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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岳王爷
公输念槐看了看笔架上粗细不一的毛笔,皱了皱眉头,孟之经的眼力劲上来了,“噢,这里,嘿,我时刻都放在身上呢。”说着递给公输念槐一支签字笔。
公输念槐接过签字笔,略一思索,俯身在纸上作起图来。
“方叔,找最好的布料,最好既轻又韧,经得起强力拉扯的,有吗?”公输念槐画了两笔,觉得有些不放心,抬头看向方琼。
“有,有,有最好的山后布,”方琼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山后布?方叔这是什么布。”公输念槐一听,干脆停下笔,得问个清楚,事关人命的事,马虎不得。
“山后布,乃绍兴府诸暨出产,在纺绩过程中将麻纱加以强拈而后织成,精巧纤密,经久耐用。不亚于蚕丝织就的绫罗。”
公输念槐听到经久耐用一句,放下心来。要是刷上桐油,就能防水了。
“就是它了吧。”公输念槐说罢,低头作图,忽又想起一事,停笔问道,“方叔,还要找最强韧的绳子。”
“念槐啊,你要的方叔都给最好的。方叔知道这是关人命的事,凑合不得,你就放心交给方叔了。”
公输念槐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不放心。公输念槐倒不是不相信方琼,而是这玩意儿是这个时空里的人理解能力之外的东西,他们认为对的,很可能是大错特错的,因为不符合物理原理。
还是先作完图再说吧,他们知道作什么用的,再解释起来,就容易理解了。
作图很简单,构造也不复杂,难的是严格按照图纸制作。
“风筝?”孟之经歪着头瞧着纸上的图,眉头皱的很深。
“差不多。”公输念槐也不多做解释。
“方叔,就劳您了。找人连夜制作,小侄就靠它寻找李军使了。方叔啊,它要带着小侄到天上去,要是不结实,小侄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嘿,您看着办吧。”
公输念槐真是不放心啊!
在地上也就罢了,大不了摔个跟头,蹭破点皮就是了。要是从天上掉下来,大地母亲的怀抱不是好回归的,好一些腿断骨折,稍重一些,就会被摔成一堆烂肉。
“好,念槐放心,方叔省得,省得。这就找人制作,多做几个。方叔也上天飞飞。”
方琼拿着图纸冲出去,正碰上送人回来的张言。
“张言跟我去衣被坊。唉,算了,你让念槐再画一张,带着图纸去找将主。”说着,又朝屋里喊了一声。
张言不明就里地瞧着方琼像屁股上着了火似的朝前院走去,方琼转过通道不见了,张言才转回头走进屋里。
“方管家怎么了?”张言进门就问。
张言看到孟之经与公输念槐凑在桌子旁,公输念槐握着那支很小很细的笔正在纸上作图呢,没有搭理他,也凑过来看。
“还是方叔想的周到,多做几架风筝,现在就不能有人闲着。”孟之经嘴里说着,眼睛盯着公输念槐作图。
孟之经对公输念槐画的风筝,有些好奇,但又没有信心。这东西自己也玩过,那是用线牵着放,小孩子拿来玩的。怎么能把人送上天,还能带着人飞呢?
用它去搜寻逾期未归的李军使,有些胡闹了吧。
这话还不能说出来,你想啊,就在一个时辰前,公输念槐还用妖法给人治疟疾呢,至于效果?在没有出来前,谁也不能断定用妖法治病就是胡闹。
所以,孟之经也就姑妄看之,等着看效果吧。不看广告看疗效。
不就是浪费些人力好布料嘛?不值当的因为这些,扫了公输念槐的兴。
要是万一管用呢,谁又说得准?
孟之经就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陪着公输念槐作图。
“要是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多做几架也无妨。”公输念槐也没意见,反正用不着自己出一分钱,还能优中选优,毕竟能用这玩意儿的,整个大宋,恐怕也就自己一人而已。上天的可是自己,小命是不能拿来换的,换了就要不回来了。
很快,第二张图又画完了,交给张言,让他快速送给孟珙。孟珙如何决策,就不是公输念槐与孟之经能左右的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孟兄,”公输念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发蔫的孟之经,“踏白军是什么兵种,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一时半刻也没什么事,给小弟讲讲,噢,要是涉及军事秘密,小弟权当什么没问。还是看看青霉素吧。”
公输念槐起身作势要去看青霉素,孟之经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马扎上,两眼有些迷惘地瞅着院子。
院子里氤氲着一层暮气,院墙处的树木庞大的影子投下来,淹没了院子,把铺满院子的瓷罐包裹起来,显得黝黑阴森。
“也算不上秘密,说道说道也无不可。念槐,你知道岳王爷吗?”从语调上看,孟之经情绪不高,也不知哪里不对付了。
“岳王爷?”公输念槐摇摇头,“我知道马王爷。噢,”公输念槐脑际电光一闪,冲口而出,“岳飞,岳武穆!怎么又是岳王爷呢?”
后世里提到岳飞,一般都会想到岳母刺字精忠报国的事例,再就是想到金大侠的小说里的武穆遗书。
一部评书《岳飞传》更是让后世的中国人对岳飞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去西湖旅游,恐怕没有人不去拜谒一下岳飞墓,那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楹联,更是流传甚广。
岳飞被害冤死三十多年后,宋孝宗为岳飞追赠谥号“武穆”,宋宁宗时追封为鄂王,理宗时又改谥为忠武。不过后人只知武穆,不晓忠武。
至于修建岳王庙,那是明朝时的事情了。
提起岳武穆、精忠报国、还我河山等等名号故事,公输念槐耳熟能详,猛然蹦出一个岳王爷,就有些反应迟钝,何也?不熟耳!
“念槐,哈哈,想不到久居海外的人,对岳爷爷也如此熟悉。”有人知道岳武穆,听语气还怀着极大的仰慕之情,这如何不让生活在同一时空的孟之经大有惺惺相惜之情?
“嘿嘿,小弟对岳武穆的了解恐怕并不差于孟兄。”若再加上演义的成分,孟之经真不见得比公输念槐更了解岳飞。因为岳飞离开这个时空已经八十多年了,孟之经所知无非也是老一辈人的口耳相传。
而公输念槐还多了一层历史的俯视感,可以多方面多层次地去解读岳武穆。
“啧啧,我说老弟啊,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小兄的爷爷的爷爷就跟随岳爷爷东征西讨了。自南渡至今已有百年,岳爷爷的衣钵不绝,正着落在我孟家身上。嘿嘿,念槐,还敢与小兄一比嘛。”
“那岳珂呢?”
孟之经嘴巴张的像大河马,手指着公输念槐,“你,你,你你,你是从海外回来的吗?”
孟之经从马扎上一跃而起,上来就抓住了公输念槐的肩头,摇啊摇,“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信你久居海外,还会知道这么多。”
“嘿嘿,孟兄啊,”公输念槐笑眯眯地抬起双手,穿过孟之经的双臂,慢慢把他的双臂拔拉开,“怎么样,小弟虽不是秀才,却也知天下事。这与在不在大宋有关系吗?”
公输念槐开始装逼了,他发现折磨折磨孟之经,也是一个乐趣。虽然孟之经是一个很好的搭档,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谈话对象,但这不影响公输念槐喜欢看孟之经发狂发痴发蔫的冏样。
其实公输念槐并不清楚岳珂此时此刻在不在世,要是以金大侠的小说为据,岳珂应该现在还在世。本想拿出来逗逗孟之经。要是孟之经也不知道岳珂此人,那就更好玩了,可以左右打孟之经的小脸。想不到还真有岳珂这个人,就连孟之经十几不到二十的小年青的也知道岳珂这个人,那么岳家与孟家说不定还保持着联系。
因为若两家仅仅都在官场上混,就知道对方了解对方,除非两者在官场上有交集,否则就以宋时的交通通讯手段,是很难的。后世的枣阳市长不见得知道宁波市长是谁,除非刻意联系。
“为什么?”孟之经松开双手,又坐回马扎上,还给公输念槐拽了一个过来。
“岳王爷是谁,是大英雄,是个汉人都知道。孟兄,不是有句古话嘛,墙里开花墙外香,”
“墙里开花墙外香是古话吗?”孟之经眼里的小星星又降临了。
“呃---,古不古,看道理。”公输念槐也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古,反正比他年龄大。
“古不古,看道理。有些意思啦。喛,念槐,海外也知道岳王爷?他们怎么看,嗯,如何看待岳王爷呢?”
公输念槐眼珠一转,想再逗逗孟之经,反正顺手拿来又不费功夫。“历史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历史的人;历史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历史的人”!孟兄,你认为古今中外的人会如何评价岳王爷呢?”
反正此时的公输念槐,满脑子都是罗阳的照片,以及纪念罗阳的横幅,“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公输念槐不清楚宋人有怎样的家国情怀,就把祖国用历史来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