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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唏嘘:“外公都跟着部队走了,你们又怎么重逢的呢?”
大太太沉浸在往事中一脸慈蔼:“战争打响后我跟着我母亲躲去了香港租界,到底是满清的族人,未受太多战争的荼毒,抗战结束后我一个人回了内地,你姥爷第二年来北京找我的,我在以前北京的故居见到的他,他的手臂断了一只,我扑到他怀里哭的不省人事,第二个月我们就私定终身了。”
相比她和靳湛柏或是靳东的爱情,姥爷和姥姥的爱情才真可谓感人至深情比金坚,斩月忽然又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些挫折算的了什么呢?战争中的生死离别才算真正的悲痛吧?
“月月,你看,如果你姥爷在战场上不幸身亡了,你觉得我会怎样?”大太太自身有一股安泰自若的平静气质,倏尔浅笑:“我想我现在是另一个人的妻子,另几个孩子的妈妈,另几个孩子的姥姥或奶奶,你说是不是?不如意也不能去死,是不是?凡事你要看的轻疏一些,按正统去走,不要走歪路,你现在就在走岔路了。”
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但绝对不能连累了姥爷和姥姥,她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斩月朝大太太点点头,伸手扶她起来。
“外婆,地上凉,您回房陪外公吧。窠”
大太太牵着斩月的手站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远走。
……
中午,靳湛柏打电.话回皇廷一品,问匡匡吃了午饭没有,老太太说孩子叫宋雀雅接走了,靳湛柏一愣,随后挂断了通话。
接之他联系宋雀雅,那边响起许多声才见得人听,靳湛柏问宋雀雅是不是带着匡匡在柏林春天,只因对面背景嘈杂,不像安静的环境,靳湛柏试探性问她。
宋雀雅说:“没呢,我带匡匡在逛超市,准备买些海鲜晚上做,你不是说晚上回来吃饭吗?”
“匡匡呢?叫她听电.话。”
宋雀雅微愣,随后说道:“匡匡陪着鱼虾玩呢,这边好多海鲜,她看的格外起劲。”
那边林静敲了门进来,把新片预价表放在他桌上,退了一步等他,靳湛柏这边又嘱咐了宋雀雅几声,挂了电.话。
下午开了两个小时的高层会议,散会后靳湛柏给斩月打了电.话,斩月没把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复合的事告诉他,免得他烦心,只随便聊了聊,靳湛柏也懂女人善变,怕她一时半会想不通又不要他了,所以抓紧时间打电.话给她,说些悄悄话,安斩月的心。
晚上下班回家,去市场买了草莓,心里已经想好了要对宋雀雅说的话,反正他没多大负担,也不觉得内疚,事情说出来就好,不必要指责谁对谁错。
可是拿钥匙开了门发现家里漆黑一片,厨房也没有点火做饭,靳湛柏把草莓放在餐桌上便上了楼找人,所有房间找了一遍,家里没有人在。
他不是急找不到宋雀雅,而是宋雀雅带着他的女儿,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没有回来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靳湛柏火速从西裤口袋中翻出手机,拨打宋雀雅的号码,却意外的传来系统美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心神不宁,对宋雀雅了解的不多,连她家在哪还没知道,如此一找不到她便不知道上哪儿找她了,想起靳静认得她,又联系了靳静。
靳静说很久没见宋雀雅了,只把她家地址用短信方式发送到靳湛柏手机上,收到讯息后靳湛柏下楼换鞋,匆匆又出了门。
宋雀雅父母在家,准备开饭,没见过靳湛柏但听女儿提起有这样一个男人是女儿打算嫁的,看他突然跑来家里,老两口热情备至,准备邀请他留下来吃饭,靳湛柏哪里有吃饭的闲情,一听宋雀雅昨天起就没回家,而且也没和他们联系,他就急匆匆的跑出了宋家。
回到车中继续拨打宋雀雅电.话,依旧关机,猜想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作为孩子的父亲,更容易遇事焦急,靳湛柏点了火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又拨了电.话回皇廷一品,问问老太太宋雀雅有没有带匡匡回去。
老太太一听一愣,反问他:“匡匡被她接回去啦,咋又会带匡匡回来?咋啦?匡匡不在家?”
靳湛柏怕老人家担心,也不想听她唠叨,只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突然挂断,他把着方向盘不知如何是好,驱车又去了宋雀雅的学校,当晚有准高三的同学在学校晚自习,虽是八月中旬,但已经开学,靳湛柏找到学校里的老师,依然问不到宋雀雅的行踪。
他急疯了,在黑夜里跑出一身冷汗,到底她把匡匡带到哪里去了,既然带走了匡匡无非是用来要求自己某些事情,为什么又关机联系不上呢?
站在三中大门外踌躇不前,正准备点根烟理智的想一下,孰料斩月的电.话打过来了,靳湛柏知道她找匡匡,每晚七八点她就打电.话来和匡匡说话,靳湛柏拿着手机看那屏幕上跳跃的数字,犹豫了几秒接听起来。
口吻完全听不出来异样,他说:“匡匡白天玩的太累,已经睡了。”
斩月倒没意外,只是很心疼的叮嘱他:“晚上注意房间的温度,她还小,别给她老是开空调,还有,她的奶喝了吗?”
靳湛柏都一一回答了,两人说完各自收线,靳湛柏又给宋雀雅打了一通电.话,依旧关机。
“Shit!”
他气怒焦躁的把大半根长的烟头扔掉,原地踱步若干秒,甩开车门上了宾利,往夜色中奔驰。
去的是派出所。
事情一说出来,派出所值班警察一脸懒得理会的烦躁:“你这怎么立案?是失踪还是绑架?都不是呀?我知道小孩子找不到你着急,但孩子是跟你女朋友走的,你担心什么?先回家等等,说不定你女朋友带她出去吃饭了,兴许你一到家就看到她们回来了,不会有事的,我办案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你这种事,放心吧,回去吧。”
警员把靳湛柏送了出来,靳湛柏也是急糊涂了,这么点大的事竟然跑来派出所报案,他蹲在派出所门口又点了根烟,抽了大半截依旧没打通宋雀雅的电.话,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着急,站起来来来去去的踱步,走的派出所的人烦了他,出来跟他要求,靳湛柏把烟头扔在地上,开车走了。
驱车在市里绕来绕去,不知道去哪,宋雀雅的电.话一直在拨,直到打通为止,这段时间靳湛柏真的急的火烧眉毛,外人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只有当父母的才了解自己孩子找不到了那是种什么感觉。
……
全城绕到下半夜,靳湛柏托了关系问了航空和铁路,都没有宋雀雅的出行纪录,他又沿着一个方向依次寻找各大酒店宾馆,没回家总归是要住宿的,还带着孩子能去哪里?无奈也没找到人,凌晨四点多他实在拖不动了,累的像条狗似的,回家一看,满怀的希望彻底破灭,家里没有人。
冷杯中没有剩余的白开水,靳湛柏直接饮了两口自来水,顺便把脸洗了一下,撑着料理台反反复复的想,假设他是宋雀雅,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匡匡没了音讯?为什么突然长时间关机?关机意味着她明显想要逃避某个人联系,是他吗?靳湛柏使劲揉了揉头发,想不通,想的五脏的火气烧的他急的就要哭出来。
又是一整天,靳湛柏驱车重复的跑了宋雀雅的家和她的学校,联系不上,同时找她的父母和同事要了可能联系人员的电.话,又跑了一个下午,没有人在这两天见过她,靳湛柏走出一个单元楼,握着拳头就哭了。
孩子一整夜没回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靳湛柏又担心是不是宋雀雅带匡匡去了哪里遇到了意外,查交警大队这两日的实时记录,没有车祸发生,心里这方面安定了那方面又担心起来。
晚上,当时他又在派出所现身,态度顽劣而野蛮的要求所里对这件事立案寻查,两方正在争执时斩月打来了电.话,靳湛柏不敢接,握着拳头抵着嘴唇犹豫一霎,把电.话掐断了。
“来来来,先坐下来,你也别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清楚,我们总得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才好帮你找人,对不对?”
警员拉了张椅子安抚他先坐,靳湛柏掐着双颊急的五脏俱焚:“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女儿被一个叫宋雀雅的女人带走了,现在这女人带着我女儿失踪了,联络不上,明白吗?还要我说的多清楚?”
警员脾气也不好,看他口气这么凶,不免也来了火气:“派出所无能,你还是自己去找吧,好吗?我们帮不了你。”
靳湛柏丢了女儿早都焦头烂额,现在哪有闲工夫跟这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理论?节骨眼上要他给他们跪下他都愿意,一听人家不高兴了,红着一双眼睛就开始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脾气不好,sorry,我女儿找不到了,我太急了,我……”
警员看着这个年轻的爸爸趴在桌子上哭,相互递换一个眼色,也都消气了,其中一个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别哭,说不定没什么事呢,你说你女儿是被你女朋友带走的,那就应该没什么事,来,我们再把事情理一遍,要是明天你女儿还没有回来,所里就安排人手着手调查,好吗?”
当天晚上,靳湛柏从派出所开车回家,趴在车里的方向盘上又哭了一遍,这两天光打宋雀雅的电.话已经耗尽了六次电源,耳畔传来的却依旧是系统的机械美声。
靳湛柏回到家,斩月的电.话又来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瞒住斩月,昨晚是以孩子早睡了拖住了她,今晚又能找什么借口挡住斩月?斩月又不傻,还是孩子的妈妈,上一次两通电.话没和匡匡说上话她就跑来了S市,这一次要怎么办?靳湛柏抱着头蹲在地上发泄,电.话一直在响,断了之后斩月又打了过来。
……
隔天大清早,老太太用备用钥匙进了家,看到靳湛柏睡在客厅沙发上吓了一跳,桌上倒了好几罐啤酒罐,家里乱糟糟的,阳台的门也没关,风鼓起窗帘,空调还一直开着,冻的老太太哆嗦着胳膊,让徐妈赶紧找遥控器关空调。<
“小五!”老太太走过去,拍了靳湛柏的屁股,他趴在沙发上,穿着衬衫西裤就这么睡的,形象十分邋遢,一屋子酒气。
“哎呦喂!给我起来!”老太太狠狠一拍他屁股,他动了动,翻过身来平躺,霎那叫那阳台的光刺的浑身不适,赶忙挡了条手臂遮住眼睛。
“哎呦喂!哎呦喂!!”老太太看儿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烦,拧着眉毛又往他身上捶:“小五你给我起来!小路昨晚打电.话叫我过来看看匡匡,说打不通你电.话,怕你是喝酒了照顾不了孩子,哎呦喂,你还真喝的稀巴烂啊,真要命啊!带个孩子还敢这么喝酒,匡匡呢?”
靳湛柏像死尸一样只管睡,纹丝不动。
“哎呦喂,你要气死你妈啊!”
老太太也不与这醉酒的人理论了,和徐妈爬上楼,去匡匡房间,打开.房间一看,咦?怎么没人?
老姐妹两又爬下来,老太太直接上鞋底板了:“靳小五你给我起来!”
打的靳湛柏烦躁的抓住老太太的拖鞋,一挥手扔出老远。
“哎呦喂!”老太太气急,拽他衣服拉扯他,靳湛柏又是一挥手,把老太太推在地上坐着。
徐妈赶忙扶起老太太,老姐妹两齐心协力一同捶打靳湛柏:“靳小五你造反了啊?连你妈你都敢打?”
“到底干嘛!”靳湛柏突然坐了起来,一脚踹掉了放在他脚端的沙发靠垫,睁开的细腻双眼皮中一双眼睛红的像血池,吓的老太太和徐妈噤若寒蝉。
“哎呦喂,你看你这鬼样子呦!喝酒喝成你这样也算是境界了!靳小五我跟你说,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到四十就得归西,这就你妈说的,不信邪你就继续喝,看看四十死不死!”
靳湛柏压了压眉心弯下腰去,把头闷下去也没人看得见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苍白:“什么事?”
老太太叫他的声音愣了一下,打量他须臾才说:“匡匡呢?”
靳湛柏老半天不答,老太太又说:“小路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打不通你电.话,怕你喝酒把匡匡忘记了,叫我过来看看孩子,你倒好,真喝成这样,孩子呢?”他依旧像活死人一样沉默,急的老太太捶他的头:“我问你孩子呢?”
靳湛柏一起身压迫的老太太双脚一颤跌倒在沙发里,儿子到底是长大了,如今是个个子比门还高的成熟男人,不听妈妈的话,还敢对她动手。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揉她的脚踝,刚才那一扭骨头嘎嘣嘎嘣的疼,徐妈找了红花油过来一旁伺候着,靳湛柏在卫生间洗漱,原本等他洗漱清醒后再问他匡匡去哪了,孰料这孩子目中无人的很,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直接开门走了。
老太太和徐妈追到栅栏外面正好看到他宾利的车尾消失在转角处。
天气阴,夏季下雷阵雨,老姐妹两相互对望,养到这种孩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
又是痛苦的一天,靳湛柏跑了派出所也等警员受理此案件后自己驱车继续寻找宋雀雅,中途老太太打过电.话,未接,按照特定线路从宋雀雅的家找到学校,再从学校去她比较相熟的朋友家,最终绕去了全市的酒店宾馆,一家一家寻找,未果,电.话仍旧关机,靳湛柏趴在方向盘上哭。
夜幕拉黑后他又返回派出所,办案警员今天才投入人力寻找宋雀雅,自然没什么头绪,泡了杯茶给靳湛柏安慰他不要心急,孩子既然跟着大人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没有人能理解靳湛柏的心情,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没办法形容。
城市里绕了好几圈才回到了柏林春天,不过两天时间,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眼睛掉进了深深的眼眶中,憔悴无比,当他拖着无力的双腿走进家中看到此刻任何一处皆都漆黑一片,心里头的复杂感觉像刀刃一般狠狠的凌迟着他。
从冰箱里拿矿泉水喝,最后趴到水池中开了水龙头浇脸,心里麻.痹的让他痛不欲生,撑起来又找手机给宋雀雅打电.话,依旧关机。
靳湛柏走到餐桌边拎起一把椅子拼死往地板上掼、砸,砸的他觉得心情好多了些才止住了手,累的气喘吁吁,不计形象的抱膝坐在地板上,听得到他呜呜的哭声。
半小时后,门外有人按下门铃,靳湛柏恍惚的抬起眼睛,蓦地从地板上撑起自己,连拖鞋也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跑去玄关开门。
一看到老太太站在外面,心中腾起的那片希望的火花再次掉进了冰窖中,冷的他双眼白芒一片,如置身零下四十度的雪原。
“哎呦喂,怎么打你电.话就是不接啊!”老太太埋怨开来,然后大大咧咧把鞋子踢掉,换了双拖鞋:“早上咋回事啊?匡匡呢?”
“你回去吧,别来这烦我。”
老太太半天没回过神来,高高仰着头打量他儿子,孰料这举动激怒了他,嘶吼一声:“看什么看!回去!”
“哎呦喂!”老太太叫靳湛柏一推,趔趄的险些跌倒,幸而被身后的徐妈抱住,徐妈忍不住叱责起靳湛柏来:“小五你干什么?宝芬是你妈,你就这样对你妈的?”
“滚!都给我滚!”靳湛柏情绪的彻底崩溃叫老姐妹两吓的面色煞白,不明白这究竟怎么了,怎么小五这孩子一瞬间跟换了个人一样,精神面貌一看就很萎靡不正,情绪也很激动,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
“小五,你咋啦?”
老太太意识到靳湛柏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于是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他。
“你们回去吧,我求你们行吗?”他几乎无计可施的哀求,双目莹莹,老太太和徐妈看了后不觉浑身发寒。
“小五啊,出了什么事啊?这两天也没看见小宋,可是吵架了还是咋回事?匡匡在楼上吗?怎么今早这么早到这边来她不在家?跟小宋出去了?哎哎哎!小五——”
靳湛柏不再与老太太废话,强行推了她们出去,等她们一踏出家门,靳湛柏便把大门狠狠关上,里面落锁,老太太就算有钥匙也进不来。
老太太和徐妈在外面砸门,他上了楼。
回了房又来了电.话,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接起,一看那来电人信息却让他茫然一哽,下一秒控制许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