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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二爷来了。”安氏的贴身丫环急冲冲跑到正厅门口禀报。
顾天晖和安氏的神色皆是一变,安氏看向顾明乐:“乐儿,委屈你随三婶婶从侧门退出。”
顾明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三婶婶,不必了,明乐此来,二房必有耳闻,我若存心隐藏,反倒引他怀疑。”
安氏一愣,忙点头:“是,还是乐儿考虑周全。”
“稍后他若问起,三婶婶即说明乐是听闻威武将军一事,特来问三叔父,只三叔父并未见明乐。”
安氏眼光一闪,又点头:“是,三婶婶明白了。”
顾明乐一笑,朝着顾天晖微行一礼:“明乐先行告退,三叔父万事小心。”
顾天晖点头:“乐儿放心,三叔父一定按计行事。”
顾明乐亦微微点了点头,便往左外走去,刚出正厅不久,顾天淮便走了过来。
顾天淮的神色显然很是不郁,看见顾明乐时,眼光中露出几分阴沉。
顾明乐只淡淡笑着,一如平常一般的朝顾天淮微行一礼:“明乐见过二叔父,二叔父安好。”
“乐儿,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就来三房了?”顾天淮开口就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顾明乐眼光泛过冷笑,神情依旧,屈了屈身:“回二叔父,明乐听闻威武将军似乎出事了,三叔父一向与威武将军交好,特来问上一问,知道三叔父身子不适,并未见明乐。”
顾天淮眼光一沉,瞄着顾明乐,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光算计后院之事,如今倒还管起前堂之事了,语气沉了几分:“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丫头,莫要多问多管,快些回院去!”
顾明乐脸色一慌,急忙低下头:“是,二叔父,明乐知错。”心里冷冷笑着,顾天淮只拿她当小丫头片子看待,根本不当一回事,不过今晚她就会叫他知道,他太大意了!
顾天淮不再理会顾明乐,抬步往三房正厅走去,正巧安氏也走了出来,神色忧郁,见了顾天淮,急忙行礼:“二哥怎么来了?”
“我来找三弟,三弟他人呢?”
“回二哥,老爷他还在房里…”安氏说着,偷偷瞄了眼顾明乐的方向,见顾明乐已经往院门口走去了,很快敛下眼光,暗叹一声,幸而当初她未与白氏一船,不若…她今日的结局恐怕不会比白氏好过!
顾明乐出了三房大院后,隐秋院便来了丫环,禀报说老祖宗急着叫她到隐秋院厅里接旨。
顾明乐一听,便听那两份旨意到达了,带着宝菊便去了隐秋院。
刚到隐秋院,向老太太行了礼不久,顾明兰便被丫环带了来。
顾明兰一见顾明乐便瞪直了眼,也不顾老太太在场,模样就像想扑上去把顾明乐给撕烂了似的。也难怪顾明兰这副模样,原想要陷害顾明乐未成,反倒将自己搭进去了。顾明兰只以为,顾明乐先是害她失了清白,便宜了白展飞,而后又是苏子煜。不仅叫她出尽了丑态,还让她遭尽了老太太责骂,父亲的打骂。甚至…还设计让父亲休了母亲,叫她从堂堂二房嫡女变成如今不嫡不庶…受尽二房那些贱人的白眼嘲笑!
如今她的心里只有恨意,却咬着牙狠狠忍着,白氏离开顾府前,曾去看过她,自是千交万待了一番,顾明兰也明白了,她一定要忍,忍着一口气,待机会来临,一并还给顾明乐,一定要一举扳倒顾明乐!
“老太太,这大小姐的父母去了安阳,那二小姐的父母…?”宫里的公公细着声音朝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急忙笑道:“回公公,兰儿的母亲回娘家去了,父亲也上朝去了,老身在也是一样的。”
“好吧,那你们就跪下接旨吧!”
老太太急忙要顾明乐和顾明兰一同朝着公公跪下,喊道:“老妇(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伯侯顾天淮之女顾明乐,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凤王府世子年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顾明乐待宇闺中,与凤王世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与凤王世子为妃,择吉日良辰完婚,钦此!”
“臣女顾明乐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明乐神情平淡的领旨谢恩,心里却有一抹异样的情绪,似乎想到大红的洞房,那张异于天人的俊颜,平淡的玉脸上也浮出几抹晕红。
顾老太太愣了片刻,一双老眼看着顾明乐接过圣旨,原还想着要大孙女嫁给太子爷为太子妃,往后再为后,却不想皇上来了如此一道圣旨,心绪落差之后,也只能接受,嗑头道了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毕竟凤世子也是极为高贵的人,对顾府也是有极大帮助的。
顾明兰睁大了眼,不甘不服,盯着那道圣旨,险些大叫着要冲去撕烂那道圣旨,凭什么!凭什么!顾明乐能得到那如仙人般的男子!接那道圣旨的人,应该是她,该是她才对!
不得顾明兰再有反应,公公又拿出了另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顾府二小姐温良恭德,与朕之女昀景公主相识亲近多时,今公主大嫁,特令顾二小姐做陪嫁贵妾随公主至白府,饮此!”
前一道圣旨让顾明兰不甘愤恨,这一道圣旨如晴天霹雳,轰了顾明兰的脑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是要嫁入高门的人,她是要嫁给凤世子、景世子那样高贵俊逸的人…她是要嫁给太子爷那样身份极贵的人…她怎么能作为陪嫁贵妾进白家…不…不…不能…
瞪大了眼珠,猛得摇头头,她不接旨,她不能接旨,她若是接旨了,就完了!什么都完了!
“顾二小姐,还不该领旨谢恩!”公公露出几分不悦的朝顾明兰催促。
老太太也是没想到后一道圣旨竟是如此,虽是公主的陪嫁,却也是却顾家的一种侮辱,可这是圣旨,不得违抗!若是违抗了,那她顾家便是抗旨之罪,是要诛连九族的!
“兰儿,还不快领旨谢恩!”朝着顾明兰沉声喝道,幸好这个二孙女是她弃了的,即便是做了陪嫁,也不算什么损失,也还好,是公主的陪嫁,也许往后还能叫公主帮衬着点顾家。
“不…不…我不接旨…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做陪嫁…”顾明兰跪着身子连连往后退去,剧烈的摇着头,宁死也不要接这份圣旨。
“顾二小姐,你这是想要抗旨不遵了!”公公脸色极沉,上前喝道:“顾二小姐莫不是想以抗旨之罪被问斩!”
问斩!……顾明兰心里猛得一震,头摇得更厉害了:“不…不…我不要问斩…我不要死…不要死…”
“既然不想问斩,便快快接旨,咱家还急着回宫呢!”
“不…我不要接旨…我也不要问斩…不…不要…娘…娘…你在哪里…救我…救我…”
顾明乐敛着眸看了眼顾明兰,讽刺的笑了笑,朝老太太道:“祖母,兰儿堂妹这些日子精神有些失常,不如祖母代堂妹接了圣旨吧!”抬头看向公公:“敢问公公,由祖母为堂妹接旨,可行?”
公公一见顾明乐说话,神情就变了,这可是未来的凤世子妃,凤世子那是什么人物,他自然要恭敬些了!
“回顾大小姐,这自然是可以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那你就替二小姐接旨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替顾明兰接了旨,随后同顾明乐送了公公出去,再回来看到顾明兰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下人把顾明兰拉回二房大院去了。
“乐儿啊…你说,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两道旨意!”厅里没了人,老太太方才朝顾明乐问道。
顾明乐摇了摇头:“回祖母,乐儿也实在不知。”
老太太看着顾明乐,老眼里露出几分怀疑:“乐儿…是不是早就与凤世子相识相许了…”
顾明乐急忙睁大了眼,朝老太太道:“祖母,乐儿确实与凤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却从未相许,祖母,乐儿是您的孙女,乐儿的性子祖母最是清楚,乐儿怎么敢…怎么敢私自…私自…”低下了头,后面的话似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看着顾明乐这副模样,缓缓的笑了,握住顾明乐的手:“是祖母多心了,没有便好,往后你便是世子爷未过门的世子妃了,定要多加注意言行举止,往后嫁去凤王府也好说话!”
“是,祖母,乐儿谨遵祖母教诲!”顾明乐十分乖巧的应下了,对于老太太,她即无怨恨之情,却也再无多余的祖孙之情,往后不管老太太如何对待看待她,她只需做好孙女该做的本分便是了!
“嗯…乐儿还未用早膳吧,同祖母一起用吧!”说着,就叫习秋下去厨房吩咐了,拉着顾明乐的手走到了偏厅坐下:“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府里冷清得厉害,唉…”
顾明乐原想推辞了老太太,听老太太这句话,没忍心,陪了老太太用完早膳,又陪着老太太闲聊了片刻,方才出了隐秋院,却并未回二房大院,而是叫宝菊备了马车,往尚书府去了。
到尚书府时,已到了上朝时辰,只迎着顾明乐进府的管家说秦老尚书并未前去早朝,这也是顾明乐意料之中的事,今日入夜结果未明,皇帝一定会取消早朝。
管家直接迎着顾明乐来到了秦老尚书的院子里,秦老尚书和秦正(顾明乐的舅舅)正坐在厅里商讨着什么,听顾明乐前来,让顾明乐到了厅里。
“乐儿参见外祖父,舅舅。”顾明乐朝着上首两人行礼,举止得体大方。
秦老尚书与秦正瞧着,皆是点了点头,一段时日未见,乐儿确实变了,只是这样瞧着,就是端庄大方,哪里还有往先的半分怯弱胆小。
“乐儿快起来。”老尚书笑得一脸慈祥,在家中只穿了身青褐色的薄锦长袍,身形有些瘦弱,大概因着前段时日的大病老脸并不怎么好瞧。
“乐儿,快坐下,舅舅与你外祖父正念叨你,你便来了。”秦正穿了青色的袍子,模样隐约可见与老尚书有几分相似,十分儒雅,笑得疼爱,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的女儿,以往怯弱,素不与秦家亲近,如今听妻子说乐儿变了,自是欢喜得很。
顾明乐浅浅笑着,甚为乖巧的坐到了边上,看向老尚书时带了一抹愧责:“外祖父,前段时日您重病,乐儿都未来瞧你,请您怒罪。”也实在是因为那时刚前生,一时间顾不了那许多,也知道外祖父这病会好,才无牵挂太重。
老尚书摇了摇头:“无妨,外祖父知晓,那时乐儿也受了重伤,祖父也未能去瞧你,咱们祖孙两人便算是扯平了。”
“说起乐儿那时的重伤,舅舅听你舅母提及一二,可与那二房有关系?”这些年妹妹在顾家的情况,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没有重大的事不好插足寻问,且妹妹为了顾及妹夫,并不让娘家出头。
顾明乐微微一笑:“外祖父,舅舅,这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二房白氏已被二叔父休弃了,而且过了今晚,二房的结果是如何还尚不知…”
“乐儿这话是何意思?!”秦正颇为疑惑的问道。
秦老尚书亦是一脸疑惑的瞧着顾明乐,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莫非与如今索威武一事有关系!
“想必外祖父应该猜到一二了!”顾明乐看着老尚书浅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