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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最好。”欧阳满意地点头,“我的女人我自己养,你的也是一样。”
戚云恒不由脸色一僵,握着欧阳的手也紧了几分。
“难道我说得不对?”欧阳挑眉,不等戚云恒作答便继续道,“当然了,这内库我也不可能管一辈子。等做个几年,把你的那群手下[调]教出来,让他们知道怎么用皇帝的招牌做生意,我也差不多就该功成身退了。这之后,他们再赚到的钱,自然是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重檐!”戚云恒厉声喝止。
但没等他再说什么,欧阳就轻轻松松地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去,一边重新拿起筷子,一边继续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既然坐了这把椅子,就得睁开眼睛,打开耳朵,别做那自欺欺人的蠢事——好了,先吃饭——吃完了,咱们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量。”
戚云恒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欧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只是不应该从他的口中——而且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讲述出来,仿佛事不关己,仿佛置身事外,让人不禁觉得这人简直冷静得近乎冷漠。
戚云恒不由得忆起,欧阳对他原本就不像他对欧阳那样一往情深,即便是宠着护着,也更像是一种夫妻间的责任而非爱侣间的柔情。
两人在沉默中用过晚饭,然后,欧阳也没去什么书房,只让庄管家拿来笔墨纸砚,在寝殿里和戚云恒就打理内库一事协商起来。
欧阳并不想把自己的人手拉出来给戚云恒赚钱,但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去掌管皇帝的内库,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组建一个类似于异世界内务府的职能机构,再通过这个机构来创建作坊,打理生意。
但华朝行政采用的是州府县的规制,为了避免误解和歧义,这个机构最终被戚云恒定名为内廷司。
考虑到今后在这个“内廷司”里做事的人还真有可能都是太监,欧阳忍住嘴角的抽搐,默许了这个命名。
“短时间内不会有体力活,也无需出京远行,所以男人、女人、太监、宫女都在可选之列。这些人不需要懂得怎么做生意,也不需要会什么经史子集,懂什么四六文章。识字、识数、忠心、听话才是首要条件。年纪也无需太大,什么都不懂但肯于从头学起的人总好过那些自以为经验丰富就不听人话的。”欧阳道,“人由你来找,但我要保留换人的权力。哪个让我不满意了,我可以随时随地地把哪个踹掉。当然,替换的人还是你来提供。”
“就是说,我要给每个职位都准备一些备用的副手。”戚云恒了然道。
谈及正事,戚云恒便把儿女情长抛到一边,重新回归到一国之君的立场。
“如果你对自己的眼光没自信,那就只能多多益善了。”欧阳耸了耸肩,“还有,从金刀卫里挑些人出来给我使唤。这些人的功夫无需太好,有一定的文字和算学功底就行,若能再有些认真、细致的品性更是再好不过。”
“要这些人作甚?”戚云恒疑惑地问道。
“商场如战场,同样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欧阳义正词严地答道,“我需要他们去收集各地的信息,诸如物产、物价、店铺的种类和数量、当地的地主富户都有哪些、富人和穷人的比例有多大……都是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大部分连调查都不需要,拿出纸笔记录下来就行。只要他们没有蠢到一定程度,不会没事找事地给自己招惹是非,顶多也就是在路上遇到些山匪路霸——对了,他们收集到的消息可以留在金刀卫,我只要调阅的权限就可以了。当然,我还会向这些人另付一份薪俸。”
“有必要算得这样清楚吗?”戚云恒皱眉。
“一分钱,一分货……不,应该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吃草。”欧阳振振有词,“还有,在你找人的这段时间里,先把京城周围那些皇庄的地址、面积、佃户汇总一下,送一份给我。若是一时间找不全,直接把地契送过来也凑合了——啊,那些准备赏人的就算了。”
“你打算从皇庄做起?”戚云恒好奇地问道。
“农耕自然是要抓的,但我主要是想规划一下土地,看看在什么地方起作坊比较省心省力。”欧阳一边说着,一边把之前商定的几项事宜逐条记录下来,“这张纸上是你要做的,这张纸上是我的活儿。”
拿起欧阳写好的条陈,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笔墨,戚云恒不由调侃,“你这笔录也太精简了一些吧?”
“难道你还想让我写本奏章出来?”欧阳翻了个白眼。
被欧阳这么一挤兑,戚云恒倒是心下一动,想到了朝堂上的事情。
“你倒是提醒我了。”戚云恒放下手里的薄纸,“其实一本奏章里讲的也就是那么点事,真要提炼出来,未必会比这张纸上的字多。”
“你想让文武百官在写奏章的时候也……精简一些,格式化一些?”欧阳猜到了戚云恒的想法。
“有这样的想法。”戚云恒点点头,但跟着便又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慢慢来。”欧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开国之君,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尝试的。”
“说的也是。”戚云恒微微一笑,伸手将欧阳拉入怀中,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我也都安歇了吧。”
“你确定是‘安歇’而非其他相反的动词,比如……嗯?”欧阳双眉一挑,用胯部在某人丹田下方那个已经开始躁动的器官上重重顶了一下。
戚云恒坦然一笑,伸开双臂,将欧阳打横抱起,转身朝着寝殿的内室走去。
…………
……
一番亢奋激昂的躁动过后,戚云恒满怀眷恋地伏在欧阳背上,轻吻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呼吸。
抬手拂开滑落在颈间的黑色发丝,戚云恒忍不住喃喃细语,“重檐,我是不会负了你的。”
“嗯……”欧阳这会儿累得只想睡觉,再加上他自己就是个男人,对床笫之间的情话完全免疫,敷衍地应了一声,头都没抬一下。
戚云恒很是无奈,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将头埋在欧阳颈间,用他的体温来慰藉自己。
欧阳被戚云恒这副受了委屈似的小媳妇模样搞得有些心软,默默叹了口气,终是放弃了睡觉的打算,反手摸了摸戚云恒的脑袋,开口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学那小郎君小娘子山盟海誓,到头来又有哪个会将其当真?”
“我……”
“要说甜言蜜语,我比你更加擅长。”欧阳把戚云恒从自己背上推开,翻过身,与他四目相对,“但那些听过我甜言蜜语的姑娘如今又身在何处呢?我不知道,也从来不曾想要知道。”
——她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才是最好!
戚云恒低下头,将自己埋进欧阳的胸口,隐去了脸上的狰狞。
欧阳顺手将他抱住,安抚地拍了拍他肌肉结实的背脊,继续道:“还是那句话,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山盟海誓这种游戏就不要再拿出来玩了。写在纸上的盟约都可以说背弃就背弃,何况只是用嘴巴说一说的空头承诺?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相反,我相信得很,至少,此时此刻,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切切地发自肺腑——然而,这有什么用呢?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将来又会发生什么?若有那么一天,你只有杀掉我才能保住江山社稷,你会不会对我动手?若有那么一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想置我于死地,我难道就该什么都不做,乖乖等死?”
“不要说这些都是假设,根本没可能发生。以你我的关系,以我这人的秉性,若不想法子规避,类似的事迟早都会上演。”不等戚云恒插嘴,欧阳便又滔滔不绝起来,“往好了说,你能做到为了不负我而辜负天下百姓吗?往坏了想,在我与那把椅子之间,你会舍后者而选择我吗?不要急着回答,你要先想清楚,若你真的选了我,那就意味着你将失去一切——权力、财富、人心……你曾经的下属会对你倒戈相向,你的敌人更是会落井下石,巴不得你与我共赴黄泉。就是说,如果你选了我,十有8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你若是舍我而取权势,呵呵,你也知道,我这人可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正人君子。”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戚云恒下意识地问道。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当他对前路感到迷惘无解的时候,欧阳便是这般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戴好你的冕旒,抓紧你的刀兵,不要给那些多管闲事的卫道士质疑你的权力,更不能给那些别有用心之徒胁迫你的机会——需要在生与死之间做抉择的人永远都只能是别人,而不是你。”
说到这儿,欧阳停顿了一下,跟着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记住,你是靠士兵和利刃才夺取了天下,不是之乎者也,更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若是哪个家伙想用仁义道德逼你就范,你就让他用那所谓的仁义道德和你的刀兵利刃打上一仗,看看谁输谁赢,谁又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