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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是更加的不堪入目了,它无关情爱,只有肉欲。好脏,好恶心,我的胃一正翻滚,心下是越发的烦躁,只想将这一切都快快暂停掉,快快的暂停掉!不然我会……
我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会疯掉吧。
主意已定,我便走至床前,强忍住反感,装作细细观看的样子,然后摇头晃脑的说:“哎呀,不咋滴,不咋滴。往上一点,往上一点,哎呀呀,真没用,用力一点啊。不对,不对……”这原本旖旎的气氛,立马被我破坏殆尽,反倒像是一出十足的闹剧。
饶是他们俩再是开放,也经不起我这么说啊。那男的立马就萎奄了,我趁胜追击:“这么快就不行啦,哎~”,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呵呵,呵呵”我得意的看着那男的脸成了酱紫色。在那几个女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向门口走去。我,不会给任何人看我好戏的机会。
“慢着”,那男子一把抓过我,将我压在身下,满眼色眯眯“既然如此,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功夫。”只听一声裂帛,衣衫尽裂,露出一大片的粉嫩,胸前已是一片清凉。
我明显的看到那男子的眼眸暗了暗,喉结动了动,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我是又惊又怒又怕,从来都没有觉得这般寒冷过,嘴唇不停的哆嗦,连牙齿都咯咯打架。可是,我不能退缩,更不能抗拒,这只会让他更加兴奋。情急之下,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成功的让他看不到我的表情,借此隐藏真实的情绪:“呵呵,我也想呢,不过只怕姐姐们不许,非得留我到明日卖个好价钱呢”,我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缓,不让他听出丝毫的害怕和惧意。
我看着他脖子上跳动的脉搏,咬牙切齿,眼里泛着凌厉的神色。倘若他敢……我便一口咬断他的脉搏,让他有来无回!
旁边的各位女子听见我的话,像是猛然惊醒过来般,连忙将我们拉了开来,许是怕坏了事,令老鸨责怪。
我连忙理了理衣衫,收起眼里嗜血的光芒。这场赌注我赢了。
那男子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命悬一线,道:“好,等明晚过后,哼哼~”便兀自淫笑了起来。
明晚?又是一个未知之夜。
竟然敢碰我,敢碰我!我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好脏,好脏,我将毛巾用力的擦着肩胛处的吻痕,心中升起一团团的火焰,从内烧到外,从灵魂烧到肉体。我宁愿割肉剔骨,也绝不在男人身下,曲迎承欢。‘一只玉臂万人枕,半点朱红千人尝’,即便是天下所有的女人沦落至此,也不该是我陈雪。
难道,就因为我无权无无势,便当苟活如蝼蚁,命贱如草芥吗?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的命运不该由他人摆布作践!我拿起匕首,划破肩胛处的吻痕,喊道:“我今歃血为祭,苍天为证,若今日逃过此劫,我愿受九天雷公之劫,万魔噬心之灾,魂飞魄散之苦,上究九天云霄,下主黄泉九曲,必定要位极人臣,财倾天下,我陈雪在此立誓,天诛地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回旋,连绵不绝。
现值午夜时分,后堂并没有人。前庭依旧是人声鼎沸,醉生梦死。他们不知道,就在这后堂之中,一个他们曾经弃之如敝履的人,终有一天,会将他们都踩在脚下。
等待的时间最是煎熬,终于等到天蒙蒙亮,店里的客人都散了。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松弛了下来,本身身体就病着,加上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一松弛下来,更觉得昏昏欲睡了。我真的太累太累了。
迷糊间,被人推醒,睁开眼,却是梨花。
“诺,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睡眼惺忪。
“这是擦脸的,那是擦手的”
原来,她看到了呀。我同花魁争执时,虽抓住了她的手,可不知她的指甲竟是这样的长,直直掐进了我的肉里。原来那时……我心里微热,眼眶一红,不禁要落下泪来。
“别,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梨花连连摆手,“在这青楼之内,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况且,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顶着这副相貌,吓坏了客人,卖不了好……”
“谢谢你”,我猛的抱住了她,“以后,我不会再让自己流一滴眼泪。”
梨花看着我有些微讶,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我对着镜子,左脸已经好不像刚才那般痛了,只是一阵阵的麻。五指印虽然鲜红了些,过些时候自然会消了。只是这手背上的伤,麻烦了些,有些地方已经肿胀起来了,像一条条蚯蚓蜿蜒在手背上,显得分外狰狞。我将药膏涂在手上,任疼痛蔓延,思绪却是越发的清朗了。
我既然要逃离这里,就得想个法子。我可没天真烂漫到有人会为我一掷千金,将我包养下来。可怎么样才能让青楼不开张迎客呢。放火?我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且不论有没有机会拿到火种,现在这么多人都盯着我,即便点燃了,只怕也很快就被灭了吧,到时候吃苦的还是自己。
但——倘若死了人呢?没错,看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婉儿妹妹,婉儿妹妹,醒醒”,我走至婉儿的床铺唤她。
“唔,什么事啊,我要睡觉呢”,婉儿睡眼迷离,搓了搓眼睛。
“这当朝宰相是谁?”为官者不是宰相最大么。我心里暗暗思忖,要找就找个最大的。
“什么宰相啊,不知道,”婉儿侧了一个身,“你还是问别人去吧”。
“那最大的官是……”,我还欲发问,却见她已传来平稳的鼻鼾声,知她已睡着,再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又找了几个较为熟识的人问了问,均是一知半解。
最后,我来到梨花姐姐的房门前徘徊。梨花姐姐脾气最为火爆,只怕会惹恼了她,正要离去,门却‘吱呀’的一声开了。
梨花见我站在门外,有些微讶。“你怎么还不睡,约莫再过些时候,这店就要开业了,到时候又得熬上一夜了”,说着,便拉我进屋,“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见她并未着恼,便开门见山:“姐姐可知,当朝的官级制度是怎样的?”
梨花略一沉吟,脸上竟露出些许怀湎之色来:“其有正从之分。太师、太傅、太保、三殿三阁为正一品;从一品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少师、少傅、少保、各部院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协办大学士;正二品为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内务府总管、銮仪使、大理院正卿;从二品为……”
梨花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已托着腮帮子睡着。
我已经心烦意乱,一个头两个大了,最大的官不是什么宰相吗?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的计划现在完全被打乱了。
我见梨花睡得正浓,思索着要不要给她披件衣裳,或把她扶床上去,却听见外面敲锣的声音,原来是唤姑娘们起床了。
等我和梨花姐姐行至大堂时,发现就数我俩来的最早。不少片刻,姑娘们也三三两两的来齐了,就只有老鸨晚了些。
我心里焦急,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人未到,笑先至,“若诗,我可给你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了。你可别……”
“姐姐,我有桩天大买卖要与你做说”,我心里焦急,连忙打断老鸨的话。
“哦?说”,老鸨斜眯了眯眼。
我只是看看左右,却并不答。
“你们都先出去吧。”
“有什么可神神秘秘的”“就是啊,我看就是故弄玄虚”,那些姑娘们虽心怀不满,却都依言吵吵嚷嚷的出去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爹爹是当朝大臣,只是机缘之下为姐姐所救,倘若姐姐愿意放我回去,我必竭力相报。”
“哦?”老鸨一声冷笑,“你当我三岁小孩么?你爹当的是什么大臣,你又是哪家的小姐?”
“我……”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来到这地方已是万分难堪了,再将爹的名号报出,累及爹爹名声,更是万死莫辞了”。糟了,糟了,我刚刚才听说的官位品级。朝上有哪些大臣,是否有女儿,我更是不得而知了。只得道,“如若姐姐信不过我,不妨叫两个护卫随我去取,我必定奉上白银百两,不不不,千两。”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古代钱币的兑换制度,更不明白千两白银的实际意义。
这时,我明显看到老鸨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我心里欢喜,计谋快要奏效了,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爹爹向来于众姐妹中待我极为亲厚,知我沦落至此,必定恼羞。以前一位小厮无礼,多瞧了我几眼,便被爹爹一拳打得他鼻歪眼斜,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滚出来,又一拳,打得他目眦尽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锦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够了,别再说了”,老鸨的脸色略有些泛白。
我暗笑了一下,这是以前语文书里学的,觉得写得好,便多念了几句,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让爹爹失了颜面,本就万死难辞其咎,只怕无辜累及姐姐。”
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老鸨,这招软硬兼施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她也是阅人无数,想来她未必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