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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情劫
【第47章-救治百姓】
大劫过后,我们在鬼界小待几日后,便准备回人界,一想到今后又能过上安宁的日子,我便长舒了一口气,再也不用为诸事烦恼了。
幽冥王很是伤心,因为他的宝贝义女敏敏决意追随皓蓝风去人界,他长吁短叹,涕泪纵横,还是没能把敏敏挽留下来。
靖真惊诧道:“这位姑娘,也要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敏敏强势地挽起皓蓝风的手臂,白了靖真一眼:“怎么?你和你的杜雪儿在一起,蓝风由我作陪,不是很好吗?”
倒是皓蓝风一直冷着脸,我也不知道自己又何时招惹了他,似乎和我陷入了长期冷战之中。他的性情如此反复无常,让人捉摸不透,索性,我也不理他。
娘亲也要有事离开了,她说要去寻找爹爹,可是每次我问爹爹在哪儿,娘亲都会笑着说,等时机到了自然会一家人相聚。
于是我们同幽冥王作别,各自施法回到了人间,抱着劫后余生的大幸,都想好好休养一番。
……
然而刚来到人界的清灵城,这里的境况却让我们一个始料不及。
熟悉的集市长巷中几乎没有活人走着,百姓们全部躺在地上,将死未死的模样,胸膛里冒出缕缕黑烟,而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是数以千计的夜行鬼。
这些夜行鬼佝偻着脊梁,从凡人的身体上踩过去,继续寻找未被吸走精元的活人。房屋建筑都完好无损,却也无法抵挡住浩浩众鬼,它们打着鬼界的旗号,在人间杀伐绝戮。
惨烈的景象与幼时幻雪城的记忆重合,我紧紧拉住靖真的衣袖,声音无法遏制地颤抖。
靖真亦察觉到我的不安,宽厚而温软地覆上我的手背,仿佛有道道暖流沁入,情绪慢慢平复了,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皓蓝风突然蹙眉道:“糟了,是跟着靖易一起从烈焰地狱中逃出来的夜行鬼!它们正在吸食活人的精元,被吸*元的人浑浑噩噩,无痛无痒,最后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鬼被放行出来,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血洗着清灵城,荡洗一座城郭。
敏敏咬了咬牙,气愤道:“都是那个靖易干的好事,死了也不放过我们,硬要留下个烂摊子!”
我怕靖真听了心生难过,于是赶紧扯了扯敏敏,“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大家联手收服了这些夜行鬼,以免它们继续祸害人间。”
众人一致赞同,于是我和靖真一起,皓蓝风和敏敏一起,大家联手施法收拾着残局。
庆幸的是,这些夜行鬼并不像靖易那般浑身戾气,难以对付,于是很快便将它们收服了大半,让敏敏压回了鬼界的烈焰地狱。
只是,家还在,人却没了,这样的人界,和废墟又有什么两样呢?……
靖真的眉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必须赶快找到解救他们的办法。
一旁抱胸不语的皓蓝风,此时突然开了口:“我认识一个朋友,我想他应该会有办法。”
“真的嚒?”我救人心切,迫切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朋友?他又在哪里?”
“他便是上古木神——弥木佑。他能使枯木回春,死而复生,但他心性清冷,无欲无求,不好争斗,隐匿踪迹已久,要想找到他绝非易事,即使本王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未必有把握寻到他。”
皓蓝风沉吟了片刻,又似笑非笑地望向我,“杜雪儿,你愿意陪本王一道去寻他吗?”
“我?……为什么是我?”
一旁的敏敏早炸开了锅,她生气地甩下皓蓝风的手臂,眼睛却在怒视着我,“为什么是杜雪儿?我也要陪蓝风一起去!”
闻言,皓蓝风并未发得一言,然而只消一个凌厉的眼神,便浇灭了敏敏的气焰。
敏敏虽不服气,还是慢慢退到一边,用不甘心的口气说道:“那好吧,我留下来就是了……”
我吓得愣在原地,为什么让我陪他去寻弥木佑?
这个风妖大人,平时就像是一座大冰山,寻常人都看不透他、亲近不了。难道他又想到什么方式来捉弄我?
靖真似乎也对此没有异议,“我早就听闻木神的大名,要是他能够亲临凡间,也是万民的福祉。若是不能……我和敏敏先将这些夜行鬼押回烈焰地狱,至于精元,能奉还多少就奉还多少,后事还得靠你们了。”
靖真哥哥诚恳拜托,我更是无法推辞,只好与皓蓝风踏上了寻找木神的路程。靖真与敏敏则是留在人间疏通夜行鬼。
……
弥木佑是上古之神,神的居所,便在神域的那一端,千年神树之后。据说那儿是真正的神界,水灵蕴秀,云雾缥缈,偶尔还有神祇在树上高歌抚琴,好不神秘美妙。
但要是真正前往神域,还需经过迷之谷、鬼城和一线天三关,闯关时不能使用法术。我们救人心切,自然是等不得的。
于是皓蓝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召唤出坐骑风麒麟,带着我不断飞升上空,或许远远地看见神域,也能找到弥木佑也说不定?
我们身边经过了许多彩云和迷雾,不停地遮挡我的眼睛,完全看不清前方,但只要知道有个人,一直在为我遮天蔽日,我便不会害怕。
“风妖大人,神界的路,你似乎很熟悉?……”
皓蓝风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一路上,他一直沉沉不言,好似闷闷不乐。
我心里一片郁闷,望着他蓝色孤傲的背影,只好主动开口道:“话说回来,你这个风妖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木神认识,而且还是至交好友呢?你们之间怎么相识的?你救过他?还是他救过你?”
起初我只是想找些话题,岂料一头栽了进去,越陷越深,越思越怪。
若是寻常的仙人便也罢了,可是那么清高不凡、行踪缥缈的上神弥木佑,怎么会和堕落妖界为王的皓蓝风交友呢?也许在我认识皓蓝风之前,他和弥木佑之间,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你真的想知道?”皓蓝风终于开口,他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犹如浮云流水,深藏万意。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皓蓝风,仔细想来,其实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那好,本王今日便告诉你。”
我有些意外,“真的?”千年不化的“大冰山”肯将他的秘密告诉我?
“其实很简单,一千年前,本王还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我为了我的爱人能够顺利转世重生,不惜逆天改命,一瞬白头,沦落为妖。”
皓蓝风的语气不冷不温,平平淡淡便将这千年来的爱恨波折一句带过。都说江洋深不可测,可是留给观者的,只有水面上的淡淡波痕。
我没有在他话里听出些什么情感,可是内心却大大为震惊。风妖大人在千年前,又是怎样一番惊人的面貌呢?
难怪他会有一头奇怪的银发……原来是为了爱人,他不惜堕落为妖,面目全非。也不知道那个女子现在见到他,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皓蓝风深情至此,也令我感触颇多。
我观察着皓蓝风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以前,该不会也是个神吧?”
若他是神,还能与上古木神把酒言欢,必然不是个让人小觑的神。
皓蓝风瞥了我一眼,又是一言不发。我知道自己勾起了他的前尘往事,他心里说不定早已波涛暗涌了。
片刻后,我们已经能在风麒麟上看到神域的景象了。只见千年古树上盘根错节,枝叶繁茂,遮天盖日,却不见任何神祇的身影。
皓蓝风指了指神域里古树,道:“弥木佑平日里最喜欢坐在那棵树的叶子上,因为他觉得世间万物,唯有叶子最漂亮。”
然而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若是弥木佑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寻他了。”
我心中很是黯然,“真的吗?……那清灵城里的百姓,该怎么办呢?”
“要解救那些凡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找不到弥木佑,只好多费些周折了。”
皓蓝风轻叹一口气,他负手而立,银发飘在云端,周围云彩环绕。我看得呆了,仿佛窥见了他从前的神祇之姿。
“呵呵,杜雪儿,再看下去,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咱们回去吧。”
咦,怎么会?……我吐了吐舌头,默然点头,虽然没有找到弥木佑,却也不能怪皓蓝风。
“这个神域,我们算是白来一趟了。”
而且时间上也消耗不起,我们只好乘着风麒麟,失望地回到了清灵城。
……
自从得到娘亲的点化之后,靖真的灵力果然增长了许多,而且他现在已经飞升上仙,与鬼女敏敏合作,驱逐众鬼自然不在话下。
黑烟散尽,邪气已褪,但是百姓们因为失了精元,还是痛苦不堪。
“你们,没有找到弥木佑吗?”靖真迎了过来。
我摇摇头,随即看向皓蓝风,“风妖大人,你说要解救这些百姓有很多办法,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皓蓝风打量了我一眼,“本王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奏效!”
我嘘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卖关子?
“杜雪儿,你的娘亲语纷尘有重塑万物的本领,我想你是女娲后人,或许也可以……”
皓蓝风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此法极为损伤灵力,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只要能有希望救回清灵城的百姓,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可!”靖真试图阻拦道,“雪儿之前因为封符,灵力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好呢。”
“我没事,靖真哥哥……守护大地,本来就是女娲后人的职责。”
我看向皓蓝风,不顾一切地道:“请你点化我。”
皓蓝风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上很多,于是微微俯下来,手指轻点我的额头。我立马感到有一股清凉散至全身,身体也随之变得轻盈起来,想来当仙人,也不外乎是这种感觉吧。
身上的血慢慢地滚沸起来,但是因为皓蓝风不断予我清凉,我还觉得有点儿舒服。
我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披散下来,簪花也掉在了地上。靖真牵住我的手,借着我继承了娘亲的灵力,注入到他的治疗术中,随后我们一起施法到了百姓身上。
顿时整个清灵城中灵力大盛,我施展的法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赶去了人们身上的阴霾,也让他们重新恢复生机。
满城的百姓,要让满城哀嚎渐渐消没下去,我也不知道要用多久,只是拼尽了全力,将自己的灵力都释放出来。
我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只觉得灵力源源不断地从我体内输出,直到倦意吞没了我,然后浑身一软,晕倒在了靖真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