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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来临,以何应对?
是以挣扎、以嘶喊,还是以哀求?
庞叔灵魂所化小人静静而立,年少时和兄弟们所经历过的事一一浮上心头,只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满足了。
有过那么多好兄弟,这一生,已无悔。
幽幽朦朦之中,似乎有人在问了他一句话:“世间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你可是怕了?”
这句话,不知怎的,竟是直接响在他的心底。庞叔此际已经被寒流迫住,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听了此言,不假思索便在心里想道:“怕啥?我这一生,已无悔。”
却听那个声音轻轻嗯了一声,意甚嘉许,随即又轻轻道:“既是如此,且看我剿灭此蜂妖。”
此际,菊之灵所化寒流已经完全占据了庞叔识海,庞叔也已经被寒流围住,动弹不得。
忽然,一轮太阳缓缓自他背后升起。
那太阳是如此的寂寞,
如此的辉煌,
带着三分睥睨,两分失落,五分轻狂,升了起来。
寒流如海洋,如冰冻,如九幽之风,本来神威如狱,不可测度。
但忽然间,阳光已经照耀了庞叔的整个识海。
刹那间,海洋干涸,冰冻融化,风儿消失。
一道碧绿彩光,惶惶然自庞叔前额飞出,速度极快,一个转折间,已经飞出去了几里之遥。
但光芒一闪,一个英俊青年,双眉如飞鸟之翼,缓缓现身于庞叔身前。
他看着远去的菊之灵,轻轻叹息,“这个蜂妖,竟是有着上古凶虫万年青的一缕血脉,看来,万年青死绝了的消息,未必真实呀!”
他再次看向菊之灵飞去的方向,“速度还可以,只是今时今日,却不能容你了。”
言毕忽然一弹手指,一道光芒,如音乐般流淌而出。
是的,光芒若音乐。
那光芒,在空中若有了生命一般,轻轻舞动起来。
双眉若飞鸟之翼的年青男子轻轻一挥手,那道光忽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菊之灵身后。
菊之灵在极快飞行中却也察觉了危险,忽然折了三个弯,不能摆脱;身形隐入一块巨石之后,不能摆脱;最后忽然钻入一条河流之中,在水下潜行。
然而,光芒微微一闪,明灭之中,已然击中了它。
刀枪不入、大小如意的菊之灵,中了此击以后,居然在水下,身形一寸寸崩溃、瓦解、灭亡。
菊之灵灭亡。
东林大厦,楼顶,宽大可降落直升飞机。
一袭红衣,容貌美丽得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大和真美,本来静立于此,却忽然心口一阵剧痛。
这疼痛是如此剧烈而突然,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倒地、痉挛、嘶声呐喊。
但她即使口喷鲜血,眼神里却也不是痛苦之色,而是惊疑不定:“是谁?居然能够击杀菊之灵?族长说过,这世间,已经无人可以击破菊之灵的防御的。”
这个蜂子,自小便以秘法炼化,甚至有一段时间在她体内温养,早已经和她心神相连。
是以,蜂子一死,她也受到莫大伤害。
庞叔静静而立,恍如一梦。
他心中依旧回荡着几句话:“我庞家血脉,向来只有战死,而无懦弱胆怯之徒。”
“你既是我庞家后人,我便为你出这一次手,也算了结心愿。”
“侵入你识海的蜂妖已经剿灭,我既下界一次,又见了你,自当给一些见面礼。”
“但我不欲你走我之道,我之道,天上地下所独有,你若走此道,无论机缘或是果位,必不及我。”
“所以,我另传你一部‘星光接引术’,修成此术,可接引星光入体,至高境界,如同星宿下凡,威力极大。”
……
庞叔细细思索,忽然间脑海中便出现一部修行功法,极之详尽,如何修行、打坐,接引星光入体,都有详尽说明。
这时刻,他再呆笨,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有了奇遇。
但忽然间,他手中挂坠叮的一声,竟自行跌落,粉碎。
他心中明了,他的那位先祖,是不会再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保佑与他。
正如他一起来的八位兄弟,也不可能再回来。
但他的枪还在。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想起来自己此来的任务,想起了董小石。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做这件事。
因为她已经为此折损了八位兄弟。
这事,已经无法回头。
除非他也死了。
“吁……”董小石这一口气出的极其之长。
自从领悟忍死术第二层生死两间之后,他忽然又有了呼吸的需要。
只是,他的呼吸并不是为了摄取氧气,排出废气。
而是吐纳阴阳。
吸气为阳,呼气为阴。
呼息之间,纳阳调阴。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无尽时空之外的黄泉水种浓郁的阴气。
亦能感受到朗朗大日当中的阳气。
吐阴而纳阳,吐阳而纳阴,阴阳变换,皆在一念之间。
董小石神功再有进境,正颇为高兴,忽然耳际传来一阵裂帛之声。
一个拳头,忽然自虚空出现,倏忽间,已经击到他的面门。
这个拳头,此际,表皮花白,已经有了石头的气息。
变起仓促,董小石不及退让,百忙中一伸手,以手化掌,挡在面门之前。
只觉一股大力,竟是沛莫能御,两股力量一对撞,他竟是身不由己被推动起来。
这时候,他心中才传来王如水的声音:“主人,这个巴桑人相当厉害,竟然以力破力,击破了血河中的空间之力……”
董小石一面暗骂,你倒是早点说呀,一面奋力抵挡。“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那么厚的墙,此际,竟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他一下子穿墙而出。
而在他身前,山本壮哉庞大的身躯亦跟着显露出来。
他浑身赤光,布满血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河之水腐蚀干净,但血水却奈何不了他的肉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