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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嘲讽。
责怪。
九儿蹲身掩面："是我的错。"
死神早已摔落在地，它却不断的在九儿头顶盘着圈圈，警惕的模样似堤防丧尸的突然袭击，诡异的磁场缓缓散发着另类的气息，似与之呼应，一阵黑色的能量源蓦然降临，明明毫无实体，却又带着一股禁锢之力。
丧尸那颇为狼狈却势在必得的脸上生生弥漫起恐惧，欲上前的步伐生生定格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四目相对，竟被那双眸中的威慑震的腿脚发软。
好强的精神力！
这瞬间浮现的不再是所谓的危机感，而是一股必死无疑的无力感。
丧尸惧了，异能涌动间想逃，却被那股能量死死定在原地，随着恐惧加深，那黑雾便越发浑厚。
“杀了它吗主人？”
宋爵视线悠然间落在地上低低啜泣歇斯底里的身影上，一股没来由的杀意令人凉到骨髓深处，丧尸禁不住开始颤抖，明明那人连眼色都未漂移过来。
他淡淡摆首“倘若她能绝境反击，不管是意志力还是精神力都会有质的跨越，这个丧尸，留给她。”
熟悉的嗓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九儿只觉得自己魔怔了，模模糊糊间竟听到了宋爵低沉性感的嗓音。
行夜飞舞着翅膀快速逼近，触及那张脸心下微寒，一股愤怒油然而生。连主人说句重话都不敢的人此时竟然被低贱的丧尸伤成这样，行夜难得动了气，低声开口“小主人你要知道，不管丧尸有多强大，它始终是只能依靠异能的丧尸，不管它灵智开到了何种地步，聪明程度绝对比不得人类，幻境始终是幻境，它是假的，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形成的事物。”
她知道是幻境，也知道是假的，但只有这样，她才能看见活生生的母亲啊。
浑浑噩噩的大脑及能量枯竭的无力感蔓延全身，丧尸的精神干扰已经完全侵蚀她的坚定，别说战，此时此刻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七阶丧尸啊，她的异能又消耗太大，雷神之怒无法召集，怎么可能打的过。
她放弃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主人，你不该是这样的，你那股永不服输的劲呢？”
耳边不断响起的絮絮叨叨太过熟悉，九儿却并未看见行夜的踪迹，那一声声质问很快将行夜的话冲走，行夜一时焦急难忍，主人不动手，九儿又不愿醒来，再拖一会心智完全*控，为丧尸所用的话…
简直不敢往下想。
宋爵眸光微闪，抿唇不言，欺身走近，触及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时，一双眼瞬间便红了。
他高贵的身躯缓缓蹲下，似呢喃“退缩的代价便是生命的流逝，想想你的父亲，跟随的伙伴，还有…"
他未说下去，伸手拭掉她眼角的泪："你并没有死的权利。”
父亲…
伙伴…
似乎激起了内心深处极度执拗的责任，是啊，她要找到父亲，她要将他们活着带出去，怎么能死呢！
“醒来吧，杀了它。”
醒来吧。
醒来吧…
几乎熟悉的曲线起伏，就是尾调的收回都一模一样，九儿的记忆恍然间飘到那昏迷时莫名涌入的温暖，及那低沉温柔，细细的轻语。
"我知道。"
宋爵微怔，便听她沙哑带着哭腔的嗓音一字一句："她们就算死于我手，都不会有所怨言，又怎会存有责怪？"
"这个幻境，太假了…"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世界中，那狰狞质问的表情随风而散，九儿静静站在原地，姜浩斯文的脸上满含深情笑意，缓步走来，擦去她眼角的泪："九儿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随即镜头突转，仍旧是那间熟悉的病房，稚嫩娇小仿佛微一用力的人儿被抱在怀中，渐渐长大。
仰头的瞬间，是那灰飞烟灭的躯体。
"妈，我爱你。"
犹如最温柔慈爱的拥抱，落在身上，满是包容与无私："妈也爱你，我的女儿…"
杀了它！
九儿缓缓抬眸，眸光无悲无喜，那侵占神经系统的恐惧不自觉间被猛然升腾而起的坚定驱逐而出，顷刻间化作虚无，丧尸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明被精神力完全操纵只想退却求死的人类站了起来，那双桃花眼从迷茫哀伤到坚定清明。
“怎么可能…”
思维操控怎么可能出错！
幻想具体化类的幻境几乎无人能挡，那存于心底最深的恐惧，不死无解！
明明是心底最为懦弱不可直视的过去，怎么可能又战胜这致命的弱点。
任丧尸如何不可置信，九儿已欺身逼近，她一改攻势速度既快又猛，完全能和她意随心动的弯刀就好比与她并肩作战的人类，由她的眼断了丧尸所有的后路。
慢一步便是无尽地狱。
丧尸哪还敢想身边那虎视眈眈盯着它的宋爵，全身心放在蛮横粗暴的九儿身上，不可否认，那势如破竹近身战斗之人的动作优美而华丽，凌厉如无形之刃，和弯刀的完美配合已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无懈可击。
远程操控类的丧尸，近身战斗绝对是致命的弱点。
而这，恰好是九儿最为擅长的。
行夜看的只想喝采，在扣住丧尸头颅的一瞬间，九儿强忍住浓烈的疲倦借力翻身，一跃而起，呼啸的弯刀与此同时从后侧横向扫过，‘噗嗤’一声，站定的同时，右手握住的赫然是丧尸那颗还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眼眸，左手抬起的瞬间弯刀柔顺的落在手中。
世界在悄然间静了下来，随即是嘶吼着不要命的普通丧尸层层涌入，九儿身心俱疲，松口气的同时跪倒在地，意念微动，再次进入被丧尸阻隔的空间之内。
倦意翻滚。
闭上眼躺在空间时手上还握着弯刀和那颗头颅。
夜色静寂无声，若不是那一分为二的躯体尚在地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行夜被九儿突然的消失惊到了，在看宋爵，一张脸已然黑的不像话。
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什么，没有感动的苦情戏，也没有相拥以身相许的老套戏，她就这样轻飘飘的进了空间，看都未曾看他们一眼便消失无踪。
"主人，我们…"
话音才落，宋爵已消失在天地之间，行夜脖颈上的戒指蓦然一亮，意念中便传来宋爵冷漠的嗓音："跟着她。"
就像寒冬腊月的雪，透心凉，温柔早已随着小主人进入空间而消失殆尽。
丧尸的躯体被极快分尸，一代统领就此入了普通丧尸的嘴，这一夜的科研中心不少丧尸晋级成功，对此九儿毫不知情。
黑夜在不知觉中被黎明侵占，光亮撒在华夏每一个角落，从窗外探入，照进那张光洁无瑕精致的脸颊。
"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于琴收回异能，疲倦的摆首："现在还好，没昨晚那么大的起伏，能量已趋向正常，应该要不了多久明大哥就能醒了。"
樊梦松了口气，昨夜明轩不知为何情绪起伏格外诡异，异能隐隐又有紊乱的迹象，她忙着清理外面的丧尸，又怕出什么事，忧心忡忡到现在，好在没事，当下便看向于琴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我没事，只是樊梦，九儿还没有回来。"
樊梦点点头："我知道，现在就去找。"
炎夏的热浪一阵大过一阵，时值正午，九儿才从空间悠悠转醒，不为其他，完全是空间保鲜能力极强的功能让那股腥臭不断飘荡在鼻尖，即使累到想睡死过去，也着实忍受不了那让人作呕的臭味。
恍恍惚惚的睁眼起身，九儿视线一转便落在那枚紧握的丧尸头颅上，当即吓了一跳，良久混沌的大脑才恢复正常思考能力，昨夜的一切开始有条不紊的在脑海中播放。
七阶丧尸，幻境，以及…
宋爵的声音。
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九儿也分不清了，此时在一触及地上的死神，心情更为复杂。
她没忘记那几乎和幻蟒之战受伤时听到的呢喃完全一致的音调起伏，莫名死了的幻蟒，吞噬的蛇晶，以及死神的到来。
这几乎是她后来拥有所有的根本所在，她一直想找到当初出手相救的人，也曾想过是宋爵，却又莫名不愿意承认，而昨夜，却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那时救她之人，馈赠之恩者，是宋爵。
取出晶石洗净握在手中，九儿才更加肯定这不是梦，这安静躺在手上毫无能量波动的小石头平凡之极，但你若是探入一丝精神力进去，便能感受到其中无穷的能量波动，等阶越高，晶石的外在形态越发返璞归真。
"这是，七阶晶石…"
能助她成为七阶的必不可缺。
体能的能量此时在体内翻滚的格外厉害，细看之下，又比昨夜浑厚不少，但凡在吸入一枚六阶晶石，她也能一举步入六阶后期，找到契机配合这枚晶石，也能成为异能者中罕有的七阶存在。
轻语牵扯面部肌肤，九儿心下微动，将晶石收好走到镜前，那张脸被错乱的血痕打乱失了美态，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九儿在不耽搁，烧水将身上的污渍洗净，换好衣物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消毒后抹上了苏沫之前留下的药膏。