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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洛婉宣慢慢挣开眼睛，等邱安筠彻底睡过去之后她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她将脸埋在手心一会儿，过一会儿之后又忍不住拂过自己的唇尖，手指的温度带着邱安筠还没有散去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
她在末世也见到过不少同性的搭档，那时命都保不住了，谁还回去在乎这些，不过当事情发生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愣住。
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愿意，只是有一种难以相信的疑惑。
她喜欢自己吗？
还是只是单单的一个玩笑。
女孩子之间一个亲吻也不能代表什么吧……
上一世的时候女孩子勾肩搭背，闺蜜之间相互称“老婆”，甚至嘴对嘴亲吻庆祝……
只是……她无意识地摸过刚才被邱安筠碰到的地方时脸上温度有些高。
天快亮的时候洛婉宣终于有了些睡意，但又被城门的喧嚣吵醒了。
她干脆穿好衣服起床，出去的时候还将邱安筠和洛母的被角掖好了。
“又开始攻城了？”洛婉宣拉住一个跑过去的士兵问。
那士兵也认得她是将军的女儿，知道自家将军打仗时喜欢带着家属的习惯，嘱咐道，“来试探的，您别站在外面，屋里安全些。”说完急急着走了。
洛婉宣顺着记忆走到城门左边，那是最大的一间屋，是洛明山住的地方也是军事指挥所，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凉关三方的道路都被切断，这次匈奴来势汹汹，情形怕是大大的不妙啊！”
“何止不妙，是想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凉关总共就没有多少兵力，赶紧传消息出去调兵才是正事。”
洛明山虽然是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但是没有战事的时候手里是没有兵的，这也是防止武将佣兵自重。
但是这种制度在真正的战争面前就变得处处掣肘。
凉关城总兵力只有三万，不能调兵，有没有增援只能固守。
一个小兵发现不远处的洛婉宣拿着长|枪走过去问：“您来这里找将军吗？”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洛婉宣，叫小姐不合适，叫皇贵妃貌似也不行，就含糊过去了。
洛婉宣点头，“我等里面商量完了再进去吧。”
“这您可有得等了，要不您先回去，等将军得空了我再通知您？”
“不用，我等会再过来。”
洛婉宣转身向着城墙走过去，守城的士兵看见不仅没有赶她下去，反而点头和她打招呼。
除了认真守城警惕敌人的士兵外，还有在墙角抱着自己的兵器睡着的人。她站在昨天的地方，透过城墙上的凹陷看着远方安营扎寨的匈奴军营。
那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一个妇人端着一篮子饼子发给守城的士兵，等走到洛婉宣面前时候也给了她一个。
看着洛婉宣愣住的样子，妇人笑着说，“这是我老头子一起做的，不嫌弃就试试吧。”
妇人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头发漆黑，精神气也好。
城墙上还有别的妇人在分发，洛婉宣轻轻咬一口，发现饼子很是实在，分量不轻，“这么多饼子都是您做的吗？”
“哪儿能呢，”她笑着说，“我手里提的是我做的，其他的都是街坊们送来的。”
“军营里面给钱吗？”这一个饼子里面的粮食可不少。
“怎么能要军营的钱？”妇人板着脸，“他们守卫凉关已经够辛苦了，这点东西算什么。”
看着洛婉宣的样子妇人继续说，“我儿子本来也想参军的，但是去年的时候他在外面割麦子被匈奴人杀死了，现在看着他们就像是看自己儿子一样。”
洛婉宣低声说，“您节哀。”
“没事”妇人豁达地说，“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帮帮忙，这些半大的小子一顿要吃不少东西呢！”
妇人没有等到她回答就被一路来的人叫走了，洛婉宣看着她的背影轻声答到，“好。”
洛婉宣回去的时候邱安筠和洛母已经坐在桌子上用早饭了，邱安筠看见她回来起身拉过她的手，“这么早出去也知道穿厚点。”
她手心的温度很暖和，像是能把人包围住似的。这种温度让她想起了昨晚那个吻，温热的，麻酥酥的。
洛婉宣咳了一声将手抽出来，“我上城墙去看了看，碰到了给士兵送饼子的大娘。”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刻意，就抬起头来看着洛母。
洛母被她看得有些奇怪，以为她好奇这事就解释说：“都是大家自发的，凉关士兵少，大家就帮着管理后勤这一块，娘也在那边。”
“嗯。”洛婉宣点头再没有别的话，又觉得和邱安筠共处一室有些别扭就说，“我去帮爹爹吧。我虽然不会排兵布阵但是杀人还是会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回来一趟，但是回来之后又觉得还是在外面呆着好些。
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就出了门。
洛母端着碗喝粥，“这孩子就是毛躁。”她虽然担心洛婉宣在战场上会受伤，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洛婉宣的母亲，但是并不能干涉她的决定，毕竟人生的道路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
“你身体弱，不如跟着我一起去后勤那边吧。”洛母看着仍旧坐在桌子上的邱安筠说。
邱安筠放下碗，门外早已看不见洛婉宣的身影。
“爹爹。”洛婉宣再洛明山准备上城墙的时候跟上他。
洛明山一看见他就皱眉，正在上台阶的脚步也停住，“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守城啊。”洛婉宣看着他道。
“胡闹，去找你母亲。”洛明山挥手赶人，“打仗是好玩的事吗？”
“我能行。”
“你能啥能，赶紧滚。”夫人不在，他对子女粗鲁的一面就露出来了。
洛婉宣将自己的袖子扎紧不管洛明山的驱赶仍旧跟着他上了城墙，“我武功很好。”
“打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武功好有个屁用。”
“我是宗师级高手。”洛婉宣还就跟洛明山杠上了。
“……”
洛明山将手里抱着的头盔盖在她头上，还往下摁了下，“别给我惹事。”
说完就跟着副将走了。
洛婉宣把头盔往上推露出眼睛，觉得自己爹爹真的是嘴硬心软。
上午匈奴又进行了几次试探性地攻城，几百人一股的小队伍时不时来城下偷袭，搞得守城的士兵苦不堪言。
偏偏每次攻城的时候匈奴大军都集结在后面，让人搞不清到底是试探还是正式的大型进攻。
不过让洛婉宣好奇的是守城的士兵里面居然有女人。
那人穿着同样的士兵服，脸上带着污渍，头发全部藏在帽子里，要不是她扔石头的时候手肘碰到了她，她根本不会注意。
洛婉宣边往下扔石头边凑到她身边问，“你参军了？”不然身上怎么穿着士兵的衣服。
她也没有见外，抱着一块大石对准正在往上爬的匈奴人扔下去，“没有，我替弟弟来的，弟弟昨天受伤了。”
“士兵还能顶替？”洛婉宣眯着眼。
“现在正是乱的时候谁会管你，但是弟弟如果不能好好养一阵子腿怕是要废掉。”
“你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洛婉宣觉得她很有意思，就说：“我叫洛婉宣，你叫什么？”
“王四娘，家里排行第四。”
攻城是的云梯已经被他们推开了，下面的人就站在推车上叠成人塔。洛婉宣将一块大石高高举起对准下方的人掷下去，溅起一片血花。
这一波的攻击终于过去了，两人靠着城墙随意坐在地上啃着大娘们送过来的饼子。
邱安筠提着篮子刚走上城墙就看见洛婉宣和一个坐在一起的一幕。
那人穿着男装也没有胸，但她能看出来那是个女人。
洛婉宣正和其他女人做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酸。
邱安筠笑着走过去，“我以为你还没吃呢，专门给你送过来。”
洛婉宣一看她就有些心虚，但是转头一想，明明是她被偷袭为什么心虚的是她?
看着邱安筠提着跟她出差不多大的篮子时洛婉宣还是走过去接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有和她有任何眼神接触。
“自己病还没好就提这么重的东西。”洛婉宣有些忍不住地说。
王四娘看见那一篮子的饼子后站起身来问，“可以再给我一个吗？”
洛婉宣直接从里面拿了一个给她，就拖着邱安筠走到了墙角处。
“城墙上危险，你以后尽量别上来。”洛婉宣看着邱安筠一脸平静的样子说。
“好，屋里留了饭吃不吃？”她早上看见洛婉宣的时候觉得她可能心情有些不好就做了点吃的。
“不用，我跟他们一起吃。”洛婉宣向后看一眼，邱安筠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先前那个女人。
她有些忍不住问，“那是谁？”
“王四娘。”洛婉宣不想多说，“你快点下去，这里太危险了。”
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过来箭矢，刀剑都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她虽然觉得面对邱安筠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忍不住关心。
“好，我下去了，你也早点回来，我等你。”
邱安筠走的时候往她嘴里喂了一块糖，是以前的宫里吃的牛乳糖的味道，甜丝丝的，带着一股奶香味。
嘴唇上的温度一触即逝等她走到王四娘身边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
“你朋友？”王四娘啃着饼子说，看起来毫无形象。
“嗯，”洛婉宣看着她的样子神使鬼差地问，“你成亲了吗？”
她看着前方平静下来的战场一时有些失落，问完又觉得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