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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叶不知所措之际,那滚烫的热意源源不断地向浑身各处涌去,补充着被侵蚀掉的生命力,最后,这灼热之意没入了识海之内,热意收敛,恍若一场幻觉,唯有那覆于身体表面阻挡阴风魔气的灰蒙蒙气息,让千叶知道,这并非虚幻。
“这是怎么回事?”千叶一头雾水,自己身上那件仙器被那疯癫老者打碎以后,就再无防身之物了才对,但是眼前所,并非虚妄,让他疑惑不解。
“莫非是那识海深处的金莲起了功效不成?”一念至此,千叶忙将神念往那识海之中涌去,欲一探究竟。
识海之内依旧是沉寂空旷,千叶漫步其中,只觉苍茫浩淼,广阔无边,远处微弱的光芒闪烁,忽明忽暗,如在九幽。
“师父说过唯有晋入分神化念的修者方能修炼识海,上次我进入其中,差点迷失了方向,这次得小心一点。”
就在千叶暗自思忖之际,悠远的声音传入耳中,将他惊醒,细细聆听,这声音极小,就像是蚊鸣一般,不过声音所传之言,却是让千叶心神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谷神,玄牝…”千叶轻声嘀咕着,他虽然修行尚浅,但是精妙篇文,顶尖功法却看得不少,对于这所传之言之中的信息,大概揣测出是一篇讲述修道养生的经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千叶咀嚼着这些精妙微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弥漫心头,似乎是悟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一无所获,这些话语质朴简单,一目了然,但是仔细揣摩,却是博大精深、玄奥无极、括囊百家、包容万物,堪称海纳百川成其大,他完全沉浸在其中,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千叶一边听着,一边无意识的迈出脚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追溯而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飘渺精粹的言语戛然而止,千叶这才清醒过来。
“这经文简直太浩瀚了,我在归宗碑林之中所见的最精妙言语,也不及其只字片语。”千叶觉得太阳穴涨鼓鼓的就像要爆裂一般,不敢继续深入揣测这夺天地之造化的经文,对于道出这些话语之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重新抬头,在不远处,一个灰蒙蒙混沌玄气漩涡正缓慢吞吞的转动,在漩涡中心,一颗乌黑发亮的珠子镇于其内。
“我的珠子怎么出现在了这里?”千叶一阵惊奇,伸手就像那颗珠子抓去。
“轰隆!”
就在他手接触到珠子之际,一道异样的光芒顺着千叶的手涌入眉心,犹如晴天霹雳,一股眩晕和胀痛之意席卷全身,就好像是脑海之中被生生的撕裂开一个口子一般,扯动脑神经不住的抽搐,不过这个时间仅仅持续了片刻功夫,就很快消失了。
再次睁眼,一个一望无垠金灿灿的世界出现在了千叶的眼前,下面是翻滚怒吼、汪洋肆意的金色海洋,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海天相接,而头顶之上,在朵朵火红色怒莲和团团晶莹璀璨,刺眼绚烂的金光交织之中,一块行将朽烂的石碑矗立其中,遥遥一望,古老沧桑,主宰沉浮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叶见之,心头震动,继而狂喜,自己的珠子之内竟然有一个如此玄妙的世界,那石碑虽然看起来寒碜,但是被金莲神光簇拥,必然不是凡物。
“不知道这石碑上面刻着些什么,且去看看。”千叶大步向前,在虚空之中不断攀升,离石碑越来越近,耳畔有玄奥天音入耳。
待走到石碑近前,仔细一看,除了斑驳青苔,碑上不存一字。
“竟是一块无字碑。”千叶愕然,有些不甘,一手向那石碑摸去,想要看看这青苔之下是否有文字记录。
“嘭!”
这方历经岁月洗礼被千叶一碰之下,化成粉碎。
下一刻,天旋地转,十方云动,神光冲霄,火莲之上,光华流转,尽数涌向千叶。
“天地之道,初为窃,窃大道之机,万物本源,再为化…”
浩荡而深奥的至简神音灌耳,贯穿万古,直抵千叶灵魂深处。
他站于虚空之上,任由光芒入体,海波冲刷,脸上无欲、恬静、从容,在他的身后,一个简简单单的太极图浮现于脑海,只是那白色之中金光点点,沐浴神圣,黑色之中充斥着一股魔性,霸绝天下,随心所欲,血海漂橹。
而在千叶的心底,这犹如茫茫苍苍的洪荒远古时期的祈福求祷之音不断的响起,每一个字的出现,都山崩地裂,似重衍世界一般。
这声音时而飘渺,时而低沉,一会儿如圣人阐述天地至理,一会儿又像是魔神在诱惑世人做尽奸邪至恶之事,这些声音交织缠绕,缓缓融入千叶魂魄之中,他的心思随之跌宕起伏,难以把持自身的喜悦悲欢。
若是有外人再次,定然会惊讶于千叶脸色的变幻,这一刻还是悲天悯人,为万物苍生求存不惜以身补天,下一刻,就化作了杀戮天下,邪意纵横,视万物为蝼蚁。
这神音天字不过寥寥百句,却字字放大光明,照耀万界,百余言印刻进入千叶心田,哪怕是重入轮回万次,恐怕也难以磨灭。
沉浸在这奇妙的氛围之中,千叶的心难以平静,这神音传述的是一门无上圣法的总纲,创立此功法之人自称闻遍万千道法,通晓三千大道,故创无上圣法,以求不死不灭。
“这…这人也太狂妄了吧,自吹自擂到这种境界,也不知道脸皮得练到多厚才敢夸下这等海口。”千叶暗暗咋舌,但心中明白,哪怕是被夸大了数倍,这门功法也称得上是旷世不朽神功,怕是连那阵道,也是远远不如。
不过就在千叶胡思乱想之际,那冲天神光和璀璨火莲化作无数的碎片,争先恐后的进入他身体之中,就像是万柄利剑,要将千叶身躯洞穿成灰烬。
在千叶的心底,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猛地响动起来,清脆响亮,如凤凰尖鸣,怒龙咆哮,一句句至上圣言流转于心底,最初还清晰可见,到后来,飞光掠影,连字形模样都难以辨认。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传入,整个金色空间分离崩析,塌陷下来,对于这一切变化,千叶熟视无睹,灵台紧守,物我两忘,开始翻阅其那光华流转,神光飞射的功法,这门功法传承甚是奇特,直接印入魂魄之中,若是有人欲要强行翻看,功法持有者将魂飞魄散,功法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真正做到了法不二传。
“炼体,煅神,这难道是两部功法?”千叶身如磐石,一动不动,继续往下看去,这圣辉小字密密麻麻,每一个都好似活物,龙升虎降,气势澎湃,让人止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不过随着往下阅读,千叶的脸上开始阴晴不定,这所谓的无上圣法的确是两部,一步炼体,一部煅神,功法如其名,千叶仅能观看这部功法初篇,那煅体初始,便是教人逆天改脉,不仅要改主脉,还要旁支细脉,其中的血腥,让人不寒而栗,而煅神初篇,就更为骇人,要达到一层圆满之境,必须用天雷将神念轰碎,而后重新凝聚,若不是都有秘法加以辅助,千叶绝对会认为这是哪个闲来无事、丧心病狂之人教人自残的歹毒法子。
“这门功法也太邪门了,和魔功有得一拼。”千叶仔细的推敲斟酌着,若是修炼的话,那绝对是要吃尽苦头,稍有闪失,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要是放弃,自己还有青诛崇木诀和炽焰焚诀这两部顶阶功法可修行,但是顶阶和旷古,稍微有常识之人都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只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是选择修炼,踏上那条荆棘之路,还是选择放弃,一时间,在千叶的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
“若是放弃了这机缘,我终将是一只蝼蚁,一只爬虫。”千叶喃喃道,眼眸之中浮现出缕缕坚毅之色,修行本就是一件逆天之举,懦弱者终将在这条逆天之路上被踏成一堆粉碎,大道除名。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千叶的心态也随之快速调整了过来,磨磨蹭蹭,优柔寡断从他的性格之中被彻底的剔除,唯剩果断,心中对于那炼体和煅神两部功法,也带起了丝丝憧憬。
就在此刻,自脚底传来一抹坚实之意,他睁开双眼,四下魔气汹涌,阴风咆哮,一团团魔气一道道劲风不断的向灰蒙蒙的光罩发起冲击,溃散以后再次重新凝聚,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千叶微微皱了皱眉,知道现在已经是身处魔渊底部,面对如此浓密的魔气劲风,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怵,小心翼翼的将神念收紧,盘膝而坐,禅定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