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夫妻夜话

贼眉鼠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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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钦载与李治在太极宫聊了很久。

    告退出宫之时,李钦载刚跨出殿门,便听李治下旨传太医,他要进补。

    李钦载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真的是憋坏了,婆娘还没出门呢,就忙着进补,准备临阵磨枪了。

    娶了一个强势婆娘,贵为天子也遭罪不轻,其中滋味只有李治自己清楚。

    回到国公府,荞儿正带着弘壁在院子里玩耍。

    弘壁小小年纪,对荞儿这位兄长却分外依赖,有时候在爹娘面前都动辄闹脾气耍性子,但在荞儿面前,弘壁却老实得跟鹌鹑一样,就算被荞儿捉弄也不生气,腆着笑脸追着荞儿满院子乱跑。

    荞儿此时正带着弘壁在院子里点炮仗。

    如今还在正月,李钦载破例允许荞儿玩炮仗,前提是保证安全。

    荞儿也很懂事,自己玩炮仗的时候,把弘壁赶得远远的,他却手执香头,点燃引线就飞快跑远。

    砰的一声炸响,一阵硝烟渐散,弘壁在远处乐得咯咯大笑,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仍不自觉。

    见李钦载回府,荞儿收起香头上前见礼,弘壁跟在兄长后面有样学样,笨拙又可爱地朝李钦载弯下腰。

    弘壁的小脸粉嫩嫩的,一掐就出水,李钦载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弘壁不高兴地甩头,脸蛋刚甩开他的手,却一时失去平衡,圆滚滚的身子往后一仰,扎扎实实一屁股墩在地上。

    骤然发生的伤害,弘壁小嘴儿一瘪,张嘴便要大哭。

    荞儿只是淡淡朝他瞥了一眼:“多大个事,哭啥!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如此娇气岂能成大器?”

    弘壁立马闭上嘴,眼里还泛着泪花,却没皮没脸地笑了,像只企鹅似的摇摆上前,怯怯地抓住荞儿的手。

    李钦载不由大乐,这兄弟俩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以后自己蹬腿了,他俩分遗产应该不会打起来。

    但弘壁这小子有点反骨,将来自己死后他会不会在坟头蹦迪,实在说不准。

    “爹,新年都快过完了,曾祖何时凯旋归来?”荞儿问道。

    李钦载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想念曾祖了?”

    荞儿点头,道:“过年家里冷冷清清的,曾祖在外征战,晚辈们都为他担心,爹曾经说过,一家人团聚才算过年,对吧?”

    李钦载笑道:“没错,一家人团聚才算过年,今年就算了,明年曾祖定会回来。”

    算算日子,唐军该对新罗国动手了,至于动手用什么理由,老奸巨猾的李勣或许早就想到了。

    一旦对新罗国动手,这场仗不会持续多久,海东半岛上,唐军真正的劲敌是高句丽,新罗国论战力比高句丽差远了。

    待到新罗国被灭,李勣应该能回朝了,而李钦载为大唐定下的百年方略,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也将在海东半岛的棋盘上落定。

    “爹,师弟们都说要上门拜见您呢,孩儿可以跟师弟们出去玩吗?”荞儿目光希冀地看着李钦载。

    李钦载沉吟还没表态,弘壁在一旁却高兴坏了,指着荞儿咿咿呀呀含糊地道:“玩,玩!”

    荞儿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份儿。”

    弘壁不停扭动身子,有撒泼打滚的迹象:“不,玩,玩!”

    李钦载笑道:“罢了,大过年的,跟他们去玩吧,前提是莫跟他们学坏了,李素节他们比你大,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莫跟他们去那些不宜的场所。”

    荞儿无辜地道:“爹总说孩儿毛都没长齐,毛长齐了有啥用处吗?”

    “缓冲力道,避震减压。”李钦载言简意赅地解释。

    荞儿一脸懵懂,完全没懂。

    没懂就对了,这小子若露出男人之间特有的心领神会的表情,李钦载不介意大过年的揍孩子。

    …………

    夜半,后院厢房。

    夫妻鏖战,炮火连天。

    随着一声压抑的嘶吼:“三,二,一,走你!”

    夫妻满身大汗搂抱在一起,互相喘着粗气,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淌落。

    “夫人稍事休息,过一会儿咱们再战三百回合。”李钦载抚弄着她汗湿的头发柔声道。

    崔婕白了他一眼,道:“夫君受伤回京,可是憋坏了呢,但妾身不来了,夫君伤势虽已见好,更应珍重身子,若因为妾身而复发伤势,妾身百死难赎。”

    李钦载笑道:“无妨的,我的身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上月夫君还坐着轮椅呢……”

    “不坐轮椅怎能体现出我为国浴血征战的悲壮?可惜自从被陛下戳破以后,我就装不下去了,本来我还打算再装半年,集齐长安臣民对我的敬仰呢。”

    李钦载说着说着,心情有些郁闷了,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及时变现的,比如办个‘纪念辽东郡公半身不遂一百日’的庆祝活动,大宴长安宾客,上门的至少得掏一百贯礼钱,不然坐小孩那桌去。”

    “夫君又说混账话,咒起自己来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呢。”

    崔婕叹了口气,道:“过几日妾身要收拾行装,陪皇后出长安,赴洛阳,妾身又要与夫君分别多日了。”

    李钦载一愣,这才恍然想起,崔婕好像也是三品诰命夫人,武后赴洛阳行宫祭祀农坛,崔婕是必须随行的,金乡也不例外,她虽被夺了县主之号,可人家与滕王终究是父女,以金乡的身份必须也要随行。

    沉默半晌,李钦载的嘴角越咧越大。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今日白天还在跟李治探讨已婚男人最幸福的事,还暗暗为李治高兴。

    结果到了晚上,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家里的婆娘跟武后去了洛阳,自己独自留在长安,岂不是……要翻天了?谁来按住我啊……

    漆黑的厢房里,崔婕冷不丁道:“夫君高兴啥呢?”

    “啊?我没高兴啊,正在酝酿对夫人依依不舍的愁绪呢。”

    “夫君的两排白牙在屋子里闪闪发光,你管这叫‘愁绪’?哼!你都快要乐出声儿了!”

    李钦载正色道:“真的是愁绪,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表达心情的表情也不一样,你我夫妻多年,难道还不信我?”

    “不信!”崔婕突然扭过身去,道:“夫君穿上衣裳,去金乡屋子里吧,她都等了半夜了。”

    李钦载又惊又喜:“好卑鄙,居然用车轮战,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