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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沙沙正担心,对方不知道还要问出什么,更加刁钻古怪的问题来时,一直在糊纸盒的严红,忽然发话了:“好了,柯玲,先让新猪进来吧。”
苏沙沙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进来了,看来看守所,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立刻感激地说:“谢谢。”
严红却并不理她,而是对一个染着黄头发、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年轻女孩说:“舞娘,你给新猪腾个床,然后教她糊纸盒,她要是能糊多些,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舞娘“嗯”了一声,迈开大长腿,如跳舞一般,朝“床”走去。
苏沙沙这才看到,房间大约二十平米,所谓的床,其实是用木板搭成的大通铺,占去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
舞娘走到床前,把最边上一床褥子掀起来,从下面又拉出一床被褥,铺在了旁边。被褥原色是军绿色的,早就洗得发白了,褥子的一角还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灰黑的棉絮来。
舞娘用略带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还算和蔼地对苏沙沙说:“新猪,这是你的铺位。”
这明显来自家乡的口音,让苏沙沙有些小激动,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严红就将一大撂纸片,“砰”地往她面前一放,命令道:“让舞娘教你,手脚麻利点!”
苏沙沙低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纸板上的标识和图案,竟然是两大著名洋快餐店之一!以前,她每天上班,都要从这家洋快餐店经过,有时也会进去买个汉堡,或鸡腿解解馋,打包的就是这种纸盒。
她原以为,这种纸盒制造过程,应该是非常卫生的,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脏乱不堪的囚室,想起那些把吃洋快餐当成一项荣耀的人,可真是讽刺!
虽然这种糊纸盒的工艺,看上去非常简单,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特别是交接处,苏沙沙总是很难对得严丝合缝。
好在,舞娘很耐心,苏沙沙很快就上手了。
舞娘赞许道:“看来你不但不傻,还很聪明,我当时学了两天才会呢。”
苏沙沙苦笑一声:“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进这里来了。”
舞娘却没所谓地说:“进这里有什么不好啊?反正哪里都不好混。以前我在酒吧跳钢管时,每天累得要死,还要应付那些精虫上脑的臭男人,更不好混呢。”
苏沙沙终于听清楚了,她口音虽然也是湖南的,但与自己家乡,相去甚远,再加上她竟然是跳钢管舞出身,便断了和她攀老乡的念头,但还是好奇地问:“钢管舞?你以前学过舞蹈吗?”
舞娘却不屑地撇撇嘴:“切,根本不需要什么舞蹈基础,只要是个女人,然后穿着齐B牛仔短裤,外面可以扎丝巾,胸罩外面加裹胸,或者别的,简单地说,就是穿得能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安全系数又比较高的服装,再做一些简单风骚的动作,只要不太死板,就可以上管了……”说到这里,她越说越兴奋,似乎有些滔滔不绝了。
苏沙沙哪有心情听她闲扯,便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每天都要糊纸盒吗?”
舞娘摇摇头:“当然不是,听说他们这里,有专人到外面接活的,接到什么活,我们就做什么。比如,捡豆子、攒钉子、织毛衣”
苏沙沙好奇地问:“那我们干一天,有多少钱?”
舞娘撇撇嘴:“你想得美啊!我们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拼死拼活能完成任务就谢天谢地了”
苏沙沙刚想接话,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开饭了。”
舞娘闻言,立刻和一个长着刀条脸的女人,拿起饭盆急急往外走,柯玲也拖着沉重的脚镣,慢悠悠跟了出去。
苏沙沙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很快来到院内的铁栅栏前,只见朱管教拿着一串钥匙,打开铁栅栏的锁!
舞娘和“刀条脸”端着饭碗,以立正姿势喊道:“报告领导,出去打饭。”然后就拉开了铁栅栏的门,飞快出去了。
苏沙沙也想跟着出去,没想到,却被柯玲拦住了。
柯玲冷冷地:“你不用出去,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呢。”
苏沙沙心里不由一沉,没想到在这里,端着饭盆打饭,竟然也算是一种好事?
恰在这时,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号经过,柯玲忽然抿嘴一笑。
男号立刻媚眼乱飞,并轻浮地给了她一个飞吻。
没想到,朱管教忽然回头,男号的神情,立刻变得低眉顺眼起来。
柯玲扫兴地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退回房间。
不一会儿,舞娘她们打饭回来了。
朱管教跟着进了小院,待她们进屋后,立刻把房门和院门都锁起来。
晚饭是黑呼呼的米汤和冷硬的馒头。
苏沙沙喝了一口米汤,不由叫起来:“好重的霉味!”立刻就放下了碗。
没想到,立刻有几只手伸过来,一个体格肥胖的中年妇女,身手敏捷地抢先抓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喝了下去。
刀条脸没抢到,生气地:“我说马桂花,你也太吃独食了吧?”
马桂花没好气的:“要是你徐娟抢到,你会不吃独食吗?你又不是傻逼!”
徐娟眉毛一竖,同时抬高了声调:“敢和老娘叫板,你是不是逼又痒了?”
马桂花立刻站起来,毫不示弱道:“你要是逼痒,就早说,我去找管教,好歹借根警棍给你捅捅,保准让你舒服得直哼哼!”
徐娟听了这话,整个人象是着了火,撸了撸袖子,刚想站起来,一个面色腊黄的小个子女人,忽然冷笑道:“管教的警棍,可是谁想被捅就能被捅的?就你们两个长成这副逼样子,白送都没人想捅呢,还是消停点吧。”
小个子女人一直坐在角落里,并不起眼。
苏沙沙不由望了她一眼,赫然发现,她的脚下,竟然也戴着一副沉重的镣铐,应该也是个重刑犯!
徐娟和马桂花听了小个子女人的话,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象泄气的皮球一样,重新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