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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哥哥,我也好饿…”
没得到回应,小雪低低的继续说,“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因为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仰着头。
尾巴嗯一声。
小雪无神的眨眨眼,“我们会不会饿死?”
“恩。”
“和丧尸一样吗?”
尾巴,“……不知道。”
咚咚——
年轻人睁开眼,看着还在撞墙的张生和疯女人,轻声说,“让他停下来。吵。”
小雪乖乖的点点头,口中发出一声轻柔稚嫩的哨声,张生立刻安静的闭着眼睛直直倒了下来。
尾巴懒的转头,和小雪一起躺在地上,微阖眼眸。
小雪趴在他身边,显得十分乖巧,“哥哥,你和我玩。我好累,可是我们不能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尾巴睁开眼睛,侧头看她,“你还会什么?”
小雪努力想了想,“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让你和他们一样的。”
尾巴点头,放松身体,将目光倾进小女孩开始变出晕黑的瞳仁,像是有无数流光的线条在他的脑中流动,像研究院蔚蓝的池水,他最喜欢入睡的地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的瞳仁也变得和小雪一样,瞳仁几乎占据整个眸子,沁出浓重的墨色。
他渐渐沉浸在小女孩带来的感觉中,忽地,有一幕闪过自己的脑中,非常的快,非常的模糊,像光一样迅速消失。
尾巴努力控制着自己,翻找记忆一样拼命的想看到刚刚那闪过去的画面是什么,他低低喘气,睁大眼睛,拼命的想要看到,再见到,再见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变得疲惫,变得很累,而那一幕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尾巴眨眨眼,失落的垂眸,心口紧缩,疼痛难忍,他想要闭上眼睛时,一副清晰的画面倏地跌入他的脑袋中。
是……那个人。
幽暗深邃的眸子凝望着他,可他知道,那个人看到的不是他。尾巴看着那个人微微露出一点笑容,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过身来……
“哥哥?”小雪收起异能,迟疑的叫道。
年轻人闭了好久的眼睛,才哑声问,“这是什么?”
小雪轻笑,“你的未来。”
未来。
如果是他的未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身体好疼好疼。
是因为他又一次见到那个人吗,还是,因为,他在害怕。可害怕什么,他却丝毫不明白。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小尾巴!!”周林出现在门口,大声嘶喊起来,身体大力撑着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周海,满身都是鲜血。
“我哥出事了,他受伤了!那个王按要杀我们!”周林满脸溅上的血渍,眼泪哗哗的流,浑身战栗惊恐。
尾巴将周海放在地上,解开他的外套,一道恐怖的伤口盘踞在周海的整个手臂上,伤口外汩汩冒着鲜血。
醒过来的张生来不及多问,撕开他们穿的衣服紧紧扎住周海的伤口,可没多大会儿,绷带就被一层一层鲜血浸透了。
周林颤抖的声音沙哑,哭着说,“王按带我们的地方有丧尸,到处都是丧尸,它们爬的很快,堵、堵在巷子口,他说他要测试我们有没有异能……呜呜,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丧尸好多,后来王按开始攻击我们……”
直到现在,他才能明白,王按根本就不会来救他们的,他要救的是有异能的人,是小雪,根本不是他们。
可现在异能才刚刚出现,什么人会出现这种特异的能力谁都不知道,所以王按的命令就是寻找有异能的人,带回基地,根本不需要管普通人的死活。
“他攻击我们,砍伤了哥哥,还说、说,如果没有异能死了也不可惜……呜呜呜,哥哥为了保护我被他砍伤了。”
那时,周海的伤口太深,鲜血流的太多,可王按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上面的命令中曾向这批散放在华国各地的军人指示,意思是,有的人在面临危险时能激发潜能。
有的人、可能、激发。
为了这个可能,有多少人普通人被放进丧尸的领地,然后恐惧怀疑的带着生存的希望被丧尸吞没,即便他们以为找到了能庇护的地方,即便他们还试图反抗。
周林恐惧的举着手|枪,哀求他,“不要、否则我会打死你、不要过来!”
王按讥笑,一步步逼近,“小孩儿,你的手|枪根本没有子弹!”
“不要、我求你,放过我们吧!不要再走了!我说,不要再过来了!!”周林大声怒喊着,握着枪的手不停发颤,声音嘶哑,绝望的大叫起来,在王按冷漠的笑容之下决然开枪。
砰!
枪声又急又闷,穿透皮肉发出滋滋焦声。
王按大睁着眼,胸口赫然大洞,阴测测,鲜血如泉。
周林跪倒在地上,满目痛楚,绝望的握着周海的手,低声喃喃,“你又救了我们,谢谢…真的…”。
尾巴抬手碰了碰周林,没子弹的枪,他又怎么会一路带在身边。
周海的手臂伤的很厉害,十公分的伤口几乎劈开整个手臂,血水止都止不住,房子里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外面的血沿一路洒进躲藏的地方,慢慢引起周围丧尸的骚动。
吼——吼——!
尾巴抬眼漠然望着漆黑的深夜,透明玻璃大门上盘踞着无数只丧尸,被鲜血吸引过来,狰狞的狠狠撞击玻璃门,它们来得比他想象中快太多了。
他低头看着哭泣的周林,腐烂味弥漫整个房子,放在腹部的手微微收紧。
没有办法了吗,他们只能这样了吗?
他恍惚望向角落里的母子,突然想起在小雪眼中看到的场景。
“我——轰轰!!”
屋外骤然响起雷鸣般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房子里隐隐出现坍塌,伴随着外面隐隐的大笑声。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来救我们了?!”张生大声说道,连忙站起来。
尾巴心口一寒,低喊,“不要过去!不是,是那些人!”他慌忙看向周林,拉住他的手,盯着他,“是那些人,要来抓周海!你跟张生躲进屋子里,我跑不快,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周林眼中茫然,“哥哥…怎么办,血止不住了…”
噗噗。被炸弹爆开的丧尸肢体血肉横飞的像雨一样噼里啪啦撞向透明窗,浓稠的血雾糊住了整个玻璃扇门上。
“张生!”尾巴喊,“进去办公室!里面有个杂货小隔间,躲进去,快带着他们躲进去!”
眼看着门窗上爬满裂纹,仿佛就在下一刻,一声震响就能撞开这里,涌进无数丧尸和那些人。
周海从疼痛中醒过来,小尾巴急忙道,“周林,快进去,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快进去!我和周海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他跑不快,周海身负重伤无法行走,他们两个只会是周林的累赘,趁着那些人在外面轰炸丧尸,也许他们不知道房子里有多少人,也许他们还有机会!
小尾巴脸色发白,抓住周林的手,“带着小雪,我们不会有事的,记住,一定要照顾好小雪,你会知道该怎么救我们的!听见没!”
周海低喘着气,“…按照他说的,快…木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张生,带他们躲进去!”尾巴低声果决的命令,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他们再继续磨蹭下来。
张生一把抓住周林,将小雪抱怀里,手上拉着小雪妈,扭头看一眼地上的两人,转身钻进办公室年轻人说的那地方。
小尾巴扶着周海,“站起来,推车堵住房门!”
周海踉跄几步,艰难的靠着小尾巴,两人几乎靠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才缓缓推动4s店内的汽车,就在汽车缓缓移到房门的瞬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冲击开来!
半空中飞溅出无数细碎的玻璃渣和丧尸残破的肢体横飞进来。
4s店的天花板轰隆隆纷纷砸下来大块的水泥碎屑,周海艰难的撑住身体将小尾巴护在身下,却被后背的剧痛砸的眼前顿时一黑。
(二)
小时候,他讨厌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
每次都抢他的零食,拿他的玩具,不准他叫自己的妈妈,后来…
昏黑中,小四想着小时候的事,虚弱的弯弯唇,陷入一场美好的梦境。
他们一起逃课,下河捞鱼,打架,一起当兵,训练,从少不知事到如今生死相依。
小四是哥哥却生性|爱耍痞胡闹,小五老实稳重,明明长得很像,却极其容易分出来区别。
小四闭着眼睛想,冷冷的不爱笑的小五最帅了,比他好看,更加有男人味儿。他想着在梦里笑哭了,他的小五,他怎么能舍得他自己一个人埋葬在丧尸堆中。
死亡原来这么平静,这么舒服啊。他轻叹,队长不知道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被他气哭了,那样的男人要是气哭了该多好笑啊。
“醒了就睁开眼吧,别睡了。”
小四,“……”
恩?
小五剥开野兔的皮毛,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架在火堆上滋滋烧着淌血的兔肉,香味慢慢飘散出来,他看着地上的人,眼神微暗,想着那日看着他跳下来时那股心如刀割的疼直到现在想想还心惊胆颤。
小四摸摸脑袋,翻身坐起来,“我们没死?”
小五嗯一声,“吃完我们赶快回去,队长他们该着急了。”
小四琢磨着,他从近三千米高空的飞机上跳下来,下面是丧尸窝,而他们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悠闲的捉到了兔子吃?
“跟傻子一样,下次别这样了,咱家不能一个不剩。”
小四疑惑的哦,搓着手里软软的兔毛,思维迟钝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飞机上跳下来也只是一场梦,“为什么会没事?”
小五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上慢慢晕红了一片,表情有些奇特。他四下看了眼,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阳光火辣辣的照耀着,不远处的草丛上落着一只巴掌大黑凤蝶,他指了下,“看。”
小四顺着他的动作望去,脸庞忽的掠过清风,几乎是眨眼之间,小五就出现在了五十几米远开外,捏着手上的黑凤蝶朝他招手。
小四的表情变成这样——(⊙o⊙)!他瞪圆了眼睛,而下一瞬间那人又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将黑蝴蝶递给他,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小五抓抓脑袋,“你掉下来的时候,我接住你,突然之间我们就到这里了,然后就想不起来了。等我醒了就发现自己有了这个能力。”
那时候,看着他奋不顾身的朝自己跳下来,他觉得那一刻才是世界末日了,全世界都不存在了,血液倒流,无法呼吸。
小四憋住嘴,羡慕的趴在小五身上胡闹,“嘤嘤嘤,为什么我没有,以后你要带我装逼带我飞!”
小五反手搂住他的后背,低笑着,“我们回去?”
“好!你这匹马可要跑快点啊!”小四抱紧他的脖子,“我要快成一道闪电——!”
头顶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可急速掠在脸庞的风让小四觉得十分舒服,他眯着眼睛趴在小五的后背,感受着瞬间移动带来的刺激感。
他伸手捂住小五的脖子,在心里默念,幸好你没事,幸好。
也许你也知道,失去你,对我而言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
两人刚到别墅区外,原本低矮的护栏换成了巨大的钢板,钢板架下站着七八个男人正用木棍抵靠住钢板。
夜莺听见他们回来的消息飞快的跑出去,一把将两个人抱住,“你们这两个小混蛋!你知道我们找你们多久了吗!”
小四咧嘴直笑,“夜莺,你伤口好了?队长他们呢?”
夜莺看着平安无事的两个人,喉头哽咽,眼眶慢慢发红,“都去找你们了,三天了,队长和斑鸠凌晨就走,深夜回来,现在还在外面!”
“啊?我还以为没多久。”他们两个人昏迷了多长时间两个人都没什么概念,没想到一醒过来就是两三天后了。
天色完全黑透,屋中点着蜡烛,四个小时之后,江褚和斑鸠一身疲惫一前一后回来了。
屋中还有小亚闻言清几人,看见江褚,小四小五立刻起身站直敬礼,“队长,抱歉,让你担心了。”
江褚目光深沉,扫视两个人,点点头,脱掉身上被汗湿透的衣物进了浴室。
小四吞口水,“直升飞机还在吧?队长是不是生气了?”
斑鸠神色疲惫,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要死不活,“为了找你们,我们一天跑出去四五十公里,就是想着见不到活人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快把军工厂翻颠倒了!”
小四抱歉的望着他,斑鸠摇摇头,“快给我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吧。”
“嗯!”小五将他军工厂遇到的诡异丧尸和他被丧尸抓伤又有了异能的事从头讲了一遍,等讲完之后天边都隐隐熹微泛着深蓝色的白雾。
屋外的夜空偶尔能听见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丧尸从远处传来的嘶吼闷声。
江褚低头,眉宇间褶皱深沉,“人类进化,丧尸变异,速度比我们想的还要快。”
他抬眼看小五,“你的异能瞬移最大范围能有多远?”
小五握了握拳头,“三百米,我尝试过了。”他低头拍拍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哈欠的小四。
江褚,“负重多少?”
小五,“目前100公斤以内。”
小亚突然说,“异能是有限的,但是可以增强。”沉默了一晚上,他才终于说话,“只是需要寻找办法。”
他侧头,低声到,“你能感觉到吗,身体里那种感觉,好像血液在身体奔流。”
小五颔首,神情有几分喜悦,对于每个男人而言,谁不想自己拥有强大的能力。
小四捏捏他,“队长,直升飞机的油我检查过了,还剩十分之七,幸运的话我们能飞够八百到一千公里。”
小亚抿唇,“围墙还未建起,但我恐怕留不住你们,如果有所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忙。”他看向小五,“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交流。”
言罢,他转身出门,干脆利落,不做一句多的挽留,即便他知道别墅区有了他们会更加安全,一旦有了离开的准备,他们就不会再多停留了。
闻言清站起来,怀里抱着一只黄白的小奶狗,他轻声说,“江褚,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我想去找我妈,她在s省,我知道你们要路过那里,只要把我放下去就好,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江褚皱眉,弯腰在屋中收拾背包,分拣出子弹和他从军工厂找到的武器,他背对着闻言清抬头问其他人,“有异议吗?”
“队长决定就行。”
江褚点点头,转身,扔给他一把短刀,“给你24小时,天黑之后我们出发。”
“多谢!”
q市内。
沉闷的气候让人无法忍受,身上的衣物几乎湿透了一次又一次,被汗水打湿的身体苍白的阳光下透出细小的血管。
小尾巴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光明和片刻的眩晕。
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有人走到了车边,讥笑看着他,“哟,醒了,周海呢,还没反应啊?”
那人背对着阳光,脸上从额头到唇角有一道深红色刀疤,他挑开小尾巴的领口,龇牙咧嘴的靠近他,凶狠的瞪着他,“听说你杀了我们不少人,要抓到你还费些功夫啊。”
小尾巴垂眼沉默,车上只有他和周海,这证明他们没有发现周林,他们要抓他们回去,所以一时不会开枪打死他们。
他在脑中用仅有的知识分析接下来要做的事,却忽然尝到里一股腥味流进唇里,严重干裂的嘴唇火辣辣的灼疼,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将毫无血色的下唇染上一抹红艳。
他哑声道,“我需要水,周海的伤口需要治疗。”
刀疤男笑容一愣,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扣指下去,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敢问我们要水!信不信老子将你剁了喂丧尸!”
小尾巴眯眼,试图躲开落在脸上灼热的阳光,喃喃道,“你剁了我,胡德也会杀了你。”
刀疤男恨恨的看他一眼。
他扭头去看周海,手臂上的鲜血凝固成黑红色。
那群人休息好了重新出发,将他俩扔进露天车厢后。
尾巴蹭过去碰他的身体,灼热烫手。
他喘口气放轻身体,闭着眼睛陷入半昏迷之中,任由思维扩散。
……王按是军人……那个人也是……王按要杀了他们……那个人曾试图让他疼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他们应该躲开穿那种衣服的人,他太想他了,所以忘了那个人也曾要杀了他。
想,是一种什么感受,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想见他。
可那个人会杀了他们,像王按一样。
尾巴落寞的闭上眼睛,有什么事在心上落根发芽。
深夜。
q市工厂内,惨白的探照灯落在空旷的水泥地面。
尾巴和周海被紧绑着倒在地上。年轻人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大颗落下来。
胡德从封闭严密的屋里走出来,衣服有些潮湿,他指间扣着香烟,漫步走在他身前。
尾巴微微皱眉,茫然的抬头。
胡德伸手按住昏迷的周海的伤口,两指用力,伤口汩汩涌出鲜血,周海昏迷着疼的浑身痉挛。
“知道你杀了我们多少人吗?”胡德将手指的血抹在尾巴的脸上,“其他人呢,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杀我的人,抢我的枪!”
年轻人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胡德低笑,“都死了?没想到杀了我的人竟然是这么大的孩子,连你都不如,死了刚好不需要浪费粮食。”
尾巴脸色惨白,胡德离他很近,燃烧的烟草味呛的他无法呼吸。
他垂着眼睛,有些疑惑的咳嗽。
“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胡德原本慢悠悠的口气忽然变得狠厉,“如果你不说话,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剥开他的肉!”
胡德说着,粗大的手指拧在周海的手臂上,他接住递上来的电击棒狠狠按在血呼啦的伤口处!
“啊!!!”强烈的电流瞬间让周海强烈的痉挛起来,冒着鲜血的伤口发出烧焦的味道,让人看着都能感觉到痛彻心扉的疼。
尾巴狠狠瞪着他,低声喊,“是我杀的!放开他!!!”
胡德哈哈大笑起来,“可我不相信,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咬死周海,像狗一样,你咬死他,我可以考虑不将你喂狗!”胡德冷冷的说,抓住小尾巴的脖子,将他的脸狠狠按在烧焦的伤口处。
浓烈的血腥味钻入口鼻,他的胃两天没有进食,灼热的胃酸倒流,腹部紧促的强烈抽疼起来,翻滚着像绞肉机般要将他生生疼死。
“呕…呕……不”,尾巴痛苦的干呕起来,紧捂着腹部。
耳边想起来刺耳的笑声,他剧烈的喘着气,在一波猛烈的干呕过后,他低低地喃喃。
胡德大笑着低头凑近他,狠绝的狞笑,“你说什么?”
尾巴按住剧烈抽疼的肚子,眼睛发红,泛着浓烈的鲜红色,因为干呕而声音沙哑,“……你身上…有人鱼…的味道.”
胡德的笑声戛然而止,抓起小尾巴的脑袋靠近他,狠厉的低声问,“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知道人鱼!!”
“……不要杀我和他,我便告诉你。”
胡德发怒般紧紧扣住尾巴的脖子,压住他呼吸的通道,没一会儿,他便只能出气无法呼吸。
在濒死的那一刻,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还是不行吗……还是会死吧……他不怕死……可他不想死…
就这样死了吧。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听见胡德的怒吼声,身体猛的一轻,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喉咙。
他忽然想笑……他再一次赢了。
(三)
末世以后气候逐渐迅速升温,连雨丝都多久不见,太阳的辐射暴露在肌肤上能将人烫伤。
没有一丝风吹过,酷热的无法忍受。
斑鸠看了一眼远处的人,低头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咬开笔帽开始记录前一段时间的事。
——公元2019年5月26日,丧尸爆发的第43天,我们经遇g省的三线城市遇到了第一个有异能的人——小亚,异能为隔空取物。队伍存活人数:六人一狗。
我们在那里停留了十三日,从二十里外的机械厂运回钢板帮他们固定基地的防护,后来小四小五在军工厂遇袭,我们收到了第一波关于丧尸的解释,病毒开始变异了,目前还未发现丧尸有人类意识残留,所以面对丧尸,必须一枪爆头。
小五出现异能,瞬间移动,最大范围是300米。目前是否被丧尸抓伤会导致进化还不能确定,有待后续观察。
我们乘直升飞机于深夜出发,在高空三千米地向军工厂投放了五颗燃烧|弹,燃烧范围估计有一千米,这里离小亚的基地足够的远,应该不会受到威胁。
dk-10型直升飞机每小时三百公里朝上,连续续航时间为三个小时,如果想要在三天之内飞往队长小媳妇(我自称的,他不知道)所在地,我们必须在一天之后找到更多的汽油。
幸好夜莺通过飞机的雷达通讯系统找到了另一直升飞机发出来的求救讯号,而地点恰恰就在闻言清那小子要去的s省。
发出讯号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中士名为罗澜,按照他所说,他们隶属华东军区,临时政|府驻扎在q市所在的西南方向,离q市大概只有三百公里,真不知道是否应该称赞队长的运气。
当罗澜知晓闻言清的的去处时,便告知s省存活人民已经分别转移华东和华南基地两处,此时s省已经变为死城。
而他们的飞机也恰是在投放微型火箭炮时出事了,我们得到了汽油,带着罗澜等人朝华东军区飞去。
我曾私下问过队长,华东军区我们是否进去,是否需要向上级回复,但队长意思非常明确,目前为止上级发布的命令他都不会接受——
斑鸠看了眼冒着太阳训练的男人,低头继续写下去。
——队长有意避开所有与上级有关的事,我理解。我们在临时飞机场停留休息一小时,等到明日,不出意外我们就能进入华东,而队长的小媳妇(千万不能被他看到我的称呼),但愿队长能找到他。
……
直升飞机掠过黑蓝的夜空,星辰闪烁,脚下的城市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灯火,几个人偶尔交谈,更多的是各自发呆。
罗澜中士试图与江褚攀谈,“你们要去q市?军区的计划还没有扫荡到,你们会面对大批的丧尸。不如江队长和我一同回军区,也许你要找的人也恰好在基地呢。”
江褚神情淡漠,他的小鱼不会在的,即便是跟随研究院撤离,也一定会在更加隐秘的地方,而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研究院是否遭到了丧尸的袭击。
他微微低头,玩弄手里在路途中捡到的塑料玩具。
是一只巴掌大的塑胶蓝色小鱼,鱼的尾巴上穿着钥匙扣和铃铛,拿起来的时候会发出轻灵的响声。
他放在手里慢慢摩擦,半晌后,才报出一个地标位置。
罗澜一愣,摇头,“不,我不清楚那里,我的小队一直负责华南区。”
江褚眉头紧皱,即便知道明天就能到达q市,可掩藏在心底跳动不安的感觉却无法让他释怀,总觉得有些事会随着改变,变的他再也无法控制。
而当他想到无法控制的事也许就是他的小鱼,他的心口就紧缩着无法呼吸。他还会见他吗,他能见到他吗。
罗澜道,“你们要小心,我收到上级指示,丧尸已经开始发生变异了。”
斑鸠问,“科学家给出的结果吗?可有抗生药剂研究出来?”
“目前还没收到肯定回复。”
小五看了眼小四,“华东军区可有出现异常?比如人体素质?”
罗澜茫然,“什么意思?没有吧,只是军区才刚刚稳定下来,很多设施都不到位,医疗人员欠缺,救出的人老弱病残,生活条件不够。”他露牙笑,“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
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小五斑鸠和江褚对视,不知道是军区故意隐瞒异能还是至今他们没有发现。
夜莺手里的信号机断断续续发出滋滋的声音,她眼里一喜,带上耳机,调整讯号波段,众人都屏气望着她。
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夜莺摘下耳机,递给罗澜,“连上了。”
罗澜接住耳机迅速回报自己的情况,和s省遇到的失联原因,在得到总部回复后,罗澜摘下耳机看向江褚,“我可以将你说的坐标发给总部,为你查询,需要吗?”
江褚颔首,目光微紧,双手也悄然之间握了起来,他找不到那处研究院的,即便知道,也会耗费很多时间去寻找,他等不及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他的小鱼了,他需要军区的知情人。
飞机的螺旋桨哗哗的搅弄风声,江褚听着罗澜大声报出小鱼的坐标和他的名字,那头沉默了好久好久,一直到罗澜以为对方挂断信号时,才有人接了起来。
“我是陈放,751高地指挥官,请将耳机给他,我要亲自与他交谈!”那头的人气息沉重。
罗澜为难的看了看江褚,得到点头后才将耳机递了过去。
熟悉的声音刹那间涌入脑海,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训练场上,还在大雨中奔跑,还被教官狠狠训斥着,他真的没想到,又或者是意料之中,他故意不去想陈放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江褚眼中燃起灼灼星火,引而不发,淡漠的道,“你好。”
“身为军人,你不认为你应该先报出自己的军职编号名字吗!”那头呵斥。
江褚冷淡的瞥了一眼紧张望着他的队员,“我已经不是军人了。”
“江褚!!你违背上级命令,私自带领小队离开,你知不知道你是要受到严重的处罚的!!江褚,你忘了你的身份吗!你以为国家辛辛苦苦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临阵逃脱的吗!我命令你,现在带着你的小队立刻回到军区,否则我决不饶你!”那头大声吆喝起来,声音中满是愤怒和苛责。
江褚沉默不语,陈放粗噶的喘气,看起来气的不轻,他咬牙道,“江褚!我们辛辛苦苦从数万将士中选你出来,你可知花费了多少数据吗,你知道让你参与的事件保密等级有多高吗!这你就忍不了了是吗,没想到我陈放辛苦教出来的学生就是这种逃生怕死抗不了压力的人!”
“我倒甘愿你是死了,而不是再次听到你的消息!”
江褚垂着头,幽暗的眼眸比外面的深夜还要浓黑几分,散发着冷漠和狠历,他平静道,“…选我出来去强|暴他是吗!”
陈放一阵窒息,狠狠道,“你应该知道,它们不是人!如果没有国家,就没有它们!我不与你多说,如今你竟然还不死心的要回来找它,如果你看在我教了你八年的份上,就给我立刻来华东军区,我会派人去接你们!”
江褚深深吸气,强压心头无法控制的悸痛,声音带上沙哑和狼狈,强忍着情绪,“教官,他会说话,会思考,会流泪,他和人没有区别。”
陈放深呼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江褚,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回来吧,国家需要你。我找了你很久。”
斑鸠扣住江褚的手腕,男人肌肉紧绷成冷硬的岩石,高大的身体隐隐发颤,强忍不发,“我也找了他很久。”
粗重的呼吸声通过电波段发出滋滋的陈旧声,仿佛破裂的风箱吱哑摇晃,将一段不能所说的痛楚通过无线电波在两人心头交织。
半晌后,陈放道,“你先来军区,我可以带你亲自去sh研究所,此事过后,你必须重新恢复你的职责!”
江褚握紧拳头,骨骼发出错位声,他沉默将耳机递给夜莺,扭头望向墨黑遥远没有尽头的黑暗。
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但他只想要他。
……
同时,q市内,凌晨快两点,蜡烛的烛泪快要滴完了,火光依稀。
尾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弯腰给周海披上外套,走过去,轻声说,“我要水和药,他要死了。”
胡德吐出一口烟雾,关押的房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其他人远远守着不准靠近这里一步。
“你是什么人?”胡德嘲讽笑,“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尾巴看他一眼,原地坐下来,疲惫的捂着腹部,也学着他冷冷的勾起唇角,“如果你想杀了他,早就动手了。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人鱼”,他垂眼,“救活他,我便告诉你。”
胡德用手指按灭香烟,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领口,口气阴冷,“也许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和他是生是死!”
尾巴冷静的与他回望,清澈的瞳仁了看不出一丝畏惧,消瘦的身体在胡德的大手之下仿佛一捏就能破碎,可他直勾勾盯着胡德时,竟然胡德也变得迟疑起来。
年轻人的眼中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痛恨,没有猜透他心思的得意和侥幸,就仿佛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就这么看着他,生死不畏。
胡德突然有了几分兴趣,“我知道你不怕死,又何必说出人鱼试图让我放了你?还是说你是为了这个叛徒?”
尾巴垂眼,“我不想死。”他抬头,“够了吗,如果够了,给我水,药和食物。”
胡德露出一抹精光,手指从他清瘦的脸庞划过,“你有多大,十七,十八?”
尾巴闭下眼睛,漠声问,“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懂,也不想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多大,活了多久,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胡德哈哈大笑起来,踢着拖鞋推开屋门,“这些年我杀过很多人,你是第一个和我谈条件的人。还是第一个让我竟然有些不舍得杀了的人。哈哈哈,我会派人给你药,还有,老实一点!”言罢,他翻手扣住屋门,留下一屋黑暗。
尾巴蜷缩起来靠着墙壁,从门上狭小的窗户望向外面,这里真的还有除了他逃出来的人鱼,真的有,不是他闻错了。
他捂住自己的腹部,感觉似乎又大了一些。他闭上眼睛,希望这里的人鱼能告诉他这是什么,他们和他一样吗,腹中有在逐渐长大的东西。
凌晨五点,天边早已经透亮了,清晨的薄雾拥有最清澈的味道。
华东军区基地,一处五层高楼的楼顶,直升飞机卷着风声翻滚着缓缓降落下来。
罗澜第一个下了飞机,朝对面站着的五位身着军装的人严肃敬礼。
站在最靠右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上前,穿过众人,来到最后一个下飞机的江褚面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抬脚就往江褚的身上踹,“你怎么没死啊!真是丢人!你觉得你配站在这里吗!我陈放有你这样的学生真的老脸都无处可放,老子真特么想出踹死你!你怎么没死,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战友死了多少!你这个混账!”
斑鸠小四小五见状赶紧抱住陈放,拼命拦下他的动作,急忙道,“陈教别生气,真的别生气,我们这不是都来了吗,您消消气。”
陈放气的两眼发红,他是江褚的教官和上司,他们认识了八年,在丧尸爆发没多久,江褚竟然扔掉通信系统,带人逃了,他不是普通的军人,他们是国家花费了上千万培训出来的,而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江褚,他最得意的学生竟然消失的杳无音讯!
末世前江褚接到的ssss级特高级命令是他亲自下达的,全国知道这件事,除了那些研究员,不超过二十个,当他收到有人再寻找那里的坐标时,听见人名那一刻,陈放真的勃然大怒烈火难忍。
他知道他有多担心他们吗,他知道他有多寒心吗!!
“他说自己不是军人了,立刻给我滚蛋,我他么不想见到他!”陈放大声怒喊,气的胸口直疼,他一直将江褚当儿子一样,他真的、真的要被气死了。
江褚抬手擦掉唇角的血,陈放的手有多狠他知道,这一巴掌还是教官没用全力。
他慢慢走过去,哑然道,“告诉我那里的准确位置,我立刻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陈放气急败坏,“你、你真是鬼迷心窍啊!”他长叹一声,有个首长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老陈别生气了,找不到人那会儿你着急,找到了人你又气成这样。”
陈放几乎要老泪纵横了,“我真是恨不得他死了啊。”
可是一想起他培养出来的学生竟然死在那群没有大脑的丧尸手里,陈放就不甘心,替江褚他们不甘心啊。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扶着他的斑鸠,“好好好,你要见,我就让你见,见到了之后你立刻给我死了心!”
他大吼一声,“都滚蛋!做你们的事去,老子今天他妈的就让你鳖儿子彻彻底底的死心!”
陈放转身下去,走到枪|弹库取出一把机|关枪,气势汹汹的走上来,“给老子开飞机!我们现在就走!”
陈放跳上飞机,江褚跟着进去,然后斑鸠和几个人对视一下,立刻钻了进去,闻言清跟在最后抱着小奶狗也跳上去。
罗澜,“……”
他想了想,也试图抓住直升飞机,陈放从里面大吼一句,“有你什么屁事!”
罗澜悻悻的收回手,看着直升飞机卷起强烈的大风,盘旋着滑翔进入碧蓝的天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寸大小的纸片,皱巴巴的揉了揉,小声说,“这脾气也太爆了。江褚中士,亏他找了你那么久。”
照片上,印着黑白人物像,正是江褚。每一队从华东出任务的小队都会分发一张,见到此人,活着,立刻带回来,死了,尸体也必须拖回来!
人海茫茫,世界犹如风云翻卷重新雕刻,有的人,生来就逃脱不掉。
(四)
等天亮时终于有人给他和周海送来了吃的。
尾巴一边咬着难吃的东西,低头研究送来的纱布,他剥开周海的上衣,手臂那里已经不再流血了,残肉血呼啦的蔓延了一整条胳膊,伤口狰狞。
他比划了一下,皱眉看着被电击棒灼烧留下的泛着黑焦的手臂,周海身体滚烫,昏迷了两天,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他想了想当时张生的手法,慢慢抬起周海的手臂,将纱布缠上去,也不知道先将腐肉割去,直接上手缠。
他包扎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周海的伤口,一股奇异的感觉顿时从他的指尖涌遍全身。
尾巴惊讶的眨了眨眼,迟疑的用手指戳了戳,周海疼的狠狠皱眉,尾巴一愣,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周海的手臂上。
他轻轻一碰,身体就出现轻颤,接着那种感觉像海水一样笼罩全身,好像血液在身体内急速的流动。
他将周海的伤口包扎好,自己吃了些东西,便靠着墙壁坐下来休息,他很累,一直都睡不好,再加上整日不断隐隐作疼的腹部,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闭上眼睛,清空脑袋,他蜷缩成一团,以防备的姿态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飞机的螺旋桨发出呼呼的强烈风声,半空中的燥热挥散不去,半弧形的q市与辽阔的大海接壤,从飞机上望下去仿佛q市就是天涯海角的尽头,另一头接连的是茫茫水世界。
陈放端着机枪强忍着怒意,“不要落在市里,朝郊区去!”
小四和小五坐在机舱头对视一眼,幸好他们不用忍受陈放的冷气,简直太可怕了,劈头盖脸的痛骂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
陈放哼一声,“q市内有一股势力占地成王,我们还没来得及灭了他们!”
斑鸠连忙点点头,逗着闻言清腿上的小狗,笑着说,“陈老大,前两天我们还在丧尸窝里爬呢,今天就见到了你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陈放狠瞪他一眼,“江褚胡闹,你们这群队员倒是真忠心,走哪跟哪!”
斑鸠苦笑两声。
江褚皱眉,淡漠的眉宇之间掩着抹不去的沉重,他握紧手里的塑料蓝色小鱼钥匙扣,强压着心头悸痛,哑声说,“和他们无关。”
“哼,我自然知道和他们没有关系,要不是你对老子还有用处,真他妈想一枪崩了你!”
江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神幽暗,“你说那里叫sh实验室。”他记得陈放在通信波中说了这个名字。
陈放瞪他一眼,“深海!那是国家的深海计划!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等你见到你就明白了。”他扔过去一只黑色探测仪,冷漠的说,“脉冲式探测仪,一千米内有没有生命迹象你自己看!”
二十分钟后,飞机悄然落在一处距离海平面外一里地的沙滩上。
陈放扛着机枪气势汹汹的带着他们绕进附近嶙峋的小岛屿,说是岛屿也只有两三块巨石那么大,这处海域海沿陡峭,所以末世前也几乎没有人来此游玩。
陈放在前面带路,甚至还要跳下海崖之下在光滑的石块上跳来跳去,一直大概有十分钟后,几个人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断裂崖面处。
“这里的警戒系统已经被破坏了,我们直接进去。”说罢用机枪对着巨大的崖面一统激烈的扫射,枪|弹打在坚硬的石块上竟然没入里面半寸的深度,陈放粗暴的用手扣住那些弹眼,狠狠往后一拽。
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光洁的崖面竟然奇异的分开了,露出黑乎乎的里面。
“sh实验室有很多入口,只有这处是最安全的,我们从这里进去。”
他刚说完,江褚带头走了进去,潮湿的腥味铺面而来夹杂着酒精的刺鼻,他们沿着一条漆黑潮湿的小路走了很久,当一扇机械大门缓缓打开时,所以人都被里面的场景震惊了。
当然,除了陈放和江褚。
那是像科幻电影里面的场景,无数透明的房间整齐的排列没有尽头,实验基地里冰冷整齐,自带的蓄电系统直到现在都还闪着刺目的日光灯,将里面的场景清清楚楚的映入眼瞳。
强大的生态感应系统,r射线波光仪器,自带的辐射能源储存,超高的海水净化仪……
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科学仪器。
斑鸠和小四等人迫不及待的来回看去,这简直堪比科幻大作里的实验室设备竟然掩藏在一处海岛之下。
陈放扛着枪望着一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江褚。
男人手中握紧探测仪,看着上面闪光的红点,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没有生命迹象。
他强忍着,咬牙大步穿梭在无数透明实验室里,遇上丧尸也丝毫不躲避,跟在江褚身后的小五使用瞬间移动帮他清除丧尸。
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遇见了多少穿着白袍的丧尸,不知道…
听不见日光灯滋滋的声响,即便是四处都是透明隔间,也看不清里面到底还有什么,试剂管,残肢,血迹……
江褚粗声喘气,紧握拳头,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处高达三米的透明压力屋,房间里注满深蓝色的仿海水,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安静的像蔚蓝的大海。
可江褚知道,这不是海,是牢笼。
他身体绷紧,眼中染上一层灼灼星火,瞳孔隐隐发颤,高大的身躯沉默的伫立着,强忍着心头无法言说的剧痛。
没有。
什么都没有,除了丧尸,除了冰冷的仪器。
他伸手缓缓贴在透明压力窗前,用额头抵住冷冰的墙壁,想象着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小鱼的模样。
青黑有力的鱼尾在海水中泛着透明的光泽,如绿宝石般分开水面,清瘦的身体漂游在水中,无比自在。
当他隔着厚厚的压力墙前凝望他时,那一双清透的眼睛写满了惊讶和好奇,懵懂的望着自己。
江褚还记得研究员在他耳旁说的每一句话,他说,“这是你的任务对象,我们需要你对它进行人类的繁衍性|行为,它的编号是h37,最新一代基因培育的人鱼。瞧,它很喜欢你,一直在看着你。”
“你放心,它不会挣扎的,它没有人的感情,这次的数据我们会全部记录下来,你可以放心,这是高级机密,绝不会泄露。”
江褚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在心底嘶吼,痛苦不堪。
不是的。
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会疼,会哭,会流泪。他那么乖的待在自己身下,他的眼睛那么纯挚,就那样乖顺的看着他。
江褚狠狠的砸在墙壁上,他怎么能对他施暴,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语言。他怎么能伤害他。
再一次来到这里,不是带着军令的沉重,而是无法言说强烈悔恨,这里没有他,没有他!!!
江褚茫然抬头,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内,他眼睛赤红,怔怔的望着地上掉落的青黑色鳞片,心口翻卷波澜风浪,呼呼作响,像猎鞭狠狠抽打他的身体。
“啊——!!!”他纵声大喊,痛不欲生,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滴在手中浸血的鱼鳞上。
他的小鱼不见了,他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真的就像人鱼传说,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又安静的消失如同造成翻滚的海浪卷起的纯白色泡沫。
他的痛,他的恨,在这一刻,江褚恍惚意识到,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弥补了。
斑鸠站在离这里不远之外,低声说,“太残忍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具人鱼尸体,由于sh实验室潮湿阴冷,直到现在也没有很严重的腐烂。
那条人鱼的鱼尾是血红色,不是鱼鳞的颜色,而是尾鳍下的透明延伸遍布的血管,能清楚的看见血液的凝固。
没有颜色的鱼鳞。
很像人类中出现的白血病,缺少身体里必要的因素,而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美,假象的美。
人鱼是被生生饿死的,身上没有伤口,周围却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几乎可以想象它虚弱的拖着鱼尾却因为寻不到任何东西,又无法行走被饿死在这里。
这宽敞无比的实验室里还有多少人鱼的尸体,他们不敢再想,不敢再看,这地上残损的鱼尾,生生剥下来的鳞片,不属于人类的肢体......
触目惊心。
陈放沉默,“它们没有感情的。我们快走吧!”他抬枪猛地扫射远处摇晃而来的丧尸群,喊道,“带着江褚,我们离开这里,不需要再停留了!”
斑鸠和小五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路同陈放撤离了出去,在门口,陈放连开数百枪,打爆所有仪器资料,关上崖壁上的门,封死这里。
既然已经变成这般模样,就无需再多伤怀了。
外面的海风从遥远的尽头吹来,夹杂着清冽的潮湿雾气,翻卷的浪花拍打在岩石上,翻腾着将一波又一波海浪送去远方。
大海是世界上最宽广的,最自由的,如果人类不将他们当成人看待,何不做一条自由的小鱼随波游戏。
可如果他们只是鱼,却也从来没见过大海。
江褚痛苦的闭上眼睛,从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悲伤,他太想将世界展示在他面前,即便已经残破不堪,可属于大海的蔚蓝,天空的洁净却永永远远都会存在。
他握紧手中的绿宝石色的鳞片,眉间刹那染尽风霜。
他对他的是旖旎的爱,还是抱憾终生的歉意,也许在他见到陈放起就已经明了这结局了。
陈放道,“江褚,接受现实。”
男人抬眼看他,眼中如墨色深沉无法望尽。
……
璀璨的夕阳在天边染上一抹如血的炽热。
年轻人站着门口,透过狭小的窗子望着天边瑰丽的颜色。
胡德晃悠悠的捏着烟,独自走了过来。
“怎么样,我这里的条件比你们外面逃命要好的多吧。”他笑道。
尾巴看他一眼,这里不需要他自己寻找食物,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这里没有自由,是牢笼。
胡德有多残忍,从周海那条手臂上他就看出来了。
“对了,带给你一个好消息,你看到一定会感激我的。”
小尾巴抬眼看他。
胡德冷冷的勾唇,挥了下手,从工厂拐角走过来七八个人,手里捆着的正是周林和张生一行人,更远一点还有四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被人捆着遥远的站着,没有胡德的命令不能上前。
年轻人的眼睛忽的睁大,胸口急促起伏一下,看向胡德,“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林和张生他们显然几天不见更加狼狈,周林看清楚胡德身前的人,大叫道,“小尾巴,你没事,太好了!我哥呢,我哥在哪!”
胡德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秘密?如果你再不肯说实话,我就一个一个宰了你的朋友!”
小尾巴盯着他,半晌后,低声道,“让我看看人鱼。”
“不行”,胡德立刻拒绝。
尾巴垂眼,在脑中思索他知道的词语,抬头是刚好见到胡德眼里一抹不自在的情绪。
他勾唇,“你怕我带走他?”
“你做不到。”
“那便让我见他。”
尾巴表情淡漠,“也许见到了,就能解答你的疑惑。”
胡德迟疑的看着小尾巴,凶恶的目光扫视他的身体,压低声音,“不,我拒绝,但是,我发现了比人鱼更有意思的东西。”
他抬手抓住尾巴的手臂,强硬的将他拉拽出来,路过周林等人时,胡德厉声下命令,“把他们分别关起来!不准送吃的!”
说完拽着踉跄的小尾巴走出了工厂中庭,在路过那群被枪抵着脑袋的军人,尾巴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皱。
一日又过去了。
华东基地里,陈放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屋顶,等人进来之后才回过神来,朝对面的人一笑。
小四小五斑鸠夜莺坐在对面,陈放客气的扔过去一条香烟,“说说你们切断信号之后的经历,以及,”他伸手指着小五,“他的异能。”
小四撅着嘴拉着小五,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从头讲起。
华东军区内部,随处可见安插的帐篷和路旁的百姓,军区才刚刚建起,很多设施都没有完善,居住条件非常简陋。
江褚坐在高楼的楼顶,背影沉默。
闻言清抱着小奶狗走过去,跟着他坐下来,朝下面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来回走动的士兵。
“幸好是早上,要是中午,离太阳这么近会被热死的。”他说。
江褚沉默,静静低头望着手中的鳞片,那上面被穿着一条银链子,可以挂在脖颈上,夜里江褚睡觉的时候就将鳞片捂在胸口。
闻言清抱着小狗,轻声说,“现在是末世,全世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去的。我爸死了,我妈也找不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可还不是要活着吗。”
他勾勾唇,试图安慰男人。
江褚转头看他一眼,闻言清对上他的眸子心中一寒,那双眼睛冰冷沉默,墨黑的瞳仁掩藏着浓重的肃杀之意。
闻言清胸口泛起疼意,喃喃道,“我…抱歉。”
楼顶,小五突然凭空出现,“队长,出事了,陈教让你立刻赶去!”
江褚颔首,跟随小五离去。
闻言清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抿起了唇。
还未走到作战研究办公室,就能听见里面一阵骂咧咧的声音。
“你来的正好,气死我了。”陈放和其他三个首长坐在一起,屋里还有罗澜和其他人。
陈放将一段录音放给他们听。
刺啦断续刺耳的声音传出来,含糊不清只能大概听出来,求救…遇伏…胡德…和一些更加模糊的音。
陈放解释道,“三日前我们派出一支小队暗中搜索q市内存活的人员,没想到却遭到了胡德手下的埋伏,现在胡德着急扩张势力范围,军区离那里不到一千公里,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这个人,不灭不行!q市将会成为华东军区补寄和重建计划城市之一,不能任由这个危害留在身边!”
陈放分发下去打印的资料,“这是他末世前的介绍,此人心狠手辣,末日之前军警连手围捕了他好几次,都被他逃掉了。他现在占领了市内一所化学厂,从无人机上探测收到的结果,里面有近一千名没有被丧尸抓伤的人,包含他的打手在内。”
陈放说完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我要求你们前去救援,摸清胡德所在的化学厂内部情况,为后续的总攻提供有力情报!”
江褚沉默,一言不发,陈放瞪他一眼,“夜莺留下来,军区需要她修复通讯系统,罗澜配给你们,这是你们小队第一次出任务,武器装备可以任你们挑选,时间定在两天后!”
江褚终于抬头,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他,男人的眉间沁出孤冷的疏离,“我答应你出任务,但是,身份不会是军人。”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字,冷入人心,“以雇佣兵的身份,不服从国家的任何命令,只接受任务收取报酬!”
“你!”陈放瞪大眼睛,哑然失语。
江褚漠然站起来,看向他的队友,“我给你们半天时间考虑。”言罢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是军人,也永远不会再承担这个责任。
从他遇到小鱼开始,他的信念轰然倒塌,无法欺骗自己,也没有资格再扛起这个身份。
江褚离开之后,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的平静。
江褚说给他们考虑的机会,是留下来恢复自己的身份,还是跟着他在末世求生不问权利名声。
陈放用力握紧桌角,身体紧绷。
斑鸠笑了下,站起来,手指间有一片纯净的鱼鳞,没有一丝颜色,他轻轻摩擦,笑着说,“其实吧,我习惯跟着江褚了,这么多年我也就认他这一个队长。陈教您别生气了啊。”说完他靠着椅背坐下来,唇角带着笑容却未达眼底。
亲眼见过人鱼的存在,他是最清楚江褚的为人,江褚的痛苦孤寂,他统统看在眼里。
原本他可能不会明白,可当他看着那些冰冷的器械,躺在那里安静死去的人鱼,江褚痛苦的眼神,他想,任由谁都会心软吧,都该心软吧。
能让一个男人猝然崩溃,该有多绝望,多难过。
斑鸠想呀,他当不当兵无所谓,反正都世界末日了,所幸活的潇洒一点吧。
小四撅嘴,拽拽小五的手指,小声说,“部队里规矩好多。”他笑盈盈的望着小五,摩擦他的手指,国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吧,可他俩就这样了。
他的话没说透,小五却已看透,沉稳的露出笑容,点点头,看向斑鸠。
夜莺看着几人要离开,连忙站起来,还未说话,斑鸠朝她摇头,“你这个女人啊,外面丧尸太多,好好待在基地吧,别出去了,这里更安全的。”
夜莺抿唇,斑鸠朝她温和一笑,低声说“我们都会明白的。”
陈放看着三个人也随后离去,气的狠狠一掌拍在桌角,眼里通红,隐藏着强烈的质疑和无法相信。
也许信任只在这一瞬间。
隔日,陈放给江褚等人送去机枪和枪|弹,罗澜笑呵呵的抱着枪支,“我代表军区和你们一起去。”
深夜慢慢降临,化学厂里日光灯刺目刷白。
胡德似乎很喜欢在深夜审问人,他很享受这种所有人都必须暴露在他的眼下的感觉。
尾巴站在胡德身后,不明白为何会让他也看着。
地上被逼压着四个身穿迷彩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满脸汗水,怒道,“胡德,你公然与政府作对!军区不会放过你的!”
胡德啧一声,朝刀疤男挑眉,刀疤男走过去将那人狠狠压下去,双手按在地上,胡德用燃烧的烟头拧在他手背上,冒出滋滋的黑烟。
那人大声怒骂,胡德笑着说,“告诉我,你们的枪弹库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
“呸!你这种发国难财的,老子就等着你不得好死!!”
胡德一脚狠狠踩在那人的手背上,全身的重量都踩上去,尾巴离得不近,但几乎都能听到那人手掌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咯吱咯吱从血肉中被生生碾开。
“啊!!!”
胡德蹲下来嘲讽,“叫什么,我再问你,枪|弹库到底在哪里?!”
那人张口吐出血吐沫,哈哈笑起来,“胡德,为非作歹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胡德眼睛一狠,扭头看了眼小尾巴,他朝手下抬下巴,有人出去了,胡德拽过小尾巴站在他身前,从桌子上掂起一把菜刀塞进他手中,“剁了他的手。”
尾巴抬头,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迷彩服的男人跪在地上浑身发颤,一只手掌畸形的瘫放着,手骨碎裂。
他摇摇头,“不。”
胡德按着他的腰,威慑道,“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威胁人了,你在我手里,有什么资格说不!”胡德忽然扬声,“带进来!”
尾巴刚抬头,一只凶恶狰狞的大狗被牢牢的拴着张着血口朝他嘶吼,如果不是那一根链子牵着,就真的扑上去了。
还有两个人将昏沉的周海咚的一声丢进来,胡德大笑起来,“小孩儿,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哈哈哈哈,我不杀了你的小情人,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我的宝贝儿可是饿了很久了,今天晚上,必须剁一只手给它解馋!”
胡德挑衅的靠着椅背,眼里残忍,“无论是谁的手,只要你剁了,我就饶过你,甚至还让你成为我的人,替我做事,留在这里,你的朋友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在我的地盘活着!”
他恶狠狠的低声发出笑声,“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人,我还是非常欣赏的。来吧,不要让我失望!”
工厂外硕大的日光灯将光斑照进屋里,漆黑的刀刃上泛着隐隐寒意,那刀很重很大,锋利的一头还渍着长时间洗不掉的血咖。
房间里人影憧憧,不怀好意的望着他,狼狗热的呼哧呼哧喘气,呲牙咧嘴的瞪着小尾巴。
他握着刀柄,慢慢蹲下来,望着满头大汗的男人,被绑着的另个人怒骂,“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们是军人!你不能和他为虎作伥!”
漆黑的夜晚挂起呼啸的大风,风中夹杂着夏夜的凉爽,罗澜扛着枪跟在后面,安静的朝身前的人做手势,他轻盈的翻身从用枪托干掉工厂大门的四个看守。
斑鸠和他做手势,内侧的大门里起码有十几个看守的,工厂里防护很严密,厂里到处都是巡逻的打手。
工厂分好几个区域,厂房阴森森的笼罩在黑夜中,巨大的烧锅炉里冒着浓黑的烟雾。
江褚翻进十米高的围墙内,斑鸠在外围警戒,干掉外侧大门的罗澜扛着机|关枪跃上另一墙头,与斑鸠相望为江褚掩护。
小四江褚同行,小五有异能,迅速的在工厂内部的房间里挨个进行查看寻找俘虏。
房间里,胡德用手指敲打桌面,嘲讽,“怕了?还是不会?我可以帮你在周海的身上给你做个示范。”
胡德一撇嘴,按着周海的刀疤男大步走上去抽醒周海,将他粗暴的拉起来,箍住他的脖颈,大笑着说,“瞧瞧这场好戏,它还没吃过这么新鲜的人肉呢!”
周海声音沙哑,虚弱的低声道,叫着小尾巴。
年轻人抬头,细长的手指握着粗重的刀柄。
胡德突然大喊一声,“砍!”
尾巴双手一颤,闭了闭眼,慢慢抬起握刀的手。
他不会害怕的,这些军人也欺骗过他们,和胡德一样都是会杀了他们的。
只是一只手,如果他不砍,周海也会死的,会得,周林会伤心的,他们对他很好……
年轻人心中一横,眼睛泛着冷漠的寒光,他抬起手,朝着地上畸形的手掌砍下!!!
砰!铮——就在他落下的瞬间,一只细小的子弹迅速的穿透窗户射向他手中的刀柄,刀柄嗡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手狠狠一麻,手腕钻心的疼。
事情发生的太快,那子弹像是突然出现,屋里的人来不及反应,地上的周海翻身站起来,抬手按住身旁的人,那人立刻身上泛出浅蓝色的电流,顷刻痉挛。
周海用肩膀撞开一人,抓住小尾巴的手臂,手掌竭力张开,从手心发出一道强大的电流甩在屋里。
撞开屋门,他拉着小尾巴狠命的朝屋外跑去——
尾巴脚下一顿,带着周海一同栽了下去,周海还被捆着,翻身挡住小尾巴,大声道,“你快走!我拦住他们!”
砰砰砰砰——子弹迅速横飞起来,屋中涌出十几个个男人开枪扫射。
江褚和小四躲在黑暗朝胡德的人射击!
“抓住他们!!”
“有人闯进来了!!”
“警备!!”
转眼之间两方枪火交战起来。
周海手中的电流能瞬间让一个人心脏麻痹,小尾巴就地一滚,捡起那人凋落的手|枪,抬头朝胡德开枪,枪|弹精准的穿透胡德的手臂,与另一只子弹同时射中他的大腿,让胡德顷刻之间说不出话了。
尾巴若有所觉的扭头,在枪林弹雨中茫然望向那漆黑中的枪火——
小四察觉身旁的人异常,扭头低喊,“队长!”
江褚突然回神,怔怔的望着前方,瞳孔瞪大,心口狠狠一抽,眼睛蒙上一层血雾,端着机枪的手指隐隐发颤。
是他,他不会看错的!
他的小鱼,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