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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晖似乎把筱瑜当成了一碰即碎的玻璃人,执意要送筱瑜回来,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集合,筱瑜决定当天回宿舍留宿,一路谈论陵大的古事,又对陵大有了新的认知。原来,陵大作为全国十大名校之一,本该不愁招生的,只是B大Q大太过于强大,有很多学霸宁可回去复读也不愿舍他而就陵大,导致近年来招收的很多高分学生最终流失,为了缓解这一压力,学校特设了学子榜,将每年考入的各省市状元和一些在某些方面表现优异的新生张榜公布,其一旦在学生处报名成功,那边档案袋中的照片和介绍稿便及时的贴了出去,或多或少起到了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同时,为了留住这部分人,学校新修建了精英苑,用高品质的住宿条件和宽松的学习环境去吸引她们。精英苑的一楼是自成一格的社区,里面有超市、电话亭、读报室、活动室、舞蹈室,而楼上居住的大部分为新入学的状元和各科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她们可以通过优异的成绩减免相对高昂的住宿费用,而另外的小众居民则是家庭条件优异的官二代、富二代。
想必其他几位舍友所在班级离宿舍近些,等筱瑜到达宿舍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另外两名舍友。不过这两人似乎对筱瑜不太感冒,用鼻孔看了看她,便提着衣物去了洗手间。闹得方温暖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刚刚进去那个穿白衣服的叫夏慧晴,魔都人,外语学院学法语的,据说舅舅是驻法大使;那个穿红衣服的叫马裕美,本地人,法学院的,外公是陵市法院的副院长,据说马家是陵市当地四大世家之一。你知道四大世家吗?人家可是很神气的用鼻孔告诉我,高、郑、吴、马……”哦,这就是那批小众居民咯!筱瑜了然后倒对方温暖好奇起来,从那日她搬来时行李袋露出来的衣物看,她绝非小众居民中的一部分,难得有人愿意让开空间让她八卦一下下,对于何为四大世家她本无兴趣,小小的歪一下楼,把话题转换一下:“听说进这栋宿舍可是有条件的,你的学姐怎么帮你写申请进来的?”
对于能进精英苑,方温暖保持着高度的兴奋,毫不藏私的分享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拉,学姐说我虽然不是状元,但连续两年获得了全国奥数比赛的一等奖,还是很有资格的,就帮我申请了。”
“奥数啊!很厉害啊,别不好意思的,像我想都不敢想呢!”对于筱瑜来说,那是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佩服啊!
说到这方温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都是初中的事了,说来也是有些牵强的呢!”
说到这夏慧晴已提着换洗的衣物出来了,一楼超市门口有人工洗衣广告,五块钱帮洗一大桶,对于这些在家从没洗过一张手帕的二代来说是再便利不过的了。夏慧晴是时下人们津津乐道的国际美人,及肩的细波浪碎发,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穿着一件丝质吊带睡裙,很有要把睡衣穿出时尚味的势头,正好听到方温暖谈到她的奥数冠军,很不以为然,转而又看了看旁边首次见面的新舍友,本来她是不太想注意的,之前见她床位上铺挂的蓝色扎染床帘,又听方温暖介绍是她的老乡便对她有了轻蔑之意,乡下来的丫头,家里条件自然不会太好,加上又两天没回宿舍,谁知道干什么去了?在魔都她见多了一些从乡下进城打工的打工妹,为了有好的生活待遇而出卖自己的身体,想必这女孩刚来陵市便被大城市的花花世界迷了双眼,不知道钻进哪家大款的被窝里了。
夏慧晴走到自己的床位下,坐在椅子上打开瓶瓶罐罐便噼里啪啦的往脸上折腾,现场本来还很欢快的气氛愣是被这噼啪声搅得没了聊天的兴致,两人耸耸肩各自赶着各自的活。
待筱瑜洗完澡,正在洗着换下的衣物,马裕美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把洗手间的门拍得天响:“方温暖,你给我出来,我的发晶项链不见了,是不是你偷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方温暖有些气急的匆匆收拾,鼻梁上的眼镜还带着雾气:“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丢了东西关我什么事?连让人洗个澡都不安生。”
“我的项链放在首饰盒里,今天宿舍里就你一个穷鬼在这逗留过,不是你偷的还会有谁偷?”
“你这话也太伤人自尊了,你家有钱就了不起啊!”
方温暖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倔强的小脸被瞪的通红,这让筱瑜想起了袁歌挨打时也是这幅表情,她强憋着直冲而上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衣服走了过来:“马裕美是吧?你的项链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原来放在哪?你确定没有放错地方?”只字未提方温暖,却句句在提醒对方此事与方温暖无关。以前这样的桥段她见多了,每年都会上演个三五回,不过是为争宠而耍的小手段罢了,自己就曾因为一只超品级的发簪被发作过,要不是袁歌挺身而出,估计自己早交代了,也挨不到侯府抄家时,对于这个长得有些像袁歌的方温暖她有着魔咒一样的护犊情节,只是看这马裕美也不像个耍手段的,原因是手段太粗暴,那几欲喷火的双目并不是伪装就能装出来的,再说开学伊始,两人还没有太大交集,方温暖也没有什么值得马裕美陷害的地方,于是筱瑜大胆的猜测,东西还在她那,只是地方不对而已。
一石激起千重浪,方温暖感激得无法言说:“是啊,你都找过没有?可别胡乱赖人,等找到就有够你丢人的。”
马裕美气乐了,你个穷鬼偷了还不承认,还找帮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当我三岁呢?桌子总共就那么大,它还能飞上天不?那黄色发晶颜色明亮,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见?你要找是吧?行啊,我们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再找一遍,你的床让夏慧晴找,我的床让这个新来的找,看东西在谁的那里,要是在你铺位里找出来了,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偷东西都偷到本小姐头上来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当我是个好惹的?”
夏慧晴并不是个惯做这样事的,把方温暖的衣服从衣柜里全翻出来了,堆得地上到处都是,还一副嫌弃的用莲花指挑着一件一件的扒拉,边摇头嫌弃衣服质量质地不好,片刻便一地狼藉,如同台风过境般,找完下铺,便爬上上铺翻检起铺盖来,枕头、枕巾掉了下来,啪唧一声差点打到人,气得方温暖差点想爬上去揍人,却被马裕美拦住了:“怎么?心虚了?东西就在上边吧?”
方温暖咬着嘴唇,没再动了,坐在床下的椅子上生闷气,马裕美更神气了,她把这理解为对方束手无策的前兆。
而这边筱瑜已查看完了马裕美的梳妆台,的确没有发现那串发晶的身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筱瑜摇了摇头,爬上了上铺,却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串惹祸的东西,她眼睛一亮,拾起便朝蚊帐外的众人喊道:“别翻了,已经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串?”
马裕美接过项链一看,晶莹剔透的黄色珠子里含着密密麻麻的针状同色金属线条,密密麻麻的却疏密有致、璀璨华丽,确实是自己丢的那一条,见东西是从自己的床铺上搜到的,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收进首饰盒中便不做声了。夏慧晴见东西找到了,啪的一声从方温暖的床铺下来,径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抽出收音机听自己的广播去了,余下看着满室狼藉发呆的方温暖。看着跟没事人似地马裕美,这下筱瑜真有些恼了:“马同学,既然东西不是方温暖偷的,你是不是应该为刚才的行为道个歉呢?”
“道什么歉?今天不过是串发晶项链,她没偷也很正常,毕竟也不值什么钱,改天要是见到钻石项链可就未必了,我这也是打个预防针,免得以后见了心里生出一只手来,到时候大家才是真的难堪了。”马裕美长这么大,围在身边的都是一些拍马匹的,还从未见过为这么点小事找自己说法的人,面子上挂不住了,出口的话有些强词夺理。
连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方温暖都有些站不住了,心里忽然像被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要窒息的感觉,这样的娇小姐,本以为自己惹不起便避其锋芒,如今避到翻箱倒柜了,何处还有可避之处?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就事论事,你自己的东西没放好地方找不到了就拿舍友发难,你看看这被翻得一地的衣物,整个宿舍被你闹腾的跟遭了贼似地,她欠了你什么,活该被你这么折腾?你的身份和地位不过是父母给的,不是自己挣来的,俗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能进陵大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后你们的身份地位会不会倒过来呢?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这样的心胸和气度,真不像百年世家出来的小姐,如果马家的人都是这样的教养,只能说明马家已然从根子上烂掉了,没有倒在那场浩劫中,却早晚被后起的其他世家代替,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筱瑜从马裕美的床上下来,拍着方温暖的肩膀安慰道:“做人都有底线,有些原则问题无需忍耐,这样的事情你放过了就会平白涨了她的气焰,有一就有二,不说清楚你这四年就永无宁日。”又转头对被说得有些不自在的马裕美道:“这里是学校,没有你那些贵重首饰的表演场合,你还是妥妥的放在家里的好,至于放在宿舍的贵重东西,建议大家看管好,最好锁在带锁的柜子里,免得丢了没办法说清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报警,我想你的教导员不介意让你给大家道个歉,你折腾的可不全是方温暖一个人,还有我和夏慧晴呢,这是一整个宿舍的事!”
被拉下水的夏慧晴也从自己的床帘钻出来,兴致勃勃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说实话,刚刚马裕美让她去翻那穷鬼的行李她是老大不乐意的,本着看好戏的心思才勉强为之,现在经过这个叫筱瑜的人一分析才觉出味来,这不是把自己当枪使吗?搜出来了自己得罪穷鬼了,万一本是穷鬼偷的自己却没搜出来,岂不是有和穷鬼同流合污的嫌疑?想到这,小脸有些愤愤的看着马裕美,搞得跟个暴发户似地,为了一件不值钱的东西折腾自己,心想你今天最好有个说法,否则她们俩不计较了,本小姐还得要好好和你算算这笔帐呢!
马裕美没想到这么件小事却扯出这么多问题来,有些不知所措了,世家子弟都会在家族的安排下学习各种家族觉得需要的技能,以前有宗学,有能力的家主还能请到各种教养嬷嬷或老师到家里为一两个小姐服务,即便是解放后,明面上大规模的教育没有了,到了一定年龄也都会集中去到本家的秘密基地里培训各种知识,处事是最基本的课程,看来这位马小姐的修炼极不到家。问题升级到另一个高度,可就不是预防针一说能脱得了身的,马裕美的脸被憋得通红,最终还是将对不起说出了口。
筱瑜见马裕美松口了也松了口气,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可她见不得那张貌似袁歌的小脸上有丝毫委屈的神情,前世和袁歌相处了十几年,也许是无法生育的问题,或多或少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在养了吧?
发晶项链一事就这么放过了,只是筱瑜不知道因为这事自己彻底的得罪马裕美了,导致很快便接到了对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