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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利于陶谦一方的局面,因为阙宣突然在下邳举义,将兵锋直逼郯县,陶谦不得不撤军。
但在撤军之前,陶谦因不甘心就此离开,又怕开阳城内的贼人得到喘息之机,将来会掉过头来与阙宣前后夹击于他,方才在临撤军之前,对开阳城展开了最后之攻击。在此时的他们看来,开阳城经过了先前一场大战,估计士气都被打没了,要想战胜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们甚至妄想着,只要他们大军再起,摆出攻城的架势,估计城内就要受不了,立即开城出降了。
当然,这都只是陶谦军在临发动攻击前的设想。
而实际的情况呢,实在是不能如他们的意,甚至背道而驰。他们摆开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吓住敌人,等到他们正式展开攻势时,没想到城内的守军像是疯了一样,展开了坚决的抵抗。这种抵抗,简直能用不要命来形容。甚至,因为打到后来兵源补充不足,居然还有贫民自发登上城头,甩大石砸他们。这种疯狂的抵抗,顿时让陶谦一方气势受到挫折。
当然,更多的是气愤。
“这群疯子!”左右将士本不坚定的心,在这一刻纷纷动摇了,纷纷劝起陶谦快快撤兵,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只怕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徒增伤亡而已。陶谦他虽然愤怒于没能一鼓拿下开阳,心里不爽,也想要继续战斗。然而,他身为三军主帅,同时肩负着更大的责任。他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只得点头表示同意:“若再不能拿下此城,那就……”
还没有说出‘撤吧’,刘备立即从旁边闪了出来。
“不可!”
刘备连忙向陶谦拱手道:“万万不可!陶使君,你别看贼人现在顽强,可你也看见了,如今他们都已经到了放任百姓共同守城的地步了,可见贼人可战的人马已经不多了,若我们能够一鼓作气,不难将其歼灭!”刘备的话也立即引起了陶谦的重视,陶谦登上旁边小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城上的形势,虽然贼人守城的气势仍在,但不可否认,他们之中多是百姓,可见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们此时的拼命,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看来,消灭他们,攻占开阳就在目下。
陶谦立即是力排众人的意见,同意刘备的话,准备继续向开阳城增添兵马。
这一战,从早晨,打到正午,攻城一方为了讲求气势,甚至都没有停歇,一直打到下午。
攻城方不停手,守城方便要毫不怠慢的守护者,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热血,遍洒城上下,浇灌成涓涓细流。
“我,已经尽力了!”
高顺也不知他自己身上还有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只知道,敌人的血和着他的血,染遍了他的身,战袍成了血幕。他,犹自挥舞着手中的剑,劈砍不断。剑砍断了,就用枪,枪杆打折了,就用刀。反正,只要能拿到手的,使着顺的,能伤敌的,抓着就用。虽然说,身为主帅战斗在众人之前,的确是鼓舞了士气,提高了不少战力,甚至说,因为他昨天的动员和对开阳城的及时修补,也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使得他们在贼人疯狂的打击下,顽强的挺到了现在。然而,血会有流尽的时候,正如夕阳始终会下山。
城上,能用来防守的器具差不多都已消耗殆尽,能战的士兵几乎躺下,除了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还在不断从城下搬运石块上来,望着城下偶尔砸上两块大石而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该尽的已经尽了,至于其结果如何,非是高顺能够左右的了。
手杀一人,瞥眼看到夕阳的余辉,高顺拎着血淋淋的刀子,身子摇晃着,勉强的站稳,眼睛扫视着四周。城下,疯狂的敌人刚刚被压下去,但并没有彻底死心,好像又在添兵,准备做最后的攻击。而他城上,能战之士还有几个?再来一次冲击,开阳城必然是不保了。
看来,他对陈诺的诺言,也唯有以一死来完成了。
“噗!”就在他呆愣时,从着墙垛上,突然跳下来一人,举起刀来,望着他胸口上就是一刀。刀砍的痛刺醒了高顺,高顺这才发现贼人已经从他面前的云梯冲上城来,这还只是一人,要是被接连不计的人冲上来,那就休想再要拦住他们了。只要贼人没有一下让他毙命,还有一口气让他喘着,那么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痛,可以忍着,但贼人,不能不除!
“死!”
没等贼人拔刀再来,高顺手中一刀猛的剁砍了过去,直接将他劈成对半。紧跟在那人身后的士兵,此时也已经站在了城垛上,正欲跳下墙来,不想被高顺顺手一刀也给剁杀了,尸身直接从着数丈高的城墙上往着下方跌落。高顺没有犹豫,带着血刃,扑到城垛口以血肉之躯将之堵住。刚好就有一人想要爬上来,不想抬头一看,突然看到高顺一张血脸,已是被吓傻了。及至听到高顺喉咙里发出一声‘滚’,大腿柱发颤,一个没有站稳,直接从云梯上端,跌落下去,摔成肉饼。
高顺此时的脸上糊满了血,鼻子嘴巴眉毛,连成一片。大概,也只有睁开的眼睛和张口的嘴巴稍微好点。他眼睛张开时,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也难怪那人徒然看见被吓傻了。再加上他喉咙里那声滚,如雷滚动,砸在他耳膜里,承受不了,这才一声吼吓杀了那人。而紧随那人上来的另外一名士兵,眼看前面那人跌落下去,他也早有准备,不等靠近,举起大刀就劈向高顺。
高顺当然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几乎同时向下挥砍而去。他这一刀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将那士兵手中刀给震飞。他手中刀正欲趁势将他砍劈下,不想从城对面井阑中冷不丁飞过来一个冷箭。这支冷箭来得仓促,而高顺此时又是俯身与贼战,想要抽刀劈砍已经是不及。噗的一声,这一箭直接射中他捏刀的手臂,他手中刀本来就被磕碰不稳,此时又猛的一个吃痛,直接也跟着掉落下去。刀一脱手,高顺本也没有想着去抓,就要回身去拿其他兵器。不想,因为刚才一箭入肉实在太深,疼痛如最后的压命稻草,遂使得他短暂的晕厥了过去。
下面的士兵手中刀突然脱手而飞,吓得半死,知道再冲上去就是找死,本能的想要退却。只转眼间看看对方的刀也没有了,且他肩膀上还吃了一箭,突然晕了过去,他也是一愣。并没有多想,他举起手中的盾牌,望着高顺手臂上就砸去。噗的一声,疼痛再次使高顺醒了过来。还没等他睁开眼,那士兵就伸出一只手来,忽然抓住他的那只受伤的臂膀,想要将他一口气扯下城垛。
嘶!高顺站在城垛上的脚板顿时离地,俯在城墙上的身子跟着向城下猛倾的了一大截。士兵大喜,看来这身穿将军袍服的人今儿就要死在他手上了,不再多想,手上加一把力,继续往下扯去。然而,这次他不但没有扯动,反而撼得他身子一个不稳,脚掌迅速离开了云梯。正是他吃惊不知发生了何事时,身子突然一个腾空,被人给反抓,如上钩的鱼儿,被对方给扯了上去。
轰!他整个人懵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上了城。不过,是被人扯着,摔在了城墙地上的板砖上的,背脊骨落地的那一刻,甚至听到咔嚓之声,像是已经断了。那人惨叫不及,就见一刀当胸落下,嚓的将他砍了……
高顺,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将那人剁杀在地,在这之后,身体似乎是支撑不了脑袋的重量,一个摇晃,差点就要倒下了。幸好,在他身后的孙观及时冲了过来,将他搀扶住了。高顺脑袋一个晕眩,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之时,已经是三五天后了。
本以为,他这次一定是没得救了,甚至开阳城也已经落入了贼手。然而,当他看到臧霸出现在他榻前时,他终于知道,开阳是保下了。就在他晕眩过去不久,贼人将要趁着云梯冲到城头之际,不想他们的后方响起了紧急的鸣金之声,迫使得他们再次如退潮的水直接退了下去。原来,正在关键时刻,是臧霸从下邳赶了回来,还收了千数的兵马,他一回来,直接杀入贼人后方,迫使贼人退兵。而这之后,陶谦在损失重大的情况下仍是没能拿下开阳城,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攻打开阳的必要,直接退兵了。
这次是真的退了。
只是,陶谦也是十分狡猾,怕臧霸会因此事报复,或者说趁机勾结阙宣,于是在走之前为了安抚住他,他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表臧霸为琅邪相,将琅邪国正式割让给臧霸治理。要说起来,臧霸在此之前虽然被陶谦扔在开阳抵挡来自青州方面的黄巾,也几乎算是把琅邪国丢给了臧霸。只是他当时的身份不过以骑都尉治理开阳,虽然实际掌控着琅邪国,其实说出去还是多少有些问题的。如今倒好,臧霸一旦有了骑都尉、琅邪相的身份,治理起琅邪起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陶谦走时送他这个大礼,当然不是陶谦他老糊涂了,实际上是他深知琅邪国早已为臧霸所控制,给不给他琅邪相已经是无所谓了。送他一个琅邪相,若能让他暂时安稳住,他何乐而不为?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臧霸当然明白陶谦这么做的目的,不过,以他目前来看,这个礼不收白不收。更何况,他就算想要趁机作乱,与阙宣军联合,实际上已是有心无力了。
开阳前后的数次战斗,几乎损失了他大半的精锐,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也是难得的喘息之机,臧霸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急于报仇。在此之时,他们之间一个给对方上表官职,一个拱手承情,不过都是做表面文章,让对方安心罢了。其实,他们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打算,就等着一方收拾了叛军,一方喘息休整了过来,再来刺刀血拼。当然,这也有个先后,就要看哪边先腾出这个手来来打破这个平静了。
而开阳这边,也因为陶谦回兵去对付阙宣,臧霸进入休整状态,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高顺,他原本是准备将开阳交到了臧霸手上之后立即北上寻找陈诺的,却又因为他最后一场战斗受伤太多,虽然侥幸活了回来,但也需继续将养着,一时不能离开卧榻,自然也就不能起身北上了。
开阳这边暂时平静了下来,就连进入泰山的赵雪一部,此时也似乎变得无事可做了。
“哗啦!”帐门被掀开,糜贞长身走了进来。
“雪姐姐,我看你整日都是皱着眉头,没有一天开心的样子,是否在担心陈将军他?你既然担心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糜贞坐到赵雪身边,开口就是这声问,虽然显得十分突兀,但赵雪……并没有这么觉得。只是她神情稍稍呆滞,显然刚才是神游天外,大概也是想着记着挂着他大哥哥陈诺的安危。
恍然看到糜贞坐在身边,她是一把拉住糜贞手臂,看了她一眼,说道:“贞妹妹,你哪里又知道,我虽然是想要过去找他,奈何我身为这支人马的主帅,不能轻易离开,否则军心就乱了。更何况,陈将军他在信中已经有吩咐,让我谨守人马,不可乱动,静待消息,我又怎么随意离开?”糜贞眉头一皱,将着脑袋缓缓向着她肩膀上靠去,闭上眼,说道:“这倒是,可整日只见姐姐你脸上爬满忧虑之色,贞儿看在心里也是担心着呢。还有,你再这样下去,看把你瘦的,怎不让贞儿心疼?”
赵雪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反倒是安慰了她两句,让她不需担心。说起来,糜贞还是典韦顺手从郯县抓来的,陈诺因为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方才将她暂时丢给了赵雪,希望她代为照看。本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是尴尬才是,毕竟糜贞可是敌人一方的,怎么说她们也走不到姐姐妹妹的地步。只是,这两个,一个没有‘被人质’的觉悟,整日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反倒是将她自身的微妙处境当成了乐土,不愿回去;而另外一个,因为长久没有姐妹作伴,也是急需一个‘妹妹’的时候,对于天真的糜贞,自然是愿意接纳。如此一来,她两个相处时间一长,稍微一了解,也就姐姐妹妹了起来,倒像是本该如此。以至于,她们之间就连该有的戒备都没有了,赵雪不但忘记了要履行她的职责替陈诺看牢她,甚至任由她出入,放任她自由。当然,糜贞也很是乖巧,这些日子赶也赶不走她。她两个,倒是变得形影不离了。
糜贞这时想起一事来,抬头说道:“对了,雪姐姐,你准备对我那小弟弟怎么处置?说起来你关他也关这么久了,杀也不杀,放也不放,到底是准备要将他蒸了还是煮了啊?”
“你那小弟弟?”赵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糜贞也是说顺口了,看赵雪神色疑惑,便即开口笑道:“就是陈到那小子啦!说起来这小子比我还小个两三岁呢,自然是叫他一声小弟弟了。”赵雪听来,眼睛一翻,笑道:“原来是他呀!我也没有准备要对他怎么样啊,至于蒸了还是煮了,那就要看陈将军的意思了。”糜贞眉头一皱,说道:“你要将我小弟弟交给陈将军?可是……陈将军不会因为他是黄巾余孽就要杀了他吧?”
赵雪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说道:“你呀,就知道胡思乱想,陈将军能是这样暴戾的人么?再说,陈将军可是个爱才惜才之人,我就是因为这小子身手有两下,且还有些胆色,这才没有急着杀了他,留了他一命。相信此事后,等我将他交到陈将军手上,陈将军只怕爱惜还来不及呢,如何要杀他?”
糜贞听来,方才用手轻拍胸口,说道:“吓死贞儿了!不过既然雪姐姐暂时不想杀他,也不想放他,不如且交给贞儿可好?”看着糜贞一对渴望的眼神,赵雪心里一动,笑道:“你要他?看你神色不善,可是有什么坏的打算?”糜贞眼里透出狡黠的光芒,嘻嘻的笑道:“哪里能呢,贞儿打小只有两个哥哥在头上管着,如今脱了自由身,难得送上门来一个小弟弟,也想尝尝约束小弟弟的滋味。嘻嘻……”
“不行!”赵雪一摇头,坚决的说道:“照你话的意思,敢情是要将你两个哥哥从小施压在你头上的不快,准备全都撒到陈到小子一人头上。这不行,看你出手就不知轻重的样子,整日皮鞭不离手,要是你一个不高兴将陈到小子给打死了,叫我怎么跟陈将军交代?”
“雪姐姐!”
糜贞嘴巴连忙嘟了起来,脑袋望着赵雪怀里就钻,不停的磨蹭:“雪姐姐,你就同意嘛,你就同意嘛!再说,贞儿有了一个小弟弟疼惜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折磨他?”故意将脑袋往她腰肋下磨蹭去,弄得赵雪麻痒难受,呵呵笑了出来。实在被她弄得不行,只好将手一推,板着脸道:“好啦,好啦,就让陈到那小子做你一段时间小弟弟。不过话说回来,如何我发现你折磨鞭打他了,或者他不愿意再当你小弟弟了,我可就要随时收回的。”
糜贞连忙往她身上蹭去,说道:“谢雪姐姐,雪姐姐你真好!”蹭了两下,心下迫不及待,爬起身来,就往帐外跑了去。
糜贞离开赵雪这里,转身就跑到关押陈到的地方,直接走了进去。
“叫声好姐姐,姐姐就放了你!”
陈到被抓了后,赵雪将他单独关押在一座大帐里。虽然赵雪有欲要将他引荐给陈诺的意思,也从没有亏待过他,但在没有将他‘驯服’之前,自然不能任意走动,加上他还有一身功夫,怕他逃跑,故而除了在帐外有重兵把守,他的身子上下也是被绳索绑缚着的,也只有在吃喝拉撒的时候稍稍解开。
陈到此时就坐着榻边,本来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一些事情的,突然被她闯了进来,也立即回过神来,将头抬了起来。
说起来,他被抓了后,离开黄巾也日久了,除了反省自己当初撵来实在太过莽撞,更多的则是思念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巾渠帅徐和。说起来,他本是豫州汝南人,早几年时因为天下大乱,他的家人不是饿死了就是死在了乱军之中,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是被乱党给抓了起来,一路到了青州。在这期间他随着乱党几次出生入死,差点就死在了半途。后来因为他在与官军战斗中斩杀了三五颗首级,从而名声崛起,得到渠帅徐和的赏识,将他提拔到了自己身边作为卫队长。虽然只是小小的卫队长,但徐和对陈到很是关照,几乎拿他当儿子看待。这样一转眼就是几年过去,两人的关系那是不是血缘,胜似血缘。如今,陈到突然离开徐和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不适应,强烈的想念着他,又担心他的安危,恨不能马上出去。他此时,突然听了糜贞这话,也没有多想,立即说道:“如果你能真的放过我,叫你声姐姐又何妨?”
糜贞拍着手,插着腰,说道:“那你叫来!”
“好姐姐!”
陈到几乎是没有犹豫,夺口叫了出来。糜贞听来,牙齿咬着嘴唇,心里嘀咕道:“这小王八蛋几乎没有犹豫就叫了出来,显然是有假。他想跟姐姐我玩手段,哼,还嫩了点!”不动声色,嘻嘻一笑:“好弟弟,既然你承认了我这姐姐,姐姐这就来放你!”说着,走上前来,伸手给他解绳索。陈到眼睛一转,也不说话,任由着她动作。等到绳索脱落了,突然是嘻嘻一笑,得到至极的挥起手掌来,就要将掌刃切在糜贞脖项上,先把她打晕了再说。
哪里想到,他有这个心思,人家糜贞比他还古怪。眼看绳索一脱落,他站起身来就要举手,糜贞鼻子轻轻一哼,立马是二话不说,回手一抄,从着腰带处取了皮鞭,反手一弹,将手中皮鞭往陈到脖项上打了个圈,缠住了。陈到本来举起的手,此时不得不连忙收回来,想要去扣扯鞭子,反被她手上一扯,锁得更紧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
鞭子如蛇一样,紧紧的缠绕着他。糜贞看看陈到都急出汗了,小小满意,嘻嘻笑道:“小弟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呢,怎么我刚一放你,你就要走吗?”陈到心里火急火燎,听不得她的话,涨红着脸,说道:“哼!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叫你一声好姐姐你就放了我的,怎么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刚说过的话就忘了?还不松开?松开……”
糜贞嘻嘻一笑:“是吗,那么我问你,你家中父母可尚在,你在家中排行第几,可有姐妹兄弟?”
陈到眉头一皱,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不想跟她过多纠缠,随即道,“父母早年已亡,本来是有两个哥哥的,但两个哥哥他们在战乱中也已经死去,家中别无兄弟,亦无姐妹。”
“那就对了!”糜贞立即说道:“你既无父母,又无长兄,那么便当以长姐为母,从此听从姐姐的话,可明白?”陈到一个错愕,怪眼看向糜贞:“长姐为母?”糜贞插着腰,挺着胸,说道:“长姐为母!也就是说,你从此以后就得听我的话,姐姐没有让你走,你就不许走,知道了吗?”
陈到失去母亲已经许久了,甚至都已经模糊了母亲的样子,思念也只是在梦中,几次从梦中哭醒。本来,这个‘母’字因为随着母亲的失去而渐渐跟他疏远了,似乎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然而,因为此时糜贞无意间的一席话,却如雷霆一般劈在了他的脑门上,让他整个人为之一窒,脑子里不断的回旋着糜贞的那句‘长姐为母’。
“长姐为母?”
陈到抬起头来,眼睛与糜贞对视着。在这一刻,从糜贞眼睛里,似乎一下子找到母性的温柔。他本来烦躁不安的心,似乎也在这么一刻得到了安宁。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让他不再感动孤单。
糜贞本来一张笑嘻嘻的脸,在这一刻不安了。不笑了,脸上微微一红。
“这小王八蛋,怎么拿眼不停看我?”别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也好像不关心,其实……对于男女的事情她还是略懂的。不知为何,从陈到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睛。陈诺。在她被抓到昌国城的时候,陈诺去看她,他就曾用这种灼热的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回避。当然,在她看来,陈诺的眼睛比起陈到要灼热得多了。如果陈诺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的邪念,那么陈到此时的眼里……干净而明亮。
虽然知道陈到看他并无恶意,甚至带了一丝的善柔,然而,糜贞毕竟是个刚长大的小姑娘,被他这么瞧着也着实不安,尴尬了起来。她此时也不想再捉弄他了,将鞭子从他脖项上收了回来,看看陈到还在傻乎乎的看着她,便是假装咳嗽一声,说道:“哼!姐姐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啊?”陈到恍然发生自己刚才太出糗了,赶紧是收回眼睛,脑袋一低,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此时又偷偷将眼睛打量了糜贞一眼,心里疑惑的问自己:“长姐为母?”
糜贞看他此时傻乎乎的样子,也懒得理他,心里却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雪姐姐他一直思念着陈将军,想要见到他,只是因为她此时被束缚在了这里,一时又脱不开身,这才没奈何整日的瞎想,以至消瘦了不少。我既然是她好姐妹,看到姐姐受苦,焉能不管?雪姐姐她抽不开身,可我是自由的呀,我为什么不去循着踪迹出外打探一番,看看陈将军他是死是活,以好安她的心?”
糜贞想到这里,便是拍手叫好,暗道:“妙哉!”
说行动就行动,望帐外就走。不过,她走了两步,又犹豫起来:“我打小就没有出过东海,这要不是因为被人无意间带了出来,哪里知道外面还有这么些好玩的地方?只是,我跟在雪姐姐后面尚且好玩,要是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分明是个睁眼瞎,到时候路都弄不明白,如何去找陈将军?到时只怕就不好玩了!”
糜贞想到这里,又即犯难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人。回过身来,将眼睛上下的打量了陈到一眼,立即是笑眯眯起来:“小弟弟,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
……
平原城,袁谭身临其上。
平原城下是数不清的黄巾贼人,将城池团团给围了起来。袁谭站在平原城头,眼看着下方的贼人,那是眉头紧蹙,一句话也不说。三天,已经三天过去了,贼人已经围城三天了。贼人叫战,他不敢应战;贼人攻城,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想来,若非是平原城池高大,哪里有这信心坚守下去?只是,三天过去了,贼人没退,渤海那边的援军也没有到来,他袁谭如何不心急?
“懦夫!他袁谭就是个懦夫!想来当初的青州若不是他依仗着陈诺之力,焉能打下如此大好局面?可笑陈诺一失踪,他袁谭就只敢独守平原一城,变成了鼠辈,就连开城应战的胆子都没有了!”
“可不是!青州有陈诺那才叫青州,没有陈诺,那他妈还叫青州吗?就凭袁谭这小子,哼,没有把尿吓在裤裆里就很是不错了,他哪里有这个胆子出来主持局面?你看他如今这副鸟样,连他妈城都不敢开,战都不敢应,就知道整天的躲在女人堆里,还能干些什么?若是我,羞也羞死了,早拿刀抹脖子,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城下的骂声那是一句比一句刺耳,一句比一句难听,就连两边的士卒听来,都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开城杀出去。然而,主将袁谭都没有发话,哪里又轮得着他们了?袁谭呢,先前听这些侮辱之言,确实是很震怒,甚至差点就要开城出战了。然而,现实不让他如此放肆,他城内可怜的一点兵马不让他乱来,那么他也只能是暂忍之。
“忍住,一定要忍住!”
握着的拳头拍拍作响,牙齿差点就要咬碎了,好不容易将愤怒暂时压制了下去。然而,更加难听的还在后面,他的怒火又再次腾的上来了。不过,这次他学乖了,转身就走,欲要来个耳不听为净。然而,当他正要转身时,城下人骂着骂着突然又将他跟陈诺相提并论起来,将把他骂得狗屁不是,这叫他心里腾的火了起来,甚至有种杀人的冲动。
“陈诺!”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块大石一样,轰然的落在他胸口,将他一瞬间压得喘不过气来:“陈诺,又是陈诺!”以前他躲在平原城享受着陈诺给他的战果,他并不觉得陈诺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响亮,多么的刺耳。然而,因为陈诺的突然失踪,将他同时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而残酷的考验,将他的无能瞬间暴露在了大众面前,使得他跟陈诺比起来顿时失色,相形见绌。而他,此时也终于明白,他所依赖的陈诺,不但没有最终帮到他,且还使得他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
“陈诺!”袁谭眼睛里的光芒闪烁着,一抹杀气腾腾升起。但最终,狂风暴雨的怒气,还是被他的理智给压了下去:“我这是怎么了,若没有陈然之,我早就死在了黑山,我的命都是他救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的?我……我最近这是怎么了?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去想,他们的话并没有错,我青州,如果没有他陈然之,本来就不是青州,就不会出现青州的大好局面……”
“可……去他妈的青州!我袁谭才是青州刺史,青州才是我的!”
袁谭牙齿一咬,霍然转过身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城下那帮叫战的蛾贼,心里恶念顿生。夺过一张弓,扯起一支箭,对着城下一人猛的扯放过去。“簌!”一箭奔出,到了半途打偏,软绵绵的落了下去。落在一只扯脖子喊话人的跟前,那人被这一箭飘来先是一愣,继而看了城上一眼,突然发出哈哈一声大笑。
“就这也是箭,哈哈!你来射,你来射,老子让你射来!”
其实,袁谭刚才一箭还算是力道充足的,只是因为两边相距太远了,为射程所限,不免到半途打起了漂,自然是难以射中了。袁谭本以为一箭能将这扁毛给射穿,没想到如今没有射到他不说,且还被他讥笑一通,心里更加不爽了。看着他拍胸大叫的鸟样,袁谭是差点气疯了,胸口里猛的一阵起伏,喉咙里一甜,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就喷出一口血来。
“大公子!”
身后的孔顺一直注视着袁谭,也知道他今日若不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是绝不罢休的,是以并没有阻拦他取箭射敌。只是,如今看他被弄得喷血的地步,他也是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上前来,一把搀扶住袁谭,将袁谭手中的弓丢了,连连扶着他的胸口,说道:“大公子,你千金之躯,何必跟这帮刁民计较,实在不应该啊!”
他这么一说,袁谭反而是起劲上来了,虎躯一震,大声叫道:“就连这帮刁民也敢欺负到本公子头上来了,本公子要他们死,要他们死!”反正孔顺在他身后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虎躯乱动,一面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是,这帮刁民我们马上……”话说到一半,他眼睛一起,眉毛也跟着笑了出来,颤抖着声音,指着远方:“大公子你快看,这下贼人可真的要玩完了!”
抬起眼,只见本来安静的贼人营盘,此时像是炸了锅,无数人马乱哄哄的向着四处乱走。火光冲天而起,杀喊如沸。从敌人的后方,正有一支人马左冲右突,打着袁家旗号,杀了出来。袁谭看到这里,眉头一挑,向着身后孔顺问道:“六子你快看看,这是哪位将军过来增援我平原了?”孔顺听他一说,也是乖巧在城头一望,观察了片刻,随即嬉笑着,回身向袁谭说道:“恭喜大公子,是文丑将军领了一支人马过来了!”
文丑素有武勇,擅长冲锋陷阵,是袁绍的得力大将,袁谭听来,也终于是松下了一口气:“如果是文丑将军,则此贼不难破矣!”他这里,站在城头观战,也没有开城的意思。倒是城下本来骂战中的蛾贼们,先前一刻还是摩拳擦掌,口干舌燥的逞者口舌,后一刻因为后方突然的变故,也是吓得脸上作变,顷刻间就连爹妈都不认识了,更别说去理会城上袁谭了,收拾了,那是转身就跑,丢下了一地的狼藉。
袁谭看到这里,见有几个靠着墙跑,离得较近,他是牙齿一咬,取了弓箭,搭箭扯弦,一连轰轰扯出,立即就是紧跟着几声惨呼,数人毙命。孔顺在旁边跟着叫好,连连说道:“大公子果然是神射手,这些贼人不在话下!”听孔顺这么一说,袁谭才算是捡回了点面子,将弓箭一丢,不再摆弄了。
倒是,他举眼看向城下,只见黄巾贼人里有人举着纛,拥着一人往斜刺里就跑。这人袁谭虽然不认识,但也不难认出,他必是这群贼人的头目徐和,决不能让他跑了。也就在他心急时,只见后方数骑绝尘,文丑扯马即到,冲到那人跟前,也不打话,举起手中兵器,将对方一刀劈于马下。
“贼人渠帅死了!贼人渠帅死了!”
这声传出,剩下的贼人那是轰然而乱,奔散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