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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荇芷和汪颜善无辜连累,让苏瑾甚是郁闷。
为了不让苏士贞误会,或者再找由头说什么亲事。苏瑾便不再去铺子里,省得听到那些妇人再说关于汪家的亲事,又扯到自己头上来。
缩在院中努力编她的小网兜。这个物件儿虽不起眼,实则甚是方便。苏瑾记得小时候,那会塑料袋还不盛行的时候,网兜和篮子便是家中日常常用之物。便觉得这个小物件儿,若能找倒合适的材料,编些品相好的,放到铺子里去卖,必也能卖地。
只是用什么材料,一时却想不到。只好先做为一个小点子放在脑海中,等时机成熟了再实施。
不过苏瑾想的那个论兜卖水果的主意,却还是受到了欢迎,梁直和梁小青两个卖货时,减少了工作量,因兜装的果子份量足,拿着方便体面,因而买地人甚多。梁富贵每日都要去果市上拉一回货物,或见哪家农户挑着自家产的果子来卖,也趁机低价兑些来。
八月十二,将到中午时,姚玉莲突地来了,拎着一篮子石榴进了院儿,先和常氏说了会闲话,便给苏瑾打眼色。
苏瑾便知她此来不单纯是为了送个石榴,领着她进了东厢房。一入东厢房,姚玉莲忙拉着她,低声道,“听女学里的同学们说,秦老爷把张小姐一家告了”
苏瑾叹了一声,“告的罪名可是说张家拐了秦小姐?”
姚玉莲连连点头,“可不是秦老爷说秦小姐在张家走丢地,她自家中偷偷带走三百两银子还有几十两的金首饰并些金珠子,现在人也不见了,钱财衣裳皆不见,张家也算高门大院儿,怎么无缘无故的人就没了?定是张家人将她害了。前日官差已将张小姐一家拿去问话。”
这是后续事件中最坏,也是最可能的发展方向,苏瑾倒是想过,推测被证实,还是有些感叹,“那张小姐一家是怎么说的,最后又是怎么审的?”
姚玉莲道,“张小姐一家自是不承认,许是使了银子,请得一位推官大人帮他们在知府大人面前求了情。这才派了一众差役到张家院外查看了一番,那张家花园临街的院墙确实有人攀爬的痕迹,张老爷说定然有人在外面接应秦小姐,秦小姐是跟人跑了。秦老爷却说,有痕迹也不能证明张家没害秦小姐。两家正僵持着呢”
苏瑾想了想道,“她找不到秦小姐来我家里问我,可也去问你了?”
姚玉莲点头,“去了。自我家出来,说要来你家呢。她还说那个什么姓宋的书生,学里有女同学想起来了,好象名叫时飞。今儿中午下了学,那女同学已往张家去了。”
苏瑾苦笑,“这事儿的症结定然就是这个叫什么宋时飞的书生身上。秦小姐这一走,可是连累苦了张小姐。”
姚玉莲也叹,“是呢。听说单这场官场,两家都使劲儿的使银子。秦老爷还要张家赔秦小姐自家中带走的银子呢。合六七百两。张家有多少家底咱们也都知道,不过比咱们两家略好些罢了,也就她家那祖宅子值些钱”
苏瑾不再说话,有时候泼天祸事往往是自小事而起,孙记商号不也是?这回不管张家官司能不能赢,总是要狠狠地吃上一大亏地。就连秦家,何尝不是要大大的破财?
姚玉莲说了这些闲话,复又笑道,“我哥哥捎信儿来了,说在关外将丝绸尽数发卖完,已换得不少皮毛和药材,现下正往回赶,不入冬便能到家,到时你家的银子便能还上了。”
苏瑾对这生意也感兴趣,忙笑道,“银子倒不急。只是你哥哥回来,你记得多问问他关外的景致物产,听我爹爹说关外倒是遍地黄金,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每年长的不是草,而是金条银条呢。他们那里的马匹特别便宜,一匹好丝绸能换两匹马呢牧民们一家都有几百上千的马匹和羊还有草原上的旱癞,说那个东西的油是顶顶金贵的东西。”
姚玉莲“扑哧”一笑,“你象是去过地,和我哥哥信上说不差什么。他们这次走得深远,往草原深处去了。那里去的商人少些,确实换了不少马匹,说在那个叫什么,什么图的马匹市上将马匹卖了,得了银子后,又置了些药材。还把换得皮毛都在那里硝制好,再带回来。那里硝制皮毛的手艺比咱们这里的要好,回来或卖到成衣铺子,或使人制成皮袍子,都能赚不少钱。”
说到挣钱的事儿,苏瑾的心情好了起来,留姚玉莲在家中用午饭,又将常氏备的中秋节礼,水果点心之类地装了一篮子叫她拿回家。
秦张两家离梁家巷子也都不远,都属北城门一带,没过两天,这官司便传开了。梁小青将听来的闲话,都转述给苏瑾听,说买货的妇人们都说,早先秦老爷一口咬定秦小姐是被张家害了,亏得贞静女学里的女学生记得那姓宋书生的名字,说与张家,官府又将秦小姐的贴身小婢拷问一番,才知秦小姐正是和宋时飞私奔了。她回家拿衣裳,说是天冷了添秋装,实则正是姓宋的书生撺掇她回家拿银子。
那宋时飞是个没进学的书生,在本城开了一间小小的学馆,收了十来个学生教书过活,甚是清贫。家在归宁府城郊,家中只有一个孤苦老娘,官差拿她到堂上,拶了几拶,也没问出什么来,其家家徒四壁又没甚么家事可赔秦老爷,官府对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将宋时飞的老娘放了,发了海捕文书,算是将案子暂时结了。
秦老爷失了钱财,又失了女儿,将一腔怨气都撒到张家身上,说若非张小姐带着秦小姐四处乱跑,秦小姐何至会认得姓宋的,不认得她又何至于拿了钱财与人私奔了去。官司是结了,却日日使人去张家闹。那些妇人们说,张老爷吃了这飞来横祸,银子使出去也有几百两,又加秦老爷见天使人来闹,正在卖祖宅,要搬回乡住呢。
归宁府虽然民风开放些,但对未婚女儿的约束还是严地,又遇到这等事体,各家人未免都将女儿看得牢了些,有些人家干脆不要女儿出门,也不叫她们去学里了。
贞静女学因出这样的事体,声名一落千丈,两个坐馆的先生也没奈何,本想关了馆子,再去他处谋生计,无奈各家女学生束修皆是交到年尾,关张又怕有些人家不依,只好苦撑着。
八月十四那日,常氏问苏瑾,“小姐,学里的先生中秋节礼备不备?”
苏瑾笑道,“总是先生,我虽不再去学里了,该备还是备上罢,又不费什么。”
常氏应了声,装了篮子让梁直去送,心有余悸地道,“亏得小姐不与那秦的多有往来,不然……唉”
苏瑾笑着道,“奶娘就放心吧,我一向知轻重。”
常氏欣慰地笑笑,自回厨下去收拾吃食。
苏士贞这些日子也冷眼观察苏瑾,见自他说了那话后,她便不肯再去铺子,心知这个女儿是能叫人放心地。当下心怀甚慰。
到了傍晚,常氏已基本将家宴摆治妥当,正在与苏士贞说,明日正午宴请掌柜伙计的事儿。突听院门响了。苏瑾实则在东厢房也听见了,若是以往,她早奔去开门了。但是现在不是要避嫌么?她就不去开端坐在自己的妆台前,趴着看窗外几朵伸到窗台上的月季花儿。
常氏也以为苏瑾会去开,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便挑帘出来,苏士贞倒是心知肚明地,不由坐在正房里摇头笑了起来。
常氏走到院门后,扬声问,“是哪个?”
外面响起清朗有礼的男声,“敢问这里可是苏士贞苏老爷的家?”
“是咧,你是哪个?”这声音甚是有礼而且陌生,略带些江南口音,让常氏甚是疑惑,愈发不肯开门儿。
门外的人似是笑了一下,扬声道,“这位妈妈,我乃孙记商号现任地大掌柜,姓孙名毓培,此来是特意向苏老爷致歉,还望妈妈与我们通传一声。”
常氏一愣,苏瑾也愣。孙氏家族的成员亲自登门道歉?许还会外加金钱赔偿,这才符合公关危机的做法能放下身段来她家这小户里道歉,态度还算端正不由自椅子上站起身子,透过窗子向外窥视。
常氏微愣过后,忙道,“如此,但请孙公子稍候。”匆匆回院中。
苏士贞在正房里隐隐听到几个字,此时已出来。常氏忙上前两步道,“老爷,孙记商号的新掌柜来给咱们赔礼道歉了”
苏士贞一愣,一连声的道,“快请,快请”
苏瑾隔窗看见苏士贞激动的样子,不由呵呵的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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