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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嘉缓步走回行宫,行宫花园里,东临火越正坐在石桌边看书。
她从背后抱住东临火越,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撒娇:“越哥哥……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东临火越盯着书,伸手握住她的手,“知道就好。”
傍晚时分,传来洛川王回府的消息。
林瑞嘉正与东临火越单独在寝殿旁的小花厅用膳,听桑若禀报了这个消息,不禁侧脸看向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优雅地吃着一片鱼肉,没有说话。
林瑞嘉给他夹了一筷子凉粉:“你来这里,都没有吃过洛川的特产。尝一尝吧?”
东临火越的目光落在凉粉上,“你说,君无宴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唯一的嫡子逝世,自然是要回来送葬的。”林瑞嘉的声音很轻。
东临火越挑起凉粉放在眼下端详:“你猜,他会不会为了君文,向我们报仇?”
林瑞嘉抿了抿唇,尽管知道君文是自杀身亡,可若是没有自己这些人,他也不会死。
君无宴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是她的儿子这样死掉,她一定会怨恨他们这些人。
她伸手握住东临火越的手:“越哥哥,沈严的兵马就要到了,君无宴报仇也好,不报仇也好,咱们都不用怕他。”
东临火越薄唇扬起一抹冷笑:“若他报仇,那是最好的。”
林瑞嘉注视着他略显无情的眼眸,如果君无宴向他们报仇,那么,越哥哥就可以给他扣上“造反”、“谋逆”这些帽子。
如此一来,澹台惊鸿就等于大仇得报,而越哥哥也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君无宴手中拿去兵权。
她沉默良久后,轻声道:“他终究是澹台惊鸿的父亲。即便恨,可父子之间的仇恨,又能有多深呢?”
东临火越反握住她的手:“我并未想过要君无宴的性命。有他在洛川,洛川的局势也会相对安定些。只是他手中的兵权,我势在必得。”
他的单凤眼中有着一抹炙热,显然十分想要得到洛川的二十万兵权。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手握兵权,这个皇位才能坐稳。
君无宴回府,并未到行宫来拜谒东临火越,甚至连面都没露,就开始匆匆准备君文的葬礼。
这早在林瑞嘉的预料之中,只是她没想过,君无宴动作会这样快,第二天就要为君文下葬。
第二日一早,洛川王府便响起了哀乐声。府中的下人们大多受过君文的恩惠,对这位世子,还是相当崇敬的。他这样英年早逝,叫他们伤透了心。
林瑞嘉站在行宫前,有法师在府中做法,发丧的队伍远远走出了府。
她不自觉地走到府门,远远看见君无宴骑在领头的一匹白马上,依旧是放荡不羁的模样。灵柩由八人抬着,跟在后头。最后面则是钱氏和君若怜的马车,钱氏哭得伤心,她从未想过,她的儿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二十多年来,本来该千宠万宠的儿子,却屡屡被她责骂。她甚至还为了娘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屡次数落自己的儿子。
君若怜却是面无表情,想着自己的心事,对这个大哥的死,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漫天都是灵纸,正在队伍缓缓往城郊而去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忽然拦在了路中央。她面容憔悴,双目通红,正是阿诗。
她手里还抱着君文曾送她的诗集,君无宴默默看着她,示意队伍停下。
阿诗快步走到灵柩边,抚摸着棺椁,眼泪再度淌下来。
她六岁入洛川王府为婢,七岁时在藏书楼做洒扫丫鬟,遇见了常常躲在藏书楼里读书的小世子。
他们相识了十年啊……
她抚摸着棺椁,双眼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决绝。她将诗集缓缓放进怀里,头猛地撞向了棺椁。
血液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下,她依靠着棺椁,仿佛依靠着她的情人。
她的唇角出现了一抹笑,轻手抚摸着那描金棺木,最后仰面倒了下去。
灵纸漫天落下,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天空,清秀的脸上分明是幸福的表情。
“王爷?”有小厮懵了,不解地望向君无宴。
君无宴面无表情,“把她一同葬了,以忠义王妃之礼。”
他的话落进钱氏耳中,钱氏立时不愿意了:“她一个婢女,怎么能和文儿葬在一处?!她配吗?!”
君无宴淡淡看了她一眼,“阿祥,拿笔墨。”
管家阿祥立刻将笔墨拿来,君无宴一边说,他一边在纸上疾书。
君无宴盯着钱氏,吐出的话语凉薄而又无情:“钱氏善妒,残害庶出,犯七出之罪。本王今日休弃钱氏,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牵扯。”
阿祥写完,将纸呈给君无宴,君无宴按了手印,再没看目瞪口呆的钱氏一眼,打马而去。
阿祥将休书呈给钱氏:“钱小姐,拿着吧。”
钱氏一听这称呼,立时一个耳刮子扇到阿祥脸上。她夺过休书,一把撕成无数碎片抛洒出去,怒吼道:“君无宴,你算什么男人,你凭什么要休了我?!”
回答她的只是漫天灵纸,君无宴的马已经没了踪影。
钱氏被休很快传到东临火越耳中,他正和沈宽下棋,听到澹台惊鸿提起这个消息,不禁莞尔:“这不正和你意吗?”
澹台惊鸿在他们身边坐下,“这十几年,我心心念念着报仇,可大仇得报时,却并没有多么高兴。”
“人不能为仇恨而活。”东临火越想起当初在南羽奉京城时,一心要回相府报仇的林瑞嘉,唇角的笑容愈发热烈,“不过,能报仇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入夜之后,东临火越静静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林瑞嘉隔着矮几烹茶,矮几上的白瓷瓶里,一支晚桃花正徐徐盛开。
两人相对无言,窗外月上柳梢,许久之后,林瑞嘉揭开茶壶盖,茶香四溢,弥漫了整间寝殿。
她为东临火越倒了半杯清茶,东临火越睁开眼,林瑞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月光洒落在金色的茶水之中,美不胜收。
“钱家垮台,即便洛川王及时回归,洛川这边的形势,依旧没办法恢复稳当。外面人心惶惶,尤其是官员们,据沈宽所言,他们对越哥哥很是忌惮。”林瑞嘉的指尖拂过矮几上摊着的一本账簿,那是从钱储手中得来的,记载了与钱家勾结的所有官员名字和账目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