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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年中午只吃了点花酒并未用过主食,跟着在娴儿屋里耕耘了一,肚里早就空了,当时一肚子火气不觉着,这会子被翠玉一问顿时就觉着饥饿起来,便摆摆手叫开饭。
翠玉试探着问他,“要不要等奶奶?”
贺锦年两眼一瞪,“等等?现下我是爷还是她是爷?”
想想他的娴儿可从来不曾叫他饿过肚子,从来只有一门心思服侍他的。
翠玉被他吼得直缩肩,忙小跑着出去吩咐小丫头们传饭,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三四个大厨房里出来的子捧着高高低低的食盒鱼贯而入,却并不进房门,只在房门口与翠玉、红梅等人交接,舜华和侍书也跟着鹦哥上来学着伺候。
银杏悄悄将侍书拉到一边,“我们姨奶奶跟爷哭了一,不编排了奶奶多少坏话,还不快去告诉一声,好叫奶奶有个决断。”
侍书闻言忙道了声谢便撒腿就跑,这里贺锦年扫了扫桌上的菜,大多是他爱吃的,尤其是几样辣菜,因琼姐儿还小娴儿又吃不惯辣的,他已经许久没在家里吃到了。
热辣辣的香气从鼻孔里直窜到心坎上。
当即脸上便略好看了些,一连夹了三筷子剁椒鱼头,跟着又边嚼边抬抬下巴示意鹦哥喂他一口辣子鸡。
不一会儿功夫就拉出了一头的热汗,脸上红彤彤的,三下两下便风卷残云吃去了大半,靠在椅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连呼痛快。
因见鹦哥笑嘻嘻地端了杯茶上来,从他这儿看去只见她裸露的一截脖子特别白嫩,小小的耳垂被烛火映得红红的,亮晶晶的玛瑙耳坠子在灯影下直晃,不知觉着特别挠人。
便拉起的小手捏了捏,“我的好人,还是你疼我,多早晚没吃得这么痛快过了”
说着还忍不住打了好几个饱嗝,鹦哥忙矮下身给他揉揉肚子。
“爷也忒看得起我了,这个可不由得我做主,全是大*奶办的。”
“哦?你们奶奶也爱吃辣?”
那以后倒有个伴儿了。
贺锦年暗暗思忖,鹦哥却摇摇头,“她可吃不得,因中午没吃得下饭,舜华说去厨房看看有可吃的弄给她填填肚子,我便带着她走了一趟,听她说奶奶从小口味清淡,一点子辣味也碰不得。”
那可是专门依着他口味给办的咯?
贺锦年吃得油光光的脸上开始有了点笑影,鹦哥跟着又道可不是全为了爷么?大早上的奶奶就特特请了崔姨娘商量,我可听着真真儿的,她一连问了崔姨娘好几遍,这个可是爷爱吃的?那个可是爷爱吃的?还被崔姨娘一顿取笑呢”
因着崔姨娘早先伺候过王,贺锦年小的时候便是她一把手带大的,直到五六岁上,她方抬了姨娘,因此比起贺锦年的奶娘何妈妈来也不差,贺锦年也肯亲近她。
听说小娘子如此尽心,贺锦年心里的怒气更加散去了一半,又想起鹦哥方才说她中午没吃得下饭,便问她缘由,鹦哥支支吾吾瞄了两眼娴儿居所的方向。
要说她有心投靠新奶奶不假,但马屁必须拍在明面儿上才有用,这么背地里帮她说好话却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可不稀罕干。
谁知方才见贺锦年踢踏着鞋从那一位房里出来,才出了房门那骚蹄子又贴上去缠着,两个人黑灯瞎火地站在门口亲了个嘴儿方肯放人,心里不免打翻了醋坛子,越发一门心思就想找找她的不自在。
因此故作为难地舔了舔嘴皮子,“奶奶爷可别说是我说的。”
贺锦年一听这话越发觉着有,便点点头,鹦哥顺势挨着他坐下。
“中午奶奶带哥儿姐儿吃饭,姐儿不知是身上不爽快还是,好端端地打得哥儿头破血流,娴儿吓得闹了心口疼,奶奶看样子也唬得不清,不过到底是个沉着的人品,不过慌了一会子就有了主意,叫人扶姨奶奶休息,还亲自去哥儿房里安抚了哥儿。”
这和秀珠她们那儿说的一点也不同了?不是说瑜哥儿淘气招惹了琼儿,新奶奶又纵着白兰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娴儿吗?
当即皱了皱眉,“那白兰呢,她可曾说?”
鹦哥撸了撸额前落下的碎发,“仿佛听见她说了几句,说姐儿不好听,姨娘也不管管。”
“姐儿说了?”
“爷可别怪我多嘴,论理这话是不该说,姐儿当着奶奶的面指着哥儿的鼻子骂他是小野种,也不知是哪儿学来的,奶奶气得吃不下饭也在理儿。”
贺锦年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那毒妇生的孩子他是不喜欢,可说到底也是他的骨肉,骂孩子是野种,那岂不连带着他也给骂上了?
当即脸色便变得有些古怪,鹦哥看他的样子觉着差不多了,便笑嘻嘻地撒开了他的手。
“这可是爷和奶奶的新房里呢,爷还不放尊重些,叫奶奶看了可说?”
贺锦年心里正为着宝贝女儿的教育犯愁,也不想跟她多纠缠,便摆摆手让她下去,这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隔壁屋里有人赶着出去,连说“奶奶了”。
董惜云得了侍书的通风报信心里倒并不惧怕,娴儿一向好这一手,当初才进门的时候,她对她淡淡的她就跟贺锦年哭诉她瞧不起她,她学乖了招呼她坐坐,她回头就闹肚子疼叫她被贺锦年一顿好打。
中午吃了这样的闷亏,一心一意要趁早吃准她这个新奶奶的她,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但她已经是又活了一世的人了,很多事早已看开了,也不是当初那个只向夫君剖白一片真心不惜言辞激烈力辩清白的傻子了。
因此倒并不惊慌,气定神闲地由着众人簇拥着回了屋,扫了一眼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却大方一笑,“难得竟合了爷的脾胃,可不枉我跟在崔姨娘后头想破了脑袋。”
贺锦年本来嚷嚷着独自开饭就是有意想等她叫她没脸给娴儿出出气,没想到小女子丝毫没放在心上,依旧从从容容地走进去由丫鬟们伺候着脱了外头罩着的大毛衣裳和头上繁复华贵的首饰头面,再从屏风里头转出来时只穿着家常的玫瑰紫两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头上挽了个漆黑光亮的发髻,只用一支素雅的白玉发钗斜斜地簪着。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
因想起书上一句比喻白海棠的好话,说淡极始知花更艳,如今看着她,倒更叫人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似的。
董惜云看他色迷迷的样子如何不明白?
却装傻充楞地摸了摸面颊,“可是我脸上有脏?”
贺锦年被她无辜的眼神看得脸上发热,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挪开眼去,又没话找话道你也不等等我,一同去给母亲请安多好。”
董惜云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口,那么风风火火地往娴儿屋里跑,大白天的两个人把房门关得紧紧地,伺候的人全在外头,打量谁是瞎子不成?
脸上却并不显山露水,反而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二婶娘了,虽说从前是见过的,不过我才过门还没来得及西府给她请安,如何好躲在家里不见?”
贺锦年点点头,闲扯了几句终于绕到了娴儿身上,“方才不听谁说了一句你中午没吃午饭,可是丫鬟们伺候得不尽心?谁不好你告诉我,我帮你好好教训她”
董惜云跟着皮笑肉不笑,“没有的事儿,不过孩子们淘气罢了。想不到姐儿小小年纪好大的力气,哥儿手上擦破了好大一块油皮,腿上也乌紫了一片。”
贺锦年脸上讪讪的,却还是嘴硬,“你才来不,别以为那小子老实,背地里可阴着呢,像他亲娘。”
董惜云忍气陪笑,“不论如何这话要传出去总不大好,毕竟哥儿是爷唯一嫡出的,却被个庶出的女儿欺负,别人要议论起来,爷想想可能好听不?别人不说那孩子生性不懂事不讨喜,倒以为我们爷糊涂,容易被摆布欺负没娘的孩子呢”
一番话说得贺锦年心里一个激灵,的五年里因众人深知他对前妻的深恶痛疾,哪里有人敢替瑜哥儿说个一句半句公道话,如今被新嫁娘这么好不留神地说出来,倒叫他心里警醒了几分。
毕竟南安侯府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已经大不如前,如今守着这份祖宗基业依附着洪国舅的势力在朝中生存,也还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可洪老爷是个清廉崇孝之人,若有不大好的话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那倒确实不妙了。
没想到这小娘子小小年纪,为人处事却是个有心的。
便朝她身边挨近了几分,“奶奶考虑得极是,无人为**心这些,以后全靠奶奶疼我了。”
董惜云脸上一红,“宁儿没见过世面,不过一点妇道人家的小见识罢了。先前想起这个唬得我坐立不安,娴儿又躺下了,我只好自作主张赏了哥儿几样玩物,赏了碧草几块好料子,还特特当着众人的面把姐儿叫到跟前来说了她几句,怕的就是有人出去说闲话,如此一来不知能不能遮掩,哪里处置得不妥当,还求爷教导我担待我。”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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