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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丫头进入了练剑的明悟期?”
一念真君讶异了,无情子一直在闭关,无人指点之下那丫头是怎么进入明悟期的?他不懂。但一诚真人却不关心这个:“她明不明悟的没关系,你师叔要的丹药可全拿到了?”
关于此事,长空摇头,他压根连炙情宫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要如何去拿丹药?不过说到这儿,长空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师叔如今是元婴修士了,碧衍丹早已经对他无用。更何况这碧衍丹哪里没有?为什么师叔偏要问赫师妹要?”
这事确实透得奇怪!可如今既是连人都见不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诚真人记挂着师弟的伤,到医谷提了药便再往前线去了。临走前吩咐长空盯紧炙情宫,只要那丫头一出关,便马上问她拿了药送到前面来。
可是,让长空没想到的是这丫头这一个明悟,竟是足悟了半年时间。
他每每前往炙情宫时,都会在空中看到那小丫头在炙情宫内练剑。动作偶尔会快若闪电,但大部分时间都慢得不可思议。她手上没有象样的灵剑,但不管是一根枝条还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凡铁在她手里都是一样的。这丫头若想让他的剑凌厉,那剑便凌厉如刀,刚猛锋锐。而这丫头若是想让她的剑轻,那么那剑便轻如鸿毛一样。别人的剑气,包括长空自己的剑气都是一种的风格。可这个赫师妹身上渐自游荡出的剑气却是另类的。
它一直在变化!时而凌厉,时而柔情,时而阴郁,时而欢快的。她的剑气无法定诸一形,对于这一点,她开始时似乎也很困惑纠结,一遍一遍不停的反复试练,可后来……长空不知道这位赫师妹是怎么想的。他只瞧她的剑越来越明快利落,越来越顺心遂意,到最后时,长空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这个赫师妹的身体与剑凝成了一体,它们变成这世间的一缕风。快也好,慢也罢,急徐之间皆在她的心意。而她游走天地之间,竟是再没有的自由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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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练剑出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九音不知道。但不管是怎样,也绝不会是象她这样,一出关就碰上讨债鬼。一谨真君问她要的碧衍丹自然不会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色,可她兜里却是只有两瓶了。所以少不得先把这两瓶给了长空,然后马上果断开炼。不过在打发长空走时,九音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这药是给一谨真君吃的?还是给其它人吃的?”
呃……长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想想后非常巧妙的答道:“前面的人都受伤了,师叔也不例外。”
靠!这小子是在和她耍心眼吗?怕她不给他师叔药是怎样?
以前她或许会不给,可这次的事件以后,九音让长空等她一等,回到屋里折腾了半天后,将一个扎得紧紧地乾坤袋交给了长空。
长空看看那扎得紧紧,却并未设任何禁制的袋口,很傲娇地撇嘴起了嘴:“不让看就不看,至于小气成这样吗?”他素来说话算数,说不看就不看,可是当他把东西送到阵前时,三师叔却是当着他和二师叔的面,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结果……咳咳,里面的东西略劲爆了些。
再生丹?
“那丫头才筑基期,不可能会炼出这样的丹药来的。”长空兄表示很受惊。一诚真人则是直接倒出了两颗来,摊在掌心观察了几分后肯定了:“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定不是她炼的。说不准……是无情子给的。一谨,那小丫头好象不太讨厌你。”
那姓赫的小丫头在掌门面前,还有几分假笑。可在他面前,却是就当他是一团空气般的作派。一谨知道她对他的厌恶从何而来,无情子肯定没少在这丫头面前说他们的‘好话’。却不想,这小丫头对师弟的态度却与他们不同。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她前段时间呆在这儿,我指点了她几处剑法。”
原来是师叔指点了她吗?怪不得那小丫头的剑法长空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原来是师叔的功劳。不过这样说来的话:“这小丫头也不难哄嘛。”师弟有什么事总想着她,她和师弟就很好;师叔指点了她几招剑法,那丫头就舍得将再生丹送人。
是故,长空这次到了前线后,便没有再直接回去,而是将受伤的师弟替回了宗门。长空的本意是让这对小情人好好相聚一番的,却不想扶疏回到宗门后,却是根本没有见到九音。
灿落打听回来的消息是九音一直在闭关炼丹。扶疏在门中休养了两个月后就再次回到了前线,一个月后,坤宫峰派断念送来了五十瓶碧衍丹!一谨真君亲自接的丹药,验看之后便抬头问断念:“多少灵石?”
此话一出,帐内帐外的玄天宗弟子耳朵全竖起来了。
这阵子他们多少都吃过赫师妹炼的这种碧衍丹了。真是奇妙的丹药!往日他们服用的碧衍丹一月顶多一颗,那速度虽比其它的内伤丹药是好上了不少,但在战事面前,哪里来得及让你这样慢慢来?可赫师妹炼的这种新碧衍丹却是根本不用再受量剂的限制,视伤视而定,有多少一起往肚子里扔就是了。虽然灵气冲撞的痛苦是很激烈,但药效恢复的速度却更是惊人。这种宝贝简直就是救命的仙丹!
多少灵石一枚?所有元婴以下的修士都对这宝贝的价钱很上心。却不想,断念那小子的回复却是:“师叔没说。她只是让弟子把丹药送过来,价钱什么的一字未吐。”
原来是这样!
一谨真君看看桌上的这五十瓶碧衍丹后,从腰中摸出来了一只玉牌扔给了断念:“这是本君的信物,回去后让九音拿了它去见持真。剑库中的灵剑,不管品阶,她均可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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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相处最开心最舒服的自然莫过于有来有往了!
九音没打算问一谨真君要灵石,因为这阵子她在剑术上的进步,绝对比五十瓶丹药更值得。可一谨真君却偏给了她玉牌,让她去剑库里挑剑吗?这事她当然是有兴趣的,所以在接到这玉牌后就带着断念一起去了离宫峰。
一谨真君不在的离宫峰,执真成了这里的总执事。在见到师叔的玉牌和断念转达的内容后,持真立刻就带着这二人去了离宫峰东一峰。
一所光秃秃的赤峰上,罕见的只有一处洞门。
剑库是什么样子的?在九音的想象里,剑库应该是一把把神兵,摆在剑架之上的呈列室。可是当她走进这处洞门后,却发现:她想错了!
她眼前的这处山洞,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将整座山峰掏空的一所山鞘。在这山鞘的四壁上,插着无数的灵剑。它们有的剑身光亮崭新,尾穗光鲜亮丽;有的却似乎已经很有很有年头,剑柄上都生了青苔。这里的剑,足有几万把之多。每一柄都不相同!它们似乎是活的,似乎又是死的。它们静静的藏在这深不见光的山洞里,然后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每一次的洞门开启,可能都是一次希望。而每一次洞门的关闭,都将会是绝大部分的失望。
有人来了,带走了一柄剑,留下了数万柄的孤单和寂寞。而为了下一次的开启,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是苦涩的,苦涩得久了就会变成一种麻木。麻木到忘了最初的心悸和希望,只留下逐渐龟缩的自己,藏在这不见天日的世界里,永远地沉睡。哪怕再有人来,也视而不见!
它们的心死了,它们的耳朵聋了,它们将自己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而能让它们醒来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练剑!
九音掏出了自己藏在乾坤袋中的一截柳枝,然后,在这洞中开始舞剑。
她没用灵力,没有行快,只是很慢很慢地演练着她所会的每一组剑法,一招一式,认真凝视,上挑下刺间她的眼睛里没有敌人。她渐自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左手,拆掉了发带。她的剑带起了风,风从她的指间滑过,吹起了她的发丝。而那些飘扬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掠过她的鼻间惹起了嘴角的微笑。
她的心开始自在,哪怕这洞中的光线只有从洞口处传来的一丝微弱又如何?她的心艳若朝阳,温暖和煦,那么她的世界就是一片光明。在这片光明中,她可以欢快跳舞,可以自由飞翔。她不再需要那些框框架架的的招式,因为她不需要什么剑。她需要的只是心灵的自由,灵魂的解放!
她不喜欢只当一名医生,因为那不曾让她快活。
她不想只当一名炼丹师,因为她渴望有更广阔的天地。
她喜欢剑又如何?如果剑带来的只是杀戮和进攻,那么背负着它便更象是背向着一种悲剧的使命。
她不愿意那样!
所以,她的‘剑’逐渐没了招式!她的‘剑’只听从了她的内心!她的心爱恋着自由和光明,所以她的‘剑’消失了,她变成了蝴蝶!她欢快地在这里跳舞飞跃。
而这份欢快,感染了这里的空气。九音渐自听到了嗡嗡的轻鸣声,她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轰鸣和震动。象是一种交流,象是一种共鸣!她在唱歌欢舞,它们在附乐相和。
一场交流,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流!
九音是睁着眼睛走进来的,可最后,她却是闭着眼睛走出去的!
她什么也没拿!也没有一柄剑飞下来找她。可是:“五十年了!在来剑库的七十八名弟子当中,你是唯一一个能引起剑鸣震乐的修士。”
持真兄冷硬削瘦,冰寒如铁!玄天宗的内门弟子都是青袍裹身,可他却是一身漆黑。黑紧衣,黑长袍,黑靴底,黑缎织就的发带。这人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连一张脸都微微发着黑,可一双眼睛却亮得象天上的星辰一般。他盯着九音,张开薄薄的嘴唇,告诉她:她是五十年来,进剑库的弟子当中,唯一能引起剑鸣震乐的修士吗?
“那五十年前引起剑鸣震乐的人是谁?”
“我!”
持真答得骄傲,可这位赫师妹听了却不过是微微一笑,扭身便下山了。
她没要这里的剑!但却并不影响她回去的仍然加紧赶制炼丹!然后将一批又一批的碧衍丹送往了前线。她仍然没让断念收一块灵石!一谨真君也没再说要送她什么宝剑。
象是一种默契!
又象是一种超脱!
她从前线唯一收取的只是来自扶疏的一封封长信。
他夸了自己!说她这样做得很对。在前线战事如此吃紧的前提下,她不收取一分一毫的赠丹作派非常的赢取人心。在前面作战的玄天宗修士如今已经很少再对坤宫峰的弟子侧目,反而多以照顾。提起她赫九音的名字时,也渐自变得郑重。
“我幼时,曾听一位师傅讲:‘为王者,宽严仁慈并济,缺一不可。’但母妃却说:‘为圣王者,比宽严仁慈并济更重要的是一颗博爱的心。’九音,这世间的王有很多,圣王却从未现世过。只因为人人都有私心。私心越重,受累便越深。深到重处,害了自己害了别人。听断念说,你如今很爱站在炙情宫的宫顶上,张手散发感受着来自天地间的风息。我能想象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你的心中无渍无垢时,这世间的一切,连风都是自由的。我也渴望自由!渴望和你一起站在最无碍的山巅之处,闭上眼感受这世间一切的美好。感受初阳跃出地面时的激动,感受最后一抹暮色隐于黑暗的留恋。这世间,山川大地皆是无上的美好。闭上眼感受到的一切或许才最真实最纯粹!可是,我不能。我在前面有太多太多的妖兽要杀。攻不破的城池让我无暇回宗门腹地。但你给我的丹药,在我的身边。我想:有它们,也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