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猜不透的下场

青铜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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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素愣住:“我还要当差。”

    “不。”皇帝道,“你今日休沐。”

    “……”

    赵素明明记得自己还要好几天才休沐,怎么就提前了?

    但是能多一天假,谁会不愿意?

    鸣翠楼在城外河边,临水之滨,沿河正好可以放纸鸢。

    两刻钟后她就换回衣裳在宫门口与皇帝集合了。

    赵素觉得自己骑马穿城过于招摇,便在皇帝一脸无语中厚着脸皮蹭上了他的大马车。

    马车外表平平无奇,里面却十分奢华,一半的位置做成了榻,另一半才是走动的地方。赵素一个蹭车的,也不好意思上来就坐榻,看准角落里一只小杌子坐了下去。

    皇帝说道:“你把朕放脚的地儿占了干什么?”

    “要不然我也没地方坐呀。”

    皇帝道:“看在你要给朕做牛排烤肉丸子火锅还有奶茶的份上,不介意分一半坐榻给你。”

    赵素总要假意推辞一把:“这不好吧?属下岂能和皇上您平起平坐?”

    “少装模作样,平日里也没少跟朕平起平坐。”

    赵素呵呵一笑,也就不客气了。

    很多时候,皇帝也很好说话的。虽然只限于私下里,但赵素也已满足。她在榻沿上坐下来,看到他手里一把新扇子,想到好像万寿节那日在乾清宫里看到过,便不由又记起陆太后嘱咐她的事情来。觑一下他的脸色,她说道:“皇上的音律功底那么深厚,不知道师从哪位大师?”

    皇帝道:“你觉得朕功底深厚?”

    “那是自然,而且不光是我这么觉得,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皇帝淡声道:“是罗胤教的。”

    “罗胤?”

    “罗老太师的儿子。”

    罗老太师的儿子也就是罗嫣如的父亲,他早就已经过世了!

    赵素顿了下:“那首《梁祝》也是他教的?”

    皇帝顿片刻,看过来:“不是。”

    “那是谁?”

    皇帝目光停驻在她眼底,没有说话。

    赵素心下如敲起了大鼓,所以皇帝这意思是他的音律是跟罗胤学的,但是教他《梁祝》的另有其人?

    那么,这不就正应了她与陆太后早前的猜测,在这个时空里,的确还有一个来自几百年后的人出现过才合理?

    这已顾不上去管大梁是不是筛子了,关键是这人他现如今在哪里?!

    皇帝把背脊缓缓放直,接而后仰,轻倚在后方的大枕上:“这首曲子,于你关系甚大?”

    “也不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你平日倒也不是个会对任何事都好奇的人。”

    赵素感受到了来自九五之尊的注视压力,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这曲子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曲目,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那日我看脱口说出这支曲子,皇上没说二话就弹了出来,便以为皇上是经太后传授的。”

    “太后为此找过你?”

    皇帝的缜密简直不容赵素退缩。她道:“是,太后以为是我教的,但我哪通什么音律?自然不是我。”

    说完之后对面半天没有声音,她试着抬头,皇帝拿起两颗核桃,正在凝视她。

    她直了直身:“您别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出于好奇。”

    她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出现过的穿越者的下场,——居然是悄无声息、连陆太后也从未察觉过的人,他的下场可能是什么呢?

    皇帝都跟他学起了音律,可见他是个有点才能的,至少不会比她赵素差。她都能混得这差不离儿的模样,那这个人为何却默默无闻了?

    所以,他有没有可能是早就被皇帝给杀了?

    ……可是看着面前这样的皇帝,她又已经不太能想象得出他阴狠杀人的样子。

    “朕倒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片刻安静后,皇帝把一小堆剥好了的核桃仁放她面前。

    而后自己吃了两颗核桃,又看起窗外他的江山子民来。

    ……马车一路出城,窗户外便已到处都是游走的小贩,马车也开始多起来。

    正好也到了饭点,便先下地吃饭。

    毕竟是京都,外城也很热闹,大街上商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除了不似内城遍地都是达官贵人,不,路上穿锦衣的行人也有很多,达官贵人们虽然不住这儿,却并不妨碍他们出来游玩消遣。

    鸣翠楼上下两层,皆有店堂,赵素提议坐个雅间,皇帝却先在店堂里坐了下来。韩骏他们又不知去哪了。赵素点了酸梅鸭,还有几个菜,等店家上了茶之后就打量起四周来。食客以商人居多,也有些看着像是官户,谈论的话题从轶闻趣事到家国策论都有。

    在满街烟火气里打了个转,赵素渐渐把马车里那一幕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听起身边议论。

    这么嘈杂的声音里听到“靖南侯府”几个字,她的神思就不能再动了。

    余青萍这新闻热度还远没到退的时候,何况又扯上了经陆太后极力扶持的花月会。比起追究那位疑似存在的穿越者的下落,近期这件事更令赵素无法不关注,——无论如何,她已经树立起了奋斗目标,无论那块免死金牌能不能拿到手,花月会她也不能放弃。

    她收回目光问皇帝:“您近日没有接到参花月会的折子吗?”

    皇帝给自己斟茶:“接到了。”

    赵素忿忿:“这事儿跟花月会有什么相干?明明就是余青萍自作孽。认真说起来,靖南侯对自己的儿女就很尽责吗?如果他是个称职的父亲,就会在嫡庶之间一碗水端平。

    “余青萍变得这么偏激疯狂,难道跟她在余家处境艰难,只能凭自己咬牙拼出一条出路来无关吗?

    “这些男人,享尽齐人之福,却又平衡不了后宅,要我说,得是他们造就了这种矛盾才是!”

    皇帝举茶道:“身处逆境的人那么多,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做出余青萍那样的选择。靖南侯固然要占疏于引导的责任,余青萍也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这话让赵素不能反驳。一桩悲剧的产生,确实大多数情况都是由多方面作用促成的。

    “店家,里面可还有空桌?”

    赵素蓦然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扭头看去。视线还没有找到目标,只见门内站着的两三个年轻书生中就有人说道:“宁兄何必问他?角落里那张桌在结账了,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