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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初秋至,西北的天变得更加高阔辽远,云淡风轻难得的好天气。
自从西北招人的告示广传天下,从清晨到日暮,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入城门口,然后等着在衙门里办落户文书。
等到他们办好之后,便有官兵带领他们往漠州方向而去,如今经过这大半年的官道重修,湛州到品州再到昉州之间的官道已经全部修好,就连源州与品州之间的官道也已经修好,现在要修的是路程最长也是最艰难的湛州与漠州之间的官道,而这些人就是要送去先修官道的。
随着天气渐渐变得凉爽干燥,秦澜心一行人从饮风院重新搬回了西北王府,而且现在是七月里,到了下个月,她就可能要生产了,因此贺芳晴和韩氏都小心的很,产婆也已经请好了,奶娘也都精挑细选了好几个。
“大丫头,你可有什么想吃的,从早上开始你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呢?”秦澜心现在走一步路都得让人扶着,或许是身体的重负让她心情有些不好,连着胃口也变差了。
“娘,我没事,我不太想吃!”只有秦澜心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是因为随着产期的临近而变得有些害怕。
以前从未生过孩子,而古代可没什么剖腹产,虽说钟敬轩和海天冬都和她说过了很多次她肯定能顺产,可她还是担忧,或许这就是以前人们常说的产前忧郁症吧。
“澜心,这两天你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人又拿事情来烦你?”贺芳晴看着她心情不好,也跟着担忧起来。
“娘,不是的,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与其藏在自己心里乱了心神,秦澜心想着倒不如说出来让贺芳晴和韩氏知道,毕竟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
“你担心什么?”贺芳晴和韩氏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什么都担心,而且很害怕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会有问题,我一向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这次……我却从心里觉得畏惧。”秦澜心照实地说道。
贺芳晴和韩氏都是孕育过孩子的人,一下子就明白秦澜心的担忧和害怕是因为什么了,当年她们心里也或多或少都有类似这样的感觉。
“澜心,娘明白,你是之前没生过孩子,所以心里才担忧,再加上你这个肚子里不是一个二个,和别人又有不同,所以心里害怕是难免的。你现在且放宽心,这天下最厉害的神医都在你身边守着,你还有什么害怕的,找来的产婆也都是最有接生经验的,放心啊,不会有事的!”贺芳晴拉着她的手安慰地说道。
“是呀,大丫头,芳晴姐说的没错,女人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对于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来说,这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安。我们都是过来人,想得太多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倒不如不去想。你放心,娘会一直在你身边,到时候你照着产婆说的来,不会有事情的,要好好吃饭,这样生孩子的时候才有力气呀!”韩氏也温柔地看着秦澜心说道。
秦澜心看着两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娘亲,点点头表示懂了。
不过,秦澜心眉间的忧虑还是有些,贺芳晴又劝慰了几句,到了晚上钟逸回来的时候,她把钟逸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娘,您特意叫孩儿过来有什么事情吗?”钟逸正打算回屋要去见秦澜心呢。
“逸儿,娘知道你最近因为西北招人和重修官道的事情忙得很,可澜心很快就要生了,她这肚子里和旁人又有不同,这两天因为心情忧虑,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你把你手头上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官员来办,在澜心生产之前,你就留在府里好好陪着她。”国事重要,但现在对贺芳晴来说,秦澜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你娘说的没错,朝廷养着那么多的官员就是让他们来办事的,你这个封主王爷倒是比他们还要累。逸儿,你就留在王府好好陪着澜心,这西北离了你一两个月,难道就散了不成!”这时,钟怀邵走进来说道。
“孩儿知道了!”钟逸答应之后就回去了。
回到房间之后,秦澜心正在拿着一本书看着,见钟逸进屋,这才放下笑着说道:“听重双说,你一回来娘就把你叫了去,是说我的事情吧。”
钟逸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嗯,我知道你这两天心情不好,从现在开始,我就留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夫君,我没事的,你有事就去忙吧,最近西北的事情多,这马上就要到秋收之际,田庄里的棉花今年可是比去年要多出几倍来,光是摘棉花的人就要不少呢。”秦澜心自我调节之后,心情稍微好些,再说她这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人,不用钟逸一直陪着她。
“在王府里也能处理事情,至于棉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接到大舅舅来信,过两天他会派人过来帮忙摘棉花,不用几天就能忙完的。”钟逸轻轻地给秦澜心按摩着小腿,自从怀了孕,她的腿脚都浮肿不少。
“大舅舅派人来?这样也好,去年大弟带来的兵士可是帮了不少忙,我已经让石一郎他们多做了一些脱棉器,从明年开始百姓们也可以慢慢学着种棉花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棉花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不用操心,现在好好地保持心情愉快,把你这肚子里的三个小家伙先生出来再说。”钟逸笑着说道。
“遵命,夫君大人!”秦澜心笑盈盈地说道。
几日后,湛州主府城内大街上,秦澜悦和凌知府的女儿凌小小相约外出,在和盛布庄里欣喜地看着刚织出来的上等彩布。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布只要在柜台上一摆,一会儿就被抢光了,这还是掌柜的知道她们今天要来,特意摆上的。
“澜悦姐姐,这些布都好漂亮呀!”自从叶可莹怀了身孕,秦澜悦来到了西北王府,三个人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不过叶可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凌小小就和秦澜悦经常出来玩。
“当然漂亮了,这些可都是我姐姐手下的织女织出来的,这块送给你!”秦澜悦将自己买来的一块稍大的布送给了凌小小。
就算是在自己店里买布那也是要给银子的,秦澜悦这次买了两块布,凌小小买了一块小的,凌知府那是有名的两袖清风的清官,凌小小平时穿的都不像一个知府小姐。
“澜悦姐姐,谢谢你,这我可不能要!”凌小小现在和她娘都学会了手工针织,她爹和别的官不一样,所以她和她娘都要贴补家用。
“这是我作为朋友送你的,你一定要收下,否则可就是看不起我,要是再和我这么见外,我可就要到我姐姐跟前去告状了。”秦澜悦笑呵呵地威胁道。
上次就是秦澜悦见凌小小一件衣服总是翻来覆去的穿,就对秦澜心说了,然后秦澜心就让人给凌知府一家送去了好多女孩子家的漂亮衣服,最后要不是秦澜心坚持到有些生气了凌知府才收下,说不定秦澜心会送更多。
“澜悦姐姐,我真是怕了你了,你不要一直让公主为其他事情忧心了!”凌小小懂事地说道。
凌家的生活是不怎么好,可是比这之前那也已经是天上地下了,而且钟逸借由凌知府治理有方之事,平时也没少赏赐给凌家好东西。
“所以才让你一定要收下,不过就是一块布而已,你刚才不还说要给你哥哥做件外衫吗,这块布正合适呢!”秦澜悦笑着说道。
“哥哥知道这块布是你送的,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澜悦姐姐,咱们出去吧,哥哥在外边要等急了!”凌小小的哥哥叫凌束,比她大三岁,明年要去京都参加春闱考试的。
“那好吧!”今天两个人出来还多了一个护花使者,秦澜悦在福江口本来对男女大防就不看重,而且她性子活泛,倒没有太在意。
不过,此时的秦澜悦还不知道,自从在西北王府有幸见过秦澜悦一面之后,这凌束就对她起了爱慕之心,哪怕是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这心中的爱慕之情也没有消去。
因此,他努力将真情掩埋心中,只求能有机会多见她几面,多和她说上那么几句话,君子不夺人所爱,他是一个很恪守礼仪之人,可爱火已燃,有些时候他也是控制不住,就像今天,还是忍不住跟她们出来了。
“哥哥,你看,这是澜悦姐姐送我的布料,回头我给你做件长衫可好?”凌家兄妹自小感情极好,凌小小在自己哥哥面前也是天真活波的很。
而凌束听他这样说,果然脸上都是羞涩的喜意,这布料虽不是要送他的,但好歹是秦澜悦买下的,他也是欢喜的。
“澜悦姑娘,多谢了!”凌束行了一个君子礼。
“凌大哥,你别客气,小小她是我的好朋友,你是她大哥,也就是我大哥。咱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秦澜悦不甚在意地说道。
“好!”凌束微微一笑,不其然地就露出有些宠溺的目光。
只是,三人还没有转身而去,就有两人背对着他们挡住了去路,语气里也夹带着一丝怒气:“慢着!”
秦澜悦一看这架势不对呀,好像是来找茬的,第一个就冲在凌家兄妹前面,对那两个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快让开!”
“小爷凭什么让开,那布你给我收回来!”说着,那两人一转身赫然是本该在北疆的罗修昀和邓思捷,此刻罗修昀是一脸不爽,邓思捷则是笑嘻嘻的模样。
“秦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邓思捷呵呵一笑冲着秦澜悦挥了挥手打招呼。
秦澜悦没想到拦住自己去路的是他们两个,而且初看到罗修昀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内心深处是很惊喜的,只是他那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跟谁欠他及万两银子似得。
“的确是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来湛州城了?”秦澜悦走前一步笑着问道。
这时,罗修昀也气呼呼地走前一步,不忿地瞪了一眼凌束,然后看着秦澜悦说道:“我们怎么不能来湛州城,再不来,我看我妻子都要被人给抢走了,哼!”
“罗修昀,你一回来发什么疯!还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要胡说八道!”秦澜悦的喜悦瞬间就被怒气也给填满了,亏自己还日思夜想能见到他,没想到他一见到自己就阴阳怪气的。
“我发什么疯,把那布给我要回来,我可以送他们一布庄的布,但你买的布只能送给我这一个男人!”罗修昀明显吃醋地说道。
秦澜悦此时哪注意这些,她直觉罗修昀在无理取闹,她什么时候买布送给别的男人了,于是抬脚就想狠狠地踹他一下,谁知被罗修昀下意识地给躲开了。
“臭丫头,你以为还是小时候,现在你可是打不过我!”罗修昀转脸又有些无赖地说道。
“哼,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被我骑在身上打,走开,我要回家了!”秦澜悦有些恼怒地一把把他给推开。
凌小小和凌束从秦澜悦喊出眼前之人的名字时,就知道了此人是奉恩侯府的世子爷罗修昀,也是秦澜悦的未婚夫,而且听两个人争吵的内容,似是和凌小小手中的那块布有关系,不免都尴尬起来。
“澜悦姐姐,你们别吵了。见过罗世子,这块布还请拿回去吧!”凌小小想着两个人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而且这罗世子还挺凶的,她都有些害怕了。
“小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岂有收回的道理,你不用怕他,他就是今天出门忘了吃药!”秦澜悦狠狠瞪了一眼罗修昀,这个混蛋真想大街上继续揍他一顿。
“不收回也是,你是臭丫头的朋友是吧,这布料你可以拿着,但是不许用她送的布料给别的男人做衣服。”罗修昀这些年很少见到秦澜悦,本来两个人这些年一直通信,关系也越来越好,谁知道两个人一见面还和“冤家路窄”似得。
“罗修昀,你真是无理取闹!”这布料送给别人,别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秦澜悦这性子再也忍不住,立马就开始上手。
罗修昀的确和当年不一样了,这些年他在军营里苦练罗家刀法,而且进步神速,虽说霸道的性子收敛了不少,而且跟在秦澜兵身边久了,就连这心计谋略也跟着上升了一大截。
可就是遇到秦澜悦的时候,他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爱耍性子霸道无理的京都“小阎王”,秦澜悦和他已经六礼过半,那就是他罗修昀的妻子,谁有点觊觎的念头都不行。
所以,他这心里也有怨气,秦澜悦一动手,他也就还手了,两个人就在布庄外头打了起来,只不过来回几招之后秦澜悦就已经处了下风,又过了两三招就被罗修昀给当街抱了个满怀,引起周围围观之人的一阵哄笑议论。
羞愤交加的秦澜悦自知她现在已经不是罗修昀的对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心里又委屈的很,一时竟落下泪来,而一看到秦澜悦哭,就和当年在客栈里看她给自己送饭落泪时的感觉一样,罗修昀登时就有些慌了。
“臭丫头,悦儿,你别哭,别哭呀!我……我和你闹着玩的,我只是……”罗修昀想给她抹去眼泪,却被秦澜悦猛地推来了。
“罗修昀,你混蛋!”怒喊过后,秦澜悦就哭着跑走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邓思捷看了半天人家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这才出声冲罗修昀喊道。
罗修昀反应过来赶紧去追,邓思捷、凌束和凌小小也跟着在后边跑。
王府里,秦澜心正在后院心情很好地和钟逸赏着秋菊,这些都是钟逸特意让人摆在王府后院的,十分地漂亮。
突然,就看到秦澜悦眼圈红红地冲了进来,或许是太委屈,看到秦澜心之后眼泪再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秦澜心赶紧出声问道。
“姐,我恨死罗修昀了,他就是个混蛋!”天下估计也只有秦澜悦敢这样大胆地喊奉恩候府世子爷的名字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骂他是“混蛋”了。
“他远在边疆,怎么就惹到你了?!”由钟逸扶着,秦澜心走近她,给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这么大个姑娘还掉眼泪,小心连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都笑话你!”
“姐,他……”秦澜悦刚说出两个字,罗修昀那边就以更快的速度冲进了后院里。
一看到他出现,秦澜悦扭头就跑进了旁边的厢房里,然后把门给关的严严实实的,任凭罗修昀怎么敲都不开。
“你们这是怎么了?修昀,你怎么来湛州了?”秦澜心被这突来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修昀拜见王爷、公主,我是奉命来湛州的!”罗修昀见秦澜悦不开门,这才看到院子里还有秦澜心和钟逸,赶紧后知后觉地行礼。
“别多礼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秦澜心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真是自小的冤家,都快要成婚的人了,还是整天打打闹闹的。
“公主,你快帮帮我,悦儿她最听你的话了,我……我把她给打哭了!”罗修昀低着头难得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什么?”秦澜心一听就怒了,“你打了她?”
“不,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出手要攻击我,我就还手了,她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输给了我,然后就哭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呀!”罗修昀还没搞清楚秦澜悦哭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们两个还都小吗!”钟逸也看了一眼罗修昀,这两个人铁定是自小打出来的感情。
就在这时候邓思捷三人也跑进来了,先是对着秦澜心和钟逸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邓思捷又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都和他们说了说。
“表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秦姑娘她和你订了亲,对你又是一心一意,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能因为几年不见你就淡了吗!”邓思捷假咳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就先批评起罗修昀,不等他发怒,又快一步走到关进的厢房门前,“秦姑娘,你别生气,我表弟那个粗人,他在军营呆习惯了,这脑袋里都是一根弦,我和你大哥还有小武都可以作证,这些年他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还有,这次知道你在湛州,为了早一天见到你,这小子赶路就跟不要命似得,马累死了几匹不说,本来身上还有伤半路上还染了风寒,我让他休息他都不愿意,愣是坚持到了湛州,这脑袋还昏着呢!”
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此时邓思捷一个挑眉眨眼,罗修昀立马心领神会,立即不大不小地哎呦叫了一声,他这身上的确是有伤,邓思捷说的也是实话,不过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怎么了?”秦澜心看他也不像是都装的,于是关心地问道。
“回公主话,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军营里遭到突袭,我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能刚才和悦儿闹着玩,伤口又裂开了。”罗修昀刚说完这句话,按着腹部的手就慢慢伸出来,手上竟然有淡淡的血迹。
秦澜心这一看就有些着急了:“都出血了,来人,快送世子去三爷爷那里!”
“唉,表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瞧瞧这伤口又裂了吧,军医都说了,你能捡回一条命就不简单了。秦姑娘,你还不出来快看看,我表弟差点死掉的时候嘴里可还念着你的名字呢!你……”邓思捷正准备再长篇大论一番,他眼前的门猛地一声就被打开了,接着一道身影就从他面前掠过,然后朝着罗修昀奔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快去找三爷爷给你看看,你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还会受伤!你倒是起来呀,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秦澜悦那点委屈早就被罗修昀受伤的消息给冲散了,此时满心满眼里都是担忧。
罗修昀也不管是不是当着秦澜心几人的面,等到秦澜悦到了近前一脸焦急地询问,他就更快地把她抱在怀里,真是好想她呀!
而看到这里,凌小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凌束心中却是一阵苦涩抽疼,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可他从不知道,秦澜悦和罗修昀之间的感情会这样深,他还以为这又是一场豪门之间的联姻。
秦澜心则是无奈一笑,这两个孩子真是何苦呢!
而邓思捷和钟逸则是眼中精光闪过,因为他们两个都看到刚才罗修昀是故意把手按在了伤口处,伤口裂开也是他故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以此引起秦澜悦的同情心,进而原谅他。
“没想到,这罗世子进一趟军营,倒是学调皮了!”钟逸看着罗修昀淡淡一笑说道。
“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罗修昀和秦澜悦已经分开了,秦澜心则是不解钟逸话中的意思。
“钟大哥!”罗修昀有些着急讨好地喊了一声钟逸,眼神里都是乞求,要是被秦澜悦知道他是故意博取同情,待会儿又饶不了她了。
“没什么!”钟逸笑了笑,怎么说以后两个人是连襟,日后都是一家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他的。
等到秦澜悦扶着罗修昀去找钟敬轩看病,凌家兄妹也离开了王府,邓思捷被秦澜心和钟逸留下问话。
邓思捷告诉钟逸和秦澜心,他和罗修昀都是奉了皇命来湛州城的,具体的事务要等贺常默来到之后才知道。
又过了三天,湛州城外出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兵马,大概有五千人,领队的正是钟逸的小舅舅贺常默。
贺常默与钟逸先见了一面之后,先将这五千兵马交由罗修昀来领导,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采摘棉花和重修官道,这些人加上秦澜兵上次带来的一万兵马,皇上已经下旨全都赏赐给钟逸和秦澜心。
“小舅舅,皇上怎么突然要赏赐给我兵马?”钟逸不解地问道。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各地封主手里有兵马,更何况这还是贺家军培养出的精英士兵,这样的兵权比封地更显重要。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皇帝给你这一万五千精兵强将可显出他对你的极为重视和信任,前段时间朝堂里有些不稳,皇上身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帝心难测,没人摸得准皇上的真实想法。”贺常默想了一下说道。
“我明白了!”钟逸点点头,既然现在齐佑全身心地信任他,他不会辜负这信任的。
“对了,你赶紧把叶寒还有他的三个儿子叫到湛州,我手里还有一份圣旨,是皇上下给他们的。”贺常默说道。
“好,是不是西北边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钟逸问道。
“没错,这次我来就是要带他们走的,西北总要有个镇得住的人守着才是!”贺常默笑着说道。
钟逸听后立即派人去漠州把正在负责修路的叶寒父子都叫了来,另外又派人暂时接替了叶寒等人的手头上负责的事情。
贺常默到了湛州城之后也暂居在西北王府,他和秦向争也是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兄弟两个凑在一起似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天晚上,王府的厨娘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特意为贺常默接风洗尘,钟怀邵、秦向争、钟逸三人都陪坐在侧。
“逸儿,真是恭喜你,哈哈!你可真是厉害,这一下子就有了三个孩子,在大魏朝可是头一份呢!”贺常默端起一杯酒笑着饮下,初听到秦澜心怀了三胎,他也是吓了一大跳。
“谢谢小舅舅!”钟逸笑着说道。
“六弟,皇上除了下圣旨,还有说其他什么事情吗?”齐佑突然给钟逸兵权,这也让钟怀邵心里有了疑问,钟家已经太过显眼,如今皇上又给钟逸的西北添兵,这在朝堂里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皇上倒是没说其他的什么事情,不过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就在几天前,文渊国发生了姜皇后和太子逼宫事件,封邦临阵倒戈帮了文渊国前废太子封孚,最后文渊国国君气急攻心而死,姜皇后和她的太子儿子被封邦所杀,素妃上吊而亡,等到国丧之后,封孚就会继任为文渊国的新帝君。”贺常默对几人说道。
“封孚是一个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他最后能登上皇位也算是苦尽甘来,只是他留下封邦怕是一个祸害!”钟逸很是中肯地说道。
“恐怕你们谁都猜不到,就在文渊国宫变的第二天,封邦就消失不见了,他那些亲随都被人杀了,对于他的去向众说纷纭,我想以后这世上怕是很难再见到封邦这个人了吧!”贺常默耐人寻味地笑着说道。
钟怀邵三人听后也是会心一笑,没错,像封邦这样的祸害,封孚一定不会留着,哪怕他在最后一刻帮了他,这些年封邦在文渊国也是天怒人怨,他的消失不见更是很多人都乐见的。
等到吃完饭,秦向争陪着又说了一些话这才离开,而留下的贺常默和钟怀邵父子则去了书房内,并让钟威在外守着,不要让外人打扰。
“小舅舅,刚才在饭桌上你是不是没有把话说完?”钟逸有些了然地问道,既然姜皇后和齐素都死了,那么与她们有着极大牵连的三公主和康王,齐佑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刚才四哥在,我没有多说,有些事情他知道的越多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事实上,这次文渊国宫变,封孚是早有预知和防备的,并且又搜出了一些姜皇后、素妃和康王、三公主秘密来往的证据,已经派人送来了大魏朝。其实,这两年皇上手中已经拿到了康王谋反的确切证据,睿王也已经分化了承州的兵马,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康王通敌叛国的罪名就会公告天下!”贺常默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是派钟逸的师兄楚家堡的楚云初和欧阳世家的欧阳正平来办的,这两年二人明着帮秦澜心与燕家合伙做生意,其实暗地里搜集了不少文渊国的事情,更与封孚联手对付姜皇后等人。
贺常默是大魏朝这边负责与二人暗中联系之人,主要是他手中有贺家训练出来的专门用于传递消息的飞鸽和信鹰,所以才能更快地得知文渊国那边的事情。
“皇上也是忍了几年了,康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这次证据凿凿,也能堵得住朝堂和天下悠悠众口了!”钟怀邵懒理国事,但这两年也开始帮着齐佑做事,怎么说他也是恭亲王爷,虽然没有战功,但身上也有着责任。
“能够除掉康王这个祸端也是去除了皇上的一块心病,不过文渊国新君继位,康王和三公主应该也有察觉,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还是会引起战火。”钟逸有些担忧地说道。
“所以皇上才派我赶紧回去和睿王汇合,只要能控制住康王手底下的兵士,他和三公主就翻不起大浪来,再说三公主因为澜心在生意上的连环打击,她手里的银子这两年可是散出去不少,想翻身可是没那么容易的!”贺常默笑着说道。
“六弟,你要是回去,西北大营怎么办,没有守营将军可不行?!”钟怀邵皱着眉说道。
“姐夫,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就是皇上让我来湛州传第二道圣旨的原因,以后北疆这边我可能会来的比较少了,西北大营从今往后就交给叶家父子来守着。”贺常默说道。
“皇上要把心儿的舅舅封为西北大营的统领将军?”钟逸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错,皇上要封叶寒为从二品的安西大将军,封他的长子为越骑将军,次子和三子也都有职位封赏。叶寒在西北战功赫赫,虽然曾经只是一名越骑将军,但为西北边疆的安稳做出了很多的贡献,当然,皇上在天下太平之时直接就封他为大将军,自也是有些看在福慧公主的面子上,呵呵!”
贺常默总觉得是不是齐佑这个皇帝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秦澜心不快,他这一连串的封赏和给兵权,似乎都向是在秦澜心和钟逸表达什么,至于究竟要表达什么,他这个局外人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对于叶寒和韩氏的真实身份,钟逸想着齐佑应也是早就知晓的,虽说这封赏来的有些太过厚重,但想想叶家父子这段时间为西北做的事情,倒也是能接受。
很快,叶寒带着叶世东他们就回到了西北王府,摆上香案,换了衣裳,叶寒一家恭恭敬敬地接圣旨。
当听到皇上要封叶寒为西北大营从二品的安西将军时,除了钟怀邵、钟逸和贺常默,其他人都是吓一跳,秦澜心更是心思转了几转。
叶家万分感激地叩谢皇恩接下圣旨之后,贺常默就对叶寒说道:“叶大将军,皇上命你接完圣旨就要尽快启程去西北大营,现在大营里急需人坐镇,我今天也要马上离开湛州了。”
“叶寒遵命!”满心激动的叶寒手捧圣旨都是颤抖的。
贺常默没再多停留,就带了几个随身的侍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湛州,他专门亲自跑这一趟,一是因为顺路,二就是因为想把文渊国和康王的事情告诉钟逸知道。
而贺常默离开的当天,叶寒也不敢多做停留,他打算带领三个儿子立即启程去西北大营,贺常默离开的时候,已经将大将军印亲自交到了他的手中。
“舅舅,用不着这样急吧,明天再离开也行,而且天都快黑了!”秦澜心没想到叶寒会如此着急。
“澜心,这军营里不能没有人镇守,我必须要赶紧回去才行,一刻都耽误不得。你舅母和莹儿她们就暂交给你和你娘来照顾几天,等我在那边一安顿好,就派人来接她们。”叶寒已经等不及要回去了,这段日子修官道虽然也是重要任务,但他的心一直都在沙场上,在军营里。
“舅舅,你不用担心舅母她们,就让她们在王府里多住一段时间,莹儿妹妹很快也是要生产了,不能让三表哥先留下来吗?”说走就走也太快了,连行礼包裹都收拾的很匆忙。
“这个……”叶寒犹豫了,这次不但他被封了大将军,就是三个孩子也都有了官职。
“表姐,我没事的!爹,让相公和你们一起走吧,我有娘还有嫂嫂、姑母和表姐她们在呢,不用担心我!”叶可莹贴心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