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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筱沁沉默了。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实真相,比明了更多的,是无法释怀的耿耿与无奈。忻菱泱……不过是,为了,希望那个暴虐的男人,能真心对她?那样狠毒的蛇蝎女人,也会有……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甚至,为了得到他的心,不惜承受如此之大的危险与痛苦。不自觉的抚上胳膊上那另人作呕的伤疤,她的嘴角竟然有些苦涩。
仅仅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歹毒女人,她本不应该做任何评价,可心里没来由的酸涩与不值,又是为什么。
一恍神,怕自己失落的样子被那青狐发觉,她赶忙错开眼神道:“你直接让我直接去找那玉佩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你自己的玉佩呢?”
青狐摇摇头,道:“我说过了,这是一对的环佩。蟠龙戏凤佩,乃我锦氏一族至宝。玉佩里的蛊虫,亦是一对。所以,两块玉佩间有感应的存在。只有拿到其中一块玉佩,才能感知道另外一块玉佩。如果不带着其中一块玉佩去寻找另外一块,哪怕另外一块就在你的面前,你也无法看见。”
听到这里,她只觉眼前宛如掉入一片黑暗的旋涡。只知道是一片波云诡谲的复杂局势,也只知道自己,早已心不甘情不愿的入了局。可是,下一步该如何去走,她却是手足无措。
“娘娘,就算您真的失去记忆,如果您可以继续帮助在下。在下仍旧可以替你完成那约定,让寒瑟,只为你一人真心。”
就在汪筱沁迷茫不已的时候,那青狐温和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
也许是宫灯被从外而掀进的夜风给刮了个凉渗,剧烈的光线摇曳之中。她惊讶的回眸看去时,青狐那双琥眸之中,若隐若现的黑金瞳线突地猛一收缩,竟宛如一条明亮而刺骨的金色剑芒,直接扎进了汪筱沁淡薄安静的眸里。
“只要您继续遵守约定,寒瑟,必只为您一人倾心。”他的声音,沉静而和,却意外的很让人安心。
汪筱沁被那一瞬间凌厉的气势给惊住,却是不动声色的安然处之,而后淡然的弯了眉眼,仿佛处在那气势中心的,不是她自己一般无谓而干脆:“如果,我拒绝呢。”
她安静的笑,清澈的眸里一丝波动也无,仿佛完全一个事外人一般毫不关己的模样。微微半弯的眼角,无一丝脂粉扑离的痕迹,却是如月一般皎洁而完美。它被她安静而平淡的表情触到,罕见的竟涌起一丝怒意。为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不过是我手里可有可无的一枚棋子,何必在我面前装的无所谓的模样?为什么不惊慌?为什么不抱怨?为什么不象你以前一般阴狠的算计我?为什么,你要象曾经的她一般让我心慌?
凭什么?
他不住的怒气,宛如山洪一般陡然泻了下来,可她,看了它那眸急剧闪烁而诡异的样落,微偏了目光,惑然的看了过去。最终发现它喉里似在压着的若小兽一般的嘶鸣,心里不自觉有些担心,想也未想,伸出手探在了它圆圆的脑袋上,边摸边不解道:“怎么了?生病了?”
砰的一声,它几乎清晰的听见自己心口里怒气炸掉的声音。当那只略带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头时,满腔没来由的怒气,一刹那间迸裂,消失殆尽。它垂了头,沮丧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十年以来从未有过波澜的心,只在这短短的一刻,就如此焦躁而波动。到底是怎么了?它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看到它沮丧的模样,更觉它是有些不舒服,试探性的在他头上摸了几摸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它摇了摇头,干脆的趴在了柔软的枕头上,而后一个翻身错开了汪筱沁的抚摩,抖了抖身上柔软而光滑的黑色皮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若您真的如此,那就怪不得在下了。”
“呵呵。”汪筱沁轻笑出声,她抬了眸,盯了那青狐无暇的眼睛道:“我答应你。可是,关于那玉佩到底在哪,我是一点点也不知道。所以,这样的我,还可以帮你么?”
它盯了她清澈的眸,垂下头道:“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帮你找到。”
她听到他第一次不再用那生分的尊称来称呼她,竟是有些颤抖了心神。掩去心里的乱麻,她静静的看着低眉的青狐。
“恩。我答应你。”
她不是不知道,被那青狐利用。也不是不知道,或许答应那青狐,是另外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可一听得那青狐如斯承诺“我会让那寒瑟,只为你一人倾心”,竟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江落鸿,我定会把青荷和小饕救出来。
或许的确如你所言,我不是那菡萏,出淤泥而不染。可我,却可以是一条蜉蝣,既逃不了入局被利用的困境,那便让我,借着这淤泥,好好的生存下去。
也许,我也不过是需要一个,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她捏了衣领,静静的看着一边的青狐的眸,若深潭一般,将她的所有视线紧紧的吸了进去。
就在这一片沉默之间,一个有些惊慌的女声,突然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白公子,寒瑟……来了!”小玉扯开帏帐,气息不稳的叫道。而结界外,已经幽幽传来那一声又一声的尖锐而隆重的朝礼声——那是,一个帝王,临幸妃子之时才有的礼声。
若不是一边的青狐一个伶俐的翻身,钻进一边的榻木里弄出巨大的声响,汪筱沁估计此刻还是愣愣的呆在原地。
直到小玉慌里慌张按照青狐的指示,匆忙的将汪筱沁从床上给扶起,又急急的打扮了一番,汪筱沁才有些醒转一般低声道:“他怎么现在来了?!大半夜的,他来做什么?!”这话一问,不只是小玉,连一边探出半颗脑袋若有所思的青狐都有些汗颜。
小玉没好气道:“你是失忆还是得了痴病?你说他大半夜里来这里干吗?!”
比起小玉的冷言冷语,那青狐却是轻笑出声,儒软的声音带了几分戏谑:“你……比着先前,还真是有趣了许多。他这个时候来,自然只有一件事情。恭喜你,离你的目标不远了。”
汪筱沁被他们几句话弄的还是没完全明白,就听见外面那朝礼声更加大了许多。而小玉与那青狐也俱收了或冷嘲或戏谑的颜色,相视一眼,小玉慢慢将笼罩在寝宫内的结界给不易察觉的撤了去。而青狐则是郑重道:“娘娘,从现在开始,我就会助你达成你的目标。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小玉马上会给你装扮好,你就依旧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半朦半意间,才是为他所深好之女子。而且,记得我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定不要忤逆他的话。也不要做出你比他聪明的模样,更不要做出,你当初那凌厉高傲的态势。只有这样,今天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汪筱沁算是半懂半茫的点了点头,既而发现小玉竟不知道何事已经给自己换上了一件露了大半肌肤的宫纱丝衣。且不说如玉一般的脖颈直接露到一片凝粉扑蝶的胸前,只是转个身,背后那大敞的背衣,就完全将整个后背露了去。若隐若现的曼妙躯体,在昏暗的宫灯里,变的妩媚至极。而刻意被小玉扑了许多银粉的肌肤,更是宛若那一轮冷月一般幽幽而泽。前世连吊带都不敢穿的女子,此刻看着镜中的自己,羞的整个脸都红了遍去。而一侧目,发现那青狐琥珀色的瞳,清然的锁着自己的身形,更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你……小玉……我不要这么穿,你把我外衣给我找一件吧?!这……怎么见人啊?他是男的,我……我一个女的,穿成这样,怎么见他?”
这话一说,小玉和青狐俱是面面相觑。而青狐甚至直接笑出声来:“娘娘真会说笑,时间不多了,估计寒瑟马上就要到了。我先退下去了,你拿着这个如意。有事的话,直接摸一下如意,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蝶衣,你快点出去接寒瑟吧。娘娘,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啊,一定要事事听寒瑟的言语。后会有期。”说完这句话,那青狐的身影,竟如烟一般消散,只剩枕上一个精致的小如意。而小玉也干脆的撩开帐子,直接走出去迎接那宫礼仗队。
只剩迷茫的汪筱沁自己,揣着还是没弄明白的问题,衣衫半掩,吞吐道:“你们还是没告诉我,到底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干吗?”
等到小玉慌张的冲出去的时候,不早不晚,恰巧接着那领头的太监。那太监,倨傲的递了一个金玉宫牌给跪着的小玉,尖声高调:“恭迎吾主圣驾!”小玉禀了命,恭身起来,命令一边跪着的宫女太监,匆忙将整个中宫悬挂的福灯都给取下,然后灭了尽数,又紧促的去准备熏香。一番侍弄下来,整个未央宫都已经沉浸在一片朦胧和暧昧之间。
这时候,谁都未注意到,角落里一边的欢云,紧紧皱了眉头,怨毒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福灯熄灭之时,趁着众人眼花,一溜身,从偏殿快步离开。
当一切布置妥当,那寒瑟,终究是来了。
说实话,寒瑟今天本打算还是在御书房过夜。午膳时,照例有那太监,恭谨的递上绿牌(上书妃子的名字),他本想象前些日子一般,直接命人撤下去。可一抬眼,看到那绿牌上赫然的“忻菱泱”三个字,忽然想起那江落鸿语意不明的那句“解铃还需系铃人”,脱口的命令,就变成了,拾了那绿牌,扔给一边的太监的举动。
于是,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寒瑟的心情,还算是好的。一入未央宫,看到朦胧间香气四逸的宫殿,心里,顿时得到了久违的放松。走在殿内,感觉着很久未有过的疲惫与懈怠,寒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谢江落鸿的。算起来,自从出了这事以来,他也有半个多月未碰过女色。想想,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许多。
舍了忽然之间对自己的调侃之意,寒瑟倨傲的一挥手,让一边一直恭谨的玉总管将一干下人退开。自己独自走到那陌生了许多的寝宫,挑开繁复的帏帐,寒瑟眯了眼睛看着半侧着首不知想什么的女子,开口道:“梓童,朕来了。”自以为已经是很温柔的语气,想着只是一番温存而已的男子,并不想过多的再去和这个蛇蝎女人纠缠些别的事情。他慢慢的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那别有韵味的宫衣,敞露着大片大片的如玉肌肤,寒瑟顿时觉得,这女子,若没有那些蛇蝎心肠,也算是一不错的尤物。
当他伸出手去,放在女子裸.露的肩膀,灼热的手心,似乎一下接触到冰冷的美玉一般。然而,那显然是在发呆的女子,却被他灼热的温度一下惊到,一个侧身,回头看见他,竟是一声惊叫:“啊!”……
寒瑟顿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的情致,顿时,被她这一叫,给撤了一小半去。可他,难得好脾气的,只是微皱了眉,看她从自己身边躲开,笨拙的将身上大敞薄透的衣服紧紧裹着,只是好笑的问道:“梓童,朕吓到你了?”
可汪筱沁,看到寒瑟那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心里却防备更甚。这暴虐的男子,笑成如斯模样,总觉得危险更大。况且自己现在这打扮,怎么能见男人啊?所以,想也未想,她干脆的缩到墙角,大声道:“大半夜里,你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那心安理得的质问口气,让一边本是笑着的寒瑟,几乎僵了去。
一瞬间,寒瑟看着那根本是防备状态的女子,只觉得脑子里有点脱线。这女人,玩什么把戏?这种痴傻问题,她也能问得出来?你要是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你穿成这样,又算什么?寒瑟心里残存不多的好心情,立刻变的有些岌岌可危。忻菱泱,你又给朕玩什么把戏?
想到这里,寒瑟一步一步将不断后退的汪筱沁给逼到了墙角。他修长的身影,在宫灯的映照下,变成了黑暗至极的阴影将汪筱沁整个笼罩。平凡的眉目间,只见庞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而那双如墨一般浓重的眸子,此刻若活了一般,不停的酝酿着汪筱沁从未见过的可怕气息。
汪筱沁被他如斯模样吓到,瑟缩着想要离开他的困缚,可不料,寒瑟竟掐了她的胳膊,一下按在了墙上。汪筱沁愣了一下,整个人被他按在冰冷的宫墙上,只觉得背后的冰冷和他身体里所散发的另人惊恐的灼热气息,让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和虚软。
“你……放开我!”汪筱沁试图挣扎起来,而另一只手,竟也被他单手给掐住反按了过去。这下,汪筱沁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侧着眸,危险的眯了眼睫,笑着道:“梓童,既然你不知道我来找你干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干吗,好不好?”他垂下头,贴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困在墙壁与他之间。半侧了眸,他另一只手轻轻划开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温柔的轻抚,既而微侧了脸,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顿时,汪筱沁的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相信的表情下面,是难以控制的羞辱与愤怒。
兰灯曳曳,流离间的光影明暗,在奢华的金殿玉帏间奔走。没有平常的人影绰绰的宫殿,在如斯深沉的夜,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情愫。
而那一角纠缠的二人,更是将此刻的含糊情致,变成了深入的暧昧。女子一身露的过分的宫衣,若隐若现的勾人,更不要说那半低着眉目的倔强颜色。只消说那倾国的绝色容颜,便只让男人觉得心意难平。而对于牢牢控制住女子的寒瑟而言,比起欲念更多的,是难以消除的憋闷与愤然。
汪筱沁自然不知道寒瑟的想法,只是抬着头,罕见的有了几分凌厉的气势道:“你这混蛋!”她几乎是咬着一口牙说了如此粗鲁的话来。先前被那青狐与小玉惹乱的心思,还有那所谓的勾心斗角,她倾数忘了尽去。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平淡的男子,她只是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
起先,那奇怪的青狐和小玉的出现,让她满心只有关于这蟠龙戏凤佩的事情。也没有别的心思去想,这叫寒瑟的男人,到底大半夜里来这里干吗。满脑子只有眼前这波云诡谲的局势的她,惯性的以为,这个男人,定是又出于逼迫自己交出蟠龙戏凤佩的目的。哪知道……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