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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的时候,林小川发现地铺上没有人,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跳下了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
然后,他意识到,那个家伙逃跑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逃跑”这个词儿,明明没有人说过要囚禁那个人,但是林小川就是觉得那个家伙不告而别就是逃跑。
逃跑是一件容易让人愤怒的事儿,林小川反正是为此愤怒了。林爷爷回家之后,便看到了自家孙子那张愤怒的脸,那是一种与他的长相格格不入的情绪。
“我昨天告诉您他醒了,您不信!”林小川道:“现在他逃跑了,您信了吧?”
林爷爷道:“逃跑了?我之前是让你看守他还是关押他?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让你照顾他吧?既然是照顾,即便他不告而别,也只能是离开,怎么能叫逃跑呢?”
林小川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他就会发现爷爷说的话都找不出什么错处,若是强行反驳,难免就有点强词夺理了,而他自认不是个强词夺理的人。
末了,林小川只嘟囔了一句:“养了个白眼儿狼!”
白眼儿狼不管在林小川这里是不是逃跑,在汪藤那里都板上钉钉是逃跑。在白眼狼逃跑之后不到一天的时候,汪藤就再次找上门来,然后毫无悬念的发觉了对方的“逃跑”。
因为这件事,战士们又开了一次会,这次林爷爷没叫着林小川一起参加,而是自己晃晃悠悠地去了。
林小川并不知道在那次会议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猜想,觉得那一定不是轻松愉快的场面。上次和爷爷一起出席会议,他就已经完全感受到了那种微妙且不友好的氛围,想必这次有了这么个把柄,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
当天,林爷爷回来后什么都没说,而且他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懒散,不过林小川在接下来的日子就慢慢砸摸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比如,分给它们家的食物突然变少了,外出时遇见有些人,对方变得不像从前那么友好了,后来林小川得知爷爷被取消了参加战士会议的资格……
林小川在某一天很认真的问过爷爷一个问题。
他说:“为了那个白眼儿狼,值得吗?”
那天,林爷爷看着自家孙子,意味深长的道:“没人让你保证那个家伙必须活着,你为什么还去找了你叔来救他,而且还找了不止一遍?难道是你打心底想救他?”
林小川认真的想了很久,道:“也不是,就是觉得不救会有一丁点内疚,为了怕内疚,就救了。”
林爷爷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只是有些事不做会内疚,所以就勉强做了。是不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吧?”
林小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平心而论,咱们都是为了自己才那么做的,人家也不欠什么,怎么就成了白眼儿狼呢?”林爷爷道。
是啊。林小川其实还是没有想得特别明白,难道不完全是为了对方,就不能有所求了吗?有所求?林小川很讶异自己竟然还为着这几日的所谓“照顾”,而奢望过能从那个“白眼儿狼”那里求一些回报。
只是想到短短几日间,那副起死回生的身体,以及那副身体不告而别的主人,林小川就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不管林小川想没想明白,日子都得照常过。而在那个白眼儿狼逃跑后不久,部落里迎来了漫长而丧心病狂的雨季。
昏暗的天空上一道闪电骤然出现,像是有一双大手在灰暗的幕布上撕了一条狰狞的口子。紧接着一道闷雷炸响,回荡在本就憋闷的山坳里,像极了收不住声的破锣,来回荡了好几荡才慢慢悠悠的消了声迹。
不远处的山上,一颗大树茂密的枝叶中窝着两个青年,听着雷响他们也不挪窝,好像料定了雷劈不到他们头上。
周湛眉头微拧,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此时正眯着眼睛打盹,不过即便他的造型漫不经心到有些敷衍,但是依然掩不住他一身的凌厉。
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受过那么重的伤。此刻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山下寨子里的某个人,周湛的眉头稍稍柔和了一些。
一旁的项左,手里正拿着一根树枝,挑着一块肉,在逗弄一个……全身腐烂的丧尸。
丧尸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叫,围着那块儿肉像是一个被圈养的宠物,不断的进行着快要吃到却始终吃不到的游戏。*青年项左,似乎颇以此为乐,手里的树枝不时地变换着逗弄地角度和姿势。
“我都快被它烦死了,你有完没完?”周湛终于被丧尸的嚎叫吵的有些不乐意了。
“现在丧尸都成了稀罕货,我好不容易弄到这一只,千方百计把它弄到山上,就是怕没个乐子。你等我跟它培养培养感情,等到天黑的时候,在进攻山坳之前,我一定把它弄死,不会拖后腿的。”项左玩儿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这么一闹,打盹儿的也没了困意,索性倚在树上看着自己的同伴像逗猫一样捉弄那个没脑子的行尸走肉。
又一声闷雷炸响,在低处的山坳里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破锣节奏。
山坳里的人们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而躲在山上的周湛和项左,则像势在必得的猎人一样蛰伏在树上,静待着时机向着山坳里的人们发出致命一击。
林小川被一个个的闷雷追着跑,生怕自己慢了一步真被劈上了天。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空旷的露天广场。那里是他平日里教那些小崽子认字儿的地方,以往这个时候他那两只手就数的过来的崽子军团都会早早的等在这里,不知为何今日竟一个也没来。
林小川喘匀了气儿抬头看了看天,雨将下未下。
他转身往回走,路过其中一个崽子的家想顺道进门问问,为何今日没去认字儿。可是不等他走近,原本还半开着的门哐当一声闭了个紧。
这时又一声滔天的巨雷炸响,雨点终于极为应景的落了下来。林小川摸了摸鼻子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懵逼。
“先生……”
方才那扇毫不留情的门此刻又打开了,一只脏不拉几的小脸蛋儿,顶着半长不短毛茸茸的头发,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咧嘴冲林小川露出了一个特别慷慨的笑脸。
毛茸茸奶声奶气地道:“认字儿班以后都不用上了。”
“谁说的?”林小川闻言有些搓火,“别听人瞎说。”
“大老汪找人通知了,大家都知道了……”毛茸茸道。
大老汪就是汪达的外号,寨子里有外号的战士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是胡二,他的外号叫二胡子。
林小川还没来得及追问,那只毛茸茸地脑袋便被屋里的人扯了回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哐当”一声。
房子隔音并不好,林小川隔着紧闭的门板也能听到毛茸茸被拧着耳朵发出的哼哼唧唧,此外还夹杂着一个成年女人的咕哝:“认个什么破字儿,能吃还是能喝啊?净瞎折腾些没用的……还真把自己当个先生了……也不低头在水坑里照照……”
林小川闻言当真低头打算照照,却发现雨下的太小,还没有能供他照照的水坑。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不是个先生了,当初这称呼可是你们非要这么叫的。”林小川上前踹了一脚那扇紧闭的门。
屋里的女人连开门的打算都没有,隔着门板道:“当初还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还真想扒着你爷爷吃一辈子的老本儿啊!”
“我……你……过分……”林小川瞪着那扇门,心里突然就有些愤然,也说不上是为了突如其来的羞辱还是为了自己毫无觉醒的异能。
人家说的倒是没错,林小川现在似乎的确是一无是处。他时常暗地里觉得,自己一定是小时候被人掉过包,真正的牧者继承人,说不定已经变成了丧尸,如今随着那些破烂货一起死绝了。
不过让林小川更郁闷的还是那个白眼儿狼,如果不是对方突然冒出来又不声不响的失踪了,一切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林小川走了没几步,雨突然变大了,仗着不要钱,拼命往下泼。他狂奔了一阵儿,十分狼狈的躲到了街角的牲口棚里。
那牲口棚原是他撺掇人搭起来打算圈养点活物的,可惜战士们打来的那些猎物,堪堪能够养活寨子里的人,而且时常还差点火候不够吃,压根儿也没有多出来的给他养。
最后,那个棚子就杵在那儿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见证,无声无息的嘲笑着林小川的异想天开。
躲在棚子里,林小川心里的怒气渐渐散了一些,突然无端打了个冷战。不远处的某座房子里,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眨不眨的盯着落汤鸡一般的林小川。
由于湿透了紧贴着身体的衣服之下,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躯体已经全然长开了,可是依旧难掩稚气,反倒是和若有似无的成熟混成一体之后,平添了许多令人难以抑制的遐想。
及耳的短发因为被雨水浇过的缘故,贴在林小川白皙而赏心悦目的脸颊上。当事人对自己的处境全然无觉,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把滴水的刘海,贴在身体上的衣服由于他的动作而绷紧,恰到好处的描摹出了那具身体略显纤弱的轮廓。
阴暗的室内,一声压抑而暧昧的低喘从男人的口中溢出,他的右手正不知疲倦地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目光透过窗缝贪婪的注视着在棚子里躲雨的林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