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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众人均感迟疑,冲大师沉思一下,笑道:“我倒有个法儿,乐兄听力奇绝,有隔物听玄之能,我用‘大象无形拳”击中铁琴,乐兄凭借回音,能否听出琴中玄机?”
乐之扬略一犹豫,说道:“出拳要轻,以免震坏琴中机括。”
冲大师含笑点头,大袖一挥,平底卷起一阵微风,嗡,铁琴鸣响,悠然回荡。
乐之扬闭眼聆听,灵觉进入琴箱,顺着机括游走,齿轮长杆,起伏旋转,钢铁碰撞,丝弦晃荡,牵扯无穷,纵横八方。
乐之扬越听越惊,未料这铁琴中的机括繁复至斯,当年设计之人,必是巧思绝妙、奇才天纵之人,至于大元顺帝,荒淫无能,亡国蹿身,如何能有这样的手段?
疑惑间,拳劲回声变弱,乐之扬仍无头绪,就在这时,忽听叮的一声,清脆异常,恍若刀剑撞击。不但乐之扬听见,在场众人无有不闻,齐齐掉头,看向铁屋东北角落,可是一无所见,那声音似从墙外传来。
乐之扬心生不祥,几步走到墙角,弯腰凝听,只听淅淅沥沥,仿佛流水,可是凝滞粘稠,流速缓慢。乐之扬心头一惊:“不是水,是油……”念头闪过,忽听噗的一声,喑哑古怪,紧跟着一股刺鼻的味儿弥漫开来。
“什么?”铁木黎抽一抽鼻子,突然脸色大变,“火油!”
其时交战,火药、火油均是常用之物,其中火油既有牛羊油脂、桐油麻油,更有取自地下的石油,作为火攻之物。铁木黎久经战阵,熟知此物,一嗅便知,那油味儿之中夹杂一股火气,分明石油着火,在墙外燃烧起来。
众人面面相对,各各心生恐惧。铁木黎袖袍一甩,瞪视冲大师,厉声道:“薛禅,看你做的好事!”
冲大师无言以对,尽管慎之又慎,这一拳仍是牵动了琴中机括,铁琴与墙外机关相连,点燃了蓄积的火油,换在别处也罢了,此间铁墙四围,火势一起,不堪设想。
冷玄哈哈狂笑,连声叫道:“好、好,这一下,大家殊途同归,全都成了他娘的烤肉。”
铁木黎咬牙发狠,左脚飞起,踢向冷玄。冲大师抬脚格挡,笃笃笃,两人凌空对了数脚,铁木黎突出奇招,右掌挥出,嗤,冲大师僧袍碎裂,肩头血涌。他急忙拧身,呼呼两拳,击向铁木黎腰胁,不想对手不退不让,身形摇晃,一如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拳头上面,若近若退,掌如闪电,刀锋似的劲力逼得冲大师节节后退。
乐之扬见势不妙,只恐伤了冷玄,纵身一跳,加入战团,双掌飘如飞絮,晃悠悠沾上铁木黎的掌影。飒飒两声,两人劲力交错,铁木黎经脉突地一跳,内劲倏忽乱走。他吃了一惊,慌忙收劲急退,不料冲大师一脱束缚,拳势暴涨,犹如巨浪破堤、野马脱缰。铁木黎夷然不惧,左拒右当,双手千变万化,仿佛天魔幻影。
乐、冲二人以多打少,不但难占上风,反被铁木黎声东击西,扰得阵脚混乱,无法全力对敌。叶灵苏旁观时许,颇感不耐,拔剑出鞘,飞身上前,刷刷刷连出十剑。
以一敌二,铁木黎尚能应付,叶灵苏剑光一来,顿感招架不住,且战且退,盘旋游斗。叶灵苏深恨铁木黎残毒盐帮弟子,出剑尤为狠辣,招招夺命,不离铁木黎咽喉要害。
游斗之间,火气更浓,四壁滚烫发热,众人汗透重衣,呼吸之气犹如火焰,从内到外一团焦灼。又拆数招,乐之扬忽地向后一跳,高叫:“听我一言,先别动手。”
众人身临绝境,生死相搏并非所愿,不过事关颜面、骑虎难下,一听这话,各自收手。
饶是铁木黎内力最深,也是面红耳赤、如在蒸笼,他瞪视众人,喘气说道:“姓乐的,有屁就放,磨蹭什么?”
乐之扬口干舌燥,咽一口唾沫,说道:“铁木黎,事到如今,打也无用,不如集思广益,设法逃出生天。”
“还有什么法子?”铁木黎恶狠狠扫视众人,“本尊要死,也要死在你们后面。”
乐之扬说道:“死活暂且不论,机关既是铁琴,必与音乐相关……”他伸出手来,“国师大人,还借火烛一用。”
铁木黎口气虽硬,求生念头却未断绝,闻言稍一迟疑,掏出火烛扔了过来。乐之扬接过点燃,烛照四方。众人强忍焦渴,目光全都凝注在他身上,见他沿着墙根走动,边走边是摇头,一时间,人人灰心绝望,只觉热浪汹涌,五脏六腑也似燃烧起来。
“咦!”乐之扬忽然出声,众人均是一振,定眼望去,见他面对铁闸,一动不动,双目死死盯着闸门。
“什么?”冲大师跨步上前,注目铁闸,斑斑锈迹之间,凹痕若隐若现,仔细一瞧,竟是一幅白描图画,阴文线条勾画出三只飞禽:一只海东青,两只天鹅,海东青展翅亮爪,气势猛锐,天鹅惊慌失措,极力与之周旋,禽鸟之间流云宛转,形神兼备。
“这是……”冲大师心头一动,隐隐想到什么。
“海青拿鹅!”乐之扬冲口而出,“这不是一支曲子么?”
冲大师一愣,继而拍手笑道:“不错!海青拿鹅!”
铁木黎扫视二人,狐疑道:“你们两个胡扯什么?”叶灵苏冷哼一声,说道:“无知无识,可憎可笑。”铁木黎怒道:“你骂谁?”叶灵苏淡淡说道:“还能有谁?”
铁木黎正要发怒,忽听乐之扬说道:“这张铁琴机关繁复,牵连甚广,我猜,要破机关,得用它弹一曲《海青拿鹅》!”
这念头异想天开,纵如叶灵苏也是将信将疑,望着铁琴,目光闪烁不定。乐之扬绕着铁琴走了一圈,摇头道:“不成,这张琴太大,我一人弹不了。”一转眼,看向冲大师,此间五人,除了乐之扬,只有冲大师精通音律、雅善乐器,若要弹动铁琴,非这和尚不可。
此时酷热更甚,冲大师汗出如浆,僧袍湿透,沉思一下,笑道:“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便相信乐施主一次。”
两人跳上铁琴,乐之扬说道:“我弹一至四弦。”冲大师点头:“余下三弦归我。”
叶灵苏忍不住说道:“你俩从未练过,弹错了怎么办?”冲大师笑道:“犯错总比送命强!”
“说得好!”乐之扬豪兴飞扬,与冲大师对望一眼,翻身出掌,扫中一根琴弦,铮,琴声清越,仿佛寒冰乍破、清泉溅涌,大厅中凭空生出一丝凉意。
冲大师应声跳起,飘然落下,踩中一根琴弦,脚尖连挑带抹,琴声幽沉中透出激昂,不快不慢,不高不低,正好接上先前的音符。
首次配合成功,二人信心陡增,各自手舞足蹈,翻翻滚滚,撩拨铁弦,极尽其能。
二人共弹一琴,并非无人尝试,可在如此巨琴上弹奏,却是亘古未有的奇事。如非乐道精绝、身手过人,配合稍有差池,一支曲子必然七零八落,乱得不成样子。此时间,昏暗铁屋之中、巍然铁琴之上,两道人影翩然起伏、在在合节,惊蛇、脱兔也不足形容,当真起如雷霆、落似飞絮,刚柔并济、阴阳相谐,抚琴不限手足,出招兼有虚实,掌风、拳劲均为所用,冲开热浪烈风,搅得狂飙四起。一支《海青拿鹅》震动屋宇,流畅奔放、略无凝滞,如乘千里浩风,翱翔青云之上,忽挑忽扫,七弦齐动,激烈乐声中,琴上二人也如海青、天鹅,盘旋穿梭,令人眼花缭乱。
琴声激荡,热浪汹涌,旁观众人呆立不动,也觉酷热难当。琴上二人大动特动,更是气血如沸,浑身白气蒸腾,衣裳干了又湿,口唇焦枯异常,然而事到如今,除了咬牙苦忍,再也别无它法。
又过时许,一曲终了,铁屋四周仍无动静,冲大师灰心丧气,叹道:“完了,没有用!”
乐之扬心往下沉,转眼扫去,铁闸上的图画历历可见,刹那间,他的脑间灵光一现,冲口而出:“再弹一遍!”
“什么?”冲大师不胜惊愕。
“两只天鹅!”乐之扬说道。
冲大师聪明绝顶,一听便懂,图上一隼搏击双鹅,着实不合常理,只是提示乐曲,一隼一鹅足矣。
冲大师也不多言,手足不停,身法如故,听音变招,拂扫铁弦。这一路弹来,不止旁人称奇,乐、冲二人也觉惊讶,两人深仇大敌,处处算计对方,谁料联手齐弹,知音解意、配合无间,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前后符节丝丝入扣,远远胜过常人独奏。
一曲未完,半座铁屋烈火煅烧、色泽暗红,屋内之人无论武功高低,均是气喘如牛,将到虚脱极限。
铮,琴声忽止,二人摔落在地,地面**异常,仿佛置身熔炉。屋内一片死寂,乐之扬心知失败,绝望透顶,转眼望去,叶灵苏肌肤血红、青丝散落,两眼空洞无神,口唇微微哆嗦,她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变成无声的叹息。
“呵呵呵……”铁木黎突然狂笑起来,“妥懽帖睦尔,真有你的!海青拿鹅,一幅鬼画符,拿住了两只大笨鹅……”嘲讽未已,忽听一串鸣金溅玉之声,来自铁琴深处,格外清晰悦耳。
众人应声一惊,纷纷注目铁琴,忽听铁屋四周传来哗哗水响,一时间,白气氤氲,升腾弥漫,屋内炽热之外,更添几分窒闷。
众人不知所措,扭头四顾,茫茫一片。突然间,轰隆隆,铁闸下沉,甬道露出,一股冷风汹涌灌入,热浪为之一弱,白雾翻卷退散,露出锈迹斑驳的铁墙,不知何时,墙上多了一道裂缝,可容一人出入,散发幽淡光芒。
铁木黎更无迟疑,纵身掠出,钻过裂缝,举目一望,当真欣喜欲狂。
乐之扬等人紧随其后,扫眼望去,也是莫名惊叹:前方洞窟之内,箱笼堆积,珠宝绚烂,其中翡翠圆盘、数尺见方,盘中珍珠数百,颗颗浑圆,大如龙眼;另有血红珊瑚,高约一丈,条干扶疏,所栽之盆取自和田美玉,润如酥酪,镂刻奇绝;七尊羊脂玉佛,大如真人,北斗阵列;八匹赤金骏马,扬鬃奋蹄,形神各异;佛像金马,不但巧夺天工,抑且从头到脚镶嵌稀世宝石,一颗一粒,无不价值连城。
“元帝遗宝?”乐之扬由衷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叶灵苏冷哼一声,轻蔑说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看来光鲜,其实沾满无数生灵膏血。想当年,鞑子大军马蹄所过,百国残破,赤地千里,无辜百姓不知死了凡几,这些奇珍异宝,都是他们的赃物,天道循环,理应物归原主……”
乐之扬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正要询问如何归还,铁木黎陡然暴起,挥掌劈来。
乐之扬不觉向后跳开,正要抵挡,冷不防一股巨力从后涌来,坚凝如石,汪洋似海,深得“大象无形拳”的真意。
刹那间,乐之扬前后受敌,任他武功再高,也难逃两大高手联袂一击。
铮,青光闪动,叶灵苏长剑横天,刺向冲大师,剑气激荡拳风,青螭声如龙吟。冲大师拳势受阻,乐之扬没了后顾之忧,沉喝一声,挥掌迎向铁木黎的锋锐劲气。
谁料一掌走空,铁木黎临机缩手,疾风旋转,双掌齐出,忽奔叶灵苏而去。
“糟了……”乐之扬又惊又怒,这一招先虚后实,凌空变招,尽得“天逆神掌”的精髓。乐之扬虽然醒悟,招式用老,变化不及。叶灵苏情急救人,身后空门暴露,但觉后心剧痛,挨了铁木黎一记重手,顿时筋酸骨软、气散功消,“大象无形拳”何等厉害,她剑势一弱,拳劲汹涌而来。叶灵苏胸口中拳,仿佛风中落叶,轻飘飘向后飞出。
乐之扬失声狂吼,奋不顾身,连出狠招。铁木黎身在半空,不愿两败俱伤,只好翻身后退。他一后退,露出间隙,乐之扬趁机跳出,一个燕子抄水,托住叶灵苏的身子。尚未站稳,冲、铁二人双双扑来,拳走雷霆,掌如霹雳,搅得满室风生,大有天崩地裂之势。
乐之扬不敢抵挡,舍命狂奔,劲力传到足踝,“蛊痘”激发,气力陡增,纵然抱了一人,也是去如弩箭,只听砰砰两声,掌风、拳劲在他身后落下,地面多了两个凹坑。
乐之扬应声心惊,斜眼瞥去,冲大师足不点地,衔尾紧追,铁木黎却如鹰隼一般掠过虚空,落向乐之扬前方。
宝库狭窄,乐之扬闪赚无地,目光一斜,瞥见玉佛金马,心头微动,斜蹿而出,一头扎入宝物中间。冲、铁二人均是一愣,硬着头皮追赶上去,乐之扬左一蹿、右一钻,不离珍宝左右,两个对手投鼠忌器,唯恐损伤宝物,不敢大打出手,唯有分头拦截。
三人团团乱转,乐之扬绕过一匹金马,忽见铁木黎当头扑来,欲要后退,冲大师又从旁钻出,五指犹如钢钩,向他胁下抓来。乐之扬极力一跃,闪身躲过,忽见翡翠玉盘就在旁边,腾出一手,抓起一把珍珠,冲着铁木黎掷出。
那珍珠硕大浑圆,稀世罕见,铁木黎只怕有损,慌忙停步,当空乱抓,亏他手法了得,十余颗珍珠竟然无一遗漏。乐之扬见状大乐,探手又抓一把珠子,向冲大师抛掷,大和尚的心思与铁木黎一般,手忙脚乱地接下珍珠。
乐之扬连抓带掷,恣意挥洒,两大高手近在咫尺,却为珍珠所阻,进退两难。
乐之扬掷完一把,伸手再抓,谁料颗粒无收,斜眼一瞥,玉盘空空,一转眼的工夫,数百颗宝珠丢了个精光。忽见铁木黎纵身扑来,想也不想,将玉盘当做盾牌,乱挥乱舞,横扫竖劈。
铁木黎仓皇后退,心中不胜恼怒,这只玉盘出自西极,举世无双,颇有来历,本是大秦皇帝的心爱之物,后因国势衰微,辗转万里,流入中土。乐之扬不知好歹,视同瓦砾,磕着一星半点儿,也是绝大的损失。
铁木黎心有忌惮,一味招架,不敢回击;乐之扬看出便宜,反客为主,招招进击;冲大师见这情形,眼珠一转,挥拳直奔玉盘。铁木黎心胆欲裂,冲口而出:“你干什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冲大师放声大笑,“足下堂堂国师,岂能为了几件死物受制于人?”说话声中,拳头不离玉盘左右,乐之扬反倒心生顾忌,只怕坏了玉盘,再无挟制铁木黎的手段,不敢与之硬碰,虚虚实实,节节后退。
铁木黎明知冲大师说得有理,眼看玉盘上下翻飞,一颗心仍是随之沉浮,他死死盯着乐之扬,只盼找个破绽,致命一击,既不损伤玉盘,又可杀了这小子、以消心头之恨。
冲大师正面出手,铁木黎百方游走,叶灵苏双眼紧闭、生死不知。乐之扬纵然灵机百变,此时也觉心力俱困、计无所出,数十招不到,已是气喘如牛,但见铁木黎双目如鹰、跃跃欲出,心头一紧,将手中玉盘抡得犹如车轮一般。
冲大师不躲不闪,纵身挥拳,眼看拳头玉盘就要撞上。铁木黎忍耐不住,挥手一勾,封住冲大师的拳势。冲大师只一愣,乐之扬缓过气来,闪到一尊金马后面,只觉四肢发软、丹田空虚,两眼阵阵发黑,险些昏倒在地。
昏沉间,忽见远处有人招手,乐之扬定眼一看,却是冷玄。两方忙着拼斗,竟将老太监丢在一边,冷玄藏在几只箱笼后面,双手比划,示意乐之扬过去。
乐之扬惊疑不定,忽听风声微动,冲大师绕过金马,猛扑上来。乐之扬聚起余力,纵身一跃,冲大师一拳走空,砰地击中一只铁箱,箱体迸裂,明晃晃的金块一泄而出,夹杂各种珠宝,闪闪烁烁,炫人眼目。
乐之扬连翻带滚,蹿出一丈多远,忽觉恶风压顶,抬头望去,铁木黎黑影如山,猛扑过来。
乐之扬势子用老,无力再躲,当下抡起玉盘,晃一晃,突然用力掷出。翡翠盘化为一团碧光,刷地飞向墙壁。铁木黎大吃一惊,当即丢下对手,扑向玉盘。他轻功了得,眨眼赶上碧光,长臂疾伸,抓住玉盘,跟着左脚一探,点中墙壁,轻飘飘翻身落地,看一看手中宝物,心里暗呼侥幸,转眼望去,忽见乐之扬连翻带滚,跑向冷玄。
玉盘到手,铁木黎没了顾忌,挺身追赶上去,冲大师紧随其后。
冷玄冷冷望着二人,忽然伸手一按,轰隆,乐之扬刚刚落地,便觉脚下一虚,人往下沉,掉进一个窟窿,跟着砰的一声,头顶机关合拢,四周陷入黑暗。
直落两丈有余,双脚踩上实地,身边一声闷响,冷玄发出低微呻吟。乐之扬忍不住叫道:“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快走!”冷玄挣扎爬起,手扶墙壁,踉跄向前。乐之扬愣了一下,跟在冷玄身边,见他步履蹒跚,不由腾出一手,将他扶住,冷玄看他一眼,叹气道:“谢了!”
走出不过百步,身后传来异响,冷玄急声道:“不好,追上来了!”乐之扬一愣,心想带着叶灵苏已然吃力,再加一个冷玄,万难逃出生天。
焦急中,忽觉叶灵苏动了动,将一个硬皮囊袋递了过来,耳边传来女子低语:“用……针……”
乐之扬应声醒悟,探手取出金针,听声辨位,用“碧微箭”的手法向黑暗里射出。远处“啊哟”一声,传来冲大师的叫喊:“当心暗器……”
他叫声一出,乐之扬知其方位,连发数针。冲大师听到风声,慌忙躲闪,金针射中石壁,溅起点点火星。腾挪中,冲大师左腿一痛,金针深入血肉,牵扯肌骨,他不及拔出,锐风又来,只好向后一跳,一瘸一跛,向后急退,忽见火光一亮,铁木黎点亮火烛,噗,金针飞过,火烛熄灭,跟着一声闷哼,出自铁木黎之口。冲大师心知同伙吃亏,暗自凛然,再也不敢妄动。
铁木黎拔出金针,心中恼恨,只恐针上有毒,运功裹住伤口,以免毒质扩散。过了片刻,并无异样,铁木黎松一口气,手扶墙壁,慢慢向前;冲大师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一阵,忽到十字路口,前方三条道路,犹如毒蛇怪口,黑漆漆不知通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