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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爷都说不清该欢喜还是该恼恨,他媳妇儿也太老实了,就算不稀罕自己,用得着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吗,他就不明白了,比起那个许明彰除了认识他媳妇儿晚了点儿,差哪儿了,那小白脸是什么好东西啊,明知道他娘放的火害了人,还有脸娶人家闺女。
这丫头真不知道是傻还是蠢,自己娘都死了,还心念念的惦记着小白脸,这要是他,刚一刀先把那小子捅个血窟窿再说。
虽觉得他媳妇儿有点儿是非不分,可听她要嫁给自己,咱叶小爷还是忍不住雀跃,左宏那句话对,干什么事都得师出有名,如今他管不得她,就是因为她还不是自己媳妇儿,等她成了自己媳妇儿,许明彰那小子再敢靠前试试。
这么想着,叶驰毫不犹豫的道:“娶,怎么不娶,从第一天儿,爷就盼着把你这丫头娶回家去呢,可你能不能别这么打击我,你说说,我究竟哪儿招你烦了,怎么就断定自己不喜欢我呢,没准你心里早喜欢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见手里的冰块融出的水流了时潇一脸,忙那另一只袖子来擦,时潇一把推开他道:“好好的衣裳,沾了水倒可惜了。”说着抽出自己的帕子抹了脸上的水,递给他,让他擦手。
叶小爷见那帕子有些旧,便知一定是他媳妇儿平日使的,心里一喜,哪舍得擦手,跟她道:“媳妇儿,这帕子我瞧着好,送了我吧。”说完不等时潇应他,直接放了起来。
时潇忍不住有些脸红:“谁,谁是你媳妇儿,胡说什么呢?”
叶驰却嘻嘻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以前爷就想这么叫来着,只怕你恼,今儿你应了嫁我,这媳妇儿岂不叫的名正言顺了。”
时潇忽觉叶驰有一样好处,就是别管自己心里有多少烦心事,只要跟他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能岔到别处去。
却他说的轻巧,自己能嫁进定亲王府吗,纵他应的痛快,上头还有长辈呢,他又是宗室子弟,他的妻子就是小王妃,要记入宗室玉牒的,自己的出身门第便不论,还有之前跟明彰这档子事儿。娟子跟她说,为了她,明彰跟叶驰都闹到了皇上跟前,外头人不定怎么嚼说自己呢
想到此,不免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低下头小声道:“若为难,你只当我刚的话没听着吧。”
叶驰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什么没听着,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耳朵背,刚可听的真真儿,你既说了,就容不得你反悔,再说,为难什么,你忘了爷前头跟你说过的话了,只你应了嫁,爷明儿就能娶你过门。”
时潇见他说的如此硬气,却怕又闹出什么事儿来,忙抬头道:“我既应了你,自是不会反悔,只你也要应我,跟你家里人不许闹,好生说,若他们不依,也不许躁,你也别说什么明儿,便你明儿能娶,我也嫁不得,成婚非戏,必要三媒六证父母之言方妥,至于我的事儿你也不许欺瞒,据实以告……”
她一件件说,叶驰一件件应,那个听话儿劲儿,要是他爹瞅见都能气厥过去,合着还是媳妇儿亲呗,这么个无法无天,成天跟他尥蹶子的烈马,到了媳妇儿手里就变成了顺毛驴儿,可他儿子就是这么块料,没娶媳妇儿呢,就把爹娘丢脑后头去了,等娶了更甭提了,真要是气,这辈子能气死。
故此,后来定亲王倒也看开了,不看开也不成,小时候都管不了,大了就更别指望了,此是后话且不提,只说这会儿。
时潇说的话儿,叶驰都应了,不止应了,还记在了心里,自己前头说的,明儿就娶她,的确不可能,他叶驰娶媳妇儿,怎么也不能蔫不出溜的,得弄的像模像样儿,让京城里头的人都知道,这辈子就打算娶这一个媳妇儿,更不能委屈了。
想到此,心里越发雀跃,琢磨锦城的心眼多,主意大,这事儿交给他一准能办圆满了,最重要还得快,左宏那句话在理儿,夜长梦多,早一天娶回家早一天就踏实了,话说最近才发现,左宏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左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竖起扫把戳在跟前,抹了把汗道:“也不知谁念叨爷呢?”
娟子正从酒窖里头出来,听见他这句,没好气的道:“谁念叨你,不定是招恨惹人骂了。”说着从上到下大量他一遭道:“不说你在衙门里当差吗,当差的都跟你这么闲啊,成天无所事事的到处瞎晃。”
左宏听了,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合着自己这帮着她干活还遭嫌弃了,他左大少唉,平常可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在家也跟祖宗似的,倒她这儿成了打杂的苦力巴,也没落下好儿,自己这儿图什么啊,可就这么着,一得空,就想来找她。
左宏琢磨自己这是不是有点贱骨肉啊,想到此,忽有点儿烦躁起来,脸色一变道:“爷不闲,爷有的是正经事儿,既你嫌弃,爷这就走了。说着撇下手里的扫把走了。
娟子气的手里的酒坛子险些丢出去,跺了跺脚道:“什么东西,狗脸,说翻就翻,谁让他来了。”扭头跟几个小子道:“明儿他再来给我打出去,他这样的力巴哪像干活的样儿,姑娘还不乐意用呢。”
底下几个小子虽应着,心里却想,娟子姐姐回回都这么说,哪回没让进来。
娟子自然不知道这几个小子心里头想什么,倒是惦记着时潇,刚自己问了左宏才知道,真不是小事儿,怪不得时潇父女搬回来了 ,当年要是没那把火,潇潇还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呢,就因为许明彰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娘,遭了多少罪啊,家都烧了便好说,这里头还搭上潇丫头娘的一条命呢。
虽说不是在那场火里头去的,到底脱不开干系,这样的仇如何能释怀,也不知潇潇是怎么想的,日后又打算怎么着。
娟子这么想,叶驰也问了,他手里捏着周康呢,依着叶驰的意思,把那混蛋刮了都不为过,但干系到他媳妇儿,他媳妇儿是个锯嘴的葫芦,什么事儿就喜欢闷在自己心里,回头闷病了,自己岂不要心疼,故此还是得问清楚了,再说这事儿也不能拖着了。
叶驰一问,时潇便想起了那场火,若不是侥幸,恐自己一家三口都要命丧火场,况且,还有她娘呢,可这里到底干系到明彰。
明彰十年寒窗,好容易金榜题名,眼瞅着前程似锦,若把周康送到衙门里供出明彰的娘来,明彰的功名前程……到底有些不忍,况且还有许叔叔呢,却又不能对不住她娘,一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叶驰见她半天不应,瞧她咬着唇的样儿,知道她还顾及许明彰,心里不免酸起来,心说得让他媳妇儿的念头彻底断了才成,他媳妇儿的心软,许明彰那小白脸回头想个什么招儿,就算他媳妇儿应了自己,万一反悔呢,自己又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了。
想到此眼珠转了转,倒得了一个主意,跟时潇道:“我听咱爹说,咱家跟许家沾亲,是怎样的亲戚啊?”
得禄在不远处听见,半边脸都跟着抽了抽,心说,他们家小爷这脸皮厚的都能当砂纸了,这媳妇儿还没娶回家,就咱爹咱爹的了。
叶小爷可不管那么多,一门心思的盯着他媳妇儿,时潇脸色暗了暗,半晌儿方道:“我娘跟许叔叔是两姨表亲,本来我该叫舅舅的,后来订了亲,就改了称呼,我娘临死的时候,跟我道,当初之所以应下这门亲,却有一个缘故,娘幼时贪玩,跟我两个表舅两个舅舅偷跑出去到湖边儿揪荷花,不慎掉落在水里,两个舅舅一见吓得跑回了家,两个表舅跳下去救我娘,后给人发现救了上来,送回家去,没多少日子,大表舅就病死了,二表舅就是许叔叔,娘说她欠许家一条命呢,所以许叔叔当年一说定亲,娘便应了。”
叶驰倒不想中间还有这番缘故,想起什么,又问:“既如此,当年咱家失火,亲戚们难道就没帮着些,不是还有两个舅舅吗。”
时潇摇了摇头:“外祖母去了之后,我两个舅舅闹着分了家,又不大会过日子,便越发艰难,至后来,倒靠着我娘跟许叔叔接济才过的下去,我家失了火,两个舅舅倒能容,只舅母却难,我娘又是个有骨气的,便搬了出来,嘱咐我便千难万难也不许登门,却后来娘病的那样儿,我还是去了,两个舅舅说不在家,舅母说家道艰难,也快吃不上饭了,些许给了我几两银子,打发了出来。”
说着顿了顿又道潇说的轻巧,可把叶驰心疼坏了,心说都什么人啊,亲外甥女,亲妹子,都不管,这会儿让他们且过两天好日子,回头挨个收拾,给他媳妇儿出气。
却亲戚这般近,自己想使坏也的悠着些,倒也怪不得他媳妇儿为难,谁想中间还有这么档子事儿,眼珠转了转,倒想出一个主意,抽空跟得禄吩咐了几句。
得禄心说,他们家小爷这招儿真够损的,不过状元郎也活该,谁让他谁也不惹,非惹他们家小爷呢,瞧着吧,倒霉还在后头呢。
明彰一进府,管家就忙着迎了出来,递过一封信说是定亲王府送过来的,明彰先头还当是王爷,打开瞧了一遍,脸色就变了,问管家:“人呢?”
管家道:“在屋里捆着呢,小王爷的人嘱咐,不让松绑,说是纵火的歹人,要等大人回来断这桩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