些,也立即被公孙瓒左右的人马给识破,纷纷上前拦阻。而拦阻的人马一多,典韦要想擒拿公孙瓒,相对的有点难度了。
不过,这点困难对于典韦来说本不算什么,大不了是多杀几个人,多挥动几次铁戟。
“吼!”铁戟在典韦之手,那是如剁瓜之刀,哪里有一合之敌,纷纷溃散。
一直追随在公孙瓒身后的公孙范,看看不远处典韦即将杀到,也是咂舌不已,连忙叫道:“左右与我快快拦住此人!”保护在公孙瓒身边的亲兵不少,听到命令,纷纷加入战团,想要阻挡住典韦一阵。本来,典韦向他们当面杀来,他们从旁边闪开也就是了,奈何他们想要突围,只能是走典韦方向,也就是说,他们如今是避无可避,必须先解决了典韦,方才能杀开一条血路。
既然避无可避,也唯有一战。
此时的公孙范在明白了这个状况后,也知自己不能躲了,必须直面典韦。他立即抖动手中长枪,回头与公孙瓒道:“大哥,小弟来为大哥趟开这条血路!”不等公孙瓒发话,早是拎起长枪,咆哮一声,扯着马,望前冲上。也是旁边亲兵多,将典韦攻击的势头稍稍压了下去。此时,公孙范突然冲到,斜刺里主意到典韦被三五兵刃夹住,一时腾不出手来防护侧面空门,倒是让他捡了个漏子。他眼前一亮,不等二话,立即是拎起手中长枪,猛然向典韦胯下马刺去。
自古道,射人先射马,只要对方没有了马匹,气焰自然是矮了一截,公孙范刺他马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猛然的一枪,又是捡的典韦空门,出其不意,也的确是一击而中。奋战中的典韦,正自举戟劈砍对面架来的乱刀乱枪,忽然觉得胯下马一沉,心里也是一惊,道了声糟糕。不等他及时抽身,那架在头顶的乱刃一齐施力,猛的向下压来。本来,他力战群贼,保持乱刃不下,所能依托的也正是胯下马的柱天支地之功,如今胯下马一旦受伤,使得他突然失去了撑托之力,如人在半空,脚下空无一物,就算是浑身气力,又怎能施展得开?而这,也正是典韦此时所面临的尴尬局面。
典韦此时,先是因为突然失去了胯下马的撑托,使得他无法抵挡乱刃的施压之力,身子向下矮去。而后又因为他身子所承受的力气全都打入胯下马匹的身上,胯下马一旦承受不住,而他也就不得不跟着落地。
典韦一落马,那些压在他头顶的乱刃则纷纷如雨打下,要不是典韦避让得快,早被乱刃戳成了窟窿了。不过,他胯下马可没有他幸运,被乱刃加上,身躯上下立即是鲜血翻飞,眨眼功夫就被乱刃给剁杀了。胯下马被剁杀的鲜血只溅得典韦整个脸都是,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向着两边,他咆哮着,并没有去刻意避让加在眼前的乱刃,挥舞起铁戟,如打铁一般,将左右乱刃砰砰砰,全都荡开了。
说起来,典韦面相本身就丑恶,加上武勇过人,杀人如麻,早为他人之所忌。而现在,一旦他落马,被马血溅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可怖了。可怖也就罢了,奈何他此时如疯狂了一般,一边杀人还一边咆哮狂吼,扯动他面部肌肉,扭曲得更加的丑陋,看上去让人更加的觉得害怕,使得那些与他对面战斗的士兵看在眼里,那是不战先自胆寒三分。如今被典韦一对铁戟砍过来,他们中多人已是不战倒走,避之不及。余下的,就算勉强跟典韦对上,也不是一合之敌。
典韦这顿狂砍,暂时将贼人的兵锋压了下去,倒是比起在马背上更加的厉害了。那在典韦身后的公孙范,看在眼里,也是暗暗惊呼,不等典韦回身来战,又立即挥动手中枪,一枪望典韦扎去。说起来,在地上的典韦也的确比起马背上要发挥得好,突然听到耳后风声,立即是向前一个避让。同时,因为前方有一士兵恰恰举刃冲杀而来,而他身子又刚好扑到,不及避让,二话不说,拎戟的手,往士兵兵刃上一抓,直接将士兵跟兵刃一起拽了起来。那士兵也是懵了,傻乎乎的抓住兵刃不放,被典韦这一抓一丢,直接给向后抛去。这一抛,也立即迎着公孙范的枪刃砸了上去。噗的一声,公孙范来不及收枪,就见枪刃上窜了一个大活人。
当然,这个活人被他手中枪对穿,鲜血一溅,也立即由活人变成了死人。
公孙范心下一愣,连忙抖动臂膀,就要将枪刃上的死人摔开。然而,此时典韦已经回过身来,拿着一对铁戟,一戟压住了他手中枪,一戟则直接砍向他胯下马马腿。公孙范手中长枪被典韦这一戟压住,想要挣脱,已是挣脱不开,脸上也立即落满了汗,吓得不知所以。而更加可怕的是,他手中枪被他按住的同时,又有一戟砍向他胯下马马腿,如是被他砍中,他也必落马不可。
公孙范当此紧急之时,知道他的气力不及典韦,想要从典韦手中夺回兵刃,只怕非是易事,他也不敢想。没奈何,心里稍稍取舍,也立即手上一松,连忙扯起马缰,就要将马扯到一边去。既然手中兵刃已经不可保,起码不能让胯下马有任何的损失,公孙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是他虽然及时撤手,没有再去理会兵刃,一心想要保住马匹以好逃命,可是,最终他还是慢了半步。
就在他撤枪,扯起马匹时,他胯下马不及奔命,前面的两只马腿早被典韦一戟连砍而上,轰然断裂。而公孙范,则在马匹突然下沉的一瞬间,眼前一黑,直接望着马背下一栽,落马了。他在落马的一瞬间,心里也很明白的知道:“吾命休矣!”在马背上尚且讨不到任何的便宜,如今被对方一戟给扫断马腿,他要想活命,哪里有这般容易,是以萌生了死意。
而典韦,一戟将对方马腿砍断,将贼人从马背上打落后,他也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喘息之机,立即是跨步冲上前来,想要一击结果了他的性命。只是他虽然一戟将公孙范扫落下马,奈何公孙范身子是望着前面滚落而去,他要想立即斩杀他,还远隔着一匹马的距离。被他砍断两只腿的马匹,虽然一时没有断气,但也差不多了,只是它身躯粗壮,横亘在典韦面前,到底遮断了典韦的路子。
对于这点障碍典韦当然是不放在眼里,也没见他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是踩着马腹,准备往前就跳,然后如猛虎之势落下,一戟将公孙范砍个对半。然而,此时却变故突生。这个变故也非是公孙范落马后立即爬了起来,实在是因为有外力强加干涉。
这个外力,却是一支兵器,一把双头铁矛。
公孙瓒就在不远之处,一直观察着公孙范的举动。眼看公孙范一枪刺倒典韦胯下马后仍是逞能不走,知道若等典韦反应过来,只怕是要吃亏。他这里立马扯转马匹,往公孙范这边赶来,正欲提醒他两句,不想他人未到,公孙范就已经被典韦一戟扫落下马,他心里也是大急。眼看着典韦就要趁势结果了他从弟的性命,他再也不管其他,本能的扯马上前,举起手中一把双头铁矛,望着典韦迎面刺去。
典韦人在半空,一脚刚刚踏上马腹,正是不上不下之时,忽然被前面一道劲风扫来,不得不舍弃公孙范,连忙后退。后退同时,他手中一对铁戟往前杀去。砰然一声,双戟与铁矛相交,火花四迸。
公孙瓒脸上顿时一白,虎口明显感到了震颤之力,心下骇然:“这厮还是这么厉害!”说起厉害,公孙瓒自然不会忘记身在广川之时,曾与典韦的一次较量。当时他自诩力气雄厚,并没有将典韦放在眼里,不顾部下关靖等劝说,挥动双头铁矛就杀了上去。然而,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跟典韦硬拼硬不过数合,他五脏内的气血就开始翻涌不止。最后,若不是他跑得快,只怕早死在了典韦之手。对于典韦,他是从内心里生出怯意。今日若非是为救兄弟性命,情急之下冲杀了出来,只怕他打死也不会贸然逞这个英雄。
典韦也是愣住了,看到眼前的马上人公孙瓒,眼睛里那是亮光一闪。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现在!既然公孙瓒自己过来送死,那就怪不得他了。典韦哇哇一叫,在与公孙瓒铁矛相交之后,又即猛扑上来。也就在公孙瓒替公孙范挡下一戟之时,栽倒在地,短暂昏厥过去的公孙范,此时也因为被耳边传来的兵刃交击声而震醒。他猛一抬头,忽然看到眼前的恶煞又从马腹上退下,而他身后又多了一人一骑,片刻之间也即明白了过来。本以为‘吾命休矣’的公孙范,在愣了片刻后,也立即将身望着身后人马腹下一滚,连滚带爬,跳出了典韦的攻击范围,这才暂时侥幸捡回来一命。
公孙范站起身来,恍然看到身在马背之上的正是他大哥公孙瓒,不由愣住了。他大哥救他命是好,而若是让他独自面对典韦,孤身犯难,只怕非是敌手。他这时也已经忘记了刚刚自己才从死里逃生过来,立即是抽出了腰间的一口佩刀,往前跳了出来,同时叫道:“大哥快走!”
公孙瓒此时已经跟典韦对上了。
典韦猛的扑上,挥戟直击,一上来不给公孙瓒任何的还手之机。他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他的目的不是在杀公孙瓒,而是活捉他,那么还得采取砍敌马腿的老办法,将他打落下马。而一旦贼人落马,也就不怕不能将他活捉了。只是,要砍敌马腿,先得把敌人打蒙,压制住敌人的火力,是以他一上来就对公孙瓒下狠手,不给公孙瓒以任何的喘息之机。
公孙瓒心里其实也是连连叫苦,哪里想到这典韦一上来就跟他玩命似的对打,他如何招架得住他这样的攻势,内心不免先凉下了半截,还道就算抵挡,只怕也是徒劳,脸色顿时如死灰一片。他这么一想,不免有点沮丧的情绪干扰着他,遂使得他不战已自胆怯三分,而更加可怕的是,此时他还是在对战之中,他这个负面的情绪也立即影响到了他正常的发挥。
忽然,只觉手上一震,双头铁矛突然脱手而去。
“啊!”公孙瓒惊呼一声,不及反应,就在兵刃脱手的一瞬间,他身子被对方大力一撞,跟着轰然往后倒飞而去。还真是身不由己,直接被轰飞了。那场中,不但是左右将士惊炸了,就连典韦也懵了。他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用力过猛,直接将对方给打飞了,倒是省得他去砍他胯下马了。典韦在呆愣了片刻后,也即反应过来,片刻伸手一拍,将眼前的马打走,他身子跟着一窜,就要扑上去捉拿公孙瓒。
然而,此时恰恰公孙范拔出腰刀,正欲冲上前来帮助公孙瓒力敌典韦。只他还没有上前两步,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往后一飞,等他扭过头来,这才看清是他大哥被典韦一击给击走了。这还了得,大哥可千万不能有事!公孙范不及细想,就要回身去追上公孙瓒。然而,也就在这时,典韦惊走公孙瓒胯下马,已经扯着步子直奔了来。
这如何使得?公孙范在片刻后,丢下公孙瓒不顾,立即挺出腰刀,上前来封典韦的去路:“贼子哪里去,快快留下!”公孙范这一刀,呼啦一声望着典韦拦腰急砍而去。典韦仗着一对铁戟哪里将他放在眼里,猛虎一跳,直接挥戟一磕,将公孙范磕得倒走而去。公孙范心下大骇,不及止住身子,就有一口鲜血猛的喷出。知道以他一人之力无法拦住典韦去势,立即向左右疾呼:“快快拦住贼子,保护公孙将军!”喊完话,吐完血,又立马用刀撑了撑身子,稍稍恢复气血,又即拔刀来追典韦。
公孙瓒在马背上被典韦一戟磕出丈许,直接抛掷在了地上,连震带吓,直接晕厥了过去。而旁边,那些激战中的士兵,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公孙瓒一吓,也是吓傻了,一个个避让不跌。也就在他们吃惊之余,还没分出一大概来,突然看到有人拎着血淋淋的铁戟杀来,他们愈发的不知所措,也好像忘记了地上是他们的将军。好在,眼看典韦即将冲到之际,被公孙范一喊,那些士兵仿佛这才回转神来,纷纷拿起兵刃,往前来挡。还别说,这一挡也立即起到了作用,起码延缓了典韦冲到的速度。也就在这一耽搁之间,有人迅速反应过来,抱起晕厥中的公孙瓒,将他放在一匹马马背之上,鞭打马匹放其过去,等到典韦杀开众人,公孙瓒也已经连人带马冲出了数丈。
不过,这是在乱军之中,左右都是人,公孙瓒要想逃命,哪里有这么容易,更何况公孙瓒此时还是晕厥之中。典韦捋起袖子,眼睛里精光一闪,今儿不管是有多少人了,也决然挡不住他捉拿公孙瓒。便是从后而来的公孙范,眼看着典韦这个架势,脸上就是一白,心里碰碰的乱跳,也似乎明白典韦这厮的决心了。
千万军,齐抿气。
公孙瓒落马而去,这一幕陈诺当然是看到了。只是他,心里却是道了一声遭了。他可以为了将来大计,不杀公孙瓒,给公孙瓒留下一条生路,可他却忘记将这活嘱咐典韦了。如今看典韦这架势,是必要将公孙瓒一举给活擒了。擒回来也就罢了,将来他又该如何处置?是放了公孙瓒?那袁绍绝对饶不了他。是将他交给袁绍?那绝非他本意。这一刻,陈诺的呼吸一紧,心里暗暗期盼着:“典君啊典君,你千万不要乱来呀!”
要喊典韦住手那是不可能了,就算喊一声典韦能听到,也立马住手,可这算怎么回事?
陈诺头疼,是真的头疼。陈诺头疼时,远处奋战中的赵雪,此刻也正处于高丘之上,手杀了一人。她此时好像是感触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举目向着场中一望。说起来,她身临此地,对场中的情况是一目了然,举目就可以饱览。她这一望,也立即看到典韦击飞公孙瓒的一幕,心里也是骇然,同时叫了声好。她想,这支人马罪魁祸首正是公孙瓒,若典韦此时能将公孙瓒制服住了,那么这一战也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她抬头注意典韦时,瞥眼同时注意到旁边山坳里飞出了数骑马来。由于是远处,她刚开始只看清当先一骑是白马,马上人披着白袍,身上银甲,手中还捏着一杆长枪。赵雪一愣,心咯噔一跳,这个造型,这个身影……她不及细想,忽然那山坳中的数骑已经没入了山壁。怎么不见了?也正是她焦急时,这数骑人马又从山壁后面转了出来,直接飞奔到了公孙瓒那边。
打头阵的还是那个一骑白马,一身银甲,手持长枪……持的是一杆银枪的人,那人直突入阵中,迎着晕厥中的公孙瓒而去。赵雪咯噔一跳,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是离得过远,然而,这次她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个一身银甲手持银枪,肩披白袍的小将,如何跟她梦境中的那人长得如此之相像?如果不是她知道梦境中的那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了,她早该将他当做那梦中之人了。可是,这人长得跟他如此之相像,且装束几乎一致,天底下难道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吗?
难道……难道这人……
赵雪心口猛然一紧,像是呼吸不过来。要不是……此处是战场,她呆愣的时候虽然有人在她身边不断打转保护着她,然而,他们也不可能时时保护到她,也就在她呆愣之时,一杆枪从她身侧面猛然刺来。
“小心!”这枪未到,旁边闪出一道银链,啪的一卷,一收,将那枪击退。赵雪被这一惊,方才回过神来,转眼去看,原来是祝融青衣及时出手,将她救了。赵雪向她一点头,又即向场中看去。祝融青衣走上前来,看看赵雪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也是一愣,随着她的眼睛,瞧了去。
场中,公孙瓒的方向,典韦血杀数人,眼看再无阻滞,就要将身一扑,将公孙瓒擒下马来。就是两边人等,眼看着他们的主帅将要落入敌手,而他们自己却无能为力挽救,皆都是面露死灰之色。那追在典韦身后的公孙范,身子一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典韦抓了他们的主帅,这一战大概也就算是结束了,而袁绍与公孙瓒渤海之争,同样也可以在这里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至于公孙瓒之后的幽州,那不是他们所能关心的事情了。想到这一点,那左右之人,哪个不是脸色惨白,衷心慌慌?
可怜,公孙瓒此时仍是晕厥在马背之上,不知他此刻的命运,正在被人悄然改写。他北方之雄,只怕顿时要变成北方狗熊,让典韦拿了去给袁绍斩杀了。而典韦,此刻已经距离他不过丈许距离。
丈许之内,无丈夫。
三军辟易,只因为被满身是血的典韦而震慑住。此刻的典韦,有如一个恶鬼猛扑而来,那些酣战后,眼见遍地尸体的众将士,已是不战而栗,面对凶恶而来的典韦,他们在这一刻都似乎忘记了要抵抗,忘记了他们应该去抵抗。就连驮着公孙瓒的马匹,此时也是乖乖的,低下头来,不敢一动,只为典韦满身的杀气。
“吼!”典韦,插回一戟,空出一只手来,就要准备上前去,将公孙瓒一把从马背上拎下来,将之带走。场中人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落在了典韦的身上,只为看……典韦这惊天一举。甚至,呆愣中的众人,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典韦走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正有一骑马,一骑白马,白马上有一小将,身穿银甲,肩披白色披风,手持银枪,正踏马而来。
轰隆!
在银甲白马小将突然到来的那一刻,典韦眉头没有举起,但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逼近,感觉到了危险。他迈出一半的步子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手中唯一的一支戟,豁然杀了出去。事情紧急,看来不能按照之前的动机,留公孙瓒这一命了。既然有人来夺,且来人本事不小,为防万一,看来只能是先下手为强了。
“碰!”他手中戟一戟轰然打下,没料到居然就在半途,来人一枪挑到,将他手中戟顿时挡住。而当他浑身一震,抬头来看时,他与面前这人也立即打了个照面。来人,典韦也立即认了出来。界桥一战,他随着陈诺追击公孙瓒,看看追到时,被一白袍小将给拦住去路。典韦当时,与此人奋战了半天,一时难以决出上下,最后若不是他的主公赶到,他们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当时的那人,正是眼前的这人。
许久未见,他们再次遭遇了!
虽然典韦知道此人与他主公关系不错,然而,他此时要杀公孙瓒,却又再次被他给拦阻住,心里如何不恼?他吞声大喝,退后几步,反手拔戟,再次双戟在手,就要与他一决高下。然而,他这一退,来人顺出手来,直接将公孙瓒从眼前马背上给捞起,丢在了自己身后马背上,动作之快,只怕典韦也自叹弗如。这一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等到典韦反应过来,眼前的公孙瓒早已不见,只听那人却笑着向他说道:“承让了!”
“什么?”
典韦一愣,知道不好。果不然,片刻之后,那人捞了公孙瓒,立即是扯马回身,往后就跑。典韦傻愣住,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来人根本就没有要跟他对打的意思,可怜他还傻乎乎的摆开架势。他怒不可遏,立即是手上一举,直接将对面站着的马匹劈砍成三截,还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不说面前还拦了不少人马,且对方骑的白马神骏异常,他徒步只怕追之不上。典韦撵了两步,眼看不济,只好罢手。这之后,他想起公孙范来,眼前也立即一亮。
被公孙瓒跑了,好歹抓了公孙范顶数。可惜,人家公孙范鬼机灵着呢,眼看他大哥被人救走,心下松了一口气。转念想到典韦没能捉下他大哥,只怕就要狂怒了,早一步扯了一匹马,带着余下的人马向着前方没命的跑去。公孙范这一跑,典韦只能是扑了一空,气得哇哇大叫。没奈何,他将身来,胡乱砍杀一气,杀了些卒子出出气。
在看到白马银枪出现的那一刻,陈诺也是笑了。本还担心着典韦这次要是捉拿了公孙瓒,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倒好,公孙瓒被白马银枪小将带走,一切倒是省事了,他也是暗暗松下一口气来。他这里,也没有要紧逼的意思,贼人跑来,他故意放开了路子,让他们各自逃命。陈诺是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这一幕的赵雪,却是恍然若梦。
“不会的,不会这么巧……”
赵雪真是不敢相信,刚才那白马银枪小将,居然跟他死去的哥哥是如此的相像。她在那一刻,本能的想要追上去,看个清楚。可理智又告诉她,这不可能,她哥哥已死,这人断然不会是她的哥哥。怎么可能呢?但在否定的同时,她的内心又在告诉自己,从刚才那人的举动中,分明七八分与他的哥哥有神似之处,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面目,但那种神似也绝非偶然。世界上的事情可以怎么巧合吗?
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一时间也陷入了混乱之中。她是多么的希望她哥哥仍是活着,如果她哥哥还是活着那该有多好啊。但同时,她很确定,他的哥哥是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她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白袍小将带着公孙瓒,眼看消失在了丛林里,再也找不到一点身影,赵雪这时才将投过去的目光收了回来。同时,她的眼睛又落在了场中陈诺身上,心里不由跟着一动。似乎跟她一样,直到白袍小将消失,陈诺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如果说陈诺一直在关注着白袍小将,那么以他跟他那么点的距离,要想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只怕不难。赵雪想到这里,心下一紧,衷心喘喘。或许,要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他的哥哥,问一问陈诺,说不定能知道。赵雪想到这里,心下便是稍稍宽松下来。
就在赵雪投目看向白袍小将之时,她旁边的祝融青衣其实也是在关注着。对于那个白袍小将,她不认识,只是惊叹于他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能在典韦手上虎口夺走公孙瓒,也是由衷佩服。不过,她可没有赵雪那么痴呆的望着,直到白袍小将消失才收回目光,而是……而是趁着这一会,她目光收回之际,在乱军之中搜寻着一人。这人,自然是陈诺。
要想找到陈诺,其实也容易。他身为三军将军,一般他所在之处都伴着纛旗,很好找的。等她眼睛找到陈诺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眼睛不觉的睁大起来,仿佛是贪婪于在看到陈诺这一刻的平静,内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然后她,她就这么睁着大大的眼睛,将渴望的目光在陈诺身上游览着,好像陈诺是一处风景名胜,看之不厌,观之令人留恋。
赵雪已经回过神来,既然打定主意事后可找陈诺问问,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去想刚才的一幕了。此处是战场,可千万别忘了。赵雪想到这里,连忙扯马,就要率兵追击,与她大哥哥陈诺会合一处。然而,她刚刚转身,突然看到祝融青衣撑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战场,仿佛是泥塑了一般。
循着祝融青衣的目光望去,也立即将赵雪给逗乐了。
赵雪嗤嗤的一笑,故意在祝融青衣耳边炸呼呼的叫了声:“青衣妹子,你在想谁呢?”
“啊?我没有啊!”祝融青衣本能的回了一句,匆忙将眼睛收了回来,突然看到赵雪吃吃的表情,也立即知道是被赵雪看到她刚才出神的一幕了,不由的内心一阵慌乱,脸上立即跟火烧云似的滚烫起来。扣着手心,嘟囔道:“我没有。”
赵雪哈哈一笑,摇头道:“没有什么呀,我有说你在想谁吗?难不成,你还真在想谁不成?要不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们撮合撮合?”
“啊不要。”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又上了赵雪的当了,赶紧是赌气的扯过马,向下跑去:“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