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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身躯,冰冷没有温度,没有半点气息。
逐渐僵硬冷却。
被忘川河水泡过的,更加冰冷而僵硬。
不过片刻,怀里的身躯整个都像是被冰封了起来。
一股无止境的恐慌吞噬了夙夜。
他想起什么,猛地回过神。
抓起怀里如冰的小手,捏住脉搏,不停的往她身上注入神力。
用尽了自己所有知道的办法想让她复活。
想让她在睁一次眼,再看自己一次……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动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夙夜彻底慌了。
手足无措的在怀里女孩毫无生息的脸庞上摸着。
怎么会……
明明他已经把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了。
怎么会完全没有动静……
连体温都没有。
捧起怀里小徒弟的脸,他不停蹭着,恨不得就这样把她蹭醒过来。
脑子里关于她的一幕幕不断浮现起来。
那时的她也是躺在自己怀里。
甜而羞涩的笑着抱紧他,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依赖和真挚:“寻儿最喜欢师父了。”
他听完,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柔声说着:“师父也喜欢寻儿。”
然后师徒依偎在一起,仿佛这世上唯有彼此是最珍贵的。
可是现在……
“寻儿,你怎么就丢下为师不管了呢?”
夙夜抱紧她,怔怔地问着。
怀里的温度越来越凉了。
小徒弟原本柔软的身体此刻僵硬着。
属于她的清甜莲香不断四溢,弥漫在整个宫殿里。
象征着她永远的沉睡。
夙夜怜爱吻着她的额头。
温热的泪,终于无法控制,从眼中滑落。
越来越多,滴在重千寻脸上。
只是那张小脸,永远安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如果她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震惊的。
她无所不能的师父……
居然哭了。
夙夜抱着她躺在床上,跟往日每一个夜晚那样,把她瘦小的身躯紧紧锁入怀中,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那样亲昵而又充满占有性的动作啊……
寻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师父喜欢你啊。
不是师徒间的喜欢,是男女间的喜欢……
夙夜痛苦地闭上眼,把她抱得更紧。
喉咙发出痛苦至极的呜咽声。
像是野兽的哭泣。
过了好久好久。
宫殿里还传来他低柔的声音。
不停地在说着。
“师父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师父再也不会凶你了,再也不会了……”
“寻儿,寻儿,师父的寻儿……”
空荡荡的宫殿里。
只剩下了他一人的声音,和孤寂清冷的回音。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夙夜睁着眼,一直重复着念她的名字。
一直说着话。
好像恨不得把这几十万年的话都一次性说光。
说到唇瓣干裂喉咙沙哑,也仍轻喃着。
把他平日里所有不能说出的感情,都说了出来。
因为师徒的这层关系,他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话……
曾经的他多自信,多自负。
因为小徒弟听话乖巧。
因为小徒弟眼里毫不掩饰的那种依赖。
就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拥有她,她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离开。
因为绝对的自信,所以他总想着,慢慢来,她还小,现在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想法,可能心里会对他这个完美的师父又其他看法。
他总是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
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无所顾忌下去……
夙夜没有想过,分离会来得这么快。
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当时盛怒之下的他,大脑全被她的背叛充盈,脑子里全部都是她要和龙漠成亲的事……
根本就没有思考。
根本就没有力气阻止自己。
清醒过来的他,才知道。
自己犯了一个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就算杀了自己,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夙夜抱着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床上开满了彼岸花。
全都是用他眼泪汇聚而成的彼岸花。
红得发黑的颜色。
花骨朵儿美艳动人,散发着凄美的味道。
蛊惑人心的黑暗香气,引诱着死亡。
夙夜眼睛没有再合上过,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
一动不动抱着她躺在床上。
就好像跟她一样,永远沉睡了似的。
第二天,他浑浊的眼中才稍稍恢复了神智。
想起小徒弟素来爱干净。
这会儿一整天没洗澡,身上又都是血污和河底的泥,发丝上还被他的眼泪搞得一塌糊涂。
他连忙抱着她做起身来。
亲吻着她的额头朝她道歉:“寻儿,对不起,师父忘了,你这会儿身上肯定黏黏的很难受吧,来,师父带你去洗澡。”
他打横抱起她,像是抱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走到浴池旁,他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朝浴池挥洒下她最喜欢的白玫瑰花瓣。
柔声朝怀里的她说道;“来,寻儿,站好,师父给你脱衣服。”
他一手扶着她。
一手温柔的帮她解开衣带。
只有一只手,根本支撑不住一具毫无力气的尸体。
重千寻的身子不停歪歪扭扭的下滑。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这让夙夜脱衣服的动作不断受阻。
他终于停下动作,唇边勾起邪肆,抬头看着她,语气里尽是无奈和宠溺:“师父都叫你站好了,怎么不听话?”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就爱闹!乖,先站好,师父给你脱光光了才能下去泡澡。”
说完,他继续给她脱着衣服。
重千寻的身躯仍然软趴趴的,他需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扶好她。
指尖褪衣服的动作很熟稔。
等把外衣退去。
看到里边那件熟悉的肚兜。
上头是一朵白莲的图案。
还有他亲自绣上去一个夜字,歪歪扭扭的。
夙夜动作彻底顿了下来。
手无力垂了下去。
目光盯着那个字,再也没有移开过。
就在两天前。
在她双颊潮红羞得不行的目光下,他亲手帮她穿上这件肚兜。
那时,单纯的小徒弟,红着脸问他,为什么这次不是跟流香瓶一样写着她的名字。
反而是绣了个夜字。
他记得自己沉默了一下,告诉她,因为那肚兜是他买的,所以他要做记号,让她以后看见都想起师父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