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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腐尸?
李寡妇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谁都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寡妇,这方圆百里的寡妇倒是有两个,没听说养腐尸的。而且挺刘纯的意思,这腐尸还真的不止一个。
我走出院子,天已经黑了。最近李寡妇的事闹得太邪乎,本身经历的就够邪乎的,在用村里这帮老娘们的嘴散播出去,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鬼怪奇谈。
晚上一黑天,孩子都关在家里,不让出来,就算是成年人,没事也不出来。路上静悄悄的,村里没多大,几分钟就走到家。
这诡异的安静,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不自觉的加快乐。到了我们家胡同口的时候,我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
回头看,又没看见什么人?
又回头,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头发把脸都挡住了,妈呀,我吓得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脚下一崴了,差点就没有摔一个仰八叉。
最近经历多了,胆量也长点了。淬不及防的时候吓一跳,过后还能琢磨的看看,不至于啥也没有看清楚,撒丫子就跑。
对面是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虽然挡住了脸,但那干瘦的体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刘纯。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吓人八嗤的。”
刘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特别低,但钻进我的耳朵里,又能清晰的听到。没有风,往远处看,看见一家家都亮了灯,稍微的心安一些。
“我……”
声音发出来了,变得嘶哑了。
“我……不是……你嫂子。”
“那你是谁?”
“我是小莲!”
小莲是刘纯女儿的名字,我愈发的觉得,刘纯真的是精神失常了,现在出现了人格分裂,怪不得刘纯总是觉得有人跟着她。
“你找我干什么?”
“帮帮我!”
“帮你什么?”
“嗯,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这个声音里充满了恨意,感觉要把刘纯杀了一样。
报仇?
为什么要报仇?
我一点都不明白刘纯说的是什么?只是诧异的想,就算小莲要报仇,也不应该找自己的妈妈啊。
突然,刘纯的脑袋使劲的往后仰着,头发从两边散开露出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和我见过的志哥一样,都是翻着白眼珠子。
搁楞,眼珠子翻了一下,刘纯的眼睛恢复了。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又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永富,我说啥了?”
“没有,你啥也没说。”
我不能让这事平息下来,看着刘纯准备,我赶紧问:“嫂子,你还能看见你们家闺女吗?”
“看不见了,早看不见了!”
刘纯说完急匆匆的走,表情慌张又尴尬的。
回家以后,晚饭都是对付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把奶奶给吓着,晚上没有做饭,随便对付的。
吃着饭,爷爷就问我刘一刀咋样了?我说还没有醒过来,还不知道,奶奶让我赶紧吃,吃完给陈先生送一份去。
我本来打算和爷爷说李寡妇那个红棺材里养腐尸的事儿,但奶奶说,别让陈先生等着,回来再说。我往外走,比刚才还黑了。心里有点犯嘀咕,刚走到门口,看见路口蹲着一团影子,还没有来得及问,就听见:“永富,是我!”
是刘纯,我看了她一眼,她扎着平时的那个马尾,这样子让我放心了不少。她要是还披头散发的,那我就把手里的饭盒子扔她脸上。
“我和你说说你志哥的事,你志哥他不是人,就是一个王八犊子,老天都知道他缺德,不让他有子女。”
平时没见过志哥和媳妇打架啊,志哥被抓紧警察局,我看刘纯也不着急,还骂志哥。而且骂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咬牙切齿的。
“志哥他咋了?嫂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试探着问,心里真的不想相信刘纯,我个人觉得,她真的疯疯癫癫的,这种情况应该去城里的精神病医院。
“我不和他吵架,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我一直等着他进地狱,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刘一刀死了,他也会被枪毙。”
刘纯越说越激动,我看着她的脸,都扭曲了。现在我就一个想法,赶紧躲开这个女人。
“嫂子,我还得给陈先生送饭,咱明天在说。”
我越想走,刘纯越不让,还拉着我。这大半夜的我和她拉拉扯扯的,明天村里的老娘们又得有话题了。只能先让刘纯说,我只是想,把她说的当耳旁风得了。
她说了没两句,眼泪就下来了。听了没有几句,我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
刘纯说的是当年小莲出车祸的事,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家长没注意,跑出去被车撞了,这就是一个意外,谁也不会怀疑他。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小莲跑出去,是志哥让小莲跑出去的。
志哥在牧业生产队有一份工作,出力气。村里很多人都出力气,他们平时干活、喝酒,互相骂着,生活也是这么过来了。可志哥不一样,他觉得他比别人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不能一辈子出力干活。
但不干活,自己又能干什么?乡里办公室那些职位,很多都是拉关系去的,那些人要能力没能力,但人家有学历。
乡办公室的临时工,都不在生产队找。
有一天,志哥的同事家有一头牛,被乡里的司机开着车给撞死了。乡长司机,是个特别显摆的人,在村里的土路上,横冲直撞的,光踩油门,不踩刹车。志哥发现,这个同事被撞死了牛,还美的自己偷着乐。不由得就打听了一下。
打听完,志哥才知道,人家乡里赔了钱,赔的钱能买两头牛。这事,还被生产队的工人开玩笑说,这干活累的半死,一年挣的钱能买两头牛。还不如把自己家的牛,拉出去让乡长司机撞。
这句话就是一个玩笑,牛也是有灵性的动物,遇见危险知道本能的闪避,谁也没有想到,志哥对这件事情竟然上了心。
志哥有一个女儿,但志哥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媳妇说等女儿大大的,又说自己身体弱,用理由推脱着,还用土法子避孕。
重男轻女,志哥就这思想,他为了自己未来的出路,又为了儿子。心里就生出一个特别歹毒的想法,那天他知道乡长司机今天没出去,就故意请了一天假,带着女儿小莲玩。
远远的,志哥看见乡里的车过来了,就让小莲往道那边跑,孩子对自己的父母特别的信任,根本没有想,也不知道汽车的厉害。
小莲一跑,直接被刹车不及的汽车给撵过去了。
……
这事被刘纯看个正中,孩子死了,刘纯哭得死去活来。她看着志哥,出奇意外的,刘纯没有说出这件事情来,她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志哥并不知道刘纯看到自己的行为,还安慰刘纯,过了没有两个月,志哥在乡里的工作基本订了,志哥又和刘纯说,想要个孩子,弥补刘纯的心里空虚。
刘纯答应了,不在用土法子避孕,不过她的方法更毒,她配合着志哥,让自己怀上孩子,然后她偷偷买了红花,偷着吃,让孩子流产。
志哥带着刘纯去看医生,刘纯没有病,所以医生也查不出来,终于有一个老中医说是吓着了。刘纯故意和志哥说,她能看见自己的女儿小莲。
其实,刘纯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也害怕,因为志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鬼敲门。
志哥虽然害怕,却也不声张,偷摸的打听,终于知道,村里的李寡妇能解决这个事情。
刘纯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特别的一本正经。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疯了。白天她说的那些也合情合理,晚上说的这些,和白天差不多,但性质完全不一样,一个可是为了自己杀死自己女儿的父亲。
“嫂子……我……”
我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好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之外。
刘纯冲我笑了笑,这笑容就像一个死去的人,把自己的嘴角扯起来,尴尬又不失去礼仪。
笑过之后,刘纯就走了,我看着她走啊走,扎着马尾的橡皮筋一下子就断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分成两边,虽然留给我一个背影,但我知道,那些头发一定挡住了她的脸。
“妈妈,我好怕!”
“不怕,有妈妈在!”
“妈妈,我好冷?”
“不冷,妈妈抱着你!”
刘纯说着,双手还肩抱住了自己。
我在后面看着,看着她嘟嘟囔囔的消失在黑暗当中。
到了医院之后,我趁着陈先生吃东西的时候,就把这事和陈先生说了,陈先生也不搭理我,却不停的往病床上看。刘一刀已经醒过来一次,应该说,他的性命应该无碍了,医生也说,刘一刀中的那一刀,和心脏查了两公分,又被陈先生及时止血,这才能报纸性命。
刘一刀没事,以志哥的人脉,他应该也没事了。
可是,刘纯说的那些东西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相信刘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