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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孩子威胁我,说要离婚就先杀掉孩子,然后杀我全家。那人就是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着,徐玲转向虎平涛:“你真的很聪明。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的确想过要杀了他,先下手为强。”
虎平涛足足看了她好几秒钟,缓缓地劝道:“你太偏激了。这样只会把你赔进去。你应该相信警察,相信法律。”
徐玲反唇相讥:“相信这些就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哈哈哈哈其实以前我的想法很简单,找个好男人,有钱的那种,只要他对我好,我就一定对他好。”
“郑阿姨当初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对你很有好感。可你的工作实在太差了辅警,这与我的要求区别太大。可是看看现在,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如今飞黄腾达,我却落入深渊。”
说着,徐玲缓缓坐下来,她转向从蕊,凄然一笑:“你说的很对,我一直在算计你。”
“我承认,我很嫉妒你的婚姻。你找了个真正的好男人。看着你每天都过的很舒服,我心里这口气怎么也下不去。我这人好面子,所以我只能在你面前说我丈夫如何如何的好然而那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在演戏,演给你看,同时麻醉我自己,至少在外面,在朋友面前,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最初的时候,我没想过要破坏你和明成的婚姻。可后来我觉得不应该由我独自承受生活的痛苦。我不好过,我也不能让其他人好过。当然,我不会劝你离婚。我很清楚你的习惯,只要潜移默化,你肯定会做出我想要的选择。”
从蕊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怜悯,随着这些话彻底消失。
她注视着徐玲,颤声问:“那你为什么要替我介绍工作?”
从蕊想要从徐玲口中验证虎平涛之前的推断。
“他之前说过的那些,就是我把你拉进公司的理由。”徐玲抬手指了一下虎平涛:“你虽然离过婚,却没有带着孩子。你跟我不一样,你年轻漂亮,而且很有钱,可以说是优质离异女。别说是二婚了,就算是没结过婚的年轻人也喜欢你。我从中牵线做媒,只要成了就有好处。”
“我想通过公司高层调到外地,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丈夫。但介绍对象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的。我要给你和对方制造机会,过于频繁会引起你怀疑,次数少了又达不到目的。所以只能把你拉进公司,以“同事聚会”为借口,让你和他们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和机会。”
“委托你帮着介绍内科医生,只是我不太成熟的想法。我男人爱喝酒,而且经常喝醉。我寻思着,如果在酒里掺杂别的东西,或者弄点能起化学反应的下酒菜,让他吃了以后自然死亡,这样一来就能天衣无缝,没人能看穿是我做的。”
虎平涛不解地问:“既然你都想过要去外地工作,为什么还要杀他呢?”
反正话已经说开,徐玲也不想继续隐瞒。她神情冷漠:“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我咨询过律师,像我这种情况,只要双方长期分居,就算他不同意,最后闹上法庭,法官还是会倾向于我这边,支持离婚。因为法律会保障妇女儿童的权益。但我想要的不光是这些,还有更多。”
“自从我嫁过去,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真正是当牛做马啊!虽然他有工作,可每天回到家里甩手什么都不干,把我当老妈子,还给他生了孩子我至少得把这些年的补偿要回来吧?”
“他们家还是挺有钱的。他父母都是退休职工,每个月有固定的退休金,名下还有两套房子。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是谈恋爱时买的。当时他们家给了首付款,房贷我和他一起还,前些年就还清了。”
“三套房,这是很大的一笔财产。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父亲去年死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子。自从老头死了以后,老太婆就变得没什么精神。每天待在家里不想出去,平时一顿饭也吃不了几粒米,不是这儿病就是那儿疼,视力越来越差,耳朵也听不见了。我上个星期去看她的时候,老太婆坐在沙发上起不来,说是身子软,没力气。我那天买了只鸡,给她熬鸡汤,她喝了两口就说不喝了。”
“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身体机能大幅度衰竭,没有食欲。”
“她活不了几天了。”
“我辛辛苦苦忍了那么多年,被他虐待了那么久,我必须连本带利把所有损失都讨回来。”
虎平涛明悟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之前你介绍从蕊进公司,是为了拉关系调到外地工作。后来这想法变了,你想得到更多。”
徐玲冷冷地看着他:“现在全都清楚了,也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抓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无论整个人的动作姿态还是面部神情,清清楚楚写满了“挑衅”两个字。
虎平涛淡淡地说:“你这是故意刺激我。你很清楚,目前为止你的所有行为都没有触犯法律。我不可能抓你。”
徐玲仰面朝天,发出极其张狂的大笑:“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专门维护正义的警察吗?我受苦受难的时候警察在哪儿?我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用烟头烫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警察又在哪儿?”
丁健听得一阵火大,“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指着徐玲怒道:“你自己不报警,不对外求助,这能怪谁?”
徐玲怒视着他,恨恨地嚷道:“我敢这样做吗?你们警察能保证我绝对安全?我告诉你,他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的那种。只要我离开警察局派出所回家,他肯定要杀了我和孩子。到时候,谁会管我?”
丁健正准备张口反驳,却被虎平涛在旁边将其制止。
“这种争论毫无意义。”他注视着徐玲,认真地说:“因为无论你杀人,还是我们对报案求助者的保护,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也就不存在探讨争论的必要。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和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无论任何人胆敢触碰这条底线,我们都会重拳出击,严惩不贷。”
徐玲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狂怒。她无法争辩,也知道自己在这场辩论中永远不可能占据上风。
她很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与从蕊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再没有修复的可能。
更令人懊悔的是,偏偏遇到了虎平涛这个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可惜我没有福气要怪的话,只能怪我没有眼光,怪我母亲势利。
想到这里,徐玲深深吸了口气,整理好着装,拿起摆在旁边空椅子上的手袋,款步走到苏小琳面前,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很漂亮。他能找到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徐玲眼里蕴含着阴冷笑意:“你和他肯定是聚少离多。干警察的都这样,一年到头顾不到家,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加班。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身边应该有很多追求者。你才三十左右的年龄,没必要独守空房。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年轻漂亮有魅力,多出去玩玩,多认识些人,青春年华大好时光千万不要浪费。男人嘛,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就会像狗一样围着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以为生活真的像那歌里唱的“你在边关我在家乡,军功章有你一半有我一半”,那全都是假的。你在家里煮饭做家务带孩子还得养活老人,他在外面好吃好在逍遥快活,身边还有各种美女值得吗?”
“呵呵!你在家里苦熬,他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男人四十一朵花,到时候与他升职加薪,无论荣誉也好,利益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全是他的。”
“所以做人不能执着,不能傻,一定要学聪明点儿,给你自己留条后路。在外面多找几个男人,以后他不要你了,你随时可以脱身。还有就是财产,一定要划分清楚,最好提前把能转移的都转移,省得以后”
徐玲说的正得意,冷不防迎面挥来一记耳光,力量极重,扇得她晕头转向。
“我呸!”
狂怒中的苏小琳满面狰狞。她想也不想就如疯虎般扑过去,一把抓住徐玲的头发,将其反拧着按在餐桌上,顺手抄起放在果盘里的塑料叉子,将锐利的叉尖逼近徐玲眼角。
徐玲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尖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闭上你的臭嘴!”苏小琳连声怒喝,威胁带恐吓:“我警告你,我这人有手抖的习惯。你要是再乱动,我手一抖这叉子随时会戳进你眼睛。到时候别怪我没跟你打过招呼。”
徐玲被吓得越发不敢动弹,连说话语气都弱了了很多:“你你不能这样,把我放开,有话好好说。”
苏小琳置若罔闻。她缓缓俯低身子,凑到距离徐玲鼻尖大约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咬牙切齿地发出低语:“你真是能说会道啊!毁了朋友的家庭,预谋杀害你丈夫,意图侵吞财产这些事情任何一项,都是足以让你关进去好几十年,甚至判处无期徒刑的重罪。从你嘴里说出来却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思想包袱。我就不明白,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玲想也不想连忙紧张地张口回答:“我没做那都还只是想法,是没有实施的计划。”
苏小琳加重了手上揪紧她头发的力气,把徐玲的头牢牢固定在桌上:“无论你说还是做,跟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该惹我!”
“虎平涛是我丈夫。我爱他,他也爱我,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才会结婚。”
“他工作忙,我在家里有我自己的过法,用不着你在旁边唧唧歪歪。”
“你算老几?”
“你说那首歌唱错了,其实是你不懂得那首歌的意思。我男人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有作奸犯科。如果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勤勤恳恳工作,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就完了。到头来,就是满大街像你这种寄生虫渣子混账王八蛋横行。”
“你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全世界所有人都欠你的?”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要不咱俩打个赌————现在把门打开,到大街上去,把这些事情告诉所有人,让大伙儿来评评理。要不我现在给你单位领导打个电话顺便说一句,我这人自从嫁了警察以后,就养成一个习惯:无论任何时候都随身带着手机,有事没事儿都喜欢把手机装在衣服口袋里,开着录音。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我放给你听听?”
说着,苏小琳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摆在桌上,滑开页面,房间里很快传来徐玲之前说过的话。
徐玲双眼睁大,脸色惨白,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脸上神情惊骇到极点。
她其实有着一定程度的心理掌控和把握能力。
正常情况下,弱势群体往往会得到更多的怜悯。比如今天这种场合,自己铁定属于必输的一方,面子之类的话就更不用提。然而徐玲巧妙抓住了在场众人的心理,结合事实,将自己婚后不幸生活说得声泪俱下。这样一来,无论从蕊还是虎平涛,都会下意识的缩手缩脚,放她一马。
徐玲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演戏的实力。
她应该见好就收,以最快速度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在最后环节还要刻意表现,营造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氛围。
当然,徐玲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能说是有错。毕竟从蕊与她在一个单位,以后还是要见面的。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招惹苏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