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临危受命

常书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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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阿姨,您尝尝这个………”

    鼠标人很客气,特别是在中老年妇女眼中,这号长相朴实,笑容诚实的娃,很容易勾起她们老来无子、或者子女不孝的心事。

    肖春梅就是如此,因为到儿童福利院查证,和这拔警察更熟悉了,事没完,倒被一群年轻小伙拥着,就近到附近一家小餐馆吃晚饭,又一次接受了鼠标的殷勤,肖春梅好像怜爱的眼神看着笑呵呵鼠标,慈详地道着:“你也吃啊。”

    “没事,数我吃得多。”鼠标打着嗝,给阿姨挟得青菜,李二冬偷笑了,那是标哥最不喜欢吃的。

    “呵呵,多吃点,多吃长个。”肖春梅又道,抿着饭,明显心思不在吃上。

    那几位却是偷笑了,对付毛贼鼠标没什么建树,不过对付中老年妇女,鼠标这天生的优势可是谁也不具备的,亲亲热热地叫着阿姨,把阿姨知道的那点东西,全部兜走了。

    “肖阿姨,您是不是又想起他们?”余罪轻声问道,老和坏人打交道,一下和普通坐一块,觉得好温馨。

    肖春梅点点头,又放下饭碗了。不一会儿又拿起来,她知道这些人是警察,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关心,而是在抓那些孩子,那种复杂的心情,让她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好。

    “肖阿姨,没事,就是点小偷小摸的事,罪都不重,不过我们是警察,就再小的案子也得查清楚不是?这也是对他们负责。”余罪道,这瞎话扯得,终于让肖春梅放心了,余罪趁热打铁问着:“肖阿姨有件事我就不明白,当年他们为什么要跑呢?”

    “小孩子嘛,总是有点逆反心理,而且他们都是有点残疾的人,自尊心都很强,咱们福利院的经费那时候大部分都是民政上的拨款,并不多,能维持住生活就不错了,想给他们更好的医疗和其他环境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当时管得也严,小点的孩子还好说,稍大点的,等不到十八就跑了……哎……”肖春梅叹着气,自责地道。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或许没有拥有过母爱的余罪有什么了解,而十三四的小孩能有多叛逆,在座的大多数也能理解,鼠标吧唧着嘴巴道着:“您别想那么多肖阿姨,福利院也尽到力了,您也尽到心了,一个窝里培出来的,不可能都是好苗子。”

    肖春梅郁闷的摇摇头,好像还是有点挽惜,骆家龙却是问着:“肖阿姨,他们都有残疾?”

    “是啊,没发现啊。”李二冬,余罪瞪了一眼,他马上把抓到人的话咽回去了。

    “辰辰有癫痫,小时候一发作就昏迷,他是被父母扔在医院门口的;小风背后多长个小尾巴,别人眼里他一直是怪胎,衡衡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腿残了;小慧慧倒是没什么残疾,不过是天生口吃,七八岁都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小风来得最迟,他一来就把几个孩子带坏了,说谎话,偷东西,他们出走了好几次,好几次又饿着回来了,我们就想着小孩子胡闹,还是那样让他们住在福利院,就等着稍大点,学个技工什么的,让他们自食其力,可没想到,他们连那一天都等不到了………”肖春梅道着,听得几位警员那叫一头雾水,都是乳名,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淡事,就没听到有价值的东西。

    反而余罪听得津津有味,打断了肖春梅的话问道:“肖阿姨,您知道他们前几次出走,都是去哪儿了吗?”

    “能去哪儿?还不是街上瞎逛,饥一顿,饱一顿的,我们找过他们几回,最远的一次没有走出十公里……呵呵,作孽啊,这些父母,小小的就把孩子扔了,怎么狠得下心来。”肖春梅道着,说了几个地方,众哥们都在羊城有过此中体味了,面面相觑着,他们都差点混不下去,何况那么大的小孩?

    “来,喝一杯……肖阿姨,一会儿德标把您送回家,要有事,免不了还得去打扰您。”余罪怔了半晌,殷勤地道着,而肖春梅却是没什么食欲,吃饭的动作,倒没有叹气地次数多,不一会儿,草草吃完,鼠标和李二冬有事了,巴不得干这轻生活计,一左一右围着肖阿姨,先行一步送人去了。

    “你发现什么了?”骆家龙看着重新坐回座位上的余罪,出声问道,今天的事也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越来越觉得侦破,似乎是个很好玩的东西。

    “你说呢?”余罪反问着。

    “我觉得没什么了,肯定就在这一拔干的,郭风和娄雨辰已经落网,另外两个虽然没有在福利院查到下落,可郭风和娄雨辰肯定知情,两人开口,真相就明白了。”骆家龙道,罪魁祸手,应该就是这位中间的。

    “虽然看似容易,不过我又觉得没那么容易,记得咱们那时候打架么?风纪处从来没有那一次找到真凶了,为什么?因为我们不但抱团,而且串供,这几个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又都是流浪儿,娄雨辰和郭风即便知道真相,你说他们会告诉咱们么?”余罪问,骆家龙来笑着兄弟们打完架一起编谎话的事,听到此处,脸色又是一整。

    对呀,那种关系可是血浓于水,比亲兄弟不差多少,否则不会配合得这么默契了。

    “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理论上流浪儿基就是坑蒙拐骗嫌疑人的后备力量,可你看看娄雨辰和郭风,奇了怪了,没有犯罪记录,一个修电脑,卖配件;一个居然是资深发型师,这是标准的自食其力的好市民啊……可奇怪的是,在遵纪守法这么年之后,突然间两人都成贼了,还做了件精彩的大案……你不觉得逻辑有问题吗?”余罪连珠似的道着。

    骆家龙眼睛迷茫着,想了想,道:“你是说,他们之间可能有了什么变故?”

    “没有都不可能,这个变故应该是让他们放弃原来安逸生活的原因……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而且是同时把两人都领进案子,不应该是普通人吧?他们当年出走,遇到什么呢?又是谁把他们领进正常人的生活……哎呀,脑瓜不好使,怎么越想越觉得逻辑混乱。”余罪道,使劲地拍着脑袋,骆家龙眼神凛了凛,看了几人,不过带头的,却示意他不要说话,他问着:“你不是判断,他们遇到了黄三。有根据吗?”

    “根据是你给的,黄三的旧居就在距福利院不到十公里白水桥区,周边步行街、农贸市场、商店和居民区,典型的鱼龙混杂地方,天下警察是一家,其实天下贼也是一家,小偷小摸的,撞见这个刑满出来的老贼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余罪道。

    “你猜的?”骆家龙吓了一跳,汇报给家里的情况,居然是猜测的。

    “不猜你给我解释一下,案子里出现扒窃高手的原因?什么事都有根啊,总不能离家出走的几个小孩,自学成材了吧?而且那个手法啊……杜笛说了,这叫吃生货,不是一般贼能办到的,除了技艺过人,还得长得可人,最起码得你这么帅,否则你李二冬那得性,还没接近失主,就把人吓跑了,怎么下手……恰恰这几位,都符合成为名贼的先决条件啊。”余罪笑着道。

    “哦,我明白了。”骆家龙笑着对话道:“你是说,案就是当年四个逃离福利院的小孩干的,他们当年逃出后,在五原遇到了出狱的江湖名贼,姓黄名解放,然后老黄把四个小孩培养成关门弟子……一直深藏不露,只等着某一天放出来,一鸣惊人,重振余威?”

    “还有可能深藏不露,他们干得事说不定不少,但从没有被警察抓住过,别不信啊,咱们警察的素质和人家比起来,我非常羞愧。”余罪叹道,很正色,不像玩笑。

    “这么神,我怎么觉得像笑话?”骆家龙不解了。

    “呵呵,我现在觉得真有江湖,以前我也不信,可现在我信,有一千种谋生的方式,就有一千个江湖,有句名言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对,我的眼中,江湖就是一种谋生方式……他们四个流浪儿能走到今天,绝对遇到了奇遇。”余罪道。骆家龙笑了,笑得很诡异,余罪异样地盯他时,他捂着嘴道:“我推测,你马上会有奇遇。”

    余罪惊声回头,果真奇遇来了,许平秋带着一干精英,正站在他身后,他说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根没有发现来人,不过这些貌似胡言乱语的话,让来者可不敢恭维了,尹南飞笑着问:“猜的?你把猜的都当线索报回去?”

    “当然,我现在能猜到,你们从娄雨辰和郭风那里,一无所获。”余罪针锋相对,突来一句,很冲。

    一冲正中,尹南飞愣了下,王冲生惊了下,同来刘涛局长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猜呀,因为你们如果审下来,就没时间来这儿了。”余罪淡淡地道。刘局长一愣,尹南飞和王冲生脸色一糗,骆家龙掩着嘴笑了,数月不见,余罪越见其贱了,出手就是不声不响打你脸,这几句让笑话的特警组长有点无地自容了。

    “出去说话。”许平秋看饭店人来人往,带着人扭头走了,余罪慢腾腾地起身,一招手,先方便一下啊,骆家龙没反应过来,不过等他转身出门时马上反应过来了,服务员像防贼看着他,看得他老不好意思了,赶紧付饭钱,付了钱好大一会儿,才见余罪慢吞吞从饭店后面出来了,他剜着余罪咬牙切齿地道了句:“贱人。”

    “看你,钱都付了,还这么不吝对我赞美,非要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呀。”余罪笑着揽上了骆家龙。骆家龙气咻咻地打掉他的咸手,斥着道着:“你们仨可好意思,这一天我就请了三顿。”

    “没觉得呀?哦,那这样,你把宵夜也请了,我们试试找找有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余罪问道。骆家龙一竖中指,休想。得了,马上被余罪斥为小肚鸡肠,真尼马不是兄弟,吃的饭还没消化呢,就心疼了。

    两人拉拉扯扯,上车时,余罪却是被许平秋直接叫到了车上,说了好大一会儿,一直等鼠标和李二冬回来还没有结束,其实呀,能直接和省厅的领导对话,足够让骆家龙羡慕这个贱人的奇遇了。

    失窃案整整三天过去了,僵在此时的时候,许平秋来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在余罪走下他专车的时候,其他各人得到许平秋的命令:

    省厅刑侦处责成民航公安分局正式立案,成立11.08机场失窃案专案组,要求以民航公安分局为主力,务必全力侦破此案,寻回失物,限期为一周,专案组成立第一条命令是:任命坞城路(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警员余罪同志为外勤组组长,其他各单位参案警力服从调遣。

    …………………………………

    …………………………………

    这个消息是从参案同频步话里传出来的,宣布命令是的民航公安分局长刘涛,一听这消息把骆家龙震晕了,把刚回来的鼠标和李二冬听傻了,接下来消息又觉得晚饭吃得夹生一样,胃疼。

    外勤组员居然是王冲生、尹南飞、贾希杰、杨永亮,估计是顾忌马秋林的年龄,没有写上了,加了顾问一词。不过就这几个名字都够瞧得了,好大一会儿骆家龙愕然道着:“我滴妈呀,余儿啊,我真不知道你是牛逼的冒油了,还是傻逼得冒泡了。”

    “应该是后者吧?”鼠标呲笑着从后头伸出来脑袋来了。李二冬也没好话,直接判断道:“所有的傻逼,都是从牛逼的高度,摔到地上而形成的。”

    “哟!?你们仨个什么时候穿上一条裤子了,我怎么没看出来那儿傻?”余罪笑着道,开着车跟着专案组的车队,连这辆车也是从三分局赢来的。

    “你不是真不明白吧,尹南飞是特警队的教官,好多受训刑警都是他的学生,网上追逃,他每年从全国各地追回来了逃犯,比你们大队人都多;贾希杰、杨永亮、王冲生,都是咱们公安内部英模榜上的人物,你知道你压在人家头上意味着什么吗?”骆家龙问。

    找嫌疑人那些歪歪肠子没有,可骆帅哥对内部的门清,余罪眼皮跳了跳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啊,这事要办不了,你这傻逼帽子就得扣一辈子,甭指望还有翻身机会;可你这事要办了,那还不如不办,你办了好像人家都不行,就你行……结果是什么?出头椽先烂呀,余儿,整人的办法多得是,那个局有了破不了的无头案也有人极力推荐你,总得把你推荐到出个洋相才成,知道马秋林为什么退二线了么?”骆家龙问。

    “不知道,不是年龄够了?”余罪道。

    “你不是装傻,是真傻……他之所以处处躲着避着,不是因为他没能力,而是他不敢再越俎代庖了,两年前南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空缺,主管刑侦,他提拔的呼声很高,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吗?根不是南关区的一件重大盗窃案件,稀里糊涂就把他调到专案组,限期侦破……结果没在限期办下来,直接就在派出所所长位置上坐冷板凳了。”骆家龙道,鼠标和李二冬凛然听着,对于这哥俩,组织上的事根就属于盲级别,听罢两人担心地看着余罪。

    “就这些,太没创意,咱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余罪道。

    “那你看的是什么?”骆家龙问。

    “这样说吧,你看的是位子、上面注重的是社会影响,而我不一样,我只看案子,这个嫌疑人是我遇到的最大挑战,就像当年韩信胯下之辱一样,总得他m滴找回场子来吧,省得你们老拿这个笑话我。”余罪道。恐怕那个遍寻不到女贼,是他蒙着头一直向前的动力。

    关于那位挠得余罪两周不好意思出门的女贼,众人都知道,鼠标和李二冬哧哧笑了,骆家龙理解余罪这么眦睚必报,不再劝了,于是三人又开始讨论了,就余罪这个心态,大家讨论下是不是有从制服控,转到女贼控倾向,否则不能这么念念不忘呀。

    “余儿,你抓着那女贼,准备怎么办?”鼠标讨论的没兴趣了,又逗上余罪了。

    “先奸后杀!”李二冬脱口而出,骆家龙喷笑道:“是啊,没有比这个更解恨的了。”

    “咱们奸,让他杀。”鼠标奸笑着,指着余罪道,分配任务了。

    “对,然后再全部栽赃给他。”骆家龙笑道。三人笑做一团,难得有能笑话到余罪的事,笑着车猛地一拐,没有去往机场的方向,而是拐向北,骆家龙脸色一敛问道:“喂喂,去哪儿,我一天没回家了。”

    “先回家洗洗澡去,我困得都头疼了。”李二冬道。鼠标也嚷着回家要去看细妹子,都来了好几通电话了。余罪却是不容分说,笑着道着去万柏林厚西街城东胡同,去哪儿干什么呢,那儿是娄雨辰的家,他心血来潮,要去娄雨辰和郭风的住处看看,那地方作为重点嫌疑的地点已经被驻地警察封锁了。

    “我能请假么?我可是凌晨两点就被你骚扰起来了,现在还没睡过呢?看看这都几点了。”骆家龙不悦地道。李二冬和鼠标互看了一眼,二冬也累了,鼠标气咻咻地骂着:“任命是临时的,再说组长不算长,放屁都不响,余儿别真把自己当领导,不顾兄弟们死活啊,反正我要睡觉。”

    “我也要睡。”李二冬靠着鼠标,鼠标连这个也嫌弃了,警示着再把口水流我身上,让我做噩梦,小心我醒来掐死你。李二冬却是回敬着,哥们还是处男呢,让你搂着睡过,这便宜沾大了。两人没睡,倒互掐上了。

    车驶到营盘路,离公安小区住处最近的地方,余罪停了停,看了看众人,不忍心地道着:“要不,我把你们送回去?你们先歇着,我去看看,明儿早上再叫你们。”

    “算了吧,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和大家在一块呢。”骆家龙看余罪红红的眼睛,有点不忍,投降了。李二冬无所谓,光棍一条,鼠标也不好意思一个人,于是这个小团队,又继续前行,余罪摁开了音响,响着一曲不知名的摇滚,跟着摇滚,他清吼着提着神,又是那首警校生广为流传的《兄弟歌》。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爱的就是你。

    泡妞、搞基,受伤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亲的就是你。

    吃喝,嫖赌。买单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傻的就是你。

    吃苦、受累,你怎么不介意。

    没妞、没钱,为啥还跟着去。

    ………

    出口成脏、曲不成调,四人唱得不怎么齐,夹杂着对于从警后的体验,又多了点很糙的新内容,不过不可否认,铿锵的说唱,让睡意渐消,介意归介意,可去还得去,谁让曾经是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