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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已经有未婚妻了。”覃鞅听了辛紫序的话,愣了片刻之后,坦言道。
他的目光沉着如水,面对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也没掀起半分波澜。
辛紫序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又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那也无妨,你只管将你那未婚妻纳为妾侍,小妹宽和大度。”
覃鞅脸上闪过怒容,坚定道:“辛公子见谅,在下虽是穷困之身,却也读过几本书,知道何谓糟糠之妻不下堂。”
叶玖一直注意着覃鞅脸上的神色,见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眼神中透着坚定,甚至因为愤怒而抓紧了床铺,便知他说的九成九是真心话。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仅凭两三句对话,就对覃鞅这个人彻底放心。
“平妻也行。”叶玖突然道。
覃鞅一怒之下,呼吸变得急促,不小心牵扯了腿上的伤,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流下来,他看着叶玖,脸上带着嘲讽之色。
“听公子言谈有度,应该也读过几本书,难道不知平妻之说败坏纲常,有违正统?”
叶玖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覃鞅,冷声道:“覃公子,你可知女人嫉妒之心,可能成为最锋利阴毒的暗箭,将许许多多无辜之人射入地狱的深渊。”
经历了媛媛投毒的事情,她再也不敢小看女人的嫉妒之心,此时倒是能够拿出来,对覃鞅威胁恐吓一番。
慌乱之中,更容易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性情。她若用覃鞅,必是重用。她所做之事,关联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覃鞅瞳孔骤然一缩,他怒目圆瞪地盯着叶玖,脸上神色连连数变,最后却突然笑出声来:“呵呵,公子,在下虽出身微寒,家乡与帝都万里之遥,但也知道,长公主与驸马鹣蝶情深,只有一子。”
叶玖眯了眯眼,眸色深深地看着他,道:“覃公子,你信不信,只要本公子想,长公主殿下明日就可以多出一位义女来。”
覃鞅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他深色凝重地看着叶玖,道:“公子,抱歉,思源曾应允平平,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强扭的瓜不甜,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
叶玖神色一怔,轻吟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突然露出了笑容,对覃鞅道:“在下明白了,多有打扰,告辞。”
她说完,提步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覃鞅道:“稍后我会派人送来一瓶伤药,你用过之后,就不会耽搁三月春闱。”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辛紫序道了声“告辞”,转身去追叶玖。
覃鞅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缓缓松开了拳头,又过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对隔壁喊道:“你主子的条件,我答应了。”
他的话音才落,隔壁响起了开门声,丹娘脸上挂着柔媚的笑,款步走进覃鞅的房间。
“我家主子,最喜欢和覃公子这样识时务的人打交道。覃公子请放心,我家主子一定会派人好好照料您的母亲和未婚妻。也希望覃公子以后的所作所为,不要让我家主子失望。”
叶玖和辛紫序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辛紫序问道。
叶玖转头看着辛紫序,脸色十分严肃,问道:“辛紫序,有没有觉得,覃鞅这人,有点不对劲儿?”
辛紫序愣了愣,疑惑道:“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我看着挺正常的呀。看得出来,他很不愿意靠裙带关系,所以刚刚被你激怒了。”
叶玖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眼睛突然一亮,拍手道:“我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哪里?”辛紫序问道。
叶玖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覃鞅他是什么身份,他来帝都是做什么的,他那腿,一般大夫根本就不能迅速地治愈。可是你想想,他刚才是不是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着急的意思。”
辛紫序听了叶玖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重重点头。
“你说的没错,他太过淡定从容了,那样子就好像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去参加春闱。他自己办不到这一点,所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是他身后的人。已经有人在你我之前,找过他了。”
辛紫序说着,一脸的懊悔:“到底是谁,可以在你我二人的情报网之下,钻这么大的一个空子,与他暗中联络。”
叶玖轻轻摇了摇头,道:“几乎没人,如果有人有这样的能耐,帝都的天早就变了。”
她顿了顿,看着一位老爷爷迅速捏出来的唐人,有些不确定道:“也许,在我们监视调查他之前,他就已经胸有成竹了。”
如果棋子是早早就安排下来的,期间执棋的那只手从未动过,他们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注意到这颗棋子,那么这棋子的下一步路,可就不好走了。
只是没能让覃鞅成为自己的人,叶玖心里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已经派人去接覃鞅的母亲和未婚妻。
这样做虽然并不道德,但是自从覃鞅决定踏足这权谋之争开始,就已经将与他相关的所有人,都拖入棋局了。
既然那二人已经沦落成了棋子,叶玖觉得,这棋子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全一些。
辛紫序用折扇敲了敲脑袋,赞成道:“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君溯说从你踏进帝都城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启动了一盘棋局。那人手里所有的棋子都动了起来,一环扣着一环,敌暗我明,我们失了先机,所以这几日吃了很大的亏。他说当务之急是将那执棋的手给揪出来,知道棋局是谁布下的,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叶玖点点头:“他分析的倒是很透彻,那人将每一颗棋子都埋得很深,没有个几年的功夫,绝对做不到。而且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不难看出,他以前从未出过手,这次出手如此凶猛,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孤注一掷的感觉。我总觉得,与其说那人是在争夺什么,倒不如说他是想毁掉什么,他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