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少康身死(1)

千千雪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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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厚生带着一干宫人,安静地垂首立于东厢房的门外,像是甬道上的石雕像,无人敢在此时轻举妄动。

    夜色摇曳,虚掩的窗户被凉风吹得“哗哗”作响。苓丹悄然地走到窗户边,正欲伸手将窗户关紧,却被萧瑀一声厉喝吓得差点被自己绊倒。

    萧瑀脸色阴沉,不用费心猜度也能看出他的心情不佳。今夜在宣元殿的宴会,身为刚进东宫的小宫女,苓丹并没有资格跟在杜云锦身边参加,是以她并不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被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的萧瑀所吓到,接着又被在他怀里被褥里裹着的杜云锦所惊到!

    “殿下……”苓丹缩回手,小声地对萧瑀说道:“这会让娘娘感染风寒的。”

    萧瑀仍旧不理,他素来都重在人前的名声,极少有脸色大变或者厉声时。眼下他心里烦躁,也不知为何没有再戴上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他朝苓丹挥挥手,口气是显而易见的不耐:“你先出去。”

    “可是……”苓丹犹豫地望着还在他怀中的杜云锦,她眼神迷茫,脸颊更是红得不正常。苓丹自幼长在长岛郡那样民心淳朴的偏远地方,极少接触到深宅大院内的勾心斗角,但她仍然从萧瑀进门后的一系列举动以及杜云锦的反常上察觉到今夜的不对劲。

    “滚出去!”苓丹还在观望杜云锦的状态,萧瑀已经再也没有那个耐心。他看也没看,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便朝苓丹砸去。

    “哐当”一声响,上好的白瓷花瓶就碎在苓丹的面前。她瞧着眼下的情势,怕不是她能扭转的,只好默默地退出门外。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萧瑀望着尚在自己怀里紧紧抓住他衣襟的杜云锦。合欢散本就是药效最强的,而杜云锦身上又被人下得很重,是以到现在她仍旧处于**之中。素日里清澈的眸子此时隐隐含着媚光,脸颊上的红晕未有一点的消散,因别人的滋润而娇艳的双唇轻轻地开合着,仿佛是在邀请他人的采撷。

    “阿瑀……”

    她柔柔地唤着,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并没有因夜风有任何的消退。她窝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汲取可以让自己好受些的冰凉,并渴望着更亲密的碰触。

    萧瑀僵在原地,任由面前的水桶里升起袅袅的白雾。他不曾见过这样妩媚的杜云锦,上一次被雁回下药的人是他。那时烛火黯淡,面对他疯狂的掠夺,她也是害羞地闭着双眼任由他所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的引诱。

    杜云锦久久未等到萧瑀的回应,一双柔夷从被褥里伸出来,慵懒地挽在萧瑀的颈项间,朱唇轻启:“阿瑀……”

    她的身子极尽可能地贴近他,他不是圣人,身体自然也起了一个成年男子应有的反应。

    “噗通”一串水花溅起,措手不及被萧瑀扔进水桶里的杜云锦扑打着水面。她生在连绵戈壁的月牙城,根本就不会凫水,被丢进水桶里瞬间就被灌了好几口水。

    她在水中不停地扑腾,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萧瑀却抱着手,站在桶边冷冷地看着她的挣扎。

    因那几口水,又因夜风的吹入让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身上的药性似乎减退了不少,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阿瑀。”恢复意识的她错愕地望着眼前抱臂而立的萧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看四周,都是熟悉的摆设,分明就是她的东厢房。他们不是在宣元殿参加宴会么?她还记得他的身边还坐着那位新晋的太子良娣梁乃心,怎么一眨眼就回到了东厢房。她动动唇,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便感觉到身上的凉意。

    她……她怎么会如此模样,出现在萧瑀的面前。她面上一红,恨不能钻进桶底深处。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钻下去,便被萧瑀拦住腰。

    “阿瑀?”他们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她脸上都快红得出血般,连带询问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般。

    她那厢陷入少女情怀的害羞中,萧瑀却置若罔闻,脸色阴沉地开始揉搓起她的身子。那些情事后明显的痕迹,像一根根沾满毒液的细针狠狠地插进他的心中,然后又猛地抽中再扎下去,疼得无法言明。他的眼前又出现先前的画面,在飘动的纱幔后,萧少康伏在她的身上卖力地运作着,空气中充斥着糜烂的味道。

    一切的理智在这个画面前全部都崩塌,他像是失控的马,手下的力道无法控制地越来越大,恨不能将她身上那些萧少康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擦得干干净净,哪怕会擦掉她的一层皮。

    杜云锦低垂着头,她既因他的过度接触而害羞,又因此在心中暗暗窃喜。自从知道梁乃心存在的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心中的唯一,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第一。即便他曾东吾山上同自己许下白首偕老的诺言,可她心中仍是不安的,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而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太子妃。她虽只有父亲的养育,但一些夫妻间的道理浅显的也是知道的。他们成婚以来,他从不肯留宿在东厢房,他们之间长久以来都似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银河,她始终没有办法靠近他,走进他。所以就算现在被他搓地生疼,她也是咬紧嘴唇,默默地忍受着。反正比这疼的,她在战场上也是经历过的,依她的经验来说,只要忍忍便就好了。

    她身上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浸在水里仿佛一场酷刑。她有些受不住地轻声呻吟,萧瑀猩红的双眼才慢慢地消退。

    “阿瑀。”她泪眼涟涟地看向萧瑀,萧瑀却从水中收回双手,看也没有再看过她一眼,便丢下仍在水桶里的她扬长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云锦望着萧瑀离去的背影,满脸的莫名其妙,满脸的不解。

    发生在景初二十一年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被掩盖在夜色之中,许多年后才外放的宫人会声会影地提及,那一夜的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