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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夜晚,大概是苏景黎最难度过的一个晚上了吧,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他每每回想,都会心如刀割。
苏景黎松开了白葵,“好,我就在这儿等,等她醒过来。”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廊柱下,双眼失神的,望着那一扇紧紧关闭着的窗户。
那扇窗户的背后,是他心爱的人啊。
白葵怔了怔,转身便走,突然又停下来,转过头时眼眶都发红,“你喜欢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对表小姐那么好?你不知道,小姐她其实很难过吗?”
苏景黎双眼空洞,就像一口枯井,更像是前几天,白葵从顾璎婠眼中看到的那种暗无光泽的神色。
叶唯渊看了看苏景黎,随即轻叹一声,对白葵道,“白葵,他已经够为难了,别再逼他了。”
苏景黎心里的苦,白葵理解不了,顾璎婠不想理解。
大家对别人总是高标准严要求,只在乎结果,所以苏景黎现在会里外不是人。
白葵咬着下唇,忍不住道,“我真的很不明白,一心一意对待小姐,不去理会别的女人,这究竟哪里为难?”说罢,她便离开了。
十一月的寒夜,小风轻呼呼的吹,将苏景黎心里最后一丝温度吹走。
苏景黎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呢喃着,“是我错了,只要你好好的,让我怎样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对于苏景黎的状态,别人不知道,翎舟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从前,他们都以为乔幼薇肯定会成为世子妃,她救了苏景黎,在那个战火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她几乎是苏景黎的守护神。
翎舟他们这些属下,真的是打心底里感谢乔幼薇。
而苏景黎对乔幼薇也很好,百依百顺,从没有拒绝过乔幼薇的请求。
虽然,乔幼薇很乖顺,从没有提出过什么无礼的要求。
就在大家以为,乔幼薇和苏景黎是天生良配的时候,顾璎婠出现了。
当顾璎婠站在苏景黎身边时,众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般配。
几乎是两颗同样闪耀光辉的星星比肩而立,两人携手,天下的光彩都会为之失色。
或许有人会质疑,只是般配,没有感情。
从前翎舟也会有这样的疑问,他们以为顾璎婠会败给爷和乔幼薇那段相伴相惜的几年,可他恍然发觉,真正的爱情不看时间长短。
比如这一次,乔幼薇几乎被夺去了半条命,苏景黎守在她身边,等到她活过来。
大家都以为,苏景黎最爱的其实是乔幼薇。
可翎舟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乔幼薇受伤时,苏景黎的确很紧张,可顾璎婠也躺在这里了,苏景黎就像是和她受了同样重的伤,整个人都消糜下去了。
如果顾璎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翎舟隐隐觉得,他家爷会发疯,或者和顾璎婠同死。
你认为不可能吗?
在绝音一壁时,苏景黎又何曾知道,悬崖下面还会有一个让他们生还的绝音村?
他选择和顾璎婠同生共死,那一次是,这一次,也是。
幸好,在第二天凌晨,顾璎婠没有发烧,也醒过来了。
白葵激动得又哭了一鼻子,张罗着要做一大堆好吃的。
姚丹砂拦住白葵,“做一些白粥,清淡一些就可以。”
顾璎婠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碾压过了似的,浑身疼痛,动一下就会牵扯全身。
她就像是个废人。
她望着这一屋子的人,姚丹砂和姚竹苓喜极而泣,明朝神色淡淡,眸光深处似乎也隐有泪水,还有在床头站了一整晚的姚白苏……
如玉的公子姚白苏,眼底下一片乌青,看到顾璎婠醒来,这才挪了几步走到她床边,笑意淡然,“感觉怎么样?”
顾璎婠张了张嘴,说话好艰难,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姚竹苓赶忙递上一杯水,扶着顾璎婠喝了几口,“喝点水,可算是醒过来了。”
有了温水的滋润,顾璎婠这才发出声音,“还不错,我就知道,我死不了……”
恣意的笑容,在顾璎婠的小脸上淡然散开。
忙了一晚上的姚丹砂,抹了下眼角的眼泪,声音带着些哭腔,又哭又笑,“婠姐姐,你再不醒来,我都要怀疑我的本事了。”
顾璎婠笑笑,说话轻慢,“还好,我没砸了你的招牌。”
大家都笑了。
跟顾璎婠说说笑笑好一阵,姚竹苓满眼都是泪光,她握着顾璎婠的手,“顾璎婠,你为什么这么任性?”
“想退婚,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不先找我们商量一下?让我父亲去说也可以啊!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人不小心从末路上摔下去,当时就死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一定要让我这么担心吗?”
姚竹苓很生气,气顾璎婠不爱惜自己,气她没有把她们姚家当做亲人。
顾璎婠看着姚竹苓又急又气的样子,很是窝心,也有些愧疚,她哄着,“我知错了……明明和你一样大,还要像丹砂一样,时不时地被你教训……”
姚丹砂撇撇嘴,“就是嘛,大姐,你和婠姐姐明明一样大……”她脑子突然转过来,“什么,难道就可以随便教训我啊!你们又欺负我!”
看姚丹砂急的跳脚,姚竹苓这才破涕为笑。
顾璎婠抿了个笑容,她对付姚竹苓总是这一招,屡试不爽。
姚白苏坐在床边,握住了顾璎婠的手,望着她时格外怜惜,“璎婠,值得吗?”
众人都安静下来,纷纷保持着各自的沉默。
就连明朝,也不想阻拦姚白苏这个敢明着跟主子抢女人的家伙了,因为她对自家爷,没有往常的自信了。
顾璎婠莞尔一笑,“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不就好了。”
“以后,你想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叫上我?”
姚白苏用那只仅能使得上劲儿的左手,为顾璎婠撩起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格外轻柔,“你想做什么,大哥可以陪你啊……”
顾璎婠笑意清浅,望着姚白苏。
他和别人不一样,从来都是。
姚竹苓她们会骂她做傻事,可姚白苏绝口不提。
姚白苏只是说,我的璎婠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上刀山下火海都让我陪着你去好吗?
一个人,太孤单了……
就算这些傻事,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作者题外话】:我怀疑这一章发出来,姑娘们又会让我换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